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二年八月一日。
南京國子監開學的日子。
劉建站在國子監門口,抬頭看着國子監匾額。
心中早已是激動不已。
想想以後自己就要在大明之內最頂尖的學府學習,還有那海量的藏書。
如何不讓劉建興奮不已。
那就和後世考上清北一般。
也不知父親與那尚銘談的如何了。
就在數日前,劉信離開了南京。
乘船返回杭州。
按照劉信和劉建的商議,劉信會路過蘇州。
屆時會去蘇州織造府轉轉。
為此劉信已命人準備了重禮。
除去金銀外。
一對瑪瑙石玉雕也是必須要的。
這快玉雕是早先從南洋獲得的。
正好這次便當禮物送出去,也算表個誠意。
如今天色尚早,國子監還沒有多少人前來。
劉建算是第一個到的。
故而國子監尚未開門。
劉建看了看匾額,又四下看了看,走到了一邊等候。
不久一眾學子陸續前來。
眾人三五成群,盡皆看到了一邊等候的劉建。
俯身說笑着。
要說過去一個月誰在南京城中風頭最火。
劉建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一場貢試,一場激辯,幾乎把劉建的名聲推向了一個頂峰。
激辯的另一個主角王竑,甚至把自己關在客棧中一月未出門。
更別說最近劉家商行找代理商的消息也是火遍了東南。
連楚王府和寧王府都聞風而動了。
何況他人乎。
原本玻璃和肥皂已經夠火了。
如今劉家發展代理商。
成為代理商不僅會獲得玻璃,肥皂的高昂利潤。
而且有可能從劉家手中獲得製造之法。
這讓誰不會動心。
為此各家紛紛準備巨資。
有些人甚至打算學魏陳四家,拿出佃戶,長工,奴隸來抵扣金銀。
不過為此劉信早已言明。
只收金銀錢幣,不收人。
這也讓一些本錢不足的人失望透頂。
當然也有膽大的四處借錢。
誓要拿下一地代理權。
畢竟要是玻璃,肥皂大賣。
這些借來的錢還不是分分鐘便還得清了。
一眾人再一遍邊議論着劉建。
劉建則在一邊完全無視。
一群憨憨而已,劉建不想和他們一般見識。
沒過一會,王竑也到來了。
眾人見王竑到後。
又是一番議論。
王竑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一邊的劉建,揮手哼了一聲,也到一邊去了。
看着王竑,劉建暗暗嘆息。
相比於歷史上那個大明重臣。
這個時候的王竑連愣頭青都算不上。
還這麼大氣性。
怎麼看也不想後世那記錄的重臣啊。
看看商輅,如今雖然只是二十出頭。
但是氣質這塊真沒得說,舉手投足都極為得體,談吐順暢,思維敏捷。
一看就是大大的潛力股。
而這王竑一比,差遠了。
真不知道這王竑後來是怎麼當上大明重臣的。
劉建四下看了看,心中想着。
而這時,一二十歲左右,一身素服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敢問兄台可是浙江童子試第一,遙領童試第一的劉建,劉郎乎」
年輕人向劉建拜道。
「正是,不知兄台有何事」
劉建上下打量了一番年輕人。
只見年輕人雖然穿着簡樸,但是氣質可一點不差,身高也不低,按後世標準,應有175左右吧。
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劉郎見諒,在下江西彭時,表字純道,乃國子監監生,我聽年兄所言,對劉郎之學一直有所懷疑,然如今在下對劉郎之學可是佩服至極啊」
彭時向劉建拜道。
然劉建聽後確大驚失色。
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彭時啊。
和商輅一樣,最高做過內閣首輔的人啊。
這樣的大才就這樣站在了自己面前。
如何不讓劉建驚訝不已。
當然劉建不知道,先前自己和王竑在家門口激辯,彭時也在場。
看了個真真切切。
劉建又細細打量了一番彭時。
「敢問純道兄所言年兄是?」
劉建想了想問道。
「淳化商輅,商弘載是也,早先我與其同榜鄉試,弘載兄為解元,我為第二,只是去年會試弘載兄因故未考,而在下也入得國子監為監生,故而在下也未參加去會試」
彭時再拜道。
劉建聽後,心中疑惑。
這成為國子監監生和參加會試不衝突啊。
年兄一般屬於同榜參考之人之間的稱呼。
彭時和商輅同參宣德十年的鄉試。
自然可以年兄相稱。
「這,監生和會試不衝突啊」
劉建想了想,問道。
「是不衝突,只不過在下從小與家叔學習春秋,又多學舉子之學,而且在下在國子監中又能多學學問,又有李祭酒親身指點,故而在下想多學幾年,多參加幾次鄉試後,再去會試,殿試不遲」
彭時向劉建拜道。
劉建聽後大驚。
這鄉試還能反覆參加的。
不過彭時之言,到是讓劉建想起了關於彭時的一些往事。
彭時自幼穩重嗜學,聰慧過人,又博覽群書,通曉經義,擅做文章,下筆連續不斷,文辭使人驚異。
後來進入國子監後,便潛心學術,頗有時譽。
可以說彭時從小天資過人,又勤奮好學,落筆成文,文筆華美。
也難怪之後彭時參加會試,殿試能夠高中狀元。
「難道純道兄不想早日入仕乎」
劉建又想了想,問道。
「不急,家叔曾有言,欲速則不達,有些事情,緩一緩比較好,而且李師也曾有言學海無涯,君子當立身立信立言立德,上報君恩,下扶萬民,若君子無信德,則失於天下矣,故而在下打算先在國子監內多學幾年,多磨鍊一番,再參加會試,殿試不遲,反正鄉試參加幾次都可以,正好以此磨鍊心智矣」
彭時捋了捋鬍鬚,笑道。
「純道兄有此志,久後必聞達天下,名揚後世」
劉建向彭時拜道。
「哈哈,多謝劉兄吉言,劉兄之才,我也多有耳聞,我想李師一定會對劉兄寄予厚望,只是劉兄尚年幼,萬不可誤入歧途啊」
彭時笑道。
劉建聽後,心中驚愕不已。
這彭時什麼意思啊。
「這,純道兄這是何意」
劉建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劉兄不必掛懷,哈哈哈,好了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進去把,改日我必登門求教」
彭時立身對劉建一拜。
劉建雖有些疑惑,但還是恭敬的對彭時一拜。
「純道兄若來,在下必掃榻相迎」
二人拜完,便陸續進入了國子監中。
彭時大步向前。
劉建則緩步走在了後方。
心中思索着。
這彭時究竟是何意思,難道是商輅給彭時說了什麼。
難道還是玻璃和肥皂之事。
或許彭時也和商輅一個意思吧。
不過他們為何要我將這製造之法給魏國公呢?
難道他們和魏國公有聯繫,還是他們真是為自己着想?
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打算與王振交往。
他們會不會心頭一沉,從此和我絕交。
畢竟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哪有和閹患交往的士子啊,那簡直就是在丟天下學子,士子的臉啊。
何況彭時,商輅雖分為兩黨,但也屬於文官集團的一員。
和宦黨,閹黨天生不對付。
自己要是交好王振,那豈不是說自己以後就是閹黨一系了嗎。
自然如彭時,商輅一類人都不會與我結交了吧。
哎,真夠麻煩啊。
不過劉建到不會猶豫,結交王振,對自己,對劉家那是百利而無一害。
再說我又不會入仕,自然不會捲入朝堂黨爭之中。
只是這魏國公府,改日還得登門拜訪一下為好吧。
劉建思索着。
而另一邊,劉信順長江一路東下。
不日便來到了蘇州碼頭。
在往前不遠,便是蘇州府的治所吳縣。
看着道路之中來往的車隊,兩旁的行人。
劉信暗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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