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元年十一月二十日。
站在自家航船上,看着岸邊的金陵碼頭,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應天府城樓。
對劉建心中的震撼之大,無以復加。
這也太過高大,雄偉,壯觀了吧。
可謂高牆深池,崇墉百雉不過如此爾。
劉信已去碼頭上和魏國公府的家僕交接貨物。
而劉建則在船上遠眺南京應天。
應天府,又稱金陵,最早吳楚之時就已建城。
金陵三面環山,面朝長江。
至如今,已是六朝古都,可謂底蘊雄厚,江南核心,長江以南。無出其右也。
只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劉信並不想讓劉建在金陵遊歷一番。
等與魏國公府家僕交接完畢後。
劉信便帶船隊和劉建一起,返回杭州。
當然太湖,江南河之事,也如劉信,劉建所預料一樣。
並未引起太多波動。
畢竟盜匪劫掠,實在是太常見了。
無人會上心。
而陳,魏四家,至今也沒有太多動靜。
也讓劉信心中,安寧不少。
當然,有如此大的把柄在手。
相信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四家都會消停。
但是究竟要如何與四家交涉。
劉信還沒有想好。
反正貨物已經順利到達金陵,交給了魏國公府。
隨着魏國公府北上上貢。
肥皂和玻璃必然傳遍大明大江南北。
未來不僅南方眾人前來求購,北方之人也會前來求購。
甚至有人轉賣也是大賺一筆。
如此利潤之大,誰又能不心動。
也難怪四家要鋌而走險,兵行險招。
所謂十倍利潤,就可以入手,百倍利潤就可以甘冒奇險。
何況這玻璃,肥皂這看得見的利潤,那可不止十倍,百倍啊。
就如這價格。
劉建的各種玻璃製品都分為小號,中號,大號三種。
可以接受私人定製。
在杭州會以常價販賣,要是賣到福建,廣東這有劉家店鋪的地方,一般會增加三倍的價格。
南直隸的應天,揚州,蘇州,松江,常州等府縣也是三倍。
淮安,鳳陽,廬州,安慶等府縣是五倍。
要是湖廣,江西前來購買,下訂單的。
那就是八倍以上的賣價了。
要是賣到其他地方,怎麼也是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利潤吧。
畢竟這運貨也得要錢,要人吧。
而劉信很明顯並不想和其他家分玻璃,肥皂的利益,利潤。
這又如何不讓陳家,魏家等家眼紅,挑事。
與家僕交接完畢,各種貨物都已運下船後。
劉信便上了船,掉頭向東。
往杭州而去。
「我已安排劉重明日去吳縣陳家一趟,並將這複製好的供狀交給他們,我兒還有什麼想說的,盡可說出來」
劉信走進船艙內後,向劉建問道。
「父親,孩兒思索了幾日,覺得此事我們可以有三種方式處理」
劉建聽後,向劉信拜道。
「哦,你說說看」
劉信聽後,笑道。
「第一,兼併陳家四家,這也是孩兒一開始打算做的,就憑這些罪狀,再加上那四人,我們足夠制四家死地了,哪怕不是滅族,這抄家滅門也是少不了的,但如此四家家產充公,田產,地契,傭工,佃戶,我們一分錢,一個人也拿不到,最多只有等官府處理完後,我們在花錢購買他們的土地,儘量吸納他們的佃戶,傭工而已,對我們來說得不償失,毫無意義」
劉建說完,劉信聽後點了點頭。
「好,還有呢」
劉信說道。
「第二,逼他們就範,有了這個把柄,他們短期內必然安靜,老實許多,而且雖然我們玻璃,肥皂利潤豐厚,但是對於他們布匹,糧食,食鹽,絲綢,瓷器,茶葉等生意並不影響,他們如此做,只是覬覦而已,我們就從這入手,讓他們放棄玻璃,肥皂之利,大家繼續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即可」
劉建定了定神,又說道。
「好,我兒所言不差,還有呢」
劉信聽後,笑着點了點頭,又問道,
「第三,把他們拉上賊船,讓他們為我們出力」
劉建說完,劉信聽後大驚失色。
「他們與我們之間矛盾可不僅僅是玻璃,肥皂啊,之前生意競爭,我們之間早已水火不容,他們能上我們的賊船嗎」
劉信聽後早就搖了搖頭,問道。
「父親,孩兒原本的計劃是將計就計,破解四家,並讓他們萬劫不復,我們則坐收漁利,吞併四家,然孩兒又思索了三日,覺得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如今我們手握鐵證,他們不想魚死網破,就不得不對我們低頭,而且未來我們劉家主要精力在外海,相比於中原內部商業競爭,還不如給他們讓一些利益,讓他們成為我們在中原,華夏的代理人,代理商也挺好,當然這次他們也必須得大出血才行,也算是他們表示一番自己的誠意吧」
劉建向劉信拜道。
「那我兒是怎麼謀劃的,還請詳細說來」
劉信聽後,想了想,問道。
「首先肯定是人口,他們四家加一起,佃戶,傭工怎麼也得兩三百萬吧,要是加上他們各家依附,附庸,四五百萬也不是沒有,如我們這十八家一起,也有六七十萬,可想而知他們有多少人,要想我們息事寧人,又能從我們這裏得到進貨販運的許可,怎麼一家也得出個一二十萬吧,四家就是八十萬,在帶點零頭,百萬佃戶,不少吧,據孩兒所知,他們的田地,土地大多在南直隸,湖廣,江西一代,山東,河南也有部分,拿個百萬人口出來,應不是問題」
劉建說完,劉信又是一陣點頭。
「可是他們要是反過來污衊我們居心叵測,又該如何」
劉信想了一下,說道。
「那我們就拿出罪狀,大不了魚死網破,他們死了根本翻身不了,只能萬劫不復,而我們最多也就是逃往外海,真正當海盜去,就算是大明朝廷也拿我們沒轍,我們怕什麼啊,何況他們可都是無利不起早之輩,與其與我們魚死網破,還不如相安無事,要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他們也不可能將家業經營得如此大」
劉建拜道。
劉信聽後,一連點頭稱是。
「還有嗎」
劉信說道。
「其次,我們可以告訴他們,我們可以以平價賣給他們,也可以出資,出人幫他們販賣到北方各地去,但是南直隸,湖廣,江西,兩廣,福建,浙江的市場是屬於我們的,北方地區利潤我們也要提走三成,至於他們賣多少,賣幾何,我們就不管了」
劉建又拜道。
「如此也可,只是為何要帶一個廣西,廣西貧瘠,沒什麼賺頭啊,而且你不是說要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到外海嗎,東南五省多少州府縣,這些不也讓我們分心嗎」
劉信又問道。
「父親廣西雖然貧瘠,然地理位置極佳啊,如今我們已在台灣設廠,從台灣向西可輻射廣東,福建,向北則是南直隸,浙江,沿長江也可進入湖廣,江西,而廣西看似偏遠,貧瘠,然從廣東經新江,西江,灕江經靈渠便可進入長江流域,也是廣東北上湖廣的便捷通道,再加上廣西向南就是交趾,未來我們輻射交趾,也可從廣西入手,如此看來,廣西也是重地也,何況我們在各地也不需要親自負責,每個省只需要設立一個總商行即可,其下則在各府州縣發展代理,一個縣還可以多發展幾個,只要他們繳納一定代理費,在拿錢進貨就行,我們還可以根據代理費多少,來分別定價,如此我們又何須空耗人力物力去發展呢,而且這些人或者商家也會成為我們的下屬,附庸,未來為我們所用,有何不可呢」
劉建說完,劉信聽後大喜。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啊。
「好,好啊,還有別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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