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三角議會的最終判決還沒下來,可這些行刑者似恨不得魯尼早點一樣。
沒辦法。
魯尼身上的東西太多,多活一分鐘,就不知道有多少議員要被供出來。
到現在為止,《元素預報》已公開了三批以魯尼為中心的集團名單,其中議員已達到十五位。
這群議員在解除後患的同時,更喜歡看到普通生靈的歡呼聲。
戰爭的失利需要有人買單,顯然,位高權重的副議員長絕對是合適人選,絕非是武力不足,而是那些蠢豬的指揮失利。
至於戰爭具體情況沒人去關注,現在的生靈需要慰藉。
魯尼是最好的慰藉品。
在車隊還沒進三角城前,那些急切的議員便早早搭建起了行刑台,周圍是巨大的觀摩場,所有位置早早定了出去。
最前排的是貴族,之後是法師,他們還給平民留了最後排的位置。
他們很用心,所消耗的金幣絕對是歷年在最大的,僅僅這座行刑台,就花去了十七萬金幣,但這是值得的,這些金幣換來的是生靈興奮的叫聲。
三個議員以三角姿態站在李自然的旁邊,像戰勝歸來的將軍般,迎接着無數生靈的歡呼。
當然他們的任務是禁止任何外在力量靠近魯尼,以防在審判前發生意外。
審判需要一段時間,他們需要針對魯尼的情況開一次大型會議。
由什麼人出席,什麼時候宣讀罪狀,遇難家屬代表審判,然後還要給這個最罪犯一點陳述的機會,在他們看來這是尊重,然後讓上方吊着的大斧頭下來,將腦袋和身體分家,之後會有一場覆蓋整個三角城的盛宴。
這些都是需要規劃的,相比起對魯尼的審判,精靈的談判則有些可有可無。
只有幾個議員在打哈哈,似將魯尼交出去後,她們已經失去最大的籌碼一般。
但她們不急,閒下來的時候也會向行刑台上看上幾眼。
看着李自然被壓趴在行刑台上的窘迫樣,可兒還是有些難過,沒一點辦法,李自然嚴格交代過他,關於他不能有一丁點行動。
近在咫尺的三角議會燈火通明,一個個議員跑來跑去,即便有着良好的隔音設施,也隱隱能夠聽到議會內激烈討論的現象。
李自然則很淡然,當然,是有那麼一丟丟緊張,被這麼多生靈一起注視着還真不一樣,這是心理素質的考驗。
感覺像在開演唱會,一眼看過去生靈有十萬之多。
不由惡趣味的想一想,如果能收一點門票,或許就這一場審判,他就可以成為百萬富翁。
扭了扭頭,他有些麻木,身後的兩個傢伙壓着他不讓動一下。
這種感覺實在不舒服,真想動用蛙變形將其變成兩隻青蛙。
但任何多餘的舉動都會對行動破壞,他所做只是靜靜等着,讓斧頭落在他的脖子上,斷了就行。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頭髮中有隻跳蚤,這是蟲族,但足以保證他的靈魂寄宿到裏面。
即便腦袋分家,即便馮不再理會,他也能蹦蹦跳跳跑到新軀殼處,重新復活過來。
他現在最好奇的就是馮的行動,不曉得對方該如何讓自己的靈魂轉移到新軀殼中。
頭頂的斧頭寒光四射,旁側的人族行刑官正在對斧頭進行矯正,確保能夠讓李自然一擊斃命,而在旁側的石柱上,一個粉刷匠正用細細的鵝毛筆刻錄着魯尼平生的罪行。
細細一數,竟有三四十條。
暗暗失笑,人族還真計劃將這裏打造城名勝之地。
現在全身僵硬,血液似堵塞了。
人族的辦事效率似乎也不咋地,他已經被按在地上半天了,遲遲沒有審判的意思,看情況天黑之後他的頭顱是不會掉下來了。
和他想像的一樣,天黑後生靈們陸陸續續回歸,也有一些倔強留下下來,至少這裏燈火通明,他們可以閒聊一下。
更多的是從外地趕來的,其中不乏年輕情侶,似要這場審判見證他們的愛情。
吃着爆破的玉米粒,拿着黑紅色飲品,甜膩的依偎着在一起,對着中心的光頭指指點點。
李自然苦笑,他從沒覺得自己像個猴,但現在正承受着猴的命運,人族這群傢伙似在讓自己當成這些生靈的玩物一般。
他絕不可能會想到,自己會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等待有時候比真正的死亡,還要可怕一些。
李自然慢慢的轉過身,看向旁側正在書寫他罪狀的粉刷匠,輕聲問道:「喂,兄弟,一天掙多少?」
他不關心,只是想打發一下時間。
粉刷匠看了一眼,張開嘴,空洞洞的,意思是說他不能說話。
這時李自然才注意到對方是沒舌頭的,古怪笑了笑,這群傢伙,果真是要將自己隔離了。
這空蕩蕩的行刑台,一時變的十分無趣,真不曉得馮安排的手段在什麼地方,無聊間只能看看魯尼的罪狀。
叛族罪,奴隸販賣罪,非法捕捉人族罪,陰謀罪。
這些都是大罪狀,在每一條下面都還細細編織着各種小罪,
他有些服氣人族,總愛整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也不知從哪構思出來的,竟將整個行刑台書寫的滿地都是。
粉刷匠工作了整整一晚上,他很認真,一直不停粉刷,這工作的態度讓李自然很佩服,不由想起自己做手術的樣子,應該也有這份魅力的。
很多人都這樣,即便是一些最簡單的工作也能做的很好,至少在李自然看來,這個傢伙如果修行法術的話,成就絕不會低多少。
一重重罪狀由對方書寫出來,遠處看台上的人類一點點誦讀着魯尼的錐狀,似乎沒宣讀一次,就如同將這個可惡的人渣審判了一遍一樣。
黎明的曙光泛起,那些離開的生靈又回來了,他們也加入到誦讀的大軍中,高揚的聲調在三角議會的上空中迴蕩,讓李自然想到小時候一起搖頭晃腦背誦課文的樣子。
這很可笑。
不像審判,而是一場大型的,特有有意義的聚會。
終於,等來了靈魂檢測,三角議會總算着手審判了。
是個老邁的法師,走路一切一拐的,一不小心可能從行刑台上摔下去,身後跟着兩個中年法師,對老者很恭敬。
老者並沒有用精神探測,簡單的看了看頭顱模型,拿起一根細細的鵝毛筆,手上蘸着紅褐色汁液,一點點在李自然的臉上畫着。
開始還不覺得,可到最後,每落一筆,李自然的靈魂便似被鉗子擰了一圈,緊的不行。
這種詭異的手段讓他駭然,看似沒有魔法波動,卻如同變形咒般擁有一股神秘莫測的力量。
這是個狠角色,而且是針對靈魂的。
剛剛的手段完全就是壓制靈魂,人族果真是藏龍臥虎。
也不曉得是否被馮所掌控,如果這種級別的存在都掌控,他要重新審哈馮的價值。
特意看了一眼,灰白胡,眼睛極長,唇角有些開裂,下巴內凹,身形乾瘦,最明顯的是額頭上的皺紋,應該是吃過苦的那種。
這種級別的大佬必須記住,他喜歡這種有真材實料的人。
可卻不喜歡現在的感覺,那點在眉心上的筆畫,似封印咒般一點點將靈魂壓縮在最原點上。
這完全打亂了李自然的一切,在砍頭的時候,想將靈魂轉移到跳蚤中區,但現在正完全死死卡在了頭顱之內。
下意識的向頭頂看去,一個恐怖的想法在腦海中滋生出來,馮不會是要真將他徹底斬殺吧。
靈魂想要震動,想要反抗,但此刻李自然生生將這股反抗的意識壓了下去。
現在還不行。
他的任何舉動都有可能引起對方反感,不管到底是否是馮的陰謀,但現在必須安靜。
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奪舍過來的。
得想點其他辦法。
時間流逝的很快,可李自然覺得每一秒都是煎熬一般,他的靈魂已完完全全鎖死在最中心,雙螺旋的結構慢慢轉動,一切都是有條不紊,可他的意識也死死卡在雙螺旋的結構正中,壓縮進黑洞之內。
那是生靈最根源的地方。
如果說安德烈的變羊咒讓他蛻變成山羊,那麼這個老者在額頭上隨意的筆畫,便是回歸到靈魂最初的部分。
靜靜的在軀殼內有條不紊的運行,就像個最普通的生靈一般。
如果將兩種情況完全集合在一起,或許能夠完完全全的讓一個生靈從靈魂到軀殼上完全的實現蛻化。
終於,對方收起了筆,向旁側議員低聲說了幾句,慢慢退了出去。
議員很高興,顯然他通過了考驗,但現在靈魂卻被死死壓在軀殼之下,不,確切的說是腦袋之中。
他得儘快的將這些該死的塗料清除掉,而且悄無聲息。
靈魂審查通過,確保是魯尼,之後又有數十位上前對魯尼身份確認。
其中很多和魯尼共過事的議員,一致認為這就是貨真價實的議員,沒有做一點手腳。
在這般系統的對身份審核後,三角議會對李自然的切確行刑時間終於出來了。
下午三點!
陽光正烈,頭顱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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