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這是何意」
劉建向後退了幾步,問道。
「何意,你我心知肚明,沈家那案子和你也脫不了關係吧」
張輔感覺氣息順暢,也沒那麼大的怒火了,於是仰頭對劉建笑道。
「英國公怎麼知道,這些是我做下的」
劉建一聽,也沒有否定,向張輔笑道。
「我一開始也只是懷疑,也沒有把事情聯繫到你的頭上,你的確做得非常乾淨,但是我始終不明白,為何沈家的事會一夜之間,傳遍京師內外,畢竟沈家背後牽扯會昌伯,牽扯太后,此事已關係國本,因為今日你可以讓京城謠言四起,來日便可為禍京內,甚至為禍大明,所以我必須要找出此人,否則舉國不得安寧,直到這時我依然沒有聯繫到你的頭上,直到那日我聽說各地士紳被殺,我立時覺得此事背後必然有一股強大且訓練有素的隊伍再暗自操作,而這時我才第一次懷疑到你,除去你和那沈家公子有隙外,也只有你有充分的理由做出此事,我想你必然是想以此要挾那沈公子,放棄襲殺你的計劃吧」
張輔笑道。
劉建則邊聽,邊點頭微笑。
英國公果然不一般啊。
見劉建聽得津津有味,張輔也微微一笑。
「但是我並未真正懷疑你,只是覺得你有充分的理由,但要真是你做的,那就太過匪夷所思了,太不可思議了,這個組織潛入京城,應該不是只為了散播謠言,陷害沈家吧,何況你又是從何處得知了沈家公子的密謀,如此便可肯定,沈家之內,必有暗探,而這或許才是這隻神秘隊伍潛入京師的真正目的,由此我便想到說不定在英國公府內也有你們的暗探,於是一個想法便產生了,要是你是幕後主使,那你必然會從暗探口中得知此事,而你完全有可能派人來劫走清兒,於是我便故意讓你們劫走,以此確定了你是幕後主使之人,確定了神秘組織的存在,也讓清兒得以活着,故而我專門命人給你的人廣開方便之門,同時也命人便查各地,因為我知道,你們劫走清兒後絕不會返回自己府中,忽然通州那邊來報,發現了一艏劉字大旗的福船,於是我便親自驅車前來」
張輔將前因後果全部向劉建說了一遍。
見張輔說完,劉建哈哈大笑一番。
「英國公就是英國公,如今大明唯一的擎天之柱,是我在大明之中唯二誠心佩服之人,果然不差,所見,所聞,所用手段,我皆不如也」
劉建搖頭嘆道。
又仰頭看了看張輔。
「那支隊伍,叫獵守隊,人數不到百人,是我由我家家僕,家奴,家丁,佃戶,傭工中精挑細選而來,其目的主要是為我打探消息,處理一些必要事物,因為我要來京城,故而我派他們前來,打入京師各地,為我刺探各種情報,沈家的事,以及從英國公府中劫走張小姐,皆是獵守隊所為」
劉建說道。
張輔聽後,神色淡然,畢竟這些之前張輔已經想到,所以並不覺得意外。
「果然,哎」
張輔長嘆一聲。
除去應證了自己想法外,張輔也對劉建感到惋惜,雖然張輔不知道劉建究竟意欲何為,然從其派人混入京師,混入英國公府內,其志絕對不在大明。
畢竟從沈家之事便可看出,這獵守隊不僅僅混入了英國公府,怕是京師內各府,甚至皇宮中也有其暗探吧。
看着神態自若,坐在一邊的劉建,張輔又嘆息一聲。
「你不怕我治你重罪嗎」
張輔問道。
「剛剛李安告訴過我,英國公是只身前來,身邊只有一個管家,碼頭周圍又沒什麼可疑人物,所以英國公此來,絕對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
劉建笑道。
「精準的判斷,現在我算是明白了,為何你會一夜之間就讓流言傳遍京師,又為何敢派人闖入我府中,將清兒帶走,你不簡單啊」
張輔點頭笑道。
「能告訴我,你究竟意欲何為嗎」
張輔剛一說完,又嘆息一聲,問道。
劉建聽後,並沒有多說,而是起身,走到了窗前,看了看碼頭上忙碌的場景,也嘆息一聲。
「說句心裏話,我為英國公感到可惜」
劉建嘆道。
雖然劉建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和張輔說這些,但是劉建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告訴劉建,不能對張輔有所隱瞞,所以劉建也決定對張輔將話說明。
這也算跟着內心走吧,而且劉建以為如今大明朝堂中,英國公算是唯一一個明眼人了吧。
「哦,你為我感到可惜,為何,說來聽聽」
張輔一聽,來了興趣,我能有什麼好可惜的,如今大權在握,大明勛貴,武將之首,能有什麼好可惜的。
唯一可惜的也就是如今已後繼無人,這的確是可惜之事。
「因為交趾」
劉建回頭說道。
張輔一聽,大驚失色,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交趾種種,以及如今安南國種種。
「你……這是何意」
張輔心中波瀾一番,問道。
「黔國公世代鎮守雲南,如此可使得雲貴永世留存在我華夏之內,可惜英國公四征交趾,將這塊原本就是我漢人故土的土地再次回到華夏懷抱,本是功在千秋的大功,可惜明庭鼠目寸光,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放棄交趾,也未讓英國公如黔國公那般世代永鎮交趾,最終讓本是華夏故土,炎黃子孫的交趾再次獨立,從此交趾再無回歸華夏懷抱之時,交趾人從此與我華夏形同陌路,甚至互為仇敵,如此這般,豈不可惜」
劉建款款而談,話音也越拉越大。
「鼠目寸光,蠅頭小利?你可知為了保住交趾,我大明每年要耗費多少,又要付出多少代價,要是不放棄交趾,我大明只會被交趾拖垮,這些你一個少年又怎會得知」
張輔冷冷的說道。
「這怕不是英國公心裏話吧,當年英國公可是最反對放棄交趾的吧」
劉建坐下笑道。
張輔一聽,一時無話可說。
「聯繫交趾最近的路是由廣西下諒山進入,但此路山勢陡峭,崎嶇難行,且諒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而交趾安南國只要把諒山一守,千軍萬馬都過不來,但是走海路呢,沿廣州南下,經海路可直達沅河河口,再沿沅河而上,便可直達安南國所謂的東都升龍府,如此交趾還怕轉運艱難嗎,交趾還會獨立嗎,當年宣宗朝時戰略收縮,交趾,奴兒干都司,漠南盡皆放棄,我不信英國公看不出這個中厲害,只是左右不了時局,而徒嘆息吧」
劉建說道。
「劉解元可真算是憂國憂民啊,那為何不助我大明,重振雄風呢」
張輔怒道。
「因為出路,不在大明,甚至不在中原以內,要想改變我炎黃子孫數千年宿命輪迴,華夏天下數百年國運,這條路我必須要走下去,哪怕前路多艱,荊棘叢生,我也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涅槃重生,重獲新生」
劉建抬頭仰望,雖然只能看到天花板,但劉建可以將其想像為藍天,感嘆道。
看着神色堅定,目光如炬的劉建,張輔的內心也極為觸動。
「你這是何意,難道你要造反不成」
張輔心下一沉,問道。
「我沒想過造反,更沒想過與大明為敵, 然要是大明站在了我的對立面,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拋開」
劉建看了一眼張輔,說道。
「那與造反何異」
張輔一聽,起身怒道。
看了看激動的張輔,劉建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英國公覺得,如今這樣的制度,這樣的社會,真的好嗎」
劉建反問道。
「你這又是何意」
張輔緩緩坐下,說道。
「這是一個人吃人的時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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