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查署內,夏平安早已經讓幾個小隊的召喚師全部下了班。
今晚,他主動留守在督查署。
整個督查署,除了夏平安之外,就只有幾個普通人在。
這也是為了預防萬一做的準備。
一個七陽境的召喚師發起瘋來,整個督查署的召喚師全部加上去,也不夠看。今天的行動,在一定程度上是冒着巨大風險的,在不熟悉對方行事風格的基礎上,這樣做把穩一點。
那個帥氣的男人陰沉着臉,一步步的穿過督查署燈火通明的走廊,前廳,路上一個人都沒遇到,最後直接來到了夏平安的辦公室。
魏美瑜也下班了。
夏平安偌大的辦公室內,只有他一個人,坐在自己的辦公室的一張桌子後面,正在——悠閒的涮着火鍋。
整個辦公室內都是夏平安火鍋的氣息,那是歡樂的氣息,讓人充滿食慾的氣息。
外面下着雨,淒風苦雨的,但夏平安的辦公室內卻很溫暖。
純銅的火鍋下面炭火正旺,麻辣的火鍋鍋底上面翻滾着一層滾燙的紅油,火鍋旁邊的桌子上,一邊放着羊肉,海鮮,蔬菜,菌菇等各種食材,琳琅滿目,一邊還放着油鹽醬醋各種調味的碟盤。
夏平安獨坐一桌,正悠閒的刷着一片毛肚,充滿了儀式感。
夾在他筷子上的毛肚,一下子放到放到翻滾的火鍋里,一下子又被他從火鍋里撈上來,就像釣魚一樣,一上一下。
「一下……兩下……三下……」
那個男人進來的時候,夏平安正數着那毛肚下鍋的次數。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準備,想過各種各樣與這個督查使見面的場景,但看到夏平安居然在涮着火鍋見自己,這場面,還是出乎那個男人的意料。
那個男人的眉頭跳了跳,強忍着把火鍋扣在夏平安腦袋上的衝動,硬邦邦的走到夏平安前面,站着,也不坐下,直接生冷的來了一句,「把人放了!」
東港督查署今天抓的人,全部是這個男人的親人,朋友,甚至紅顏知己,這個男人在上京城認識的,關係稍好一些的人,今日全部被東港督查署一網打盡,東港督查署這番作為,逼得這個男人不得不親自前來東港督查署解決這件事。
這個男人知道,夏平安是衝着他來的,這幾日,這個男人同樣也聽到了一些傳聞,那日攔截夏平安的那些人,連衛戍軍團都栽在了夏平安的手裏,這個東港督查使的報復,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這個東港督查使,睚眥必報,手段又強有硬,簡直就是草原上的魔獾,惹不得。
這個男人原本以為夏平安不可能找到他頭上,因為他當時是戴着面具的,知道他出手的,只有黃家的人,沒想到,夏平安還是找到了他,而且摸清了他在上京城的所有關係,特別是後面這一招,太狠了,這個男人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夏平安是怎麼知道的。
涮着火鍋的夏平安笑了笑,雙眼依然看着自己手上的毛肚,在數到第七下的時候,他終於把毛肚從火鍋里撈了出來,蘸了一下蘸水調料,然後放到嘴裏嚼了起來。
那美味,讓夏平安享受的閉上了眼睛。
一片毛肚吃完,夏平安才睜開了眼睛,看着他面前那個滿臉怒火,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那個男人。
「你知道麼,這毛肚涮火鍋,煮了太老就不鮮,生的話味道又不好,傳說要七上八下最合適,吃起來最鮮嫩,又有嚼頭,你要不要來點?」
「我說……把……人……放……了!」那個男人一字一句的說道,在那個男人說話的時候,整個辦公室里的燈泡忽明忽暗,窗外的光線似乎被隔絕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從那個男人的身上散發出來,泰山壓頂一樣的壓向夏平安,辦公室里那些銅製和金屬的燈座,器具上,還滋滋滋的閃電着電光,那緊張的氣息,似乎是下一秒,整個辦公室內的一切,就要化為齏粉一樣。
「我這……辦公室里的東西弄壞了……要賠的!」夏平安依然涮着他的火鍋,就像沒看到那個男人在發怒一樣,順手又夾了幾個鮑魚丟到火鍋里,自顧自的又從鍋里撈起了一塊藕片,咔嚓咔嚓的吃着,嘴裏說的話都有些含混不清。
「你當我不敢殺你?」那個男人終於憤怒了,抬起手,居高臨下指向夏平安的腦袋,男人的手上,一團黑光在涌動着,像火山口一樣,似乎隨時會有恐怖的東西從他手上噴薄而出。
夏平安笑了笑,抬起眼來看了那個男人一眼,「殺我,你當然敢,不過呢,殺我之後,你也要給我陪葬,裁決軍再慫,再無能,也不會讓一個督查使在督查署被人殺了而無動於衷,你殺我,那是等於和裁決軍宣戰啊,你有信心在殺了我之後能躲過裁決軍的追殺麼?」
聽到夏平安的話,那個男人眼皮跳了跳,臉色更加陰沉。
夏平安繼續說着,「當然,除了你要給我陪葬之外,今天我抓的那些讓人,全部是你的同謀,一個都跑不了,他們也要給我陪葬,我已經交代了下去,只要我在上京城有任何的意外,只要我出了事,今日我抓的那些讓人,一個都別想好過,會有人收拾他們,送他們來陪我,我一個人可以換你們全部,也不虧了,行了,我話說完了,你要動手就趕緊,要不動手的話,不如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
那個男人臉上的神色變來變去,狠狠盯着夏平安,夏平安自顧自的涮着火鍋。
在堅持了幾秒鐘後,那個男人收回手,身體有些僵硬的坐在了夏平安的對面的沙發上,身上的氣息依然強硬,「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是給你普普法,按照大商國的律法,你那日攔截我,攔截一個押送着罪犯返回督查署的督查使,是不是犯法?劫囚之罪,按律法,是不是最少十年起判刑入獄,如果你傷了人,殺了人罪行還要加重,當時你傷了我,差點要了我的命,叛你個二十年,不算過分吧,我有沒有誣陷你?當然,那個時候你戴着面具,如果你不要臉的話,你現在可以否認那個人是你,那我們再另說,你想否認麼?」
那個男人一語不發,臉色如鐵,到了他的這個境界,強者的自尊讓他只能沉默以對。否認?開什麼玩笑,那是他這種人能幹的事情麼,當時戴着面具出手已經情非得已,被人抓住還要否認,那才是臉都不要了。而且夏平安能如此篤定的鎖定他,說明已經有證據,否認也沒用。
最關鍵的是,夏平安說的劫囚之罪,最少判十年,那真沒說錯,而且當時他還的確傷了夏平安,真要按照律法來判的話,二十年算是起步。
這些都是鐵一樣的事實,無法否認,當然,強者在很多時候都會有一些特權,但那特權的前提,是沒有人較真,強者也沒有被別人拿捏住。
「還有今日督查署抓的那些人,他們有沒有與你交往密切,你在劫囚之後,有沒有在他們那裏呆過,聚過,住過,你與他們有沒有金錢來往?你是劫囚的罪犯,他們與你關係密切,算不算你在上京城的同謀黨羽?或者他們有沒有犯下窩藏罪,知情不報?我作為督查使,把他們抓來審訊,算不算濫用職權欺壓善良?我有做錯什麼麼?你當我這個督查使是好欺負的,被人欺負了不還手麼,那你就錯了……」
那個男人還是無語,因為夏平安說的在理,夏平安今日把那些人抓來,還真算不上濫用職權欺壓善良。
在夏平安的連續一堆問題之下,那個男人身上的強硬氣息一點點的消失了,徹底萎了下去。
「說吧,你要樣才放人?」那個男人終於冷靜了下來,身上的氣息,終於沒有那麼咄咄逼人。
「哈哈哈,別那麼繃着臉麼,我找你來,其實也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這事其實也有處理的法子,沒必要弄得那麼僵硬……」夏平安一下子笑了起來,身上的嚴肅氣息一下子消失了,自己站了起來,親自拿了一套碗碟蘸水給那個男人,還給那個男人倒了一杯酒,「來,嘗嘗,估計你也沒有吃晚飯吧,這都是我自己弄的,鍋底也是我自己的秘方,這口味的東西,我包你在上京城沒有吃過,咱們邊吃邊聊……」
那個男人差不多要被夏平安給弄暈了,看着夏平安自來熟的給自己用勺子撈菜,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吃還是不吃。
「有話你就說吧!」
「你先吃一口,我們再說!」夏平安笑着看着他。
那個男人沉默了一下,終於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牛肉。
「蘸一下蘸水好吃,那蘸水也是我配的,獨門秘方……」夏平安說道。
那個男人的動作稍微有些僵硬,但還是把牛肉蘸了一下蘸水,然後放在嘴裏,兩口就吃了下去,隨後面無表情的看着夏平安,「你想這麼樣,現在可以說了吧!」
「咳咳,只要高手兄你答應在上京城做我一年的保鏢和打手,咱們就徹底兩清了,我今天抓的那些人我立刻就可以放了他們,而且以後再也不找他們的麻煩,一年期滿,我也不再找你,如何?」夏平安微笑的看着這個男人。
脅迫普通人沒有意思,要脅迫也要脅迫七陽境的強者高手,那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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