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燕橋過河
「娃兒走了。」李戚氏看着空空的房間,發怔。
「也不知道這時到了哪裏了。」
……
李鄲道出了涇陽城,便是三江交界,渭河,涇河,灞水之交。
上次來此,還是阻止佛門的和尚進京,如今再來,就是南行了。
李鄲道下了青銅馬車,看着大河濤濤。
如今晚上,沒有人擺渡。
河水之下,黑壓壓一大片,乃是河工行路。
河工便是被累死的民夫。
龍女道:「要不要我招來水族馱你過河?」
「我也不求你別的,你路上別對我使臉色就是。」
李鄲道回道:「我只是怕你魚兒入水,跑了,雖然這三家龍君都是親戚,你大概也會被抓回去。」
龍女一噎。
李鄲道於天宮之時,與登真閣中,同着徐靈期學了兩道神通法術,一道是調禽,一道是御獸。
調禽前些日子用了,點化了一下叫花雞,還有青耕鳥,聽得懂他們講話,還能御使他們行動。
不過要種下一道符籙,李鄲道不欲帶他們走,便也沒有種下符籙來進行完全控制。
叫花雞能集日精,能破邪祟,青耕鳥,能避瘟疫。跟着掃把星可以清楚厄運,李鄲道留着他們在家,其實已經可以放心了。
更何況李鄲道得了蛤蟆老母的鳳凰五德先天炁,自身如俱五德,便可得其真傳,而百鳥朝鳳,這禽鳥,李鄲道是隨時可以調用的。
「來,來,來!」李鄲道招招手,千門萬戶之中飛出多少燕子,在大河之上架起一道橋來。
李鄲道伸手:「請。」
便走上燕子橋(鵲橋走不了,牛郎織女是紅碼),李鄲道辟穀日久,身清本身就如燕子一般,只是無有騰飛之能。
此時踏在燕子身上,便有一道「太玄少陽籙」將燕子點化智慧,以報其架橋之恩。
龍女已經驚了,她以為李鄲道不過得了小術的道童兒,沒有什麼本事,借着的不過是火龍真人的大名,此時竟然被李鄲道裝到了。
也踏上燕子橋來。
只是河中黑壓壓一團,露出兩點綠光,向上看着。
突然,水中衝出一道水龍,要衝散燕子橋。
原來是水下一頭鲶魚精,生了吃人的念頭。
這種鲶魚平日本就以水下腐爛屍體為食,更何況河邊本就是常有的拋屍之處。
這大鲶魚心中有感,不肯叫李鄲道過河而去。
燕子橋見水而散,終究是抵不過趨吉避凶的天性。
只有得了李鄲道點化的,還馱着李鄲道,不俱妖法。
李鄲道對着龍女道:「殺了這畜牲,這路上我便不給你使臉色。」
「你倒是會用手段。」
龍女殺了這鲶魚,必然會得罪底下的水族。
這鲶魚能吐水龍,說明也有百十年的道行,能掀翻船隻,興風作浪,就是龍宮水府在冊的水軍。
但是想想李鄲道的手段,這一路上有沒有可能被做成色香味俱全的紅燒大鯉魚,便是不情願也出了手。
「起!」龍女掐了個訣,便有水浪將鲶魚精托起。
鲶魚精欲控水,但是身體還是一直上升,好似被大手抓住。
「唰!」水浪徹底和底下的河水分開,變成一個水球,水球中是小漁船一般大的鲶魚。
「去!」龍女再一語,那鲶魚便被扔向了對岸,怎麼說也有個幾百米。
魚兒離開了水,上了岸,用力扇着尾巴,也不過是挪個一兩米。
更何況從十幾米一摔,鲶魚精這幾百斤的血肉,便摔了個五臟翻滾。
腮兒離開了水,逐漸乾燥起來,而虛弱也是隨之而來的。
李鄲道從燕子橋上過到了對岸,招呼着燕子們回去。
龍女跟着身後。
李鄲道看着那鲶魚,幾百斤的肉,所謂鲶魚燉茄子,撐死老爺子,這岸邊百姓見了,不知道能吃多少頓。
「奪!」鲶魚身上殘存的水分也蒸發了,撲騰兩下,窒息而死。
李鄲道點頭:「你之神通,在於控水,倒也玄妙。」
「天生的。」龍女道:「不過我之控水,在於血脈,若有血脈高於我的,只怕,我也如同這鲶魚一般。」
李鄲道嗯一聲:「走吧。」
「等等。」龍女說道,說罷拿出一把劍,將這鲶魚屍體解開,取出一魚石。
立馬欣喜:「果然有龍血。」卻是魚石之內,好似包裹一點鮮紅。
李鄲道看不上這東西,吩咐道:「快走吧,待會說不定就走不了了。」
兩人一前一後,往南而去。
未過多久,水面咕嚕咕嚕冒泡,出來一水鬼:「好嚇人的婆娘,好嚇人的婆娘!」
「你是不知道我們做龍族的心酸,龍族內部等級分明,血脈越濃,地位越高。」
「龍有控水之能,能興雲雨,也能和山川地理之靈相合,只是天下山河地理,能上任的有多少?不過是叫人殺個頭破血流,養蠱一般養出一條龍罷了。」
「我這樣的龍種,雖然是洞庭龍君親生的,卻也不得龍相,反而如我母親一般,是鯉魚模樣,天生就弱上其他兄弟幾分。」
「原本在洞庭就是吃冷飯的,後來說了一門親事,說是涇河龍君的九子。」
「我娘當初還高興嘞,涇河龍君是司雨大龍神,他的八個兒子都是有來頭,有去處的,第九個兒子想來也是不差的。」
龍女絮絮叨叨:「我一開始也高興的,但是這親事,是我那個錢塘江龍答應的,他是最瞧不起我們這種下賤龍種的。」
「打聽了許久,才知道,那不過也是條豬婆龍。」龍女道:「我又怎麼能反抗呢?」
「我母親不過是一條野龍,雖然是龍,但卻是深山老潭之中得道,一步一步,自大河龍門一躍,得了造化。」
「本來也是送去天宮做龍肝的肉獸,好在那年天帝大壽,赦免群生,才得了性命。」
「後來洞庭龍君跟着我娘花言巧語,在洞庭做了他的妃子,卻根本不想,那龍見誰都發情,怎麼會專一呢?」
李鄲道不語,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自己不行,怪到家庭來,只能說是無能。
「我娘也不是沒說帶我走,但是得罪涇河龍君,就是得罪北方水脈龍神團體,我不可能跟她走的。」
「那你為何跟着我叔叔走?」
「我在賭。」龍女道:「他能成龍,我也能成龍。」
「看來你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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