測試廣告1 我所屬的第六機甲陸戰團七連,第三大隊第十二戰鬥小組,在兩個月前的一次遭遇戰里遭了壞運氣。樂筆趣 www.lebiqu.com四十人編制的小組裏,活下來的只有我一個,倍受尊重的趙軍士組長,三位和藹可親的副組長,嚴肅而熱情的紀委同志,還有我的手足同袍們,他們的屍體是我親手送上車的。二十七趟火車卡嚓嚓地運載着死去的戰士們的血和骨頭回了故鄉,他們的英魂留在無情而悲壯的匈寇沙漠,革命的志氣且同風吟罷!高尚的後來者會在紀念碑前灑下熱淚。
本人在那次的戰役里失去了左小臂和雙腿,但索性命硬挨過了老天爺的鞭子,叫我還能再多看這美麗的世界一眼,至少在瞧見公司覆滅前,我是不肯就這樣閉眼的。
我在一一肆野戰醫院待了兩周,然後被轉移到青州市部隊醫院住了一個月。醫生和科學家們給我安裝了機械義肢,很好用,也是神經直連的,和操控白霜機甲的感覺沒有兩樣,好極了。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再次回到軍隊裏,在醫院病房問消毒水和挨針的日子裏,我聽聞第六戰團在飛快地向西突進,今天兩次戰役,明天三場,就像是不斷奔赴宴會的名流一樣。第六戰團的戰績也一定是頂好看的,像一個溫情款款的貴婦,手提着電磁機槍。
徵召令如期而至,告別了可敬的醫生護士同志們,我趕往最近的報到處。負責接待我的同志叫我填了表,這時候我闊別第六戰團已兩個月零六天了。但不幸的消息從前線傳來,當時我在進行復檢和恢復訓練,滿以為即將奔赴前線:我已知曉,三大隊第十二組的編制是被取消了,但我萬沒想到,整個第六戰團的番號都在紅海鄉覆滅。
遙遠的,遙遠的地方,我心裏飄揚的黑臂旗,第六戰團的徽記,灼燙的衝鋒號,它們被埋葬在那我不曾去過的遠方。
真叫我的心都被撕碎了。
第六戰團那麼多人,我們的戰團長,一個個叫得出名字的戰友和叫不出名字的戰友……你們怎麼死了呢?!我的心都被撕碎了,就像是受了一發電漿彈那樣,從心尖上一熱,麻木感猛地鋪散開去,我失去視力,或許還失去了意識,過了一會兒,這才從這巨大的驚悸里掙脫出來。
「有沒有可能是假的呢!」
這恐怕是不可能的,消息明確刊登在黑旗報上,用二十張版面記載烈士的姓名,我一個個瞧過去,一個名字對應一張臉,我認得的那幾張可親可愛的臉龐都在報道里了,他們的名留在這裏,魂留在紅海鄉,第六戰團今後恐怕是除名了,再不會有了,而我和另外幾位好運的戰友就是僅存的第六戰團的士兵。
……
懷着屈辱和憤怒,對那些公司雜種和聯邦叛徒的仇恨,我又在第四戰團服役了半年之久。期間我也試圖與曾在第六戰團服役的戰友取得聯繫。我們就像是喪家之犬,就像是沒了巢穴的鳥,四散如星子一樣,在茫茫的人民派革命軍隊裏,在不同的戰區,雖然距離是遙遠的,但我們的心還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當第六戰團重組的消息從大都傳來時,我第一時間找洪昇政委同志提交申請,他是一個寬容而有同情心的人,批准了我的逃兵行為。告別了第四戰團的同志們,我又一次回到了青州,在這裏,新任戰團長在等待着他的士兵。
青州市東郊有一片開闊的荒地,聽當地人說,三十多年前這裏要興建旅遊景區,但項目遲遲沒有審批,於是投資方撤資,留下一副爛攤子。如今又被青州民聯政府劃給新六戰團作訓練場。
我報道時,這裏正在動工,重型機器往來不停,土方車載着砂石,車輪卷進秋天干黃的禾草,那是一段快活的時光,我能幫着一起施工,或許等我退役之後,還能帶着一身本事回去。肯定有用武之地的,我要在民聯體分配給我的農田旁建一棟漂亮的別墅,到時候可以自己開叉車,自己攪拌混凝土,打地基也不在話下。新建的軍營是極好的。宿舍內裝修的水漆還沒幹透,第一批新兵來應召報道了。
當時我被任命為新第六戰團一連一隊第一戰鬥組組長,從這個排名就能看出來我趕來的心情是多急切,而第一批戰士也是優先分配給我帶領的小組。
為表公允,當着其他組長的面,我隨機抽了三十四個士兵,他們里有剛到參軍年齡的小伙子,也有四十七歲的老傢伙。這些人在今後就是我最親近的戰友了。秉承第六戰團成立以來的訓誡,我會把自己全部的本領教授給他們,並盡最大努力讓他們感受到集體的溫暖。
軍旅生涯,紀律和理想,政治口號與鋼鐵機甲,用不到一周,第一戰鬥組的大部分成員都親如兄弟,除了一個。
除了一個叫天生的小青年,體格瘦弱而面貌俊俏,他漂亮地像那些大資產者的子女,好美食美物,嬌生慣養,就像籠子裏的白鴿,眼睛裏閃爍着叛逆的光,當機槍彈擊碎他們的頭顱,倒伏在地的屍體讓人想起落水的紙鳶。我看得出,這個叫天生的年輕人心裏懷着仇恨,巨大的仇恨,在他沉默的嘴唇後醞釀。
對訓練任務,天生這孩子是一點都不打折扣的,體能出色,機甲操作能力突出,戰鬥意識清晰,執行力也合格,唯一不足的是他不能與戰友們共情,他獨來獨往,就像是一個人的小團體。最奇怪的是,他的出生地不詳,而出生年月日則是在兩個月前,他一個棒小伙子總不可能是個兩月大的嬰兒,興許是徵兵處的疏漏,這件事我沒有與組裏的同志們提起過。
新六團的重建很順利,因為東線戰事頻頻,我們不得不提前趕赴前線支援,這些訓練不到六個月的新兵大多數連機甲都控制不好,但幾次中烈度戰役過後,活下來的都有長足的進步。
我本以為天生那小子能一直活到戰爭取得完全勝利的那天,這孩子有善良的秉性,我都祝福他是那種老電影裏的主角,為理想出生入死,帶着榮譽回到家鄉,找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同志度過餘生。這是我能想到最合理的,最符合他這副天賜美玉的待遇。
但他死了,在一個烏雲壓頂的夜晚,我們在東洲北部落石山脈西麓與聯邦匪軍交火,公司聯合的轟炸機飛過,投下成噸的雲爆彈,我們躲進桉樹林,在高聳的樹木間穿行,一枚暗處射來的陰險子彈打中了赤鷹-壹型機甲的彈藥倉,隨即發生了殉爆,這是設計缺陷,而天生是第一個死在赤鷹系列機甲的漏洞下的戰士。
抱着他受創嚴重的身軀,我們撤退到一個山洞裏,灰狼悽厲的嗥叫在東兩里地外的稀樹草原響徹。天生靠在冰涼的石灰岩山壁上。我們難過極了。
「天生,你是好樣的,堅持住。」組裏的醫療兵試圖給他止血包紮,可這樣大面積的創傷是不可能被幾個醫療包修補好的,他確實要死了,並且在藥物作用下,他對自己的死亡看得一清二楚。
「組長同志。」我聽到他低聲叫喚我,也可能是我出了幻覺。
我湊近這個可憐的孩子,在他臨終的耳語裏,我粗略知曉了他作為牲畜與玩偶,在寡頭建立的人工城裏出生長大的人生故事,也知道他為什麼會起一個叫天生的名字,以及他不合理的出生年份,這些我都恍然大悟了。為了這個苦命的男人,我已遏制不住眼淚,那一刻我知道,天生並不是集體中的異類,他與我們每個同志一樣,都有一顆滾燙的心……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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