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周二, 受洗日,唱頌歌的下午,教堂背面的叢林裏白柳和白六正在計劃着周三的出逃計劃。伏魔府 m.fumofu.com
小白六摸着白柳給他的這枚硬幣, 白柳半蹲教他怎麼使用着硬幣里的一些功能, 然後突然開口:「哦,對了, 你還記得我讓你保護的那個小女孩劉佳儀嗎?」
「她嗎?」小白六眉頭皺起,「她我覺得很奇怪,她對這個很詭異的福利院顯得非常適應,並且很快就摸清了很多規則,我覺得她完全不需要我的保護。」
「這樣嗎?」白柳若有所思, 「這個小女孩的生命值只有50,我之前對於這點有兩個猜測。」
白六看他:「什麼猜測?」
「第一,這女孩中毒了, 這點是很有可能的, 我目前得到的信息已經可以驗證這點了,但這點會有一個很奇怪的點——」白柳說, 「這種猜測無法解釋為什麼劉懷會和她綁定, 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劉懷的生命值要被削弱百分之五十。」
白柳一邊說一邊調試硬幣操作面板給小白六看:「但她這種被強制削弱的情況, 我後來想了想,對我來說其實有點熟悉, 我之前也遇到過兩次,但一般是因為玩家某種屬性超乎了遊戲的平衡性範圍,所以系統會為了調控遊戲各方面的屬性, 而強制性的削弱玩家。」
小白六很快就明白了白柳的話的意思:「你是說劉佳儀的某種屬性強到系統必須要削弱她的生命值?」
「不僅是削弱,而且還要綁定劉懷來限制她通關。」白柳一邊給小白六調出商店面板一邊說,「我第一次玩遊戲的時候在遊戲結束的時候被系統強制削弱, 但那個時候是因為我展示了破壞遊戲平衡性的技巧,已經超出常規遊戲線路了。」
「但劉佳儀這是一進遊戲就被削弱加限制了,這可不像是一個第一次玩遊戲的新人會出現的情況。」
小白六雖然一場遊戲都沒有玩過,但他跟上白柳的思路的速度總是異常地快:「你的意思是,劉佳儀很有可能是一個老玩家?」
白柳摸摸下巴:「我的確有這樣的猜測,而且從這個遊戲你什麼屬性強就從什麼地方削弱你的處理方法來看,比如在第二場遊戲中,有一個玩家的幸運值強到影響遊戲性了,也被削減了幸運值,這個劉佳儀很有可能是在生命值上有什麼特殊個人技能——比如恢復生命值之類的。」
小白六皺眉:「但你不是說這個技能很少有人有嗎?」
「是的,所以這進一步縮減了我的懷疑範圍。」白柳若有所思,「從目前我知道的情況,我覺得劉佳儀又可能的是一個叫做小女巫的玩家,但據我所知,這個玩家的技能不僅僅只是回復技能,還有很強的攻擊技能。」
小白六評價:「聽起來是一個很棘手的玩家。」
「但我想要她的靈魂。」白柳低頭直視小白六,語出驚人,「我需要她這種類型的玩家。」
「比較麻煩的是她已經知道我可以靠着操縱人的靈魂來操縱玩家的,她不會輕易地同意和我的交易,只能從其他地方入手系統用劉懷來限制她,並且她現在都在對劉懷隱瞞自己的身份,這都證明劉懷對她來說很重要。」
白柳摸着自己的指骨思索着,「我們可以先從劉懷這個角度入手來試探她,看她到底想要什麼。」
「綜合各種信息和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我做了一個計劃。」白柳點了一下小白六心口的硬幣,「你帶着木柯和劉佳儀跑出去,但她估計不會讓你成功,你們逃跑中途多半會出各種狀況。」
「但沒關係,我給你做了容錯方案,我會在私人醫院那邊弄出一場突襲,延遲你被送到醫院的時間,也就是說你還可以有一次往外跑的機會。」
「然後計劃進行到現在這個地方,就會出現兩種走向。」白柳掀開眼皮看向小白六,「第一種就是我在明天的突襲中死掉了。」
「如果是這一種情況,你第二天就不用管劉佳儀直接往外跑,只需要帶上木柯就行,我們放棄收購劉佳儀的靈魂,一切以通關跑出去為重要前提來執行計劃,醫院那邊有車,你可以過去偷一輛車用【乘客的祝福】這個道具帶着木柯往外跑,這樣可以避免大部分的怪物了。」
小白六眼珠子動也不動地看着白柳:「如果醫院那邊的有那些投資人玩家來抓我怎麼辦?」
「我會讓人把我的屍體扔在其他怪物病人病房裏,然後我會被這些怪物吸血,用毒霧攻擊,直到我的精神值徹底清零,屍體異化成和那些怪物一樣的病人怪物,但同時這樣我就可以變成更有攻擊力怪物,在你們出逃的時候,我會儘量保持清醒在醫院保延來追擊你的玩家來爭取時間,從而保護你。」白柳平淡地說。
小白六靜了兩秒,然後他十分不解地開口:「為了救我,你會一輩子被異化成怪物留在你所謂的這個遊戲副本里你也不在乎嗎?為什麼要為了我做到這個地步?」
「因為我也希望你為了我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啊,小白六。」白柳很輕地開口,他前傾身體直視着小白六因為困惑有些空朦的黑色眼睛,「如果我沒有死在這場突襲里,我就希望你為了我死後變成怪物——我們就會進入另一種走向的計劃里。」
「我會完全控制住劉懷,然後我需要你去找劉佳儀降低她對我的戒心,讓她相信你和你的投資人,也就是我是真的很想救她,這樣我會更容易地取得她的信任,從而取得她的靈魂。」白柳垂眸看向小白六,他的聲音越發的輕,輕到就像是一塊蓋在人臉上的絲質白布,在小白六仰着望着他的時候緩慢地飄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小白六直勾勾地看着白柳。
白柳說:「讓她親手殺了你,然後讓木柯把你的屍體扔在可以異化的地方,變成怪物來幫我。」
小白六的呼吸頓了兩秒,然後他面無表情地諷刺出口:「我親愛的投資人先生,你可能是異想天開了,不是每個人都像是你這樣,喜歡為別人無私奉獻,我不會為了你做這麼愚蠢的事情的。」
白柳笑眯眯地摸了摸白六的臉,被白柳冷漠地別過頭去躲開了,他也不甚在意地繼續說:「我很了解你白六,或許比你自己都還了解你,你的確不會為了別人做出這麼蠢的事情」
白柳的目光下滑在白六胸前的那塊硬幣上,他雙手撐在小白六瘦弱的肩膀上,緩慢附身把額頭抵在這塊硬幣上,白柳閉上眼睛抵着小白六的心口上,他的語調語調虔誠又認真:「但是你為了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就像是我願意為了你死一樣,你在知道我就是你之後,你也一定願意為了我死。
「硬幣很重要,你可以好好探索。」白柳勾起嘴角,「注意系統提示的時候的玩家名字和裏面的一些小東西,你會得到一個驚喜的——比如你一直想知道的,我究竟是誰?」
握住硬幣的小白六眉頭緩慢擰緊。
……
嘴角染「血」的小白六面色淺淡地看向白柳:「現在完全按照你的計劃預期進行了,劉佳儀雖然覺得你是個很有心機城府的壞男人,但她應該相信了你至少是真的想救她的,你放棄自身保護木柯和我甚至苗飛齒他們的行為,讓劉佳儀覺得你對小孩這個群體有某種特殊的憐憫,但很可惜不是。」
「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混球。」小白六不帶任何情緒地評價,「她對你的第一認知是完全正確的。」
白柳聳肩,毫不在意地接受了白六對他的評價:「怎麼樣,你還行嗎?等下能跟着我們走嗎?」
小白六嗆咳一聲,他低着頭擦了擦嘴角,眉頭微蹙:「……我們白天是無法離開這個地道的,就算在夜晚裏活動的場所也很有限。」
「這個地道在這些畸形小孩怪物全部回巢之後就會關閉,要等到晚上九點過後才會打開,你們最好快點離開這裏,而且我不建議你們帶着我一起行動。」
小白六緩慢地抬起頭來,因為死亡他的瞳孔已經擴散,看着有種無動於衷的平靜:「剛剛已經是我能發揮出來的最大價值了,我的內臟在這種極度消耗身體的異化狀態下開始液化了,等到晚上我或許就會變成一具真的屍體,或者腐爛成這個地道里用來培育這些蘑菇的一灘爛泥。」
他說着,臉上和手上都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屍斑,還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瀰漫——小白六正在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腐敗着。
小木柯聽到白六這樣說,沒忍住又哭了一聲,而木柯也眼眶泛紅地別過了眼,不忍心看狼狽的小白六。
而白柳就像是已經死去的小白六一樣,他和這具十四歲的,來自於自己的屍體保持着高度一致,一種近乎於無機質的平寧冷靜。
聽完了小白六說的話之,後白柳只是思索着微微點頭,說:「那好吧,你跟我們走的確沒用了,那你就在留在這裏腐爛吧。」
小木柯眼中含淚,聽到這話他猛得偏頭看向白柳,語氣和表情都非常扭曲,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口吻質問白柳:「你就讓他留在這裏腐爛?!你是畜生嗎?!」
小白六被小木柯這個完全發自於內心的質問逗得哼笑了一聲,他嘴角留下帶有腥氣的液體,勉力抬起漸漸變得沉重的眼皮,散散漫漫地勾唇笑着:「投資人先生,作為我個人而言,我很喜歡你這幅畜生的樣子,這是符合我預期的成長方式,請一定保持。」
「我只是在這個遊戲裏畜生。」白柳也勾起嘴角,他和小白六一起懶懶地笑起來,「在不玩遊戲的時候,我都是個很遵紀守法的普通下崗職工。」
小白六別他一眼:「讓人噁心的偽裝。」
白柳忽然傾身向前抱住了小白六,他的下頜抵在小白六的額頭上,嘴唇貼在小白六凌亂的,沾滿了血污和泥土的髮絲上,用一種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悄悄話姿態低聲耳語:「你的屍體會腐爛在這裏。」
「但就算你變成了屍體,變成了怪物,變成了一灘爛泥,你也永遠不會被這個噁心福利院,被這個噁心的遊戲困住。」
小白六後仰着頭,他望着抱住他的白柳的眼睛,白柳臉上是那種淺淡又虛偽的笑意,他漆黑得沒有漣漪的眼睛裏倒映着漸漸虛弱下去的小白六。
他垂下眼皮在白六的額頭上落下一個仿佛在為他禱告般的吻:「——因為我會帶走你的靈魂,小朋友。」
小白六有些恍然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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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柯一邊出地道一邊回頭看地道里的小白六,他眼睛哭得紅得不行,開口的聲音還泛着泣音:「我們真的要把小白六留在那裏嗎?」
白柳一邊往外拖拽劉懷一邊隨口回答小木柯:「他出不來,而且地道也要關了。」
等到白柳把所有人都弄出來之後,他一回頭就看到小木柯用一種充滿敵意,就像是下一秒就要竄到他頭頂的給他兩爪子的貓一樣死死地盯着他:「你本來可以救他的。」
「但他同意為我而死了。」白柳假笑一下,他聳肩一句話,輕飄飄一句話就把想要打他的小木柯定在原地,「你要攻擊小白六好不容易保下來的投資人嗎?」
小木柯被白柳這句話一劍穿心,他狠狠地瞪了白六兩眼,最終不得不哽咽地妥協。
現在他們所在的地方是神像的下面,白柳看向被他們運送過來奄奄一息劉懷,又看了一眼自己靈魂錢包里多出來的劉懷的靈魂紙幣。
這是剛剛白柳在拿到硬幣之後,劉懷在地道和他交易的。
劉懷此人雖然神志不清,但還是記得自己和白柳約定過什麼,所以和劉懷的靈魂交易很順利地就達成了。
以及白柳能感受到劉懷願意把靈魂給他,不光是因為他之前和白柳約好了,更多的是因為劉懷在知道劉佳儀的真相之後,這個一直求生欲很強的大學生,居然存了死志。
白柳低頭看了眼劉懷死氣沉沉毫無光澤的眼睛,這人跟着他們過來的一路上,都沒有怎麼說過話。
劉懷之前之所以那麼害怕讓自己死在遊戲裏,是因為說遊戲會回收人的靈魂,那聽起來的確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因為不知道遊戲會拿他的靈魂做什麼,死後也完全無法解脫的確比死亡本身更讓人畏懼。
所以劉懷希望把自己靈魂賣給白柳——這是一種保護性的寄存和解脫,至少讓他死得安心。
但劉懷就算真的想死,至少不能現在死。
白柳看向小木柯:「你知道劉佳儀在什麼地方嗎?」
小木柯:「在福利院後方那棟樓一樓的手工教室里,倒是第二間。」
白柳攙扶好劉懷。
劉懷沒有了雙臂之後行動都有些失去了平衡,他的頭倒向了白柳的肩窩,無力地半閉着眼睛,呼吸聲很急促地在喘息着,白柳側過頭拍了一下劉懷的肩膀,劉懷慢慢地抬起了頭,他有些迷茫和反應不過來地望向四周:「……我們到福利院了嗎?」
白柳則是淡淡地看向他:「到了,清醒一點,劉懷,去見你的妹妹了,馬上你就會好受一點了。」
「見到她我就會好受了嗎?」劉懷似乎終於清醒了一點,他微弱地搖了搖頭,慘然地笑了笑,「不會的,我見到她只會越來越痛苦,我已經徹底失去保護她的能力和欲望了,我保護不了她,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哥哥。」
「失去欲望的玩家是無法在這個遊戲裏生存的。」
木柯有點着急地看着漸漸失去生氣的劉懷,因為感受過劉懷那種劇烈的求生欲望,就算是他能從劉懷的死亡中得到一個技能,木柯現在對劉懷這個樣子分外不忍,忍不住出口鼓勵他:「你不要這麼早放棄啊!我們會盡力想辦法讓你活下去的!而且你妹妹不是治癒類型的玩家嗎!她一定可以救你的!」
劉懷低頭,他看向自己別在腰上的匕首,因為他欲望的消減正在緩慢地變得半透明,他突兀地笑了一聲,眼淚突然掉下來,聲音很低地說:
「我……其實一直都很努力,很拼命地活着,這個世界上很多對於你們來說,很簡單,很輕而易舉的事情,吃一頓炸雞,上一個好大學,擁有一個正常的,可以暢享的未來,對於我和佳儀來說,都是需要豁出去命才能做到的事情,我們唯一可以彼此暢享的關於未來的,最光明的事情,就是對方的存在。」
「但是這個唯一的存在,現在都失去了意義了,活着就變得……太累了。」劉懷的眼淚順着鼻樑和他緊咬的牙關往下流淌,他看着白柳,哭得難看極了,「白柳,你要是佳儀的哥哥就好了,你很容易就弄懂她在想什麼,明白怎麼更好地保護她權衡她的怨恨和懷疑,但我不行……我太懦弱了,我永遠保護不了她什麼……「
劉懷聲音很輕地說:「你答應過我的白柳,如果我死了,你一定會帶給她光明的未來,不要讓她的靈魂為黑暗所侵蝕,不要讓她的靈魂被這個遊戲所帶走,就算死亡也不要。」
白柳看向一臉淚痕的劉懷:「嗯。」
說完白柳向上聳了一下肩膀,更好地攙扶住了靠在他肩膀上的劉懷,他目光向前,沉靜寧和,「但那是你死之後的事情了,現在,劉懷,你可是把靈魂賣給我了啊,至少先做出一點符合被我購買的靈魂的價值來再去死吧。」
「我買你可是花了整整一積分。」白柳淡淡地說。
劉懷的頭因為疲憊又低了下去,聽到白柳這個話他沒忍住被逗得嗆笑了一聲。
劉懷的目光又從虛無變得凝實,腰上的匕首從半透明又緩慢回復實體,他呼出一口氣:「好的,我一定讓你這個買家這一積分花的值得。」
福利院後排樓房,一樓,倒數第二間手工教室。
小苗高僵僵瑟瑟發抖地在前面走着。
苗飛齒和苗高僵跟着在後面走,但臉色都極為不好看,苗高僵的腳踝還在流血,這讓他走路行動緩慢,還流下了痕跡,但他們實在是不敢停下來,那個怪物小孩的攻擊力實在是太強了。
苗飛齒喘着氣,他無法想像自己在一個和一個只參加了兩場遊戲的新人的對決中被追得連停下來綁一個綁帶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還差點全滅。
之前苗高僵評價白柳的【你不覺得他比那些聯賽玩家還可怕嗎?】,苗飛齒還覺得苗高僵說的過了,但現在想想白柳這傢伙在昏暗的地道里那張染血帶着微笑的臉,苗飛齒只有一種死後逃生心有餘悸的恐慌。
地道里那個追擊他們的怪物小孩分明就是白柳這傢伙的兒童,雖然不知道白柳用了什麼技能操控了自己變成了怪物的兒童,但在自己兒童已經死亡的前提下,這傢伙明明只有一條【投資人】的通關路徑可選。
在生命值只有一丁點,而且還被他砍斷了一隻手的情況下,白柳只要自己死了,他就玩完了,居然都還他媽敢一個人追擊他們,並且還差一丁點就成功殲滅了他們這支在聯賽中都很有名氣的雙人隊伍!
如果他能活着離開這場遊戲,苗飛齒再也不想和這個瘋逼遇到了!
想到這裏,苗飛齒看向了走在前面的小苗高僵,他因為恐懼神色變得有些不耐煩:「你說苗飛齒那個小崽子,到底在什麼地方?!和那個小瞎子在一個手工教室對嗎?」
小苗高僵低着頭,他囁囁喏喏地點頭,手中卻越握越緊,臉上隱隱有冷汗滑落。
他知道劉佳儀有問題,那個很聰明的瞎子小女孩應該是殺了苗飛齒和白柳的人,她的能力甚至會讓那些【投資人】忌憚。
但是他沒有告訴這兩個逼迫他前來的投資人劉佳儀有問題,因為這是他唯一的,可以鑽的空子,可以逃走的機會——只要劉佳儀對上這兩個投資人,他就能找機會逃走了!
他不想被這些奇怪的投資人抽血而死!
小苗高僵戰戰兢兢地停在了廁所對面的一個手工教室門前:「昨晚苗飛齒和劉佳儀就睡在這裏。」
門被苗飛齒一腳踹開,裏面除了撲面而來的灰塵和血腥氣,什麼都沒有,苗飛齒走進去轉了一圈,突然停在一個全是碎布料,五彩斑斕的箱子面前——血腥氣就是從這個箱子裏傳出來的,碎布料的正上方放着兩個布娃娃,一個是四肢和頭都被扯斷的,看着很像是白柳的一個娃娃,還有一個是全身上下扎滿了針頭,表情猙獰恐懼正在流淚的,很像是小苗飛齒的娃娃。
有一種奇異的,背後發涼的預感讓苗飛齒緩緩撫開那些柔軟零碎的毛絨布料,下面緩緩地露出小苗飛齒被密密麻麻扎滿了針的,驚恐無比的臉。
他死了不知道多久了,皮膚已經開始浮腫,臉上也開始長出蘑菇一樣屍斑了,身體被扭轉成一個很扭曲的角度塞進了這個布箱子裏,就像是柔軟的布娃娃一樣,嘴裏還塞滿了布料。
苗飛齒凝固在了布箱子面前,苗高僵走上去看,也靜止不動了。
隔了一會兒這兩個人才臉色難看地對視了一眼,苗飛齒先咬牙切齒地開來口:「誰把這個小崽子的血給抽走了?!」
苗飛齒煩躁地揮揮手:「爹,你先把你的兒童的血給抽了,回醫院先養你的血靈芝,能先通關一個是一個。」
他們過來的時候就帶了抽血的器械,因為苗高僵攻擊了護士npc還不知道醫院那邊有沒有後遺症——比如不再幫助他們,給他們抽血之類的,所以苗飛齒他們下地道的之前,還順手從重症監護室里搞了點抽血的注射器輸液管之類的。
眼看自己就要被投資人抽血了,小苗高僵終於慌了,他往後退了兩步想跑,沒想到教室門已經被反鎖了,看着苗飛齒他們拿着注射器向自己靠近,小苗高僵一步一步後退,終於在後背抵上牆的一瞬間崩潰地大吼道:「我知道是誰抽了苗飛齒的血!是劉佳儀!!」
苗高僵和苗飛齒對視一眼:「劉佳儀?她抽其他兒童的血幹什麼?」
小苗高僵背部貼着牆,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她應該是想救她哥哥,她在等着她哥哥過來接她抽她的血,並且為了防止血不夠,她好像還抽了苗飛齒的血,白六也是她殺的。」
脫離了醫院那個讓他精神值容易受影響的幻覺,苗高僵此刻稍微頭腦清醒一點了,他聽了小苗高僵的話眯眼自言自語:「為了防止血不夠多抽人的血?劉佳儀一個小孩,怎麼會知道一個人的血不夠?這聽起來是很熟悉二級遊戲規則的老玩家才會做的事情了。」
「但劉懷不是說,劉佳儀是第一次參加遊戲嗎?」苗飛齒不擅長思考這些彎彎拐拐的問題,他有點頭疼地反問了一句,「就算是現在劉懷和白柳合作了,但劉懷那個時候也不像是在說謊。」
「這倒是沒錯。」苗高僵沉思片刻,他的眼神落在那個造型有點奇特的醜陋布娃娃上,「而且要是這個劉佳儀是他們的人,也不會殺白六的兒童了,我對這個殺人的做法有點眼熟,但一時之間有點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了……」
如果是聯賽里的玩家,苗高僵都會反覆觀看對方的小電視視頻,這種有點特別的娃娃攻擊技能殺人方式,苗高僵只要看過就肯定不會忘,但苗高僵對聯賽里的玩家並沒有這樣的印象,這說明這個劉佳儀就不是聯賽里的。
但如果完全沒有什麼亮眼的地方,苗高僵也不會多花精力去看對方的小電視,也不會留下記憶,但他留意過的玩家裏,根本沒有這眼睛瞎了的……
就這種隱隱約約的感覺,他好像見過這個娃娃,但這個娃娃似乎不是什麼關鍵性的道具,加上他現在腦力狀態很差,所以苗高僵死活想不起來。
苗高僵皺眉還在想,但苗飛齒已經打斷了苗高僵的鑽牛角尖:「是老玩家就是老玩家吧,我對這種玩娃娃的小女孩玩家沒印象,應該不是什麼牛逼玩家,現在關鍵的點是這小瞎子帶着我兒童的血跑什麼地方去了?」
「我們要找到這個小瞎子把血搶回來,還要抽她的血,我們通關才有保底!」
說着,苗飛齒的目光又落回了小苗高僵的身上,他面色陰森地把手中的雙刀往前送了一點,抵在這個小孩的脖子上:「說!劉佳儀躲到這個福利院的什麼地方去了?!」
「我,我不知道啊!」小苗高僵崩潰地哭喊着,「她雖然看不見,但我們逃跑的路線和老師的行動規律都是她摸清的,她對這個福利院特別熟悉,比我們要熟悉得多,而且之前我們逃跑的時候搶的老師鑰匙也在她的身上,所以什麼房間教室她都可以進去,她要是想躲,整個福利院所有的房間她都能躲!」
「你們要找她,只能去聯繫老師,一間一間地開門去找。」
「操!」苗飛齒爆了句髒話,「這他媽得找到什麼時候!」
苗高僵的臉色也非常暗沉:「沒辦法了,你的血又在這個瞎子身上,木柯在他們手裏,他們手中有那個怪物小孩,我們輕易搶不過他們,我們的血完全不夠,只能挨個了,先去去找福利院的老師吧,說明我們的投資人身份,她們應該是要配合我們找這個小瞎子的。」
這對父子並不知道早上九點之後那條連接福利院和醫院通道會關閉,小白六那個驚駭的戰鬥力讓挨了對方一鞭子的苗高僵越發警惕。
苗高僵昨晚在爆炸中用掉了自己的s-爆發防禦技能,體力槽被耗空,在今晚九點體力槽恢復之前,他的防禦力已經沒有辦法升上一萬了,對上擁有高攻擊力對手,苗高僵會更加謹慎小心。
哪怕是猜到這條通道可能會關閉,但誰知道裏面的怪物白天能不能出來呢?
畢竟教堂那個地方明顯是個兒童庇護區,不知道對這些死掉的畸形小孩怪物會不會有同樣的庇護效果?所以苗高僵不會輕易地轉頭和白柳他們對上,苗飛齒也很明顯對於小白六那個小怪物心有餘悸,不會輕易回頭。
那麼他們的通關路勁就只有找到攜帶苗飛齒血液的劉佳儀這一條。
明明是各方面權衡之下很穩妥的通關方案,但是為什麼……苗高僵始終覺得哪裏不對。
苗高僵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麼很重要的細節,但他腦子現在實在是不夠清醒了,就那種隔着一層霧蒙蒙的塑料布思考着真相的感覺,只需要一根針刺破這層塑料布,他就能看到讓他緊繃的東西。
但他的腦子裏長不出那根刺破一切迷障的針了,那根針被他的恐懼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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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他們跟在苗高僵的後面來到了這個手工教室,打開之後白柳就像是苗飛齒一樣進去察看了一圈,他鼻子嗅聞了一下,很快就從布料箱子裏刨出了小苗飛齒已經僵硬的屍體。
小木柯忍着沒有叫出聲,大木柯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只有白柳若有所思地蹲了下來看着小苗飛齒那張臉上的皮膚下都扎滿針頭的臉,然後他抬眸看向被木柯攙扶的劉懷:「從這個殺人方式看,劉懷你的妹妹,記仇心略強啊。」
劉懷苦笑着搖了搖頭。
小苗飛齒要吃她的肉,她就要抽乾小苗飛齒的血。
不過也虧得小苗飛齒橫插了那麼一腳,不然從劉佳儀原本的打算來看,她想抽的應該是小白六的血——不過這位小女巫最終還是放了小白六一馬,原本以這位小女巫趕盡殺絕的殘忍作風,直接抽乾小白六的血斷掉白柳所有生路比較現實。
但她最後還是沒有這樣做。
劉佳儀讓小白六帶着自己的血離開了手工教室,算是給白柳留了最後一線生機,當然,也有可能是小木柯在外面死敲門,如果引來老師,劉佳儀就沒有後續抽血離開教室的時間,所以她不得不放走了小白六,這也是有可能的。
人的思維都是複雜的,尤其是一個聰慧又過度早熟的八歲小女孩,白柳從不會小覷孩子的遊戲能力,他無法完全確定劉佳儀走的每一步的心理動機,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劉懷對劉佳儀很重要。
白柳站起來環視了一圈:「劉佳儀不在教室這裏,木柯小朋友,你知道劉佳儀有可能藏在什麼地方嗎?」
小木柯沉思緩慢地搖了搖頭:「她能藏的地方太多了,不知道為什麼,劉佳儀對這個福利院非常熟悉,而且她後面還從老師哪裏拿到了教室,她比我們都還了解這個福利院,出逃的線路也是她告訴我們的。」
再加上這位小女巫藉助白六和小苗飛齒他們搞到了巡視老師的鑰匙,整個福利院這麼多教室對她來說都是可以躲藏的地方,她個子又小,在一個這麼大的私人福利院裏和幾個成年人玩捉迷藏成年人根本絲毫不佔優勢。
而且現在在找劉佳儀的還有苗高僵他們,如果在路上遇到了,對方發現他們已經失去了小白六的幫助,誰死誰活就不一定了。
綜合信息分析,白柳都不覺得在福利院裏大剌剌地找劉佳儀是一個很好的決定,白柳的目光落到了虛弱的劉懷身上——
——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去找劉佳儀,只要劉懷在他們這裏,劉佳儀一定會自己找上門來。
「回教堂,那裏是兒童安全區,而且苗高僵和苗飛齒應該不會想回到那個神像通道出口那邊,那邊是怪物小孩的通道出口,對我們也相對安全。」白柳目光鎮定地下了決策,「我們回去等着等劉佳儀來找我們。」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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