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了,我叫他來的。」陳婉若氣鼓鼓的站在柳誠的面前,情緒十分的激動。
柳誠拉了拉陳婉若示意她坐下,不要把母子關係鬧得太過僵硬。
「還不走嗎?等着我攆人嗎?」韓景芝半抬着頭,冷冰冰的看着柳誠,態度十分的明顯。
「媽!」
柳誠猛的站了起來,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才平復了自己躁動的心情,又是環視一周,點頭說道:「正打算回。」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柳誠今天為了陳婉若生受了。
「對不起。」陳婉若牽着柳誠的衣角不停的拽着,一直不斷的重複着道歉。
柳誠看着滿臉歉意的陳婉若,笑着說道:「不是你的錯,回吧,一會兒你媽又該生氣了。」
陳婉若一臉兇巴巴的說道:「我不想回去!她那個臉拉着給誰看!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那還不是我爸掙來的?她拽什麼拽啊。」
陳媽媽總是這樣,這就是成年人的思維困境,自己生大養大的孩子,為什麼不聽自己話呢?
但是叛逆期的孩子,越是逼迫他們,越是適得其反。
本來柳誠以為陳媽媽韓景芝是個高手,結果他錯了,這樣不厭其煩的不停嘮叨和棒打鴛鴦,只會讓陳婉若心中的那個火苗越燒越旺。
「好了,你媽也是為你好啊,十八歲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肯定會讓人誤會。沒有父母祝福的愛情,是不完整的。」柳誠勸着陳婉若。
「我不回去,她今天太過分了,這還沒幹什麼呢,就這樣。」陳婉若依舊很倔強。
柳誠閉眼稍微思忖,拿出了殺手鐧,調整了下表情,變得滿是心疼,語氣帶有幾分寵溺的說道:「乖,聽話,好不好?我不想你為難。」
陳婉若用力的抱緊了柳誠,良久才送開手,低聲說道:「你真好。」
「那我回去了。」陳婉若又開始絞手指,她一緊張或者有愧疚,就會如此,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
越了解,越接觸,就越貪戀。
我說喜歡,你說一起,就是一生。
柳誠是一具被掏幹了的行屍走肉,而陳婉若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投我以木桃,我卻不能報之以瓊瑤。
柳誠迷惑的站在街上,騎着自行車,漫無目的遊蕩在街頭,如同一個幽靈一樣,慢慢的回到家中,又開始了社畜的生活,忙於自己搞錢大業,絲毫不敢停歇。
李曼:【你在女朋友家中被她媽抓到了,而且只有你們兩個人?她媽沒砍你?】
柳誠撇了撇嘴:「砍了呀。」
李曼:【死了沒?】
這熟悉的味道。
柳誠想了想回復到:「我是鬼。」
京城清澤逸夫館裏,李曼穿着寬鬆的衣物,看到這裏,掩着嘴角,將柳誠的備註改為了討債的鬼。
「或許你們可以比我們走得更遠。」李曼深吸了口氣,為這對小情侶獻上了自己的祝福,她自己都沒發現,打這句話的時候,她在咬牙切齒。
討債的鬼:【你和那個傢伙,那不是愛情,只是執着罷了。】
「憑什麼這麼說,你那就是愛情?」李曼氣鼓鼓的回覆着,這人很討厭,自己在祝福,他卻在詆毀自己的愛情。
討債的鬼:【那什麼是愛情?】
李曼仰着頭看着天花板上的木紋,呆呆的思考了良久才噼里啪啦的開始回覆:「每個人都是一個瓶子,裏面裝滿了感情的水。」
「我救了一條奄奄一息的金魚,但我忘了,金魚的記憶只有七秒,直到放走他那一天,他也沒有帶走關於我的一絲回憶。」
「後來,我遇到了一塊海綿,烈日下的他被烤的奄奄一息,我把最好的給了他,但是愛情,不是一味的貪得無厭的索取。」
「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我遇到了仙人球先生,我義無反顧的和他來到了他的家鄉,但是在沙漠裏,我視若生命的東西,他並不需要。」
「不需要,也慢慢的變得不重要。」
「我一直在想,如果命運能夠早點安排,讓我遇到冰糖先生,該多好。」
「和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甜言蜜語。」
討債的鬼:【沒想到你還挺渣的啊,這才十八歲,就有了四段愛情故事。】
李曼目瞪口呆的看着討債鬼說的話,用力的拍了拍額頭,將鍵盤敲得砰砰響,讓逸夫圖書館的學子們,頻頻側目。
「老娘的初戀是苦澀的!這是散文!散文你懂不懂!?」
挺好一人,怎麼就長了張嘴呢?!
討債的鬼:【人生最大的遺憾,不是錯過了最合適的人,而是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可是感情的瓶子裏,已經空空如也。】
李曼愣愣的看着柳誠的回覆,良久良久,都未曾回復。
她閉目良久,鼓足了勇氣問道:「你要不要拔了我的瓶塞?」
下線了?
李曼眨了眨眼,確定了,討債的鬼下線了。
他怎麼能下線呢?自己這,正在表白啊,他怎麼可以就這樣下線了呢?
柳誠關閉了qq,坐在電腦前,李曼這段感情的散文,他看到過不止一次,當時李曼還在筆記本上,畫成了畫。
他現在就是那個空蕩蕩的瓶子,所以面對陳婉若的時候,才會如此難以招架。
陳婉若的感情,是需要感情去回應,而不是種種渣男的手段。
他應付的非常吃力。
但是,他真的被榨乾了,一滴不剩。
愉快的假期總是短暫的,柳誠再次雄心勃勃的回到了校園之內,一頭扎進了知識的海洋里遨遊。
陳婉若總是套着寬大的校服,在走廊背單詞,那是托福詞彙,一個高馬尾將她的長髮束起,在太陽餘暉下,顯得那麼清純唯美。
一個笑容就可以讓人融化。
午休的時候,她在桌子上熟睡,總是用書蓋着臉,因為陽光變得越發明媚。
也許是木製的課桌太冷,也許是課桌太矮趴着不舒服,也或者正義太大了,硌得慌,她偶爾會突然直愣愣的坐起來。
帶着一臉半夢不醒的蠢相,愣愣的盯着柳誠看幾秒,然後突然將她男朋友的左手拉過來,將桌上的書山推到合適的位置,腦袋枕在胳膊上,昏昏入睡。
午後陽光正好,直直的照進了課堂里,遷徙的候鳥們正在歸巢,有些吵鬧。
開着窗吹來的風,帶着三分暖意和七分春寒,讓班裏的同學猛地一激靈,從夢鄉中醒來。
走廊上,傳來稀疏的笑聲,發下來的小測卷子,引起了陣陣的哀嚎。
柳誠晃動着有些發麻的胳膊,趁着別人午休,他剛做了一套英語模擬卷,交給了睡眼惺忪的陳婉若,笑着問道:「你的沐浴露是玫瑰花瓣做的嗎?這麼香。」
「討厭。」
陳婉若伸着懶腰,將柳誠的英語模擬卷照着答案批改,然後耐心的點出了幾個錯誤,為什麼錯。
「這些不是已經複習過了嗎?我發現你這些題,老是出錯啊。」陳婉若皺着眉頭說道。按照柳誠的頭腦,這些題目,都是經過了數次的講解,這些知識點,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柳誠點頭:「我掌握不牢固吧,你再說說。」
隨着高考的愈加臨近,學生們的壓力也開始越來越大,校園裏也變得格外的安靜,二模考試昨天還在一個月後,再抬頭,考試的准考證已經發到了手裏。
「呼。」柳誠認真的做完了理綜卷,開始從頭到尾的審查,從頭到尾檢查了好幾遍,才放下了筆。
考場上寂靜無聲,柳誠是第一個抬起頭的人,他發現監考老師一直在緊緊的盯着自己,大概也是聽聞了這個突然從五百多名,竄到了年級前三,全市前十名的傢伙,到底是個什麼角色。
柳誠利索的將自己的所有考試用具裝進了筆袋裏,將試卷拿起,站了起來。
「老師,我交卷。」
監考老師猛地一愣,大概是沒想到這樣的好學生,居然也要提前交卷,他推了推眼鏡,十分平靜的說道:「不檢查了嗎?」
柳誠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不用再檢查了,難道把自己故意錯的那幾道題也檢查一遍嗎?
監考老師下了講台,來到了柳誠桌前說道:「把卷子放在桌上,不要隨意走動,離開考場後,不得去其他考場走動。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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