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魏國的都城大梁麼?
夏平安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城門口,看着來來往往的車馬發着呆,他抬頭看了看,果然,那門頭上有兩個字「夷門」。
夏平安再次舉起自己的手來看了看,果然,自己的手異常蒼老,就像雞爪,手背上的皮膚乾巴巴的,滿是褶皺,還有一些老人斑,就像老樹皮,一看就是上了年紀的手。
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白色鬍鬚垂到胸口,自己身上則穿着一套還算乾淨的灰藍色的舊衣服,衣服上還打着補丁,腰上有牛皮腰帶,腰帶上還有一把銅劍。
這把年紀,這身裝扮,只能用可憐來形容。
城門口附近有幾個大梁的青皮,那是在街面上混飯吃的人,正蹲在城門口附近的一個麵館旁邊的屋檐下,用賊兮兮的目光打量着來往的人群,夏平安朝着那幾個青皮看過去,那幾個青皮臉上一下子就堆起了笑容,縮了縮腦袋,似乎很敬畏夏平安……
果然是這個侯嬴,夏平安心說。
這顆界珠就是他今晚在天元橋夜市中買來的界珠,這顆界珠看起來灰撲撲的,裏面只有「侯嬴」兩個字,連賣界珠的人和看熱鬧的人都不知道這是一顆什麼界珠,不知道這顆界珠能召喚什麼,所以價格也不算貴,因為界珠價格上漲,又因為這顆界珠融合失敗也不會死人,所以這顆界珠也要了夏平安1460金幣。
是的,元丘世界也有一些冷僻怪異的界珠,那些界珠沒有與之對應的神念水晶,或者是與之對應的神念水晶太過稀少,幾百年都見不到一顆,所以這種界珠也無人能融合,或者是歷史上能融合的人很稀少,秘而不宣,所以這些界珠也和黑箱界珠差不多,幾乎無人知道這種界珠融合之後能得到什麼秘法。
而看到界珠上「侯嬴」那兩個字,夏平安就毫不猶豫的把這顆界珠買下來了,因為夏平安知道在歷史上,叫「侯嬴」這個名字還在史書上留下精彩一筆的,只有一個,這個「侯嬴」,是標準的小人物,寂寂無名,而正是這個叫「侯嬴」的小人物,最終成全了鼎鼎大名的信陵君。
這是夏平安今晚融合的第四顆界珠,在這顆界珠之前,夏平安已經連續融合了「掩耳盜鈴杯弓蛇影」和「伊尹」三顆界珠。
那「掩耳盜鈴」的界珠,融合之後可以得到一個特別的召喚術法,那召喚術法叫靜音結界,這個結界可以隔絕一定範圍內的聲音,「杯弓蛇影」界珠可以讓敵人心神狂亂驚疑影響戰力,至於「伊尹」界珠,那更有意思,伊尹最早是奴隸,輔佐成湯建商滅夏,是大商的開國元老,伊尹也是歷史上華夏「間諜鼻祖」,可以說,沒有伊尹和他手下的間諜,夏朝沒有那麼容易滅亡,「伊尹」界珠也給夏平安帶來了兩個有趣的術法。
這侯嬴留名青史的時候,已經七十歲,是魏國大梁夷門的門監,一個守門小吏。
此刻的魏國的國君是魏圉,也就是魏安釐王,而在魏國,比魏安釐王名聲更大的,則是信陵君魏無忌。
這是屬於戰國四公子的時代,一個群星璀璨英雄輩出的時代。
夏平安還在打量着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群,兩輛由四匹黑馬拉着的華麗的馬車,已經從城內朝着這裏駛來。
那兩輛馬車一駛來,離城門口還有一段距離,就引得城門口和街上的行人個個注目張望。
沒辦法,那兩輛馬車實在太拉轟,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那樣的馬車太顯眼醒目了。
「候叔,那是信陵君的馬車,駕車的人我之前見過……」一個拿着長戈穿着皮甲的守門兵卒對夏平安說道。
這麼快就來了?
夏平安心中嘀咕了一句,然後對着守門的幾個小兵說道,「大家打起精神……」
其實不用夏平安說,守在夷門門口的幾個小兵已經連忙挺直腰杆,不敢有絲毫馬虎。
兩輛馬車的車輪骨碌碌的一路駛來,最後居然就在夷門的城門口停下,前面趕車的逝者下了車,拿出車凳在地上放好,然後恭敬的打開了馬車的車門。
車門一開,一個身高七尺,劍眉入鬢相貌堂堂穿着華服的男子一低頭,就從車上走了下來。
後面的馬車上也下來幾個侍者,一個個侍者手上都捧着禮盒,看樣子就價值不菲。
城門口周圍的人看到那個男子,連忙行禮,「見過信陵君!」
信陵君在這大梁城和魏國的名聲,那可是家喻戶曉,如雷貫耳,而信陵君在大梁城門客眾多,又經常出現在公眾場合,所以這大梁城中的百姓,幾乎都認識他。
夏平安也看着從馬車上下來的信陵君,暗暗點頭,這信陵君容貌甚偉,氣度非凡,果然不愧是戰國四公子之一。
信陵君魏無忌下了馬車,目光在周圍的人群中一掃,就落在了夏平安的身上,看到夏平安年紀一大把,但精神抖擻,目光明亮,又穿着門監的衣服,就笑着走了過來,主動行了一禮。
「這位可是侯先生?」
「侯嬴見過信陵君!」夏平安對着信陵君行了一禮。
周圍的人都在看熱鬧,一個個大氣不出。
信陵君微微一笑,「我久聞我大梁夷門監侯嬴是賢人,參軍數十年,作戰勇猛,體恤士卒,幾十年間散盡家財照顧陣亡同袍家屬,為夷門監也盡忠職守,從不出紕漏,今日我來,就是來拜訪先生,順便有小小心意送上,請先生收下!」
信陵君一揮手,他身後的侍從就走了上來,揭開那些禮盒,一下子,讓周圍的人都驚嘆起來。
信陵君身後侍從手上捧着的,錢財珠寶,綾羅綢緞,價值萬金,貴重異常。
這就是信陵君的氣度,聽聞有賢人,立刻攜萬金重禮拜訪酬謝。
不知道侯嬴歷史,沒融合神念水晶的人在這種時候,絕對懵逼。
「我修身潔行數十年,不能因為現在窮困就受公子厚贈的財物,還請公子收回!」夏平安平靜的對信陵君說道。
信陵君微微一愣,他這次興沖沖的前來,絕對沒想到這個侯嬴居然還拒絕他的厚贈,絲毫沒有把他送的那些萬金重禮看在眼中,這樣的人,信陵君可從未遇到過。
「先生品行高潔,倒是我唐突了!」信陵君對着夏平安行了一禮,一揮手,讓那些侍從帶着禮物退下,「我改日再來拜訪先生!」,說完話,信陵君也不多逗留,就重新上了馬車,掉頭回去了。
周圍的人都在驚嘆,一是驚嘆信陵君禮賢下士,二是驚嘆夏平安居然推掉了信陵君的厚贈,圍觀之人,一個個議論紛紛。
信陵君離開後,城門口又逐漸恢復了平靜,只是到了中午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黑頭黑臉的大漢,袒胸露乳,腰上掛着拴豬的皮繩和殺豬刀,從城外拉着一頭大黑豬經過夷門。
「朱亥,你又去收豬了!」守門的幾個士卒和那個趕豬的人打了一個招呼。
「我就是殺豬的,不趕豬難道趕人麼」趕豬的大漢笑着,對着夏平安說道,「老頭,聽說今日信陵君來給你送禮你都不要,哈哈哈,今日我殺豬,過一會兒記得來我家喝酒,咱們用豬腰下酒,給你補補……」
夏平安笑了笑,點了點頭。
……
這夷門的差事倒也輕鬆,夏平安找朱亥喝了一頓酒之後,慢慢也就適應了這個身份。
三日後,夏平安還是在夷門的門口看着。
信陵君的馬車有來了,不過這一次,卻是信陵君親自駕車過來。
信陵君駕着馬車來到城門口,下了馬車,牽着韁繩,對夏平安說道,「今日我在家中設宴,特請先生去赴宴!」
圍觀的人一下子譁然,一個個用羨慕的眼神看着夏平安,這信陵君居然親自給候嬴駕車,這禮遇,太過隆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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