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薛衡父女在醫院做了最系統最全面的檢查。筆神閣 m.bishenge。com
積攢了幾天的雲層終於爆發,紛紛揚揚下起了大暴雪,頃刻間天地儘是素白一片。
氣象台發佈暴風雪紅色預警信號,呼籲民眾儘量不要出門,做好雪災防災應急準備。
程煥然乾脆安排薛衡父女留在醫院過夜。
薛涵之前擔驚受怕,睡不下吃不好,睡了一整個早上還說補不回來,吃過晚飯又倒頭大睡。
薛衡睡了兩三個小時後,就徹底睡不着了,跑來跟薛凌他們作伴。
「小異剛剛跟我視頻,一個勁兒追問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敢告訴她實情,只說遇到敲詐勒索,幸好父女倆都沒事。」
薛凌點點頭:「對,輕描淡寫別說太多。」
鄭多多聽到姐姐的名字,禁不住縮了縮腦袋。
「我最近都不敢接我姐的電話或視頻,每次不是罵就是訓……耳朵和腦袋同時遭罪,真夠滲人的!」
陳新之微微笑開了,丟了一顆花生給他。
「敢不敢直接拉黑嗯」
鄭多多精準接住花生,白了他一眼。
「這不廢話嗎要是敢拉黑,哪裏的那麼多未接電話和視頻」
薛凌已經知曉小佟的近況,道:「聽說阿蘭不僅去馨園找我,還跑來醫院門口找。傍晚時分,我給她打了電話,解釋說我這幾天病倒了,也沒空回馨園,直到今天才知情。今天的天氣太糟糕,等明天放晴了,我就立刻去看她和小佟。」
鄭多多半垂眼眸,斯里慢條掰着花生。
「凌姐,不用管太多。你自個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何必自找煩惱。」
薛凌無奈解釋:「你跟小佟之間會怎麼樣,我管不着。但陳蘭跟我是舊相識,陳民跟阿源也是多年好兄弟。我不得不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或多或少拉小佟一把。」
「你啊……」鄭多多沉聲感慨:「就是心太軟!」
角落的程煥然昂起腦袋,喊:「這話太片面了些哎!我媽只對自己人心軟,對敵人肯定絕不留情!鐵面無私!」
鄭多多聽罷,也沒再說什麼。
陳新之卻不贊同了,道:「媽,點到為止就行,不必太熱心。你對自己人心軟,了解你的人便會拿捏你這個優點肆意妄為,企圖達到自己的不良目的。」
「嗯。」薛凌點點頭:「我會注意分寸的。」
薛揚和小虎子都回馨園陪孩子去了,少了兩個大嗓門在,休息室安靜許多。
薛衡張望來去問:「姐夫呢怎麼沒瞧見他」
「在裏頭陪老三。」薛凌解釋:「昨天大家都不能進去,阿源做了檢查,也做了消毒,才能穿上防護服進去。他說他要待久一些,讓我們別去催他。」
薛衡想起仍毫無起色的外甥,不禁暗自心疼。
「阿崇陽光正直,開朗又心善。老天爺不會捨得折騰好人的。」
薛凌悵然低笑,道:「這一陣子我在不停調整心態,一換再換,一等再等,總算緩了過來。有時候不信命,也由不得命。唯有心存希望,傾力而為。至於結果……不能看得太重。我們不貪心,只求他能清醒過來,哪怕精神失常——至少是活生生的,而不是一個宛如植物的死活人。」
薛衡嘆氣,握了握她的手。
「別憂心,會一點點好起來,遲早會醒過來的。」
薛凌澀然笑了笑,道:「外頭的人看我們馨園風光無限,總以為我們每天都是無憂無慮,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料准我們肆意瀟灑,恣意人生,又怎麼會猜得到我們也是百般艱辛,也有酸甜苦辣,更有千般苦難和萬般無可奈何。」
「是啊!」薛衡苦笑:「看人的時候,習慣性看到別人比自己優越的地方,各種羨慕嫉妒恨。也習慣性往別人差的地方看,顯出自己的優越感和毫無根據的盲目自信。」
薛凌無奈低笑,為他半空的茶杯斟滿。
「所以,且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薛衡讚許點頭。
這時,一旁的鄭多多掰花生的動作停滯,若有所思看過來。
「凌姐,是不是我那前岳父跟你說了什麼」
薛凌挑了挑眉,轉而寵溺笑開了。
「你呀你,什麼都瞞不了你這隻小狐狸!」
鄭多多撇撇嘴,語氣帶着明顯不悅。
「他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他好,總以為他自個『老子天下第一!』,巴不得把這幾個字刻在腦門上。凌姐,你別理他,直接讓他滾蛋!」
薛凌睨了他一眼,低聲:「都是老朋友了,做不到相談甚歡,也沒必要一下子撕破臉皮。」
「不是。」鄭多多不屑冷哼:「有些人是給臉不要臉,你越是給他臉,他就越覺得自己是一根蔥似的。還不如直接甩他臉,讓他知道自己算的究竟是哪根蔥!」
對於這個老岳父,他早就氣麻木了。本想着離得天南地北,一年到頭也接觸不了幾回,忍忍過去就算了。直到跟他女兒相處久了,才發現基因這玩意特麼就避不了!
老岳父不可一世,天天鼻孔朝天,自認為自己是天下第一能人,那也就罷了。他都已經老得快掉牙了,還能有幾天日子過愛做夢就讓他好好做,反正他退休在家,夢多久夢多大,跟別人關係不大,哪怕是女婿,也頂多應付幾天就能飛離開。
可偏偏枕邊人也是這副德行!
讓他怎麼避得了避得開!
有些人總會勸他說,愛屋及烏,既然愛了,那就不僅要愛她的優點,也要愛她的缺點,那樣才算是真愛。
他只想回一句——屁話!通通都是屁話!
婚姻是兩個人的相處,憑什麼總讓他一個人去遷就另一半
難不成婚姻是他一個人的那為什麼鬧離婚的時候她就能得他的一半財產
難道就因為他是男的,他就得有風度,得有涵養,必須包容她寵着她,任她想幹嘛就幹嘛,不然就是不夠愛她,不算是真愛!
通通都是屁話!
男人,確實是要愛老婆寵老婆,但不代表就得眼瞎是非不分!
可以愛,可以包容,但對方也得值得愛,值得被包容吧。
現在他已經不愛了,甚至可以說是恨了吧。愛屋及烏,恨屋也及烏。
一想起那個前老丈人,他就氣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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