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韓儒軍察覺到了同盟的退縮,他猛然出手,拉住了李松明和張泰來的袖子:「兩位,你們都說話啊!你們也都看到了,事實就在這裏!」
「無知!」
「愚鈍!」
兩位尷尬萬分的帝國法師,猛然甩開了袖子,扔下了「睜着眼睛說瞎話」的韓儒軍。
被徹底孤立的燕國公子,身邊只剩下了韓鐵彪,可縮在擔架上的北地第一勇士,到底是個重傷員,面對「真實的謊言」投射出的藝術光影,他悲憤欲絕之下,急喘連連。
胸口起伏不定的韓鐵彪,對眼前的光影藝術,可謂是越看越氣,他強撐着身子,就想要起身,可一口氣沒喘上來,卻直接暈了過去。
至於小丑般的韓儒軍,則被所有人選擇了無視,徹底的無視。
再次觀影的姜子清,依然找不到什麼可以指摘的明顯漏洞,不甘心的他,只能挑出早前找出的毛病,提出質疑。
錢無憂笑着說道:「唉,你身為齊國公子,那裏能理解人窮的窘迫和無奈?我的麾下,可沒有法師資源可以揮霍,能錄製出這斷斷續續的戰場信息,就已經是極限了。」
聽到如此的解釋,姜子清即便滿腔的抑鬱,也只能選擇暫且放手。
輝光綻放的視維水晶,造就的藝術效果,不僅僅讓錢無憂擺脫了「見死不救」的污名,更讓他贏得了帝國法師的尊重。
但可悲的是,帝國法師們,尊重的只是藝術家錢無憂,而不是什麼勇者錢無憂——在五行大帝國的上層群體裏,藝術是風雅。而武勇則是傾向於凶蠻、難馴的貶義意味。
風波過後,錢無憂旁若無人地獻上了狼騎兵的首級,這些沉甸甸的軍功繳獲。讓熊文博身周的眾將官們,都露出了艷羨和嫉妒的目光。
「總督閣下。還有兩件事我要向您報備!」錢無憂在獻上首級之後,並沒有離去。
「你說!」熊文博雖有心事,但錢無憂這邊,到底是給他長了臉的。
「我麾下的李破軍騎士,已經大破風行盜!還請總督閣下派人,即刻清點軍功!」
錢無憂的話語剛落,圍在熊文博身周的部將們,就發出了一連串的抽氣驚呼。
畢竟風行盜的大名。可謂是響徹北地。
這股猖狂狡猾的強盜,連續數年滋擾地方,但卻極其神秘,行蹤向來飄忽不定,帝國方面,曾經派出的剿匪官兵,雖然屢次大舉圍山,卻又屢次遭遇愚弄,弒羽而歸。
可是現在,這來無影、去無蹤的風行盜。卻被人宣稱擊潰,而更離譜的,卻是擊潰這股猖狂強盜的。僅僅只是一個荒島騎士的下屬偏師。
東寧大營的所有將官,此刻都恨不得仰天長嘯。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一個小小的封地騎士,私兵能有多少?他的部屬,又能統御多少士兵?這樣就能擊潰風行盜,一定是在開玩笑吧?
但旁人質疑錢無憂,卻不代表熊文博也是如此,捋着鬍鬚的裂空劍聖,在一邊點頭的同時。就一邊吩咐軍法官,即刻帶人查驗情況。點驗軍功。
於是錢無憂又說起了第二件事:「我麾下的賈威騎士,已經成功勸降了野蠻人所部。將一場為禍北地的戰亂,徹底消弭於無形之中。」
哄!
錢無憂的話音剛落,四周的人群,頓時又亂了起來,所有的人,都不禁望向了遠方的野蠻人軍伍,他們既是羨慕賈威的好運,又是惋惜自己的時運不濟。
熊文博聽到這話,一直陰沉嚴肅的面容中,也不禁多出了一抹欣慰之色,他拍了拍錢無憂道:「消弭戰亂,當記首功!賈威事後自有封賞,你說這事,想要的不會只是這個吧?」
錢無憂裂開嘴一笑,在搓了搓手心後,他才低聲道:「我想讓總督閣下,將這些野蠻人的安置事宜,交給我全權處理。您知道的,冬天,蠻荒部族都缺糧,這些人若是安置不當,恐怕還要鬧事,但我的島上卻很空曠,很安靜。」
「看在你任務完成的不錯的份上,這事,我就准了。」熊文博大手一揮,做出了職權內的決斷。
錢無憂這才轉過身,從衛鈴蘭手中,拿過了一張清單,呈了上來:「總督閣下,這是我部此次作戰的損耗,還請您過目。」
熊文博拿過單子,只是瞧了一眼,眼睛就瞪圓了,他飛速地看過了單據上的所有數據後,才不確信地問道:「你這是物資單吧?」
「不,總督閣下,這確實是耗損清單!」
面對錢無憂斬釘截鐵的回答,熊文博立刻板起了面孔,他沉聲道:「真有這麼多嗎?」
錢無憂壓低聲音道:「半數的紙面損耗,我事後都會送入總督大人的營內,但明面上,至少也要這麼多吧?另外,煉金箭的損耗,卻是實數。」
熊文博一下就聽明白了錢無憂的深意,擊潰風行盜、勸降野蠻人、擊退荒原狼騎,在如此沉甸甸的軍功面前,若是損耗小了,這一場戰爭,豈不是勝的太容易了?
雖然熊文博對這種所謂的軍伍慣例,深惡痛絕,但身處五行大帝國的官僚體系中,即便他貴為北地總督,也一樣不能超脫潛規則的束縛。
熊文博在長嘆了一口氣後,再次端詳清單,可是他瞅到煉金箭的開支上一瞧,臉色卻再次變了,「你真把所有的煉金箭,都用完了嗎?」
「不!」錢無憂搖了搖頭,可不等熊文博鬆一口氣,就聽到了魔獸騎士的繼續話語:「我身後的輜重隊裏,還有至少十枚煉金箭矢,並沒有都用完。」
這一刻的熊文博,不禁生出了想要吐血的鬱悶感覺,他將錢無憂拉到近前,小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護送的這批軍械補給,可是給東寧連營的!」
「當然!」錢無憂鄭重點頭。
熊文博氣惱道:「那些煉金箭,可是補給整個連營的魔法物資,你……」
錢無憂壓低聲音道:「總督閣下,若是我沒有弄錯的話,輜重隊護送的這批煉金箭,撐死了,也就是一個營隊的戰時標準補給。」
「標準!?你在那裏看的標準?」熊文博實在心疼魔法物資的過度損耗。
「當然是《五行法典》了!」錢無憂的臉上,透出了疑惑的表情。
即便眼下是魔潮低谷時期,即便五行大陸正置身於魔法荒漠中,但低端的煉金箭,富有四海的五行大帝國,卻不至於無法批量製造。
「罷了,罷了!」熊文博重重嘆了口氣道:「其餘的損耗類魔法物資,你也都收好吧!這些特殊補給,就算是對你勝戰的額外軍功獎勵了。」
意興闌珊的熊文博,說話間就揚起了馬鞭,帶人離開了,但錢無憂卻靜靜站在那兒,思量着熊文博話語中的失落意味。
東學派與勛貴派的矛盾,由來已久,世人皆知,如今,這矛盾顯然已經全面鋪開,並迅速蔓延到了北地的戰場中。
把持戶部的東學派,當然不會放過任何刁難熊文博的機會,錢無憂早前從後勤處提領的低劣物資補給,說是噁心人的垃圾,都毫不為過。
也許,這批從百花商會購買的軍械,就是熊文博最後的掙扎努力了。
想到這個,錢無憂不禁唏噓萬分,他隨之邁開大步,走向了自己的車隊。
不管別人的心情如何,但錢無憂依然要做好享受勝利的準備。
希洛克和小約翰,被錢無憂派去了聯絡野蠻人,而歸來的李破軍,則領着軍法官去了殲滅戰的戰場,檢視覆滅風行盜的戰果。
眾人離去之後,木蘭眉頭緊鎖,對錢無憂的決斷結果,提出了質疑:「領主大人,您真的要將野蠻人氏族,納入珍寶領嗎?」
「領主大人,那些,可是桀驁不馴的野蠻人啊!」衛鈴蘭更是拉住了錢無憂的衣角,她實在無法想像,將一群野性難馴的野蠻人弄進領地,會把珍寶島搞成什麼樣子。
錢無憂擺了擺手道:「與希洛克他們相處,很困難嗎?」
木蘭搖着頭道:「這不一樣的,希洛克的淬血氏族,可是熟蠻,而那邊的野蠻人……卻是來自大荒之野深處的生蠻,他們根本就不懂禮儀,不服教化。」
鈴蘭跟着附和道:「傳說中,居住在大荒之野深處的野蠻人,都是生吃人肉的怪物。」
在五行大帝國的教化之下,天朝之外的四方蠻夷,根本就是危險和混沌的代名詞,木蘭和衛鈴蘭的擔憂想法,也只是潛移默化下,形成的一種固有思維。
可是錢無憂聽到這話,臉色卻變得嚴肅無比,他以命令的口吻道:「這些無稽之談,眼下說說也就算了,但以後,無論在何時何地,我都不想再聽到類似的話語!」
「是!」木蘭和衛鈴蘭見到錢無憂生氣了,兩個人當時就低下了腦袋,擺出了一副唯唯諾諾的小模樣。
「把頭都抬起來,你們也是士族,是領主!」錢無憂在兩顆小腦袋抬起之後,才大聲說道:「作為領主,我們在任何時候,都不該有對治下的領民,存有任何偏見,懂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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