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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芙蓉市有名的高檔住宅區。
當初許蓉說是要置辦房產的時候便在這裏購置了十幾套別墅。
目前裝修了一套,供兩人平時居住,至於之前的那套房子,偶爾也會過去住幾天。
經過了一番深入的交流,滿足的兩人在臥室里歇息了一陣,隨後來到外面客廳。
大理石的地面,璀璨明亮的大吊燈,華貴雍容的風格正是那個年代的豪宅最流行的。女主人許蓉坐在真皮的大沙發上,順手按下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時間是晚上八點多,一套的電視劇黃金檔正在播放着節目。
倚靠在陳青雲的身上,許蓉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說起了兩人的大事,「最近我媽老問我,和你到底怎麼打算的。」
「什麼打算?」陳青雲沒有領悟到這裏面的意思。
「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許蓉不滿意的掐了陳青雲胳膊一下。
「我真不懂啊。」
「就是問咱倆結婚的事。」說完,許蓉的臉頰有些發紅。
聽到結婚兩個字,陳青雲的思緒也是一滯,和許蓉在一起這麼久,談戀愛的感覺確實無比美妙,可真正說起談婚論嫁,還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步。或許是觀念裏面對結婚這件事情還是很慎重的,而且就目前兩人的年齡來說都還太年輕,不過剛剛從大學畢業。
「現在就結婚會不會太早了點。」
「我也是這麼說的,可我媽那邊卻很着急,我也不懂她急什麼。」
陳青雲洋洋得意道:「那還用說,當然是怕我這個金龜婿被人搶先了唄。」
許蓉氣鼓鼓的抱着陳青雲,狠狠的用力勒着,「你是我的,我看誰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好好好,我錯了。」
「知道錯就好。」
電視上放着的節目挺無聊的,兩人的話題也很快從結婚變成天南地北什麼都聊。
陳青雲忽然想起商皿方罍的事情,現在那蓋子還在自己手裏,這東西他拿着也沒用,本來買回來就是想着捐獻給國家的,不過他不想自己露這個臉,不如把這個機會給許蓉好了。
「我有個事,要不你幫幫我。」
「什麼事?」
陳青雲想了想,直接說怕說不明白,還是先帶許蓉去看看。
從帶回來的行李裏面找出了一個大箱子。
看着這麼沉甸甸的箱子,許蓉問了一聲,「這裏面是什麼?」
陳青雲故意都她,開玩笑道:「外星人。」
「切,我才不信呢!」
「噹噹噹噹!」
「咦,這是什麼?」
等到陳青雲打開箱子,許蓉定睛一看,裏面躺着的居然是一件生了綠秀的青銅器。
陳青雲得意的拿起那件寶貝,說道:「知道我這次去日本是做什麼的嗎?」
「嗯?」許蓉吃驚的指着陳青雲手裏的這東西,「你們要找回的文物不會就是這個吧?」
「對了,就是這個!」
「那為什麼會在你這裏?」
許蓉滿頭霧水,這次日本之行陳青雲不是跟着省文物團的人同行的嗎,說是當一個技術顧問,沒曾想文物居然落到了陳青雲的手裏。
「你要聽故事嗎?」
「討厭,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
陳青雲把皿方罍的蓋子放在桌上,供許蓉仔細觀看,一邊說起了得到這件寶貝的經過。
聽完之後,許蓉恍然大悟,明白了陳青云為什麼不直接把它交給文物團。換作自己,看到同行的文物團的人都是那個樣子,她肯定也不願意把東西交上去。
「這次我支持你,你做得對!」
「對是對,不過我又不是什麼文化人,對收集古董也沒什麼興趣,這東西落在我的手裏始終不是個事,有點暴殄天物的意思。」
「那你想怎麼辦?」
「以你的名義,把它捐贈給省博物館,這樣它就能和那個器身重新回歸一體了,能讓更多人都看到它,感受咱們國家幾千年來的文化傳承。」
許蓉妙目眨了眨,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開口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不過這事由我去做恐怕也不是太合適。」
「為什麼?」陳青雲不解。
「說起來,我也不過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你是想我以自己的名義去捐贈,還是以公司的名義呢?」
許蓉的擔心不無道理,有一句話叫做人微言輕,儘管她父親在縣裏面是副縣長,可是放到各路人才涌至的省城,她這樣的身份並沒有什麼值得好炫耀的,說到底就是她在省城目前還沒有半點聲望,要這麼一個人去捐贈如此重要的國寶,到時候大家肯定都會好奇這件東西許蓉是怎麼得來的,如果碰到有人刨根問底,免得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陳青雲沉吟了一會兒,覺得許蓉說得對,便說道:「是我想當然了,只想着讓你去掙這個名聲,沒想過後面的這些事情。」
許蓉巧笑嫣然,柔聲道:「我知道你對我好,什麼好事都想着我,不過這個事還得另想他法。」
想來想去,陳青雲想到了一個人。
許蓉也在同時向陳青雲提道:「我倒是有一個不錯的人選。」
兩人對視一笑,齊聲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鍾美玲!
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
鍾美玲作為青雲集團總裁,如今在省城的圈子裏已經很有名望,不管是政壇還是商界,都知道有這麼一號能力強人也美的女強人。她代表的是青雲集團,由她來出面向政府捐贈這個商皿方罍蓋,不僅能讓她在南湘更加出名,同時對青雲集團也是一個潛移默化的絕佳宣傳。
有了這個想法,陳青雲立即聯繫了鍾美玲,同她把這件事詳細的說了一通。
鍾美玲一聽,爽快的答應下來。
在正式捐贈之前,陳青雲還特地約見了一下閆鶴松。
地點還是閆鶴松的家裏,他妻子之前已經見過陳青雲一面,再次見到這個後生並不陌生。
給兩人溫了一壺小酒之後,這位老太太便一個人去了外面遛彎。
屋子裏,閆鶴松和陳青雲就着下酒菜,一起品着閆老珍藏了多年的白酒。
嘬了一口酒,陳青雲說道:「閆老,看您眉宇不展的,都回來這麼久了,還在為了皿方罍的事情煩心呢?」
閆鶴松苦笑一聲,無奈的看了陳青雲一眼,搖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皿方罍看得比命還重要,要沒有這次日本之行我興許還不會這麼惆悵,反而是去了日本之後我這心裏更不好受了,明知道這件東西就在日本,可是經過那麼多天的打探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就這麼與它擦肩而過,是真的讓人難過。」
看得出來閆鶴松的難過是由衷的,不是在那裏無病呻吟,陳青雲也覺得這個老頭挺可憐的,想要給他一些好消息,掏出了一張準備好的照片,「閆老,您看看這個。」
「嗯?」
閆鶴松還沒意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還以為陳青雲要給他看什麼呢。
當把照片接到手裏的剎那,這位老同志那枯瘦的手指瞬間僵直了,死死的捏着照片,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變成了一尊石象。
陳青雲看着閆鶴松臉上的震驚神情,知道他一定是認出了這照片裏的東西,也不急着說話,而是在一旁靜靜的等着。
房間裏一片安靜,閆鶴松僵在那,盯着照片看了足足有五分鐘。
正當陳青雲準備開口的時候,這個老頭突然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一幕着實出乎人的預料,陳青雲也沒想到閆鶴松居然就這麼哭了,「閆老,您這是……怎麼了?」
閆鶴松嚎了半天過後抬起頭來,用手抹去了臉上的老淚,哽咽道:「我找了它半輩子啊!」
「您看出這是什麼了?」
「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造型,這紋路,這風格,這就是皿方罍的蓋子啊!」
閆鶴松是萬沒有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無數皿方罍蓋子的復原方案,那些所有的方案加在一起,都不及這幅原作給他帶來的震撼。
果然自己以前的復原方案都充滿了現代人的想法,它原本的蓋子是長這個樣子的。
陳青雲心裏暗暗佩服,不愧是大師,只一眼就認出了這東西,「閆老,您真的好眼力。」
閆鶴松擺擺手,他此刻根本不在意這些無所謂的誇獎,唯一讓他在意的就是這照片的來歷,「陳小友,你這照片從哪裏來的?」
陳青雲暗忖,看來這照片拍得還挺不錯的,昨天在家裏為了拍好這張照片,還特地找了一塊黑布來充當背景板,再搞個電筒燈光那麼一打,粗看之下還以為是在那個拍賣會上拍的照。
「閆老,您先答應我,聽到這個消息可不能再哭了,您年事高,我怕您受不了。」
「不礙事不礙事,我身體矯健得很,剛才之所以哭那是因為高興,太高興了,這種感覺你不會懂的。」
「其實這件東西我已經見過真品了。」
「啊,真的?」
「它現在在我的一位朋友手裏。」
「你的朋友,哪一位啊,我認識嗎?」
「她叫鍾美玲,是青雲集團的總裁。」
「青雲集團……」
閆鶴松嘴裏默念了一遍,突然意識到這個青雲集團不正是省里這兩年蒸蒸日上的一個大企業嗎,沒想到商皿方罍的蓋子居然會出現在這個集團總裁的手裏。
不對啊,閆鶴松很快意識到了什麼,不是說這個蓋子流落到了日本嗎,怎麼又回到國內了呢。
如果是這樣,那大家千辛萬苦的跑到日本去是為了什麼。
閆鶴松看向陳青雲,眼神里充滿不解,要知道商皿方罍蓋子在日本,這是從陳青雲嘴裏得到的消息,現在這東西出現在國內,陳青雲該要怎麼解釋。
陳青雲也早就想到了會引起這樣的疑惑,笑着說道:「閆老,如果您有什麼疑問,我可以安排你見見青雲集團的總裁,等見了之後您一定會釋然的。」
「行,行行行,那我們什麼時候去見?」閆鶴松看起來着急壞了。
「明天吧,明天上午如何?」陳青雲笑着說道。
「好,那就明天上午!」
……
第二天,清晨。
陳青雲如約來到閆鶴松家樓下,等這位老頭穿着筆直的中山裝從樓道里走出來。
上車前,陳青雲笑着說道:「閆老,今天打扮得很正式啊。」
閆鶴松認真的說道:「一會兒就要見重要的人了,這是很有必要的。」
上車之後,差不多半個小時,來到了青雲集團。
在這裏,鍾美玲早就已經恭候多時。
來到鍾美玲的辦公室,閆鶴松先是禮貌的向鍾美玲問好,一看這個集團總裁居然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頓時對鍾美玲欽佩不已,如此年輕就能掌管一個價值數億的大集團,其能力可見一斑。
在辦公室中間的隔斷,用來放各種小物件的展柜上,閆鶴松的眼光落到這裏,突然就再也動不了了。
這些擺件當中,他看到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東西,商皿方罍的蓋子。
「這……」
激動的閆鶴松幾乎發不出聲音,此時如此近距離的親眼看着這件東西,那種心情沒有任何言語能夠形容。
鍾美玲微微一笑,大方道:「閆館長,您看看這件東西是不是真品。」
閆鶴松愕然了一下,隨後才邁開步子走近了觀看,看到器身上那些泛綠的青銅鏽跡,瞬間思緒仿佛被帶回了幾千年前的商周時代,「是真品,我幾十年來尋遍全國大江南北,國外各國也是留下了足跡,可就是不曾找到過它的身影,不知道鍾總是從哪裏得到的?」
「這是我前幾天在日本的一場拍賣會上拍得的。」
「啊,這……」
閆鶴松吃驚不已,回頭看了一眼陳青雲,沒想到這位鍾總手裏的東西居然是從日本拍回來的,如此看來陳青雲的消息倒是沒有錯,這東西確實流落到了日本。
只是同時他也感到無比惋惜,都已經專程去了一趟日本,結果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此時閆鶴松只能把心裏的委屈不滿怪到那些同行的飯桶身上,如果他們不是那麼的貪圖享樂,再認真的找一找線索,說不定就是他們從拍賣會上把東西買回來了。
不過現在也好,總算是看到了這件東西,確認了它的存在,更關鍵的是它已經回到了國內。
以前是國際問題,現在就是一家人關起門來談,只要這東西在國內,那麼一切都好商量。
「鍾總,冒昧的問一句,您有想過把它出讓嗎?」閆鶴松嘴唇都在哆嗦,「您放心,價格方面我們一定不會虧待你,不管你是多少錢拍下來的,我們都願意出。」
「閆館長,我想您誤會了。」
「啊?」
鍾美玲掩嘴輕輕一笑,說道:「我深知這件東西的重要性,不是用價格就可以隨便衡量的,它是我們國家的寶藏,所以理應回到它該待的地方,我想以我們集團的名義,向你們省博物館捐贈這件東西。」
閆鶴松人都傻了,他都已經準備好向省里打報告,希望能撥款專項經費來買下這東西,誰料鍾美玲直接說要把東西捐出來。
「鍾總,您的意思要把它捐出來?」
「我把它買回來,就是為了讓它回到故土。」
閆鶴松激動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很文人做派的向鍾美玲深深的鞠躬,「鍾總,你真是深明家國大義,有如此廣闊之胸襟,絕對擔得上一句巾幗英雄,女中豪傑!我代表我們省博物館全體同仁,向您表達最由衷的感謝!」
聽着這些誇讚,鍾美玲偷偷的看了陳青雲一眼,嘴角有些憋笑,眼神里的意思是:喏,你聽到沒有,人家誇你深明大義,一腔赤誠呢。
真正的捐贈儀式並沒有那麼簡單。
在捐贈的這一天,省博物館進行了隆重的典禮。
恰逢十一國慶,商皿方罍蓋子的回歸成了全南湘最盛大的新聞,這一下算是雙喜臨門。
典禮上,南湘省書記、省長以及芙蓉市的書記、市長等各級領導悉數到場。
還有省台、市台的主播記者也是把典禮會場擠得水泄不通。
捐贈儀式開始之前,舞台上還表演了一出大型的燈光舞蹈秀,內容就是用藝術加工的手法講述了商皿方罍蓋子回國的艱難歷程。
前面所有的表演都結束,輪到了最激動人心的環節,由青雲集團總裁鍾美玲出面,在所有媒體的見證下,和省博物館簽署了捐贈協議。
在和省博物館達成了捐贈協議之後,鍾美玲緊接着又受到了省長的親自頒獎,授予了她「南湘省愛國企業家」的稱號,以及省政府專門下撥的二十萬獎勵,市長也為鍾美玲頒佈了「芙蓉市十大傑出企業家」的稱號,同時獎勵的還有十萬元現金。
看着鍾美玲在舞台上被燈光鮮花團簇,陳青雲在觀眾席上發自內心的為她開心,用力的鼓着掌。
身邊的許蓉在他耳邊悄悄的說道:「原本這一切榮譽都是你的。」
陳青雲風輕雲淡的一笑,榮譽?聲望?這些東西或許真的很美好,但對他來說絕對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相比之下,能讓身邊的至親好友都過得越來越好,這才是他最想要的。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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