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前面就是揚州碼頭了,要停靠進城,還是就在岸邊休息」
李安向劉建拜道。
十月十二日,沿長江一路順風順水,僅一日便來到了揚州碼頭。
再往前便算進入大運河了。
看着遠處的揚州城,劉建微微一笑。
繁華似景的揚州城,煙花盛開之地,多少人為之欽慕,動容啊。
劉建心中想着。
秦樓楚館,風塵客棧,在如今的大明,除去夫子廟外,估計也就是揚州算是一絕了吧。
可惜自己對這些不感興趣,否則在夫子廟時早就去逛那些煙花雪月,所謂雅致典雅之所了。
不過既然來了,劉建也不介意細細遊覽一番這景秀揚州城。
「靠岸,進城」
劉建揮手,李安立刻退下傳令。
不久各船靠岸,劉建留下李和帶人守着船。
自己則帶蓮兒,李安等十人,走進了揚州府城內。
揚州碼頭一共有兩處,一處位於長江邊的儀真縣,另一處就是江都縣所在的揚州府城邊。
而劉建要逛的自然是揚州府城,自然三艏大烏篷船,則停靠在了府城邊碼頭上。
一行人來到揚州府城外,便被眼前熱鬧的場景所吸引。
揚州府城城高池闊,城牆修建得極為雄壯,這還是拜朱元璋的功勞。
遠遠而見的鐘樓,鼓樓,矗立兩旁,為揚州提供鐘鼓報時之聲。
城外商鋪林立,行人眾多,一片繁華之景。
「不愧是揚州啊,城外便如此繁華,要是城內,豈不是遠賽天堂乎」
劉建讚嘆道。
「這位兄台此言差矣,所謂天堂,不過云云爾,揚州自有揚州之妙,何須以天堂相比乎」
這時,在劉建身後,一年輕文士笑道。
劉建回頭一觀,只見此人也算生得相貌,儀表堂堂,一身華貴,一看便知出生絕對不低。
「在下杭州劉建,敢問兄台尊名」
劉建回身拜道。
「原來是江南鄉試新科劉解元,失敬失敬,在下韓雍,韓永煕,蘇州長洲縣人,早就聽家人說過建德兄大名,也聽過建德兄事跡,不想今日在此得見,真是有緣也」
韓雍向劉建拜道。
而劉建看着眼前這位略顯顯瘦,但缺英姿勃發,身高體長,年歲與李出源相似的少年郎,心中無比驚愕。
要說韓雍是誰,劉建到不知道,畢竟同名同姓的極多。
但是要是把韓雍,蘇州府長洲縣,表字永熙,在加上這與李出源一樣束髮左右的年歲。
眼前的韓雍,再次和劉建心中一位歷史人物重合。
那位可是明朝又一名臣啊。
正統七年,二十歲的韓雍以進士受御史,巡視河道,後浙江葉宗留及福建鄧茂七起義,韓雍以監軍之責參與平定叛亂,建有寸功。
代宗時以右僉都御史,巡撫江西,後因彈劾寧王獲罪,被勒令致仕。
天順年間復官,累官至大理少卿,兵部右侍郎。
成化元年,以右僉都御史之職與另一位大明名將趙輔一起,討平大藤峽起義,俘殺首領侯大苟,截斷江上大藤,改地名為斷藤峽。
後又成為明庭第一任兩廣總督。
可以說韓雍是明朝內,少有的能文能武,文武雙全之人。
只可惜韓雍後來陷入黨爭,被人誣陷,最終憂憤而死。
歷史名臣,與眼前這位懵懂少年重疊,讓劉建一陣唏噓。
在歷史上韓雍不僅平定大藤峽叛亂,還長期坐鎮兩廣,剛柔並濟,將廣西眾多黎人,苗人等少數民族安定,安撫。
其還改革里甲,使得明庭對基層管理,更加深入,徹底,以白銀量化。
也算鞏固了明庭基層統治。
可謂是功不可沒,然最終確死於內鬥黨爭當中,直到正德,嘉靖之時才為其正名,可惜啊。
劉建心中暗嘆道。
不過劉建也從這看出了韓雍的才學,能力,特別是在安撫,教化少數民族上,這樣的能力不正是劉建所需要的嗎。
要不是如今眾目睽睽,劉建都想把其打暈了帶走。
反正失蹤一個十五歲的年輕人,在大明內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波瀾。
只是如此,怕是這韓雍絕對會尋死吧,何況劉建也不想用這樣的極端手段。
而且就算劉建願意,或許韓雍也不會同意,畢竟看韓雍這一身貴氣,出生絕對不低。
一看就不是自己能夠得到的人,還是算了吧。
劉建心中想着。
「原來是永熙兄,幸會幸會,在下有禮了」
劉建打量一番韓雍後,拜道。
「建德兄無需多禮,在下平生最喜結交如建德兄這般有才有能的人,請受小弟一拜」
韓雍再拜道。
「在下只是空有虛名,讓永熙兄見笑了」
劉建又拜道。
「哈哈,好了,我等無需多禮,敢問建德兄為何來揚州」
韓雍笑道。
「我欲進京趕考,乘船路過揚州,見揚州繁華,故而停船來此一游」
劉建拜道。
「原來如此,揚州確是繁盛之所,不過小弟也是第一次前來」
韓雍笑道。
「哦,敢問永熙兄為何來此」
劉建聽後問道。
「說來我與建德兄出生一致矣,我父乃蘇州閭右,十歲那年與父母北遷順天府宛平安家,後以府學弟子而入國子監為監生,原本父母想我在京師國子監求學,然小弟仰慕時任南京國子學祭酒李師與江西崇仁學派康齋先生大名,故而辭別父母南下南京,江西等地求學,如今學成回家,不想在此偶遇建德兄,真是人生快事也」
韓雍笑道。
劉建聽後暗嘆,原來這韓雍也是富商巨賈之後啊。
所謂閭右,就是富商,富豪的稱呼,只不過這裏的閭右指的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富商。
如劉建一家,實際上隨着劉建榮得解元,也可以被稱為閭右了。
所有閭,實際上是一個地方名稱,原先指的是門,後來成為了一個特有的地名,周禮之中就有五家為比,五比為閭,也可指為里巷,鄰里。
而閭右也可稱為里巷的貴人,而這一般也特指有身份的富豪。
畢竟那些士紳更願意用士族,士大夫自稱。
所以韓雍是閭右之後,那就是富商之後。
而且是有一定身份的富商,不然也不可能北遷順天府,畢竟那是天子腳下嘛,而且也只有這些個富商才願意背棄祖宗之地,北遷京城。
若是劉信不聽劉建的到南洋發展,或許久後劉建也會舉家北遷順天府。
畢竟無論什麼時候,皇城根的人怎麼也自覺高人一等。
除去驚呼韓雍出生外,韓雍所言的康齋先生,也引起了劉建的注意,這不是別人,正是吳與弼的稱號。
這韓雍歷史上和李時勉有交集,這一點劉建相信,畢竟韓雍是國子監出來的,而李時勉也是國子監祭酒。
但韓雍與吳與弼也有交集。
這一點就讓劉建頗為吃驚了。
「原來永熙兄是李師與康齋先生的弟子,在下甚為艷羨啊」
劉建拜道。
「建德兄無需如此,我也只是多向李師與康齋先生求教而已,弟子一說尚不妥也」
韓雍有些臉紅說道。
「你我雖萍水相逢,然確一見如故,不如找間茶社,坐下細談如何」
劉建拜道。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韓雍笑拜道。
於是二人各屏退左右,劉建讓李安帶人先去找了間客棧。
自己則帶上蓮兒與韓雍及其貼身侍女娟兒一起走進了揚州城,找了間臨街茶社,三樓靠街雅座坐下。
攀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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