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山谷中,狼藉遍地,裂痕縱橫的岩石上,一面大旗迎風傲立,獵獵作響,料峭的春寒之風,呼嘯而來,細碎的金色絨線,正從破碎的旗面上,連連抖落。
「領主大人!」木蘭的呼喚聲,在峽谷中迴蕩。
但回答她的,卻唯有孤零零的戰旗,在風中抖動的嘩嘩聲,旗面上的金色貔貅之影,好像越發模糊起來,本就不甚明顯的金鋒之力,變得更為黯淡了。
「領主大人!」從關城上躍下的木蘭,三步並做兩步,幾個縱躍就到了魔法戰旗下,她舉目四望,可是附近的地面上,除了碎石之外,就只有厚厚的塵埃。
「領主大人,嗚嗚!」
令人心顫的哭腔從身後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敞開的鷹愁峽隘口大門中,滿臉淚痕的衛鈴蘭大步衝出,被韓沐雨死命拉着的仲孫芳菲,緊隨其後。
滿臉擔憂的小不點,在停下腳步的時刻,仰起腦袋,睫毛連連忽閃,她輕聲問道:「媽媽,野蠻人哪去了?」
仲孫芳菲的豐滿胸口,猶在上下起伏,大公爵夫人的眼中,透着緊張和焦慮的情緒,冰冷的理智,正在勸說她趕緊返回隘口內部,避開野豬人的兵鋒威壓,可是內心中的牽掛情緒,卻讓她無論如何,也沒∴法說出傷人的話語。
「領主大人!」捂住小臉的衛鈴蘭,突然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呼喚。
「領主大人!」木蘭也在高聲呼喊,遠處的野豬人大軍,正在徐徐壓來。恐怖的黑鐵兵鋒。越來越近。
「野蠻人!」小不點用力掙脫了母親的束縛。她跑向前方,小手在嘴邊聚成了喇叭狀,大聲喊道:「野蠻人,快出來,野豬人要殺過來了!」
小小的身影,一溜煙地沖入了還未完全落下的土石煙霧,鋪滿岩石粉末的山谷中,頓時多出了一串小小的腳印。
快步小跑的韓沐雨。在山谷中連聲呼喚,突然,她向前疾奔的腳步,猛然止住了,腳下多了一陣明顯的震顫感,就好似野豬人的騎兵大軍,正在衝鋒一般。
韓沐雨的眼帘揚起,小刷子般的修長睫毛,望向遠處,野豬人的兵鋒雖在快速壓來。但卻沒有什麼騎兵,但讓她感到疑惑的。卻是顫抖的大地,晃動的越發厲害了。
下一刻,一隻覆滿血污的扭曲手甲,從地面中猛然伸了出來,一串好似骨架抖動的咔咔聲,更是刺入了雙耳。
燕地的古戰場中,每每有太古的怨魂,化作殭屍,用詛咒的意志,蔓延死亡與絕望,面對如此驚悚的場面,自小聽多了鬼怪故事的韓沐雨,頓時尖叫連連,大步後退。
「有亡靈!」
「別怕!」木蘭扶住了慌亂驚愕的小傢伙,一臉戒備之色。
「領主大人!」緊隨其後的衛鈴蘭,卻越過了兩人,大步沖了過去。
在牧師小姐的眼中,並沒有什麼負能量態的扭曲色澤,唯有一道熟悉但卻黯淡的生命之光,躍動前方,下一刻,屬於錢無憂的血怒之氣,便已撲面而來。
嘩啦!
粉塵激揚,一道龜裂的石板,被掀翻了過去,一個偉岸的身影,在瀰漫的塵霧中,漸漸呈現了出來。
衛鈴蘭大步前沖,下一刻,她就看到了滿身是血的錢無憂。
「領主大人,領主大人,您沒事吧?」
「領主大人!」木蘭也跟了上來。
喘着粗氣的錢無憂,本要拍着胸脯,彰顯男人的武勇之氣,可眼見兩個梨花帶雨的小扈從,楚楚動人的模樣,心頭的熱血卻騷動異常。
下一刻,錢無憂的身子一歪,就朝着牧師小姐倒了過去。
「領主大人!」衛鈴蘭張開雙臂,將錢無憂攬入了柔軟的懷抱。
「領主大人!」木蘭也跑了過來,淚水嘩嘩地涌了出來。
「我……我感覺……咳咳……大約是不行了!」大口喘着粗氣的錢無憂,臉色蒼白,嘴角更是滲出了一縷鮮血,模樣十足嚇人,就在兩個女孩哭出聲的時刻,他卻兩手一探,一左一右地環上了她們的腰肢。
「領主大人,你不能死啊!」亂了方寸的衛鈴蘭,把錢無憂正在恢復的生命氣息,當作了迴光返照。
「領主大人,你不會有事的!」木蘭捧住了錢無憂的面頰,小手上滲出的青木之力,濃郁異常,仿佛是想要滋養錢無憂的生命。
「答應我……我……」
「您說!」衛鈴蘭緩緩跪倒在地,將錢無憂緊緊抱在懷裏,木蘭也俯下了身子,將耳畔湊向了錢無憂的嘴邊,想要聽他訴說心中的願望。
「一起……你們一起,吻我……吻我一回!」錢無憂說話的時刻,眼珠亂轉,手更是不老實起來,冰冷的手甲,竟已攀上了兩個小扈從的屁股。
可是這異常反應,卻被小扈從認作了神志不清。
錢無憂讓人臉紅的話語,若是放在平常,衛鈴蘭一定會把頭當場埋進脖子裏,陷入沉默;而木蘭,則會擺出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僵硬不動,任君採擇。
一直渴望齊人之福的錢無憂,屢次遭遇這種無聲的牴觸,可謂是憋出了一身的內傷,眼下的大好機會放在眼前,他自然不會放過。
毫不意外地,猛然急促起來的喘息中,兩個小扈從的目光,最終觸到了一起,下一刻,紅透了臉蛋的衛鈴蘭,便閉着眼睛,埋下了腦袋;而脖頸一片粉紅的木蘭,也同樣俯下了頭。
柔柔的真摯情感,在無聲中蔓延開來,即便錢無憂的要求非常過分,但兩個早已對他託付身心的小扈從,卻完全放下了羞怯矜持之心,做出了最大膽的選擇。
這一切,只是為了滿足錢無憂最後的願望。
冰涼而柔軟的唇瓣,一起點在了錢無憂的嘴角,假作彌留之態的魔獸騎士,之血轟然上涌,他豁地睜開了血紅的雙眼,對上了淚光浮動的雙眸,那裏蓄滿了純潔真摯的光。
但錢無憂卻從這情緒的深處,分辨出了不加掩飾的仇恨意志,那是對野豬人的血仇之誓,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震顫的心神,讓錢無憂的眼睛恢復了清明,他猛然伸出雙手,牢牢按住了兩個小扈從的腦袋,將她們死命壓向自己,好像要揉入身軀之中。
「呀!不好了,野蠻人發失心瘋了!」突然間,小不點的大叫聲,不合時宜地冒了出來:「媽媽,媽媽,快來幫忙,野蠻人在咬人呢!」(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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