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蝴蝶的翅膀(三)
家和萬事興,這一條走到哪裏都是真理,很難想像一個後院總是起火的家庭能有多大的作為。 這道理胤祚是清楚的,當然,他也明白自古以來無論是大世家還是大家庭,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與衝突存在,至於皇宮這個天下最陰暗的角落,勾心鬥角、爭權奪利就從來沒有停止過,無論哪個朝代都是如此,胤祚倒也沒天真到以為輪到自個兒身上就能倖免,但是胤祚也沒想到事情竟然已經嚴重到了此等地步,一群宮女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談論皇后的不是,由此可見後宮裏的角斗已經激烈得不成體統了。
除了兒子們的功課問題之外,胤祚向來不管家裏頭的事情,完全就是個甩手大掌柜,無論是在當初的親王府還是這會兒的皇宮都是如此,但是胤祚不管並不意味着胤祚沒聽到一些風聲,以胤祚在宮中的耳目而論,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哪能真兒個地瞞得過胤祚,只是胤祚一直以來除了維護蘭月兒的威信之外,也着實抽不出太多的時間來整頓後宮的,可面對着如今這個局面,胤祚不想管也得好生管管了。
嗯哼,都什麼人啊,一群混帳!胤祚只瞄了一眼便發現這群八、九個宮女中,除了太后、皇后兩宮的宮女不在內之外,哪個宮的使喚丫頭都有,就連胤祚最疼愛的王熙鳳的貼身宮女也在裏頭,胤祚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一雙眼噴着火,怒視着那幫子呆若木雞的宮女們。
「奴婢叩見皇上。 」一名身着淡藍宮裝的宮女首先反應了過來,慌亂地跪下磕頭不已,其他宮女這才如夢初醒般紛紛跪下,聲音發顫地磕頭不已。
「很好,很好!」胤祚咬着牙。 冷着聲道:「一個個膽子都不小嘛,皇后都敢拿出來議論,只怕背地裏也沒少議論朕嘍,了不得,了不得啊。 」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皇上饒命啊。 」一聽到胤祚語氣不善,一起子宮女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個個抽泣着磕頭求饒不已。
胤祚黑着臉,還沒來得及開口,聽到了響動的司禮太監高年英飛快地領着一群小太監跑了過來,雖不明白髮生了何事,可看胤祚那副生氣的樣子便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只是高年英乖巧得很,知道後宮的事兒不是他這號人能管得了地,偷眼看了看胤祚。 低着頭站在一邊不敢吭大氣兒。
高年英不敢吭聲,可胤祚卻沒打算放過他,抬眼掃了一下高英年,沉着聲道:「高年英,將這些蠢貨拉下去。 重打二十大板,全部發落到辛者庫去。 」
「是,皇上。 」高年英畏懼地顫抖了一下,忙低頭應答道。 那起子宮女一聽要被發配到辛者庫為奴。 頓時嚎哭了起來,放聲討饒不已,吵得胤祚更是心煩,冷哼了一下道:「高年英,傳朕旨意,從即日起凡後宮裏膽敢胡亂非議各宮娘娘者,一律重責之後,趕到辛者庫為奴!」話音一落。 也不再理會那幫子太監和宮女,有些氣悶地向坤寧宮行去。
「聖上,都是臣妾不好,惹皇上生氣了。 」一見到胤祚步入坤寧宮,早已得到消息的蘭月兒一身整齊的朝服,跪倒在宮門口,低着頭,哽咽着說道。
「起來罷。 」胤祚有些不耐地抬了下手。 也沒正眼看一下蘭月兒。 鐵青着臉便走入了宮中,隨意地躺倒在榻上。 生着悶氣兒,心中始終在盤算該如何應對後宮裏這些破事兒。
「聖上。 」蘭月兒慢慢地走到胤祚的身邊,跪了下來,眼圈發紅地看着胤祚。
哎,蘭月兒溫柔體貼,氣度大,不計較人,按說是個賢妻良母,可惜身在帝王之家,這些優點反倒成了缺點,在這等地方不會算計除了吃虧之外,也就只有吃苦頭的份了。 胤祚起了身,很是憐憫地將蘭月兒攬入懷中,柔聲道:「小月兒,朕知道,這一直以來你都過得不開心,朕已經下了旨意,任何人膽敢亂議後宮之事,必將嚴懲不貸,只是,哎,只是小月兒你有的時候也該拿出正宮娘娘的架勢,好生約束一下那些奴才,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多向太后她老人家請教一、二,再不然,跟朕說說也成。 」
聽着胤祚溫柔地話語,蘭月兒的眼淚終於止不住地落了下來,用力地點着頭,輕輕地應了一聲,伏在胤祚的胸口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話一點都沒錯,儘管胤祚已經下了封口令,可後宮裏的這件破事兒還是很快便傳了出去,該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只是也沒人敢對此事說三道四的,大傢伙全裝做沒這回事一般,該幹啥還是幹啥去。 弘揚人雖在禮部忙着,但自然有人來向他通風報信兒,按理說自家母親受了委屈,做兒子的怎麼着也得表示一下憤慨,或是趕回宮中勸慰一下自己的母親,可弘揚並沒有如此做,依舊堅持着將禮部地事情忙完了,這才離了禮部,也沒直接回宮,甚至連貝勒的行頭都沒換,直接到了東大街一間離東華門不遠的民宅中。
「蕭先生。 」弘揚連隨身太監也沒帶,獨自走入了書房中,看着正埋頭研究邸報的蕭遙,很是客氣地叫了一聲。
「哦,二爺來了。 」蕭遙抬起了頭,看了弘揚一眼,突地發現弘揚面色雖平穩,可眼中卻有一絲不忿之色,登時愣了一下道:「怎麼?二爺心裏頭有事?哪出了問題?」
弘揚原本平靜的臉略一扭曲,輕輕地說道:「沒什麼,只是宮裏出了點小事。 」
「二爺這話就不對了,宮裏無小事,說罷。 」蕭遙搖了搖頭道。
弘揚長出了口氣,將宮裏目前地情形和今日裏發生的事情說了個大概,面色頗有些子不愉。 蕭遙靜靜地聽着,也沒插嘴,直到弘揚將事情說完了之後。 笑了一下道:「二爺,這等事情不是你可以插手的,不必去管,聖上自會處理,你若是插進去反倒不美。 某觀聖上所為,對皇后娘娘向來是維護有加,斷不會容忍旁人欺辱皇后娘娘的。 哦,對了。 某細查了這幾日地邸報,看樣子聖上打算推行幣值改革了,唔,若是某算得不差,這幣值一事該是在年內便會有大動作,大阿哥立下此功看來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
「嗯,皇阿瑪雖然還沒有下明詔,不過風聲卻已經放了出去。 想來也快了。 」弘揚並沒有對蕭遙提過此事,可蕭遙竟然從那些邸報地蛛絲馬跡中得出如此的結論,着實令弘揚佩服不已的。
「怎麼?二爺不急嗎?」蕭遙微微一笑地問了一句,弘揚並未回話,只是刷地打開了手中的摺扇。 輕輕地搖着,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呵呵,不急就對了。 」蕭遙自問自答地道:「大阿哥儘自聰明過人,可卻失之急躁了。 聖上正值春秋鼎盛時,大阿哥就如此猴急地拼力表現,不招聖忌才是怪事了,此乃是下乘的做法,二爺切不可跟着瞎動。 聖上算路過人,想要瞞着聖上作手腳那是很難地事情,不錯,聖上是個重實績之人。 也只看重能出實績之人,但別忘了聖上其實更看重的是心,是人心,只要二爺能真材實料地干出實績,旁人再怎麼瞎折騰也是枉然,聖上會給二爺機會地,二爺只須平穩着一件件去做着便是。 」
「先生之言大佳,本貝勒心中有數。 」弘揚輕笑了一下。 數月來心中的大石總算是落了地……
遠卓三年十一月初二。 英、荷兩國的使節團終於到達了京師,由禮部負責接待。 安排在城外的寧靜園與獅子園兩處入住,這兩處園林都屬於胤祚當親王那會兒置辦下來的園子,離暢春園都不算遠,不過一個在東頭,一個在西側,英、荷兩國大使雖為此分別提出了抗議,不過被禮部官員嚴詞駁回,無奈之下,英格蘭使節團入住了寧靜園,荷蘭使節團入住了獅子園。
英、荷兩使節團的來訪原本就在大清禮部地意料之中,只是令禮部官員有些子頭疼地是:俄羅斯大使團也幾乎前後腳到了京師,領隊地正是原俄羅斯大使金喜歡,還有個自稱是彼得大帝特使地特普羅夫斯基上校,好在內廷發出了旨意,指示禮部不必理會俄羅斯大使團,指令理藩院出面將俄羅斯大使團安排在俄館,並派兵看管起來,沒有內廷的批准不許俄羅斯使節團隨意外出。
按禮部的安排,十一月初四才是正式談判的日子,不過才到了初三,英、荷兩國地使節團便給了禮部官員一個不小的難題——英、荷兩國的大使分別向負責接待的禮部官員提出英、荷兩國本是一體,要談判就必須一起談,否則就不談。 這與內廷原本定下來地分頭談判原則相衝突,禮部官員不敢怠慢,將此事迅速上報到管着禮部的誠親王處,此事重大,允祉也不敢擅自定奪,徑直領了人到暢春園請求面聖。
嗯哼,這兩國看來私底下必然有着秘密約定,就不知道這兩國各自有何底牌了,老子不相信這兩國就真的是穿一條褲子的,走着瞧便是。 胤祚聽完了誠親王的匯報,想了想道:「先談談看,看他們手中有什麼憑仗好了,反正他們也沒有住在一起,等了解他們的底限之後,再分頭着手也成,左右這裏是大清,還怕他們能反了天不成,就這麼定了罷。 」誠親王允祉忙應答了一聲,緊趕着去安排相關事宜不提。
遠卓三年十一月初三夜,京師的第一場大雪落了下來,不算大,也就是下了半夜的光景,一層薄薄地白雪將京師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十一月初四巳時,雪雖早已停了,可天卻依舊是陰沉沉地不見一絲陽光,準備已和的三國會談準時在暢春園的雲涯館拉開了帷幕,雙方與會人員在禮部官員的引領下,分別步入了大堂,由通譯介紹了一番雙方與會人員的頭銜之後,這場談判開始了。
「親王閣下,這是我國安妮女王陛下委託本人向貴國皇帝遞交的國書。 」會談剛開始,英國大使范弗斯特;格林立刻先發制人地取出一份國書,一邊隔着長桌遞交給大清國一方的代表,一邊高聲道:「本人受安妮女王地全權委託,出使貴國,我國要求貴國開通廣州、天津、青島三口岸為友好通商之港口,並允許我大英格蘭王國在上述三口岸設立商行,同時允許我大英格蘭王國之商船、戰艦停靠上述三港口,與此同時,我大英格蘭王國還希望能在貴國地首都設立大使館,當然作為回報,大英帝國可以付出相應的租金,並依照貴國法律繳納稅金,貴國也可以在我大英格蘭王國地首都倫敦設立相應的大使館,雙方可以藉此互通有無,保持和平共處的良好傳統。 」
英格蘭大使范弗斯特;格林的話音剛落,荷蘭大使范霍恩;凱奇伯爵不顧外交禮儀,也沒等通譯對范弗斯特;格林的話進行翻譯,急急忙忙地也站了起來,同樣是將國書遞交了出去,頗有些着急地說道:「親王閣下,本人受我國威廉四世的委託向貴國皇帝遞交國書,我國的要求跟英格蘭王國完全一致,請貴國皇帝予以批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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