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化巫醫 二百八十八章 50年的老古董

    破開肚皮的鐵錘無疑是個很有吸引力的證物，兩個小姐妹專心致志的繪製着不屬於矮人的元素之腺，渾然沒留意消失在迷霧中的李自然。

    殘破的鐵桶，生鏽的十字架，那冒着黑泡宛若石油的粘液中，仍舊漂浮着不知什麼生物的小腸。

    捆縛伍德之地，這次李自然的到來卻並未見到那根鐵鏈掙動。

    暗暗笑了一聲，顯然伍德並非自己想像的那般自在，並不可能每次都能和李自然輕鬆交談。

    他的每一分能量都很寶貴。

    他想要和伍德談談，可現在手頭上並沒有那種所謂的特別肝臟，當然，李自然有自己的辦法。

    掏出手術刀，輕輕割破食指，一滴鮮紅的血液順着指尖滴落而下。

    儘管卡維斯絕不允許他往裏面投放一點內臟，可還是覺得親自實踐一下更簡單一些。

    當然，他並不怕對方吞吃自己。

    現在的身體很不錯，他的火焰能力很強，而且有救贖咒和復活之膽，伍德再厲害，也不可能瞬間將他吞吃。

    粘稠狀的液體表面綻起一層漣漪，漣漪中反射出一絲明光，瞬間，一隻只古怪的游蟲從溶液中蹦躂出來，張開獠牙將着為數不多的血氣吞吃一空，可它們還沒完全消化，一隻更大的毛蟲張開大口，將這些小蟲吞進肚中。

    在那漣漪之下，好似還有堪比老鼠的怪蟲，正在吞吃着東西。

    這小小的酒桶之內，宛若一個複雜多變的世界，半分鐘後，血液引發的動靜逐漸消散，歸於平靜。

    可惜，伍德仍沒醒過來。

    看着那黑黝黝的液體，李自然敢肯定就是自己整個人送進去，那些小蟲子也會將自己吞吃的一乾二淨。

    卡維斯說的沒錯，現在的伍德是最飢餓的時候。

    手術刀再次割裂出一個缺口，這次血液開始噴射，整個粘稠的表面如同水進入油鍋一般，噼里啪啦的崩起一顆顆小液滴，而那潛伏在粘液中的小蟲子完全就是聞到了魚訊的小魚，一個個鑽出來，瘋狂吞吃着急速而落的血氣。

    它們似乎從沒享受過這樣的美食，一個個長着大嘴，儘可能將血液塞進去，可還沒等它們消化，那些更大的蟲子便開始了掠食。

    此刻，整個酒桶在各種怪蟲的推動下宛若沸騰一般，一層層的波浪從底下泛起，流到角落，又有一股新浪泛起。

    在一重重的波浪中，李自然終於看到那些老鼠大的怪蟲是什麼了。

    不是別的，竟是伍德體內那些已經快腐爛的器官，這些器官的表面生長着一根根長豆芽似的觸手，瘋狂吸食着周圍一切遊動的小蟲。

    這番盛景，李自然從沒見到過。

    此刻，他似看到伍德活着的根本，就在愣神的功夫，那些捕食的器官似受到某種信號，齊齊向着中心聚集，而那拴在十字架上的鐵鏈也錚錚響了起來，拖拉着巨大骨架從粘液中鑽出來。

    透過腐爛的表皮，李自然特意看了一眼對方那腐爛徹底的心臟，根本無法將其和剛剛那瘋狂的掠食者聯繫在一起。

    「嗚....舒服....火元素的味道，哦，七次異變的火元素之血，多長時間沒嘗到過了。」

    享受的聲音從伍德那乾癟的嘴巴中傳了出來，禿嚕在外的眼珠向着李自然看了看，嘿嘿怪笑起來：「血液？違背命令的血液？小巫醫，看來你收穫不小。」

    李自然伸出舌頭，笑道：「我給自己安裝了一根地獄犬的舌頭，現在能品嘗到元素的味道。」

    「感覺怎麼樣？」伍德好奇的問道。

    李自然搖搖頭：「很一般，這讓我喪失了味覺，像在吃土。」

    「呵呵，習慣就好了。」伍德說着，隨手從黑乎乎的溶液中抓起一把，放進自己嘴裏，「你應該感覺到幸福，這根舌頭能告訴你什麼東西能吃，有吃的就能活下去。」

    李自然笑了笑，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伍德，上次的遊戲還算數嘛？」短暫沉默後，突然問了一聲。

    伍德古怪看着李自然，「怎麼，想要從我嘴裏知道別的東西？」

    李自然點了點頭，沒有撒謊，他需要儘快將博文特這個隱患清理掉，越是接觸靈魂層次的東西，越發覺這個領域神秘的可怕，靈魂好像是代碼一般，一丁點的改變便可能完完全全改變一個生靈的走向。

    他不可能讓自己的命運抓在別人手中，伍德是能夠幫助他的人。

    「我想弄清楚時間之鬼是什麼東西，這次我對你的問題不會隱瞞一點。」李自然直接說道。

    「很好，那麼告訴我，當初你是怎麼殺掉那些奴隸主的？」伍德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李自然笑了笑：「我說了，用我的指甲破開了它們的肚皮，就這麼簡單，我沒撒謊。」

    「我想要具體的過程，享受的過程！」伍德笑道，「你在破開肚皮時候的那種享受，那種害怕且享受的過程，李自然，這才是我願意和你交談的根本，來自於靈魂的顫抖和興奮。」

    李自然沒吭聲，一些塵封的記憶像發霉的芽苗在腦海中滋養出來，從莫名其妙掉入這個世界的一切無聲無息的想外滋生。

    「我是個安分守己的人。」李自然輕輕說道：「我的手術刀從來都是在治病，我從不會認為自己會變的邪惡。」

    「邪惡？你覺得自己邪惡嗎？」

    李自然點點頭：「我覺得自己應該是這樣吧，以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關押在荊棘之牢中應該不過分，呵呵，那時候嗎，我說過想死，可即便這個簡簡單單的欲望都辦不到，那應該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奴隸主的情婦一如既往尋求我們的幫助，我是那個幸運兒。」

    「滋味如何？」伍德突然問道。

    李自然笑了笑：「還很不錯，至少他算是我第一個女人，可惜，幸運女神沒有眷顧我們，她的叫聲吸引了奴隸主的注意，而這個女人竟說是我在冒犯，我極力辯駁，可等到的只有皮鞭，然後被扔進了牛糞中。」

    「你逃了出來？」

    「沒有！」李自然搖了搖頭，「我很安靜，被關押了三天，奴隸主重新讓我幹活，不過，再我重獲自由後，偷偷約了那個女孩。」

    「那一晚上？」

    李自然點點頭：「在最興奮的時候，我的長指甲撕破了對方那肥嘟嘟的大肚皮，那一刻我很安靜，像在喝咖啡，那沾血的腸子和跳動的心臟，第一次讓我在這個陌生世界安靜下來，彷徨，害怕，無助，那些可怕的東西全部消失了。」

    伍德沒再詢問，顯然他已經得到了自己的故事，「想不想聽五十年前那個救世主的故事？」

    李自然有些不解，他不明白這個時候為何要有這個故事，可還是點了點頭。

    「時間之鬼是個很特別的東西，人族的魔法冊中又稱它們是時間的寵幸者，可以接觸到最神秘的時間元素，五十年前吧，那時候我已經是魔導師了，能夠分辨出大多數元素的存在，可從未嘗到了時間的滋味，所以我來到了河馬古城。

    辛苦的追蹤着時間之鬼的蹤跡，可惜，卻得不到一點線索，那讓我很絕望，我開始懈怠了，認識了一個女孩，我們很合得來，她能夠滿足你的一切，那絕對是我最幸福的時光，她鼓勵我要有追求，要成為稱號級的強者，你永遠不會懂，一個女人的鼓勵對男人有多麼致命，短短五年我就要觸碰稱號領域，並且由於人族的關係，北海港對我全力支持，那個時候一個特別的稱號悄悄的在北海港流行，它們都說我是『救世主』。」

    「救世主？」李自然心頭不由一顫，伍德曾經就給他講過救世主的故事。

    五十年前時間之鬼進行過一次奪舍，席捲了北海港在內的所有勢力，一切都是以救世主為核心，真沒想主角會是他。

    看着對方那殘破腐爛的軀殼，李自然不由打了個寒顫，對方應該是逃脫了時間之鬼的糾纏，可這副生不如死的樣子，讓人害怕。

    就在此時，李自然突然想到剛剛鐵錘靈魂被抽出的畫面，下意識的看向了後方的十字架。

    那根鐵鏈....

    在這一瞬間，伍德笑了：「還是被你注意到了，審判所的荊棘之牢雖然很不堪，但至少有一點好處，他們的十字架能夠牢牢的將靈魂捆綁起來，李自然，別想着救我....別救....別救我....！」

    伍德的聲音突然急了不少，似在害怕，更像意識到什麼，可惜根本沒說完，一個古怪的笑聲突然從伍德的後腦勺出現。

    黑油中無數的紅點向着對方腦顱後方爬去，慢慢顯化出一張褶皺的臉頰，整張臉皮仿佛被燙傷一般。

    鐵鏈噠噠噠的掙響，兩隻手臂托着伍德的頭，猛的一用力。

    嘎吱！

    好像脖子的斷裂，一張斜長的臉頰生生鈕到前面，牙齒干黃，腮幫中控，下巴裸露，只有在額頭上放着一塊破布一樣的爛皮，可對方的眼瞳是完整的。

    幽紅色的，美麗的像紅寶石，在那紅寶石的後方，似能看到一絲絲透明的幽藍。

    兩色眼瞳？

    時間之鬼？

    那兩隻瑰麗的紅寶石之眼，直接看向李自然，問道：「虛靈教會又來了嗎？」

    「你是...時間之鬼？」李自然驚聲問道。

    「哦？多麼難聽的名字，我們是虛靈教徒，可以叫我薇婭，剛剛不是說要做遊戲嗎？我不需要秘密，也不需要你和我交換，只要像剛剛那樣，你那滿含火屬性的血液，我就告訴你擺脫虛靈糾纏的方法。」女人詭異的笑着。

    李自然下意識後退，他明白往酒桶里扔器官的後遺症是什麼了，並非能換來伍德的感恩，而是能激活這個恐怖的傢伙。

    十字架囚禁在這裏的並非是伍德，而是這隻鬼物。

    這才是真正的時間之鬼，而是是個50年的老古董。

    下意識要逃避，但很快意識到一個更重要的事情，這是時間之鬼。

    博文特也是，他們是同一個物種。

    「你想要什麼？」

    「呵呵，一點點就好，我聞到了女人的味道，她那細嫩的臉皮怎麼樣，這麼多年，我都老化了。」

    李自然向迷霧中看去，正見一個聲音呼喚着他。

    是....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