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普還在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忽然他覺得有些奇怪,塔內和之前一樣昏暗,可空氣中仿佛多了些什麼。冥思了一會兒,他恍然大悟。對了,空氣中多了一些紅色的霧氣,雖然很淡,但卻實實在在存在着。他不知道這些紅色的霧氣是什麼,但他出道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不能吸入這些霧氣,他迅速用袖口捂住了口鼻,但當他想回過頭去提醒初雲時,才發現她已經不見了。「壞了!」智普大驚,他這時才知道,原來第一層也並不簡單,縱他萬分謹慎,還是算漏了這茬。
再說初雲,她剛才想得入神,不料回神來智普就不見了。她倒不擔心自己會有危險,她相信他是不會傷害她的。
「是幻陣吧。」她喃喃,他曾說過,這些山的座式,其實就是一個陣法。突然,她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猛的回過頭去,不過已經晚了,來人在她的胸口前點了幾下,她便無法調動體內的靈氣了。那人又在她的額頭處點了一下,她便漸漸失去了意識。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在想,他怎麼知道那幾個穴位是我們越族之人的弱點,是他嗎?不過也只能想到這裏了,下一秒她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過她的直覺告訴她,那人不會傷害她。來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味,令她稍稍心安。
不知過了多久,初雲緩緩地睜開了眼眸,鳥兒在耳邊鳴叫,發出悅耳的聲音,她扶了扶昏昏沉沉的額頭,靠着一棵樹慢慢坐了起來,她試着調動了一下體內的靈氣,發現還是提不起來,便不再嘗試。她抬頭,一個黑色纖長的身影映入眼帘,因為迎着光,那身影有些看不真切,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了來人。
「既然醒了,就下山去吧。」那人說:「不管你是來幹什麼的,現在都幹不成了,你留着也沒用。還可能白白丟了性命。」
望着一臉認真的瑾羽她笑了:「小羽,你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你以前可是惜字如金的,怎麼現在這麼會說道了?」
「你,你叫我什麼,你不是失憶了嗎?」瑾羽驚訝地望着她。
她翻了翻白眼:「那都是騙那智普的,不然你說他為何相信我?」
「這麼說來,你沒失憶?」瑾羽不確定的問。
她搖頭:「之前確實是失憶了,不過後來恢復了。」天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她心道: 若不是放不下他,我現在恐怕也已經死了吧。
瑾羽扶了一下額頭:「你如果失憶了還好,就不會那麼痛苦了。算了,一切都是天意。不過,不管你有沒有記憶,主人都希望你活着,你還是下山去吧。」
她再次搖頭:「我是不會走的。我來這兒,不就是為了找他嗎?若是連這最後的掛念都沒了,那我活着還有何意義。」
瑾羽似欲言又止,最後終於說:「你也是主人最後的牽掛。他希望你活着。」說完這句話,他忽然單膝跪下,對着初雲拱手高聲道:「請天心主人下山!」
瑾羽的出現是因為天心,所以天心也算他的主人。
「這不可能。」她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了,靈動的雙眼微微泛紅,像要滴出水來,「除非我死!」
瑾羽定了定說:「既然如此,那麼瑾羽只好得罪了。」? 說着他站起身來,迅速點了她的穴道,說:「只有兩柱香的時間,到時候,一切應該都結束了吧。」說完,他在周圍施了法,使一般的猛獸不能靠近。
「你去不也是送死嗎?智軒根本就沒死,他今天一定會出現。而且你別忘了,還有一個你們惡魔族的叛徒還沒出現!」她掙扎着,像一個溺水的人,拼命的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那又怎樣?那難道不是註定好了的嗎?主人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瑾羽微微側着身子說。說完便又要離開。
她不肯死心,她已經失去了所有,就只剩下他了。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塊兒吧,她想。
「他其實是讓你帶我走吧?既然他已經放你走了,你又為何還要回去?」她了解他,他不會讓她一個人的。
聞言瑾羽頓住了腳步,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此生蒙君不棄,兩次再造,甘為君死!」
「哼哼,好一個甘為君死!」她譏笑。「連你都肯為他放下生死,我又如何?連你都敢違背他的意願,我又如何?你可知道,他就是我的全部,和他一起死,就是我此生的追求!」
她近乎瘋狂。瑾羽默默地看着她,不知在考慮着什麼。
「甘為君死?」他低聲問,卻不像是在問她。
她哽咽着一字一句地說:「甘—為—君—死!」她的淚水順着白皙的臉頰靜靜淌下,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哭訴。
瑾羽不再說話。主人,就讓我最後再率性而為一次吧。真的就是最後一次,我發誓。
初雲望着他,心緒仿佛回到了那一世,她記得那一世,她叫天心。
她想到了那一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想着,就低低念了出來:「我就是那個執着到底,至死不悔的人。」她的聲音很平淡,仿佛是在夢囈。瑾羽卻聽得清楚,他想他明白該怎麼做了。
惡魔塔內,智普兜兜轉轉還是找不到出口,未免有些心急。到處都是山,光禿禿的山。
「既然知道我來了,為何不現身!」他衝着頭頂高聲道。但回應他的只是一股股蒸騰的紅色霧氣。見沒人回答,智普也只好作罷,繼續轉着,他不敢強行破陣,這種幻陣中一般都隱藏着更厲害的殺陣,若是不小心碰到了,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第五章 君生我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