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化巫醫 六百零三章 窗外的風景

    在李自然說出的瞬間，老者古里古怪的審查起來，那專心致志的模樣，倒是讓李自然有幾分做賊心虛了。

    儘管他覺得老者的好感是出於自己的價值，但縱觀以往經歷，他和老者接觸以來，似乎並未給對方帶來一分一毫的收益。

    這種狂妄的判斷很有可能引發對方的厭惡，可現在話已說出，自然沒反悔餘地。

    賭，本來就是無法預知後果的。

    對方越是這般沉靜，李自然就越覺得這次賭博沒譜，從二樓到一樓的台階並不算長，可每一步都像是錘擊在李自然心坎上一般，那佝僂彎曲的背影，仿佛大山一般不能撼動。

    此刻，李自然都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同樣是生存，這個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幫自己，更後悔的是將剛剛做生意的話說出來，對方並不在乎自己那三瓜倆棗。

    他可能要喪失掉一份好矯情。

    就在不知該如何緩解之時，老者慢悠悠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想做生意？」

    「想！」李自然下意識回答道。

    「可你不夠資格啊！」沒等李自然說完，老者便怪模怪樣笑了起來，那模樣沒有半點嘲弄，似在陳述一個最簡單不過的事實一樣。

    李自然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答，似乎，這一刻兩人的緣分就此斷絕了，沒辦法，他根本想不到自己有什麼樣的能力能夠讓老者高看一眼。

    越是清楚對方的身份，李自然便越覺得自己的能力平庸，儘管他很清楚自己掌控着非凡之能，但這就是個寶藏，遠遠沒有開發出來。

    正如他說的，或許有那麼一天，他有資格，但絕非現在。

    「我需要一點幫助！」李自然儘可能平靜，他已經做好準備，只要對方拒絕，他便站起來毫不猶豫的從六味居走出去。

    這絕非是男人尊嚴，而是一種對生意起碼的尊重。

    他並不想過多的透支這份還不錯的友誼。

    「我沒法幫你！」老者輕聲拒絕，似不容置疑。

    「謝謝，我可以想別的辦法。」

    李自然苦笑一聲，站起身向門口走去，這裏沒有幫助，那麼就必須要佳士得拍賣行找那個貓熊去了。

    他需要冒冒險，將計劃和對方分享一下，如果對方貪婪的話，或許能夠得到應有的幫助。

    但這次所要賺的錢很大一部分來自於佳士得拍賣行，這種內外勾結是一個組織最討厭的，真不曉得對方會不會冒着被除名的風險和自己合作，那樣的賭博更沒有勝算。

    「你有包間好多年了吧。」

    剛走到的門口，突兀的聲音將李自然攔了下來，轉身看着仍舊一臉平靜的老者，對方正坐在凳子上，難得擦拭起桌上的灰塵。

    李自然滿臉疑惑，根本弄不清楚對方什麼意思。

    在這裏自然有一所包間，那時上次在河馬古城審判所那位時間之鬼贈送他的，就是個不到三平方的小房間，他進過裏面，除了一張桌子和兩條板凳外，沒半點東西。

    如果不是對方提醒，早忘記了還有這樣一個東西。

    老者沒再多說別的，似乎就是一個特別提醒而已。

    李自然轉過身，看了一眼對方，視線才慢慢轉移到有些脫皮的樓梯上，順着欄杆重新看了一眼二樓的走廊，似乎，那裏除了黑黝黝的空間外，還有另外一些特別的東西。

    這次沒再詢問，當着老者的面向樓梯走去，他的速度極快，幾乎是跑着上了樓梯，穿過欄杆在二樓的門檻前停了下來。

    此時，那種恐怖的虛無又出現在腦海，似只要向前一步，整個人又會被拋進黑洞洞的空間中。

    猛吸了幾口涼氣，冷意順着喉管鑽進身體讓他安靜很多，他開始控制身體內爆發的元素力量，他很清楚是如何從剛剛那種黑暗虛空中擺脫出來的，待到所有的力量全部壓縮在身體中，才向前試探性走了一步。

    並沒有空間坍塌，也沒有侵入毛孔的冷風，腳掌就安安生生的落在地板上，一眼看過去，就是一條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走廊而已。

    不過，這次比上次看的清楚，走廊又上微弱的霓虹燈，昏黃髮暗，燈光着落下來，地板上出現了開裂的紋路，紋路的兩側是常年腳步所過形成的漆面脫落，顯然，這裏仍舊古老，但絕沒想像中那般破舊。

    這裏的地板是常年別拖布清洗過一般，雖破舊但異常乾淨，在這條破舊走廊兩端，最明顯的就是門戶了，和佳士得拍賣行內的走廊不同，這裏都是普通的木門，在木門上掛着一個個鐵鏽的牌子，牌子中隱隱能看到一些掉漆的數字。

    『001』『002』

    從他的身旁開始，每一個房間都很有規律，這裏並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東西。

    就是個陳年的老教室。

    扭頭看去，仍能看到老者坐在院子裏，他似有些乏累，手臂托着腦袋不住下沉，李自然試探性的開始邁進，可笑的是他竟忘記了自己的房間是哪一座。

    噠噠的腳步聲在通道中迴蕩着，仿佛孤零零正走向煉獄，竟不知道該進入哪個門戶。

    就在此時，突然的一道『吱呀』聲響，旁側的木門慢慢打開，露出裏面破舊的桌子和板凳，正是他的包間，抬頭看去，門框上寫着『036』的數字。

    走到門口，摸了摸木門上的把手，已完成生鏽，不過沒有鐵鏽存在，似有人將那些生鏽的痕跡清除掉了，手掌有些濕潤，門把手上仍殘留着一點點水漬，低頭看去，在門口和房間的交界處上，仍有一點點拖布磨過的痕跡。

    李自然腦海中不由出現了一個老者弓背辛苦拖地的場景，可有覺得好笑，根本沒法將那個詭異的老者放在拖地者的行業中，可又回想起六味居的服務，似乎清掃是他們的本職工作之一。

    越來越弄不懂這些虛空中的強者到底想幹什麼。

    包間內並沒什麼特殊，和他上次來的一樣。

    兩條板凳一張桌子，勉強能允許四個人在這裏喝酒，如果說有些不同的是，這裏有一個窗戶，一點點微風正順着窗戶的缺口湧進來，給這個潮濕的包間提供了一點點氣流。

    這很普通，起碼李自然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就是荒原上磨坊內最普通的房間，甚至服務標準比不上那些，至少那裏有女郎存在。

    坐在凳子上，看着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包括那些舊的發黃的牆皮，他不知道老者讓他來包間中到底幹什麼。

    這裏普通的要命，難不成要點酒水，不信邪的將頭伸出走廊，整個走廊靜的嚇人，這不像是在六味居，更像是停屍房中。

    此刻，他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老者將他送過來必然是有用意的，他或許按照六味居的標準不能明面上幫自己，但在這裏絕對有他破除那些苦力的方法。

    微風順着窗戶的縫隙鑽進來，讓李自然有些許清醒，但現在他不喜歡這破舊的窗戶，手指中悄無聲息的出現一點皮脂，足以將那裂開的縫口堵起來。

    可就站在窗前的一瞬間，整個人完全定住了，那窗戶的外面沒有別樣的風景，反而是黑黝黝的空間，像黑夜中一般。

    這絕非黑夜，因為在那極遠處能看到一些零星光點，這些光點時而變大，時而縮小，似乎他所在的包間正在移動。

    虛空！

    他剛剛才在二樓的走廊中經歷過，但外面的似乎更真實。

    砰！

    似有某種飛蛾撞在窗戶上，受到了包間內燈光的吸引，拼命的拍打着窗戶，但李自然卻聽不到一點聲響，但透過玻璃能看清對方模樣。

    兩隻觸鬚，渾身尖刺，兩扇翅膀不停震動，在其脖子上，掛着一個老舊雨衣狀的披風，一層層淺色黑光正從斗篷內不停冒出，但更多的是缺口，每每出現一個缺口，對方便扭曲一分。

    在拼命的捶打半分鐘後，像溺水的老人，見沒有響動，將一枚虛空幣碾碎，注入斗篷，護持的黑光又亮了不少，煽動翅膀向另外的窗戶飛去。

    李自然有些迷茫，他不知道剛剛看到什麼，但又隱隱意識到窗外是什麼的環境。

    虛空！

    這裏可能是生靈談之色變的虛空，可又有些沒法相信，六味居明明是河馬古城內一座宅院，窗戶外面怎會是絕對虛空呢？

    沒法相信並不意味着不可能，似乎，這裏和虛空接壤，那麼老者告訴他包間的存在，難不成是要打開窗戶，放外面的生靈進來。

    他沒法給予自己的幫助，但虛空內的生物應該對苦力是有所了解的。

    通過他們傳授，或許能夠知曉這些虛空生物的軟肋。

    這就是他的本意嗎？

    下意識落在窗戶把手上，可一下子猶豫起來，剛剛那渾身尖刺的怪物，明顯就有些不一樣，放進來自己能否對付得了。

    正猶豫間，砰的一聲，竟又是一個東西撞在窗戶上。

    是只蝙蝠，除了兩扇蝠翼外還有那破舊的綠披風，一碰到窗戶的瞬間，便砰砰砰的敲打起來。

    心頭暗笑，猶豫有什麼用。

    若是一直猶豫，那不是一直在錯失機會嗎？

    手指在把手上輕輕一扭，一股勁力猛的重來，那窗戶的外面似有一座大海般，整個虛空都要湧進來。

    砰！

    蝙蝠似被高壓水柱衝擊着撞在牆上，但其根本顧不上身上的傷勢，連忙叫道：「快，快關上！別放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