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好事總是成雙的(中)
胤祚是滿意而歸了,胤禩卻不免有些氣急敗壞,自家的東西沒個着落不說,還得替人辦事,怎個鬱悶了得,鐵青着臉回到書房,氣悶地將跟胤祚交涉的情形簡單地說了一番,恨恨地將手中的摺扇揉成了一團。
「奶奶的,太欺負人了,這事兒咱們不能幹,聯了名又怎樣,大不了咱們兄弟不吭氣,讓奴才們都鬧起來,給老六一點顏色看看,就不信玩不死這混賬行子。」老十胤鋨簡直快氣瘋了,跳着腳就罵了起來。
「說得輕巧,老六拿着咱們的命脈,這節骨眼上你跟他鬧,回頭東西沒拿回來不說,他若是再跟老四一聯手,咱們全都得完蛋。」老九嘆了口氣,幽幽地說了一聲。
「六爺不簡單。」溫瑞和若有所思地道:「普橫算不透六爺為何如此執着地要整頓水師,不過六爺選的時機也太巧了些,這其中一定有蹊蹺,八爺不妨派人暗底下查查。」
「嗯。」胤禩點了下頭道:「現如今這個局面我等若是真要把老六給得罪了,那貨一準下黑手,先忍忍,撐過這一關再說。老十三這頭已然開始動手,不小心着怕是要出大亂子的,溫先生看此事該怎個了局。」
「拖。」溫瑞和言簡意賅地回道。
「拖?」胤禩沉吟了一下道:「先生的意思是……」
「十三爺此番是打着殺雞儆猴的主意,王爺讓他殺不成不就結了?」溫瑞和笑了一下道。
「嗯,好,就這麼辦,先拖着,回頭看看再說。」胤禩會意地笑了一下。
雍郡王府,已然得知胤祚前去拜會老八的胤禛心中不免有些焦慮——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這兩個摺子可是胤祚給的,其中的關竅只怕胤祚早已了如指掌,若是胤祚給老八支了招,這事情只怕就難辦了。胤禛真有些坐不住了,思來想去總有些不放心,召集了手下幾個主要謀士商議了起來,文覺和尚、年羹堯、白泰官等人各抒己見議得倒是熱鬧,卻始終談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唐國鳴一語道破天機:「王爺儘管放寬心,某料定六爺定不會插手攤丁入畝之事。」
「先生此言怎講?」胤禛想了一陣,始終還是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
「王爺,六爺此去八爺府,當是為了那份水師摺子之事。六爺打的是坐山觀虎鬥的想頭,在王爺跟八爺沒分出個勝負之前六爺是不會出手的。」唐國鳴很是肯定地說道。
「水師摺子?本王有些不明白老六為何如此固執地要整這個玩意兒,這其中……」胤禛有些不解地問道。關於胤祚整的那份水師摺子已然不是秘密,胤禛早就知曉其中的內容,也議了幾回了,可始終是看不穿胤祚的用心。
「看不透。」唐國鳴搖了搖頭道:「六爺行事向來有些天馬行空,可每每都能大有斬獲,這水師摺子怕是另有妙用也說不準。」
胤禛不由地想起胤祚的火耗歸公、海運摺子等等神來之筆,心中不免有些發酸,嘆了口氣,想了想道:「水師摺子耗資巨大,於國於民無利,且輕啟戰端怕也是不妥,本王既管着戶部,自不能放任銀子都投到水裏頭去。」
「四爺此言差矣,現如今六爺、八爺、十四爺怕是已然達成了共識,即便三爺也因有着海運的份兒,斷不會出頭阻攔的,若是四爺強自要出頭,只怕也未必能擋得住。」唐國鳴笑着說道。
「可是……」胤禛話說了半截停了下來,搖頭苦笑不已——按他的本心實不想將國庫的銀兩拿出來搞水師這個花錢又看不得什麼於國有利的項目上,只是又擔心着其他兄弟聯手整治他,畢竟現如今老十三剛奉旨辦事,一切才剛開始,若是幾個阿哥聯手擺他一道,那結局跟上次清欠怕也沒什麼不同了。
「王爺不必擔心,此事也未嘗不是個機會,王爺只需……如此即可,既不得罪人,又可讓六爺去傷傷神,何樂而不為?」唐國鳴輕笑一聲道。
胤禛在心中仔細地將唐國鳴的建議掂量了好一陣子,原本冷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微笑,點了一下頭道:「如此甚好,就依先生所言,本王倒要看看老六是怎個應付法。」
且不提胤禛、胤禩各自有了計較,胤祚從老八府中辭出,心中可是爽得很,做轎子裏獨自樂呵了好一陣子,原本打算就此回府的,轎子都快到自家府門了,胤祚卻又改了主意,派了個下人回府說聲不回去用晚膳了,下令改道奔誠親王府而去,打算趁熱打鐵,索性連老三一塊兒搞定了再說。
胤祉最近心情很好,名下十幾艘海船滿載而歸,愣是賺了近百萬兩的銀子,禮部差使也順利得很,沒出啥岔子,讓老爺子很是誇獎了幾次,整了一年多的《松山文集》也刊印了出來,好評如潮,正是喜訊連連,心中的快活那可就沒邊了。這人一高興,那可就得好好享受一下不是?這會兒胤祉正邊用着膳邊看着剛從江南搞回來的戲班子的表演,正爽着呢,可可里聽到下人來報:「毅親王胤祚到了。」不禁有些子掃興,眼珠子轉了幾圈,琢磨了一下,已然猜出了胤祚的來意,心中暗自盤算了一下,笑呵呵地便迎了出去。
「喲,六弟來得正好,哥哥正用着膳呢,走,府裏頭坐取,一道喝上幾杯去。」胤祉一見到胤祚便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成,小弟正餓着呢,那就不客氣了。」胤祚笑着答道。
「唉,客氣個啥,到哥哥這就想到自己家一般,沒那麼多講究,走,喝酒去。」胤祉很是殷勤地將胤祚引進了廳堂,喝着酒、看着戲,隨意地瞎扯着,也不問胤祚的來意。
嘿,這年月,兄弟們一個個都進步不小啊,連老三都成精了,娘的,敢情老三早就知道咱的來意了,嘿,估計又琢磨着敲竹槓了吧?媽的,還真是不好玩。胤祚心中暗自叨咕了一陣,嘴裏頭瞎侃着,眼瞅着老三那副吃定了自己的樣子,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沒奈何只好自個兒先挑起了話頭。
「三哥,打劫老八的那伙子倭寇落網了。不過……」胤祚故意裝出一副憂慮的樣子道。
「哦,好事啊,這起子混帳倭寇膽子真不小,既是抓住了,就該好好處置一番,以儆效尤。嗯,六弟還有什麼擔心之處?」胤祉有些不解地問道。
「三哥,您是不知道啊,小弟手下奴才就管着這事兒,那起子倭寇是抓住了,可這一審問,麻煩卻出來了。」胤祚皺着眉頭說道。
儘管山東的捷報還沒到,可胤祉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早已知道了這個消息,對於胤祚所說的倭寇落網的消息一點都不驚奇,只是看着胤祚那副有些煩心的樣子,好奇心不由地被勾了起來。疑惑地問道:「麻煩,什麼麻煩?那些賊頭審完殺了就是了,又有何麻煩之說?」
「三哥,若僅僅只是小股倭寇倒也省事,殺光就是了,可現如今審了之後才發現,這裏頭問題大了。」胤祚故意吊着老三的胃口,就是不說其中有何蹊蹺,攪得老三一頭霧水,愣了一下才說道:「六弟,這話從何說起?」
「三哥,前明倭寇作亂的事兒您是知道的,現如今倭寇可要捲土重來了。」胤祚沉着聲道。
「不會吧,怎麼能呢?」胤祉有些子不敢相信,他手中也有三條船跑的是日本航線,卻沒聽說過此事,當然老三從不過問航海之事,他只管着收錢,其它的事兒都是奴才們在打理的,這會兒一聽胤祚如此慎重地提起此事,心中不免有些驚疑不定,畢竟胤祉已然嘗到了海外貿易的甜頭,真要是被倭寇一攪合,那甜頭可就成苦頭了。
「三哥,小弟手下的奴才已然審過那些倭寇了,這些混帳行子竟然是奉了東瀛德川幕府的命令前來打劫的,這簡直是對我天朝上國的挑釁。小弟手下的奴才這回能得手靠的是夜襲,乘的還是小弟特地借給水師的大船,唉,水師那些船根本就出不了海,下回,嘿,下回可就沒那等好事嘍。」胤祚搖着頭嘆息道。
「嘖,這事整的,不過倭寇不是被殺光了嗎,該不會再來吧?」胤祉有些擔心地問道。
「三哥,前明倭寇之亂時殺了多少,到了這會兒倭寇該來的還不是照舊來了,嘿,水師這一次可以偷襲,可總不能回回都偷襲吧?再說這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地該折騰到何時才是個盡頭啊?」胤祚裝出一副鬱悶的樣子道。
「唔,也是,這事兒着實有些棘手。」胤祉點着頭道。
「三哥說的是,小弟估摸着整出了個摺子,三哥看看是否可行?」胤祚從袖子裏取出份摺子遞了過去。
「唔,這事兒怕是有些不好辦啊,朝議上,呵呵,怕是有些棘手。」胤祉飛快地掃了眼摺子,笑呵呵地說道。
扯淡,你小子不過是打算敲敲老子的竹竿罷了,娘的,還真敲上了癮了。胤祚心中大恨,面上卻是一副深有同感的樣子道:「三哥說得極是,小弟也覺得有些疑慮,唉,這海運被攪,小弟心中也有些亂了,估摸着打算縮小一下船隊規模,唉,剩下幾艘剛完工的船,一時還真不好處理,煩心啊。」
搞不搞水師的,胤祉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他也壓根兒就不相信胤祚所說的倭寇捲土重來的事兒,倒不是他深知內情,只是胤祉一向以為大清強盛無敵,壓根兒就沒人敢惹,不過是自大慣了罷。這會兒一聽胤祚說有船,那眼睛可就亮了起來,宛若看見銀子在招手一般笑着道:「六弟過慮了,區區蟊賊何足掛齒,哈哈,三哥正尋思着找六弟再買上些船,若是,哈哈,若是六弟不打算用那幾條船,哥哥倒是不介意的,哈哈哈……」
得意了吧,嘿,船給你沒問題,把摺子給簽了再說,嘿嘿,上回劫老八,下回該輪到您了,到時候看你咋哭去。胤祚眼瞅着老三那副得意的樣子,心中很是鄙視了一把,臉上卻是一副為難的樣子道:「三哥,不是小弟不給船,只是這海盜不除根,若有個萬一,這……」
胤祚話里的意思就是你不把摺子給簽了,想要船沒門!胤祉精明得很,自然是聽出了胤祚話里的意思,心中暗自琢磨了一下得失——這摺子是胤祚起的頭,即便是不能通過,倒霉的也只是胤祚自己,就算是通過了,整頓水師也跟奪大位關係不大,水師搞得好沒啥用處,搞不好的話,胤祚可就要倒大霉了,自己做個順水人情平白得上幾艘船有何樂而不為呢,不過就是朝堂上幫着說幾句話的功夫罷了,合算得很。心中計較一定,笑着讓下人拿來的筆墨,很是瀟灑地在摺子上籤上了大名,接着笑道:「哥哥最近剛招了些人手,正缺船用,六弟若是船多,就先撥三、五條給哥哥使使如何?」
「成,沒問題,回頭哥哥儘管讓人提船去,三、五條的船小弟還是拿得出來的。」胤祚收好摺子,滿意地告辭而去。
胤祚回到王府,夜已經有些深了,心情振奮的胤祚卻沒有絲毫的倦意,笑容滿面地直奔書房,打算跟鄔、林二人好生合計一下朝議的事兒,可不曾想剛進入書房,鄔思道便遞給胤祚一張字條,這一看不打緊,可把胤祚樂得哈哈大笑起來,高興得手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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