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唐本想低調 第二百九十二章 駭然(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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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鵝黃色的抹胸撐起豐隆兩團,又隨着呼吸誇張的起伏着,仿佛已經不堪負重。

    「氣死我了!」

    李裹兒滿心晦澀,塗着紫色豆蔻的腳丫子大踹案幾。

    憋屈和酸楚的情緒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避免自己正宮的聲望和利益受損,那就必須杜絕上官婉兒去長安。

    她不去長安的唯一條件,就是毀掉這樁婚事,繼續待在皇宮。

    「我好氣啊!」

    李裹兒粉拳狂砸枕頭,等發泄完怒火,才平復好情緒。

    她是正妃,上官婉兒連側妃都算不上。

    有時候出手幫助一個妾室,那是正宮分內職責,家和萬事興嘛。

    李裹兒自我安慰了一下,達到精神滿足之後。

    她踱步到黃花木雕小桌前,打開桌上的食盒。

    看着盒內的三杯冷飲,她從香囊里掏出一包粉末,細細倒進最左邊的杯子裏。

    ……

    廬陵王府。

    「父王,母妃~」

    人還沒到,甜甜的聲音傳進大殿。

    李裹兒手提食盒,款款而來。

    她迫不及待炫耀道:

    「女兒親手用果品熬製的澤蘭香飲,你們快嘗嘗。」

    「啊這……」李顯臉上有明顯的欣慰和滿足之色,他感慨道:

    「本王的女兒,也太孝順了吧。」

    身側的韋玉也滿意頷首。

    李裹兒讓宮娥打開食盒,她將左邊的冷飲遞給李顯,她跟母妃一人一杯。

    「快嘗嘗味道。」

    李顯抿了一口,感受舌尖的香甜,他暢快大笑:

    「好,不比宮廷御廚的手藝差。」

    李裹兒矜持的說:「多謝父王褒獎。」

    頓了頓,她用閒聊的語氣問:

    「你們聽說沒,陛下答應了武三思的求娶?」

    嚯!

    聽到這句話,李顯滿灌一口,氣洶洶道:

    「可不是,便宜這個死殘廢了!」

    他初聽時震驚且嫉妒,上官婉兒這種美色兼才情的女子,豈能嫁給武三思這種膿包!!

    李裹兒蹙眉輕嘆:「有了上官待詔,那往後武三思更難對付了。」

    聽聞此話,韋玉也是憂心忡忡。

    同為權力中樞的女子,她當然很清楚上官待詔的政治能力。

    不誇張的講,毫不遜色於政事堂袞袞諸公!

    倘若上官婉兒嫁入東宮,天然就與廬陵王府為敵。

    這是一個極為可怕的對手!

    陡然。

    李裹兒冷不丁道:

    「這不合禮制啊,上官婉兒是祖父的嬪妃啊!」

    嚯!

    猶如平地起驚雷,李顯夫婦目露驚愕。

    是啊,滿朝上下竟然都忽略了這一層。

    上官待詔太耀眼了,讓人都忘記了她在皇宮的起步點。

    她離開掖庭宮,被召入禁宮時,是以才人的身份。

    李顯皺了皺眉,不疾不徐道:

    「這只是一個空名頭,上官婉兒要長期待在宮中,母皇當時只是皇后,沒權力下旨提拔她,只能授予內命婦的封號。」

    「況且當時父皇臥病在寢,從來都沒見過上官婉兒,她一直待在母皇辦公的宮殿裏。」

    韋玉也回過神來,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陛下當時提拔一批女官,都是授予嬪妃的名號,跟高宗沒任何關係。」

    李裹兒神色沉凝,嚴肅的說:

    「天下人都知道這是假的,但父王可以拿這點做文章。」

    什麼?

    李顯臉色驟變,厲聲斥道:「慎言,跟本王八竿子打不着邊際。」

    韋玉也讀懂了女兒的言外之意,嚇得花容失色,板着臉大喝:

    「休要胡來,王爺正是韜光養晦之際,怎能摻和進這裏面?!」

    「得不到絲毫利益不說,還要承受陛下滔天的怒火。」

    「對,除非本王瘋了!」

    李顯狠狠剜了女兒一眼。

    你是不知道母皇有多恐怖啊,本王可不敢跟她作對,下場必然悽慘無比。

    李裹兒眸光無波無瀾,面無表情道:

    「父王,你是高宗的兒子,現在朝堂,唯有你才能阻止這樁婚事。」

    「閉嘴!」

    韋玉掐着腰,手指都快指到李裹兒額頭,言辭憤怒道:

    「我看你是失心瘋了,才會說出瘋言瘋語,咱們為啥要去阻止?」

    李裹兒垂着頭,似是被說得啞口無言。

    她用餘光瞄着父王,見其面色一抹怪異的紅,她知道藥性開始發作。

    「因為父王是個男人!」

    「一個有風骨,一個睥睨天下的男人!」

    「他偏偏就要阻止這樁婚事,向朝野展現他的強勢,直面挑釁陛下,籠絡李唐舊臣的人心!」

    「父王是至高無上的李唐繼承人!他豈能准許武三思像個螞蚱一樣蹦躂?」

    李裹兒聲色俱厲,口吻愈來愈激烈,尖利的聲音響徹大殿。

    韋玉胸脯起伏不定,她的血液都被這番話說得幾乎燃燒起來。

    可一瞬間,就被一盆冷水澆滅了。

    她這個夫君懦弱無能,見到陛下就兩股戰戰,更別說直面挑釁了。

    「別開玩笑了,王……」

    韋玉的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注意到李顯的表情。

    癲狂!

    對,就是那種肆意的癲狂!

    脖子微歪,臉色漲紅,額頭青筋綻起,渾身散發着滔天的氣勢。

    「你怎麼了?」韋玉一臉惶然。

    李顯歪着頭,聲音泛着劇烈的冰冷:

    「武三思,安敢欺吾父皇,吾饒不得汝!」

    咔嚓——

    扭動脖子的聲音,李顯看着門外宮娥,咆哮道:

    「更衣持劍,吾要先去宗廟!!!」

    對於突如其來的劇變,韋玉嚇得肝膽欲裂,她顫聲道:

    「王爺,你還真想去阻止婚事?」

    李顯臉色越來越紅,一字一句道:

    「賤婦,安敢忤逆吾?」

    李裹兒打了個寒顫,心想:「父王,等藥效消失,你就死定了。」

    賤婦……

    韋玉滿臉茫然,她從未想過某一天,會從李顯口中聽到這兩個字。

    憤怒!

    她玉頰扭曲。

    「再說一遍!」她嘶吼。

    李顯雙眼赤紅,獰笑道:

    「賤婦,回來吾再收拾汝!」

    話罷拂袖,邁着張狂且不羈的步伐走進寢殿換衣。

    ……

    東宮。

    殿階兩旁僧道開壇做法,檀香瀰漫場中。

    群臣穿着祭拜的常服,手捧一炷香,紛紛躬腰。

    他們將香插進銅爐里,走到武三思身邊,喟然道:

    「殿下,節哀順變。」

    武三思面無表情地點頭。

    眾人暗暗腹誹,昨天要死要活,今天就急不可耐的下葬,這個無恥可惡的殘廢!

    這是擔心葬禮跟婚禮起衝突,淪為天下人的笑柄啊!

    似是看穿了眾人眼底的諷刺之色,武三思很好的隱藏了暴怒的情緒。

    等孤掌權那天,就是你們的末日,孤要肆意屠殺!

    想到腳底下躺着無數屍體,武三思有些抑制不住興奮。

    就在此時,人群中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而後滿朝譁然!

    只見道路的盡頭,有人鮮衣怒馬而來。

    那個人拉着韁繩,大紅的寬袍如烈火般炙熱,自遠處快速駕馬奔來。

    紅衣飄舞,姿態桀驁熱烈,幾乎要灼傷人的眼睛。

    眾人皆是驚愕。

    廬陵王?

    他來做甚?

    還有,今天是什麼詭異的裝束?

    那人在距離殿階一步之遙的地方猛地拉緊韁繩,馬蹄驀地止蹄。

    他高坐駿馬之上,神色的憤怒被大紅的袍子映得猶如火焰。

    他直視前方,以不可抗拒的姿態開口:

    「武殘廢,給吾滾出來!」

    他的模樣這麼瀟灑張狂,視禮法如無物,卻讓人覺得仿佛天地萬物都寂靜下來。

    這一幕,深深鐫刻在群臣心底。

    畫面似乎戛然而止。

    轟!

    轟轟——

    耳邊似有九天驚雷炸響,群臣感覺心臟被一隻手死死攥住,幾乎陷入窒息。

    剛剛聽到了什麼?

    他們相互對視,皆能看出對方眼裏的震怖!

    殘廢?

    竟然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罵武三思殘廢?!

    所謂罵人不揭短,當面罵人更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更何況,人家是儲君,你只是皇子!

    不管從哪個角度,你都沒資格讓別人滾出來啊!

    場中氣氛死寂,僧尼道士都停止做法事。

    所有人眼神儘是迷茫的神情,宛如在看一個傻子。

    如果廬陵王不是傻了,那他怎麼敢說出這麼狂妄的話來?

    「殘,廢!給,吾,滾,出,來!!!」

    李顯歪着脖子,眼神是近乎惡魔般的狠戾。

    可渾身每個動作又透着超然的氣度,仿佛可挽天地之將傾。

    慢半拍趕到的韋玉聽到這句話,一陣眩暈,要不是李裹兒攙扶,險些暈倒在地。

    瘋了!

    王爺徹底瘋了!

    他要把王府帶入無盡深淵!

    殿中靈牌最下方的武三思面色漲紅,鋪天蓋地的恥辱席捲而來,差點將他吞噬。

    我艹你媽!

    連你這個螻蟻都敢羞辱本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三思瘋狂大笑,笑得臉龐劇烈扭曲,笑得嘴唇瘋狂顫抖。

    群臣循聲而望,都能理解儲君此刻的心情。

    你說被張巨蟒蹂躪也就罷了,你廬陵王算啥玩意啊?

    就算想痛打落水狗,你也沒這個本事啊,武三思隨便就能欺辱你。

    廬陵王沒有十年腦癱做不出這樣滑稽的事來。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武三思以手撐地而起,仰着頭深呼吸一口氣,滿臉殺意的走出靈堂。

    殿階兩旁人潮擁擠,還有許許多多聞訊趕來的人。

    所有人都有一股預感,今天廬陵王要朝武三思發飆了。

    李顯歪着脖子,望着走來的聲音,冷笑一聲:

    「好你個殘廢,欺負吾頭上來了。」

    殘廢二字,點燃了武三思眼裏的殺機,他咬牙切齒道:

    「孤要你死!」

    「來!」

    一聲怒吼。

    李顯從駿馬上一躍而下。

    鏘!

    他握住劍柄,猛得一抽,寒芒驟閃:

    「來,跟吾決鬥!」

    靜!

    場中一時鴉雀無聲。

    群臣滿臉震撼,仿佛撞見世間最為不可思議的一幕!


    來真的!

    廬陵王真要殺人啦!

    剛剛武三思明顯是威脅,而此刻廬陵王卻是毫不掩飾殺機。

    高下立判!

    只見武三思腳步踉蹌,目光極度驚悚。

    他倒不是恐懼,而是難以想像的疑惑。

    究竟發生了什麼?

    「殘廢,跟吾一決生死。」

    李顯臉上的青筋,肉眼可見的暴起,嘴角泛着一絲殘忍的笑意。

    仿佛一個嗜血的惡魔!

    狄仁傑再也坐不住了,快步走到場中央,沉聲道:

    「請廬陵王先冷靜,有事慢慢說。」

    話音剛落。

    「有種就殺!」

    一聲凌厲的冷叱從遠處傳來,腳步聲轟隆隆響徹東宮。

    三百身着鎧甲的羽林軍聲勢浩大,鳳輦上武則天臉色陰沉如水。

    「玩了……」韋玉呼吸急促,渾身每個竅穴都被恐懼填滿。

    「好玩!」

    一個牽着肥胖狸貓的豐腴婦人,蹦蹦跳跳地鼓掌叫好。

    群臣看了眼公主殿下,又將目光對準目光癲狂的廬陵王。

    唉,李唐皇室又瘋了一個。

    「嘻嘻嘻,太好玩啦」太平傻笑着,掩蓋了眼底深處的震驚。

    皇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也是裝瘋?

    還是真瘋了?

    「來,有種當着朕的面殺了儲君。」武則天目光冰冷如鐵。

    李顯一愣,潛意識讓他跪下求繞,可全身卻充斥着一股必須發泄的霸氣。

    「好!」

    他喝了一聲,歪着頭刺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武三思身邊的蟒袍拔刀砍向長劍。

    鐺!

    長劍掉落在地,群臣遍體生寒。

    真的敢殺!

    當着陛下的面,他真的要殺一國儲君!

    太恐怖了!

    這還是膽小如鼠的廬陵王麼?

    該不會被張巨蟒附體了吧?

    轟!

    似乎有一道閃電擊中鳳輦,武則天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她駭然到了極致。

    這是她的兒子?

    這竟然是她武曌的兒子?

    察覺到猶如實質性的殺機,狄仁傑慌忙道:

    「廬陵王,究竟有何冤屈,你大可訴說!」

    「對啊對啊,有話好好說,陛下會為你做主。」

    「千萬不要衝動!」

    李唐舊臣紛紛出言,希望減輕廬陵王的罪孽。

    嘈雜的聲音讓李顯眼底的凶光沖淡了一些,他扭了扭脖子,猙獰笑道:

    「就是這個殘廢,妄圖娶上官待詔,那可是父皇的才人!」

    話音落下,一片死寂。

    原因竟然是這??

    宰相婁師德愕然呆滯,他早就知道上官待詔身份敏感,卻沒想到是廬陵王以此做文章。

    不過普天之下,也就唯獨他能因此而憤怒。

    相王被廢黜,從政治角度,廬陵王是唐高宗唯一的兒子!

    群臣簡直像看見鬼魂一般毛骨悚然。

    廬陵王絕對瘋了!

    不然不會這麼蠢!

    朝野都清楚,上官待詔才人的身份只是空頭名號罷了,她從十歲開始,就是陛下的親信。

    但從法理上講,廬陵王生氣還真的無可指摘。

    誰讓陛下當初還是皇后,無權直接任命官吏呢?

    這是陛下挖的坑,碰巧有個不要命的親兒子來鬧事!

    武則天死盯着她,鳳眸射出兩束刀劍一樣的寒光:

    「有種你再給朕說一遍?」

    李顯瞪圓的眼睛一動不動地逼視着她,咆哮道:

    「吾敢說十遍!」

    說完從袍袖抽出一個捲軸,揮臂展開。

    一個人的畫像呈現在眾人眼前。

    丹鳳眼、高鼻樑、面色瘦削。

    這不是唐高宗李治麼?

    廬陵王竟然把畫像從宗廟拿出來了!

    武則天臉龐先是通紅,然後變得發青,而現在已青得發紫。

    「誰也不能侮辱吾的父皇,除非踐踏吾的屍體!」

    李顯張開雙臂,噗通一聲,慢慢倒在地上。

    他將畫像蓋在身上,目光毫無懼意的直視着鳳輦。

    如此匪夷所思的瘋癲場面,卻沒有引來笑聲。

    群臣腦海里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們絕不相信這是廬陵王。

    驟然。

    場中想起了哭腔。

    李唐舊臣熱淚盈眶,淚水順着臉頰緩緩留下。

    他們熱血澎湃,每根骨頭都散發着激昂,甚至甘心替廬陵王赴死!

    這就是李唐嫡子!

    剎那間,他們仿佛看到一個勇猛無畏的男人。

    那是太宗李世民!

    廬陵王身上有太宗的影子啊!

    他覺醒了!

    他的天賦覺醒了!

    倘若以前如此,江山社稷何以會旁落婦人之手呀?

    不過現在也不晚,懦弱無能的廬陵王一去不復還!

    「陛下,請尊重綱常孝悌,莫讓社稷蒙羞!」

    有大臣跳了出來,滿臉興奮的吼道。

    「對!」又有老臣指着武三思,「無論如何,上官待詔都不能嫁人,否則就是在侮辱陛下!」

    群臣不自覺頷首。

    再怎麼樣大周王朝,陛下你還是高宗的皇后,女官是你親自給予的嬪妃稱號,那就不能嫁人。

    武則天滿腔怒火無處噴射,鼓得那雙頰微微地顫抖。

    這種屈辱的難堪,幾乎讓她喘不過來氣,可一直咬牙在堅持着。

    身為母親和皇帝的尊嚴早已蕩然無存!

    遭受張巨蟒凌辱!

    被太平背叛!

    現在這個懦弱的兒子,也敢當眾欺壓在她頭上!

    崔玄暐神色有些恍惚。

    地上的特麼是李顯?

    真沒被張巨蟒附身?

    這也太勇了吧,持續這個表現,那就要重鑄李世民的輝煌啊!

    他知道,這樁婚事完全崩了!

    你兒子捧着親爹的畫像,當着滿朝的面以命威脅,做娘的再憤怒也無濟於事。

    難不成當眾殺了兒子,不認丈夫,以什麼理由?

    就因為阻礙你撮合婚事的意志?

    那你這皇帝就跟馬戲團的小丑一樣!

    人家廬陵王站得住腳,就算把這件事說給最愚昧無知的百姓,百姓也會認為廬陵王占理。

    「請給這殘廢另許一門親事!」

    地上傳來憤怒且張狂的聲音。

    武則天心口鬱結,她再不平復情緒,幾乎要當場嘔血。

    哈哈哈哈,朕何其失敗。

    平常看到朕就畏畏縮縮的兒子,如今見朕威望稍減,就敢騎在陛下頭上拉屎拉尿!

    在她看來,李顯此舉完全就是為了博取政治資本。

    他篤定自己沒有性命危機,所以不顧一切撈取聲望。

    狄仁傑暗暗嘆息一聲。

    自從中山王跟陛下決裂以來,一切都變了。

    公主殿下不惜裝瘋賣傻,也要做一條潛伏在暗處的龍。

    而廬陵王終於開始展露獠牙,再也不隱藏心性。

    遠處的韋玉心臟一直飛快跳動,她僵硬的臉蛋對準女兒。

    作為枕邊人,她對王爺每次都抽動幾下都了如指掌,這般迥異的表現絕不正常。

    她想起那杯澤蘭香飲,問題絕對出在這。

    李裹兒迎上森然的目光,弱弱的說:

    「母妃,我……我就放了五石散和石鐘乳,還有一點點藥劑。」

    轟!

    韋玉鳳眸幾欲噴火,壓低聲音罵道:

    「畜生,他給親爹下毒,你怎麼能下得去手!」

    「不是毒……」李裹兒眨眨眼睛,小聲的說:

    「問了藥師,就是一些讓人亢奮,完全失去理智的藥,藥性發作之前,慢慢引導服藥者的瘋狂。」

    聽說不是毒藥,韋玉略鬆一口氣,剛想繼續痛罵。

    就聽李裹兒柔聲道:

    「母妃,看看效果,你再權衡一下利弊。」

    韋玉下意識看向場中,那些大臣目光的崇拜和狂熱。

    經此一戰,王爺打響威名,撈足了政治資本。

    那可是一劍去刺儲君,當着滿朝的面跟皇帝頂撞的存在!

    除了張巨蟒,普天之下,還有誰?

    可以說,只要沒有性命之危,王爺怎麼都是賺的。

    念及於此,韋玉神色緩和起來,輕聲問:

    「有沒有後遺症?」

    「這……絕對沒有!」李裹兒遲疑半會,很認真的回答。

    「噢。」韋玉琢磨了一下,小心翼翼道:

    「那就多弄一點,留着你父王以後用。」

    場中陷入冗長的死寂。

    望着陛下幾乎要將空氣撕碎的眼神,群臣都能感受到她的難堪與恥辱。

    皇威一次又一次被踐踏!!!

    漲滿溝槽的堤壩,張巨蟒崩開堤口,洪水會以勢不可擋地湧出去。

    不約而同的,群臣將目光投向武三思。

    那神情怨毒到難以復加的程度,身體痙攣,右手的食指在孤零零的顫抖。

    堂堂儲君被廬陵王欺凌,已經成了一個嚴酷如鐵的事實。

    這種屈辱恐怕會伴隨武三思的一生,揮之不去。

    「殘廢,你再不說話,吾可就要一劍斬死你!」

    偏偏地上又傳來狂悖無道的話語。

    望着這個猖獗的奇葩,群臣如鯁在喉。

    現在倒是囂張,往後可是要被陛下折磨泄憤!

    陛下也會時刻牢記今日的屈辱!

    武三思一顆心被利刃颳得遍體鱗傷,咬緊牙關,顫抖着嘴唇說道:

    「陛下,臣配不上上官待詔。」

    群臣默然。

    這是避免讓陛下更難堪,很有自知之明的主動退一步了。

    武則天臉龐依然僵硬,目光搜尋人群,確定一個美鬢官員:

    「弘農楊氏,擇一女嫁給儲君。」

    楊氏一貫都是武家的聯姻對象,美鬢男子不敢拒絕,艱難點頭。

    他知道,陛下就像一座火山瀕臨爆發,誰撞上誰死。

    陛下殺他可沒有絲毫心理壓力。

    「另外,李唐宗室擇三女給儲君做側室!」鳳輦上再次傳來強壓抑、不容置疑的聲音。

    堂堂宗室女,一下三個給別人做側室。

    毫無疑問,這是羞辱報復!

    可李唐舊臣非但不怒,反倒有些滿足。

    剛剛廬陵王展現的威風,足以慰藉所有忠於李唐社稷的人民!

    「顯兒,今日做得很好。」

    武則天居高臨下俯瞰着李顯,聲音泛着陰沉森冷。

    話落鳳輦轉身離去,連帶着御林軍也掉頭而走。

    落在眾人眼裏,那自然是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殘廢,不慚乎?」

    李顯竟然從地上一躍而起,轉頭呸了武三思一口唾沫。

    武三思強忍着恥辱感,用袖子擦拭臉頰。

    「諸位,吾去矣!」

    李顯將畫像捲起來,興奮地跑到馬上。

    「駕駕駕——」

    他朝身後揮舞手臂,衣袍被狂風吹起,飄飄有如仙之感。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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