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削那麼尖,容易斷。」党進指點路邊的新兵製作拒馬。
「將軍,這些賊兵不經打。」士兵有些不在乎的說。
「不經打也不能大意,這是個好地方懂不懂。」党進撫着手中的尖刀,「走的時候官家再三跟我交代,讓某不要衝動,不能壞事,說得好像某是那種人一樣,你們要是哪裏出了錯壞事,老子打死他。」
眾人頓時都不敢說話了,只敢哈哈一笑。
-個膽大的抬頭,「那不是說明官家對將軍親哩,就像老子對兒子,不是親的哪會親自交待。」
對於這個說法,党進頗為受用:「嗯,你小子說得也有道理,所以某更不能辜負了官家!
党進雖然大字不識,但仗打多,他也知道白霞這地方絕對是個好地,往西順着大道走六十里就到重鎮賀州,這地方也很大,還有水源,駐紮數萬大軍都不成問題。
這就意味着這裏是作為後續大軍可以把中軍營帳扎在這,以這作為後方攻打賀州。
党進再三催促眾人動作麻利,他最怕就是敵人的反撲,他們畢竟只有一千人。
說起來這一路打過來也是離譜,很多事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們這一天往南一面打戰一面走,連破營寨不說,打了一百多里,連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可回想起來卻又完全沒什麼不合理地方,也聯想不到敵人誘敵深入的計策之類的,因為這一路的所見所聞讓他們篤定如此。
當天大軍出道州地界之後首先面對就是敵軍的白谷沖大營,根據情報這裏駐守少說千餘敵軍,如果據守頑抗絕對是塊硬骨頭。
所以党進一開始想的就是拿下白谷沖大寨,為後軍打開通路,做到這一步他們的奇襲就算成功。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們一路快馬殺到白谷沖沖時,敵人大寨的大門居然是開着的,外面還有人放馬,河邊沒有拒馬也沒有壕溝,完全不像是軍寨,普通人家大白天也不會門戶大開的。
一開始他着實被嚇了一跳,以為賊兵有什麼伏兵或者計策,不過他党進是什麼人,膽子比天大,可沒想那麼多,當時就領兵殺了進入,馳搗賊營,頓時如虎入羊群,他們剎那間殺了一百多人,嚇得剩下的哭爹喊娘,不少人直接跪地投降。
後來接管大營把指揮使抓來一問,營地里哪有什麼上千人,攏共不到三百,還大多都是老弱病殘。
春耕的時候不少人都跑回去幫家裏種地,後來聽說秦軍要打過來,很多人早找各種理由跑了,除了年紀大的,每處可去的,大營里根本沒什麼人,當地官吏聽說要打仗也不敢來。
至於什麼保家衛國他們都一臉茫然,因為南漢國主的倒行逆施,根本沒人想着為國主而戰,甚至不少人還哭着說他們是盼秦軍打過來的,求不要殺他們。
他們的說辭之離譜,第一次讓党進這樣殺人如麻的猛將都有一種覺得自己一開始殺太兇的錯覺。
那時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北方的戰爭是非常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絲善念就會害了自己。
不過很快他就改變念頭了。
之後他只留五十人看守白谷沖等待後軍,自己便帶了幾個南漢軍官和剩餘軍隊繼續南下,結果沿途大小軍寨要麼人去樓空,要麼那南漢軍官出來說幾句保證他們安全的話,頓時暢通無阻。
只在一處河灘處又與一百人多人的橋頭守衛打了一仗,他披了三層甲親自帶頭衝鋒,兇悍的氣勢瞬間擊潰對方,殺得血染橋頭。
之後一路暢通無阻,接連過了八九個營寨,其中半數多都沒人守着,或者只有幾個羊馬放牛,看守營房的。
最後到老嶺樹大營又打了最後一場,不過當他們披鐵甲頂大盾,冒着箭矢推進到營門前時,對面已經嚇得提出要投降。
党進當時都一愣一愣的,即便他頭腦簡單都覺得對面會不會是詐他?
不過在他點頭保證之後,對方居然自己打開營門,幾百人一起出來投降。
這時他才發現這些兵窮得除了幾個軍官,幾乎沒人着甲,最好的武器也就是那些弓弩,而且多數都是獵弓,好弩都沒幾把。
党進當時反應過來,也難怪他們會害怕投降,真要讓他們這些人人披厚重鐵甲的砍開營門衝進去,那真是一邊倒的屠殺,他們根本沒反抗的可能。
党進十分不解的問他們怎麼幾百人湊不出幾副甲,連那軍官穿的都是牛皮甲。
軍官也如實回答,上面一直說要給他們配的,不過好幾年過去了,他們根本沒見過甲冑在哪,要麼被國主吃了,要麼被賀州官員吃了。
就這樣,他們馬不停蹄打到白霞,白霞作為城鎮防守能力遠不不如北面那些營寨,而且白霞往北,沿途大小軍寨有十來個,鎮中的人根本想不到他們會突然殺到,人馬到時,鎮門大開,很快被攻攻進去。
鎮子裏大亂,百姓和守軍各自奔逃,他們很快就控制南北大門,拿下鎮子。
這一路的仗打得有些夢幻,基本沒什麼硬仗,他們就一天往南打了一百多里,都快到賀州了。
党進自己都覺得有些太順,不過他覺得也根本不可能是敵軍的奸計之類的,只是立即佔據白霞,讓人修拒馬,挖塹壕,組織防禦,防止反撲。
這裏四通八達,地勢平坦,又靠着河,水源充足,距離東南的重鎮賀州不過五六十里,如果賀州那邊的皇南漢官員腦子清醒,肯定會派大軍來奪回。
因為白霞如果拿不回去,那就相當於讓他們的秦國大軍安全無比的屯兵城下了。
所以党進讓眾人輪流休息,片刻不停的做着準備,防止對面敵人的反撲。
當天晚上,夜色寂靜,夜風呼嘯,不知名的鳥呱呱亂叫,讓他惱得不行,以往從沒覺得夜裏的鳥能這麼吵,他睡覺都回睜着半隻眼睛,還要求每兩刻派出斥候,晝夜不停。
但緊張的夜卻比他想像中平靜,一直迷迷糊糊到了後半夜,他在樹下隱約聽到腳步聲,看到火光,一下跳起來,問旁邊守着的親兵:「賊兵來了!」
「不是,是援軍!」親兵高興的說:「將軍你二更才睡,我們沒叫你,是道州的尹崇珂將軍領兵來增援咱們了,他們從北面來了,來了五千多人,還在從北門進鎮呢。』
「尹崇珂.
党進嘟囔一句。
「嗯,方才尹將軍來過了,不過見將軍剛睡過去,說白天太累了,讓我等不要吵醒你。」党進一下鬆口氣,「娘的,老尹還是會打仗啊,他這五千人一來,那真是搞定了!」
第二天由於尹崇珂大軍的加入,白霞外圍修葺起了臨時城牆,修築大營和崗哨,大軍徹底立足下來。
到第三天中午,賀州派出的反擊部隊三千餘人終於到達了白霞南面山谷中,不過為時已晚,見秦軍人多勢眾,徘徊之後便開始退卻。
党進想要追擊,尹崇珂放對,最終沒有派兵追擊。
賀州距離白霞五六十里,南漢軍卻第三天下午才到,但距離白霞將近二百里外的道州秦軍卻連夜馳援,早提前距離更近很多的南漢往南增兵五千餘人,徹底控制白霞。
兩軍的組織能力和行動力上的差距頓時讓結果截然不同,很多時候戰場上的勝負並非要刀槍相見,拼個你死我活,更多是組織程度,行動力的比拼。
得益於党進的勇猛和尹崇珂的果決,秦軍迅速在白霞站穩腳跟。
這意味着賀州守軍的空間繼續被壓縮,徹底困在賀州,北面眾多緩衝空間,十餘大小營寨,原本可以節節阻擊敵軍的空間在幾天內就丟失了,賀州原本之前還風平浪靜,瞬間就被兵臨城下。
南漢從道州到賀州的二百里防線就像突然被打穿了一樣,莫名其妙,不少人甚至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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