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陽光明媚,而你穿着一件白襯衫。
2006年的初秋,雖然已經立了秋,但是太陽光依舊毒辣的炙烤着大地,知了聲聲的叫着夏天,聒噪異常,剛剛下了一場大雨,卻因為天氣酷熱,讓空氣極為悶熱。
柳誠記得中考結束時的自己,他以全縣第六名的成績,考上了整個濟南府最好的高中,濟寧一中。
濟寧一中是新建的校區,大大的圖書館在校門口就能看到,掛着幾個牌子的教學樓,純白色的牆壁散發着嶄新的氣味,而校園裏,四處都是樹苗,這些在過幾年後,都會長成參天大樹。
柳誠拉着行李箱,走進了濟寧一中的校園,他對高中生活充滿了嚮往。
柳誠的父親叫柳宏輝,是個古板的老頭子。
那時候電視機的熒屏上,最熱播的劇是《還珠格格》,每年寒暑假都會不斷的重複,但是柳誠從來沒看過一次。
別人天天討論的紫薇、小燕子、爾康、五阿哥,對於柳誠而言,是個陌生的文化符號。
他在小學、初中的九年生活里,在家裏、在學校,一直都是父母眼中的乖寶寶,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同學們眼中的超級學霸。
「比我想像的要大很多呢。」柳誠拉着行李箱走進了宿舍里,滿臉笑容的跟同宿舍的同學,那時的他非常的靦腆,非常的有禮貌。
他略有些青澀,更是靦腆的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柳誠,楊柳依依的柳,誠實可靠的誠實。」
「我是劉宏,我爹是濟寧一中的教導主任,叫我宏哥就好。」劉宏嘴角扯出了一個城裏人的笑容。
他雖然打了招呼,但是對於這個看起來比他更為高大俊男的男生,帶着天然的蔑視。
柳誠對於中來自城裏人的歧視,頗為不滿,來自學霸的骨氣,讓他無法喊出那句宏哥。
你算老幾啊!
柳誠因為離學校比較遠,父母比較忙,自己來學校報到,打聽路,查公交,就稍微晚了一些,進宿舍最晚,宿舍的其他人,都喊劉宏為宏哥。
劉宏蹲了一屆,在宿舍年紀最大。
蹲班,在柳誠看來這種應該引以為恥的事,劉宏卻當是談資一樣在炫耀。
高中的軍訓是極為無聊的,但是劉宏一直作妖,給枯燥的軍訓帶來了一些笑料。
劉宏略微有點胖,頂不住老大的太陽,總是汗流浹背,但是因為演技太差了,總是被教官一眼識破。
劉宏哎哎呀呀的蹲在地上,說肚子疼,反而會被罰跑圈,兩圈,已經是劉宏的極限了,教官也深得有教無類的真傳,沒有罰更多。
劉宏身子一軟說有點暈,軟倒在地上,會被教官指定男同學做人工呼吸,當然最後都沒做成,劉宏就跳起來了。
劉宏會給教官遞了一盒泰山,讓教官行行好,放他一馬,可惜教官不抽煙也就罷了,還把他的行為告訴了劉宏的父親,教導主任。
一場父慈子孝的大戲,在操場上上演,軍訓的操場上,充斥着歡樂的氣氛。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每天都會上演,操場上,總是會傳來陣陣的歡笑聲,讓人忍俊不禁。
「再這麼訓下去,我就要死了!」劉宏躺在宿舍的床上哀嚎,翻滾着。
柳誠坐在陽台上,洗自己的軍訓的衣物,他有點潔癖,雖然已經是秋風陣陣的季節,但是秋老虎,依舊名不虛傳,汗流浹背,讓軍訓服上暈出陣陣白色。
「我有個法子。」柳誠笑呵呵的說道:「不過你以後幫我洗衣服,我就幫你。」
劉宏嘴角抽搐,忿忿的說道:「你說!」
次日的陽光依舊高懸,老天爺仿佛是聽到了同學們的祈禱,不下雨也就罷了,連雲朵多沒有。
劉宏的腿開始打擺子,不停的顫抖着,滿頭是汗,隨即軟軟的蹲在地上,教官還以為他在作妖,就沒理他。
然後劉宏徹底的暈倒在地了。
「教官,他暈倒了!」一個同學看着劉宏的模樣,高聲呼喊着,這次暈倒是真的。
教官做了這麼些年的教官,對於真暈假暈有一套自己的辨別方法,他踢了兩下劉宏,背起了劉宏,衝進了醫務室。
怎麼做到的?
劉宏有點胖,柳誠給他出的主意是不吃早飯。
早上訓練的劉宏在低血糖和高溫下,直接暈倒了。
劉宏到此,有了一些軍訓的特權…比如別人汗流浹背的站軍姿,他在樹蔭下站軍姿,這在軍訓里,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
劉宏最後也沒有給柳誠洗衣服,因為劉宏實在是洗不乾淨。
最後各退一步之下,劉宏喊柳誠為誠哥,這件事算是過去了。
從此以後,404宿舍,柳誠變成了誠哥,因為他總是很有主意。
除了劉宏作妖以外,軍訓場上,最大的靚麗,就是女生們了。
柳誠和大多數這個年紀的男生一樣,對站在自己前面,不停的散發着陣陣香氣的女生,都有種好奇。
為什麼她們流汗會是香的呢?難道她們不會拉屎嗎?
當然柳誠因為身材高大,經常被當做遮陽板。
柳誠這個時候,已經表現出了花花公子的本質,對於喜歡站在他前面把他當遮陽的女生,總是露出一個讓人安心、和煦的笑容。
反正太陽總會落下,影子總會落在地上,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你比他們好聞。」一個女生將手中買來的冰鎮礦泉水塞到了柳誠的懷裏,就跑開了。
柳誠有些迷茫的看着跑遠的身影,年輕的他,只覺得對方的凶有點小,並沒有注意到那姑娘眼中略有些含情脈脈的風情。
這姑娘,是躲在他陰影里次數最多的女生。
「虛偽!」陳婉若站在遠處,看着柳誠的樣子就極為討厭,自言自語了一聲。
她就想是看到了《動物世界》裏,那些求偶的雄性孔雀展現自己的漂亮尾羽一樣可笑。
這是陳婉若第一次見到柳誠,並且注意到這個高高大大、乾乾淨淨,帶着帥氣的男生。
陳婉若軍訓到了一半,被家長接走了。
這是柳誠第一次知道這個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線的女孩子,叫陳婉若,而知道她的名字的契機,是因為她在搞特權。
陳婉若的父親陳長林是當地十分有名的企業家,而陳婉若是陳長林唯一的掌上明珠,陳婉若的家世,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散播開來。
因為陳婉若接送的時候,都是這個年代沒幾輛的加長林肯。
柳誠很討厭陳婉若,就像是討厭劉宏仗着自己的有個教導主任的爹,讓別人叫他哥一樣的討厭。
軍訓結束的那天,張志雄端着自己的搪瓷茶杯,溜溜達達的來到了教室里。
調座位是第一節課的內容。
作為班主任的張志雄,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則,並沒有看分數,而是讓男生女生,站成了一排,由低到高,然後去調座位。
柳誠身材高大,幾乎站在了隊伍的最後方,陳婉若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的時候,隊伍已經走到了最後。
她遲到了。
「這是界限,你不要超過這條線,否則我會告老師的!」陳婉若指着桌縫高聲的喊道,她咬牙切齒的模樣,看起來頗為的認真。
「幼稚,多大人了,還搞這種。」柳誠掏出了課本準備上課,沒有理會陳婉若這種極度無聊的行徑。
互相看不順眼的兩個人,就這樣成為了同桌,而且陳婉若立刻擺出了大小姐的派頭來,趾高氣昂。
「你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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