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個二三十年功夫建好的建築那都不用看了,規模肯定大不到哪去……在他們的心目中,這樣的建築甚至連粗製濫造都談不上。
與其說歐洲人的工期慢,其實同一時代的我們原本也強不到哪兒去。
只不過大明朝是木質建築,蓋樓的時候多少還快點兒。
而歐洲人這時候還真是快不起來……因為他們的砌築材料不同於現代的水泥砂漿,為了達到強度,都得經過很長時間的等待。
所以一旦着急建成,後果只能是房子蓋着蓋着,「嘩啦」一聲就塌了。
同時由於測量和度量衡方面的問題,以至於他們根本沒辦法把好多道工序同時進行,這也是歐洲人施工進度慢的原因之一。
因為他們的房子沒蓋完,就不可能製作大門,不然那大門肯定是做的不是大就是小了,至於那種教堂上美輪美奐的彩色鑲嵌玻璃,也因為要規劃圖案和手工製作,所以進度更是慢得揪心。
而咱們劉窮理卻不管這個,關鍵是市場不等人啊!早一天幹完就早一天運營,大明還等着歐洲的市場賺錢呢,更何況建築材料和圖紙都是現成的。
於是劉窮理一來便大刀闊斧地推進建設速度,以至於才兩個月不到的時間,這座商業中心大樓就已經初見規模。
等到它蓋完之後……所有的馬賽人都傻眼了!說實話這些歐洲人雖然刻薄,但是一座建築的好看難看,他們好歹還是能分辨清楚的,更何況帝國大廈那是什麼范兒?
因此這幢商業中心的精細裝飾雖然還沒完成,那些曾經嘲笑過它的人,卻已經是垂頭喪氣地沒了動靜……毫無疑問,人家用兩個月時間蓋出來的這棟建築,已經把他們之前的嘲笑和諷刺全都變成了笑話。
其實無論是建築還是器物,線條優美和比例合適,這一點都是舉世公認的。
懂的人會說,你符合了黃金分割的比例,不懂的人也會說,這東西看起來形狀就舒服。
在這一點上,所有鑑賞古典家具和古玩的人都有同樣的習慣,就是看東西之前先看器型。
所謂器型就是外觀線條,這些線條往往集成了一個時代的審美思想的精華,而且要經過長期的訓練才能擁有這樣的審美。
所以明代家具和清式家具就非常好分辨,細緻精美、喜愛用複雜雕刻來裝飾的就是清式家具。
而古樸厚重,端莊典雅,線條簡單的則是明式家具……你就想吧,連皇上的審美一時都改不過來,就更別提普通人了。
也就是因為這個,對於那些真正懂建築的人來說,一棟成功的建築就像是一段優美的樂曲,而失敗的建築則像是嘈雜的噪音。
因此對建築一竅不通的人,也能感覺到莊嚴和神聖、細緻與精巧,他們看上去就會覺得受到感染,所以建築……扎紮實實是一門語言。
……劉窮理用這棟大樓「啪啪」地打了那些歐洲人的臉之後,隨即就加快了內部裝修的速度。
在這之後他找來了一位畫家,來給帝國貿易大廈中間那個寬敞到駭人聽聞的大廳里,畫上一幅巨幅壁畫。
其實與其說是劉窮理找來了這個畫家,還不如說人家是自己送上門的。
這傢伙據說是歐洲有名的畫家,這次特意慕名而來,觀看這棟即將落成的建築,然後他在外邊看了半天之後就想進來瞧瞧。
不知怎麼的三句兩句話,劉窮理就雇了他來作畫,而且劉窮理給出的價位也是頗為不低……八十磅白銀。
這些銀子的數量,大致相當於大明的一千兩,當時聽見這個價位的時候,把馬賽團團長范白猿嚇了一大跳。
「給那麼多嗎?
就特麼一幅畫?」
當時范白猿還驚訝地問過劉窮理一回,而劉窮理給范白猿的回答,卻是立刻懟得他啞口無言。
「你還嫌我給的多?
你看見那面牆了嗎?
那是一幅畫嗎?」
劉窮理振振有詞地說:「你把你家牆上掛的畫拿來,看看那一大面牆沒有五百張,能不能掛滿?」
「這麼大一傢伙,光油漆就得用多少?
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你裝什麼內行?
畫畫哪有用油漆的?」
這時的范白猿也沒好氣兒地懟劉窮理:「我也知道這畫實在太大了,但你就不會講講價錢嗎?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懂不懂?」
「你不明白,跟什麼人都能講價錢,就是跟畫畫兒的不能,」劉窮理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說道:「這一幅大畫,要是我的話,你給我一兩銀子我都接!」
「左下角畫個一寸高的小人兒,右上角畫個印章那麼大的風箏,然後我劃一條線從上到下連下來,就說這是一幅畫怎麼滴?」
「還能這麼缺德?」
這時的范白猿都要被氣樂了,他搖着頭說道:「那個外國畫匠他要是敢這麼弄,你信不信洒家一腳踢死他?」
「哎呀,我這就是打個比方!」
劉窮理笑嘻嘻地說道:「就算不畫風箏,你要是把價錢講到白十兩白銀,難道人家就不會偷工減料嗎?」
「畫畫這東西,用沒用心思,有沒有好好給你畫,到底是不是傳神,有沒有氣勢,那都得看人家畫匠的心裏樂不樂意!」
「所以我才沒敢講價呢……咱小羊也說那個老畫家挺有名的,她告訴我多花點錢也值。」
聽見這話范白猿就不說話了,他是沒說話,可當時那個老畫家在旁邊聽了,卻是心裏憋屈得直跺腳。
因為當時劉窮理在他參觀帝國大廈內部的時候,知道他在歐洲也是數得上的畫家,因此才讓他過來給畫這幅巨幅壁畫。
這個畫家是原本不想答應的,所以就漫天要了個不靠譜的價。
原本心想着,這些東方人絕不會同意這個離譜的價格。
誰曾想這位東方商團的總理事,居然毫不猶豫地就點頭答應了!八十磅白銀啊!再是加點兒,都趕上他的體重了。
不過話都說出去了,人家答應了他的報價,這回不畫也不行了。
於是這個畫家只好捏着鼻子過來,給帝國大廈畫畫,同事還帶來了一大堆染料畫筆和兩個學徒。
於是就在這種可笑的情況之下,帝國大廈的巨幅壁畫就這麼醞釀出爐了……要是沈淵知道這筆交易的話,他立刻就得美滋滋地給劉窮理髮上一大筆獎金。
因為這個畫家的名字,叫彼得?保羅?魯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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