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豪賈 第四百六十章：會盟（一）

    一路返回關城，王文龍便徑直前往朱祁鎮行宮內，向朱祁鎮稟報與劉建等人商議的會盟具體時間和流程。

    雙方約定十一月十六日辰時三刻，在山海關前設壇立盟。

    並設宴慶賀。

    十七日，雙方在山海關前校閱雙方軍士。

    十八日，劉建會進入山海關中，與朱祁鎮會面，朱祁鎮會設宴款待。

    十九日，在劉建陪同下，雙方驅車前往廣寧城視察，並由劉建設宴。

    二十日，最遲二十一日，朱祁鎮返回山海關，會盟結束。

    在得知了諸多行程後。

    朱祁鎮暗嘆一聲。

    一共六日，也不算太久啊。

    只是為何要我去廣寧城視察呢。

    那劉建葫蘆里究竟賣得是什麼藥，朱祁鎮心中不知。

    但是既然諸事已定，朱祁鎮也沒有什麼其他意見。

    那這會盟之事，便算徹底定下了。

    雖然離會盟之期還有三四日時間，可朱祁鎮只覺難以入眠。

    想想自己如今也才二十出頭，聽說那劉建如今也才二十五六歲，這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朱祁鎮起身喝了一口安神湯，便命人將王文龍，于謙等眾文武都宣了進來。

    「朕聽說那劉建今年二十有六了吧，王卿見過那劉建，他究竟長什麼樣」

    朱祁鎮掃視了一番還有些困意的眾人，向王文龍問道。

    王文龍一聽大驚，眾人也只覺莫名其妙，這陛下大半夜把我們叫來，就是為這事兒嗎。

    「稟陛下，那劉建生得清秀，身長最少八尺有餘，看上去也算英姿颯爽，英氣逼人，只是其身着怪異，又不穿龍袍，給人感覺與常人無異」

    王文龍拜道。

    「身着怪異，不穿龍袍，他不是已經稱帝立國，建立華漢國也有六年多了嗎，怎會不穿龍袍，是你見他之時沒穿吧」

    朱祁鎮又問道。

    「應該不是，陛下有所不知，臣在天津任上曾多次接觸過華漢國商人，他們大多都是我大明移民或者曾經是大明商人，劉建所在劉家及麾下附屬家丁，家甲，掌柜等等自行經商之人組成，也有部分是永興商行所屬，他們大多都身穿怪異，頭帶頭巾，冠帽，夏季常穿短衣短褲，短打，春秋則以長褲，長衣為主，最多外穿一件外衣，冬季則內穿棉服，棉褲，外穿大衣，羽絨服，里外共三層，樣式也不同我大明粗衣，麻衣，顏色也萬紫千紅，各不相同，另外聽說他們學校有專門的校服，醫院也有專門的白色衣物，軍隊，巡警軍，警備軍，扈從軍，法院，官員等等，各自衣物，衣服皆不相同，也不似我大明衣物，故而臣下一直覺得他們是奇裝異服，不倫不類，不成體統」

    王文龍拜道。

    「哼，漢人衣冠，古有定製，這些人確擅改衣冠形制，還以復古華夏，遵循古禮自居，簡直豈有此理」

    一邊的于謙憤憤的說道。

    「於大人所言，微臣不敢苟同」

    王文龍拜道。

    「哦，王卿有何高見」

    王文龍一言，讓于謙等人大驚失色，上首的朱祁鎮也頗為好奇，問道。

    「不瞞陛下，一開始臣也與於大人等人看法一致，認為他們是在玷污華夏古制，玷污先賢，聖賢，故而對其不屑一顧，然而臣與其民接觸日久，對其一些想法，思想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其實不說其奇裝異服，就說其思想，據說曾經有人提議，將頭髮剪掉，剪短，但因反對的人太多，而最終作罷，但是在了解他們為何要把頭髮剪短，就能理解其中奧秘了」

    王文龍拜道。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斷不可棄，他們居然要剪頭髮，簡直豈有此理」

    高谷憤憤的說道。

    「個中有何奧秘」

    于謙向王文龍問道。

    「方便，他們所生活之地大多都是南洋炎熱之地，天氣炎熱酷暑，瘴氣，疫病流行，雖然那劉建開發了各種新藥，治療各種病症，然眾多疫病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而且正因為天氣酷暑，炎熱，人哪怕不動也會汗流浹背，何況在烈日之下建設，開發各地乎，於是夏季身着短衣短袖短褲，以此來保證勞作之時，一身汗水快速排出，同樣一但勞作，頭髮也會如水泡一般，在南洋各地，隨處可見最多的恰恰是澡堂子，就是用來提供這些人每日甚至每時洗頭所用，但即便如此，長發也不便於勞作，加上南移人口大多都是我大明底層活不下去的百姓，他們對於這些禮制，禮法的堅持並不如那些士紳，士族，士大夫們，自然剪去長發，甚至剃成光頭，也不是不能接受了，至少這樣更方便勞作，也免去了每日打理頭髮，每日洗頭的時間，可以抽出更多的時間去從事更多的勞作，建設，這便是其各種奧妙」

    王文龍向眾人說道。

    而眾人聽後，也是一陣驚恐，感嘆。

    這華漢國究竟是個怎樣的國度啊。

    「就算如此，那這理髮的刀具，特別是剪刀呢，這類刀具打造極為困難，對鐵製要求極大，如寺廟之中那些和尚剃頭，都是專門的剃刀，怎麼可能給全民剃頭，剪髮，理髮」

    陳循說道。

    「具體我也不知，不過他們如今剃頭，剪髮同樣是一種罪責，只是聽說希望剃頭，剪髮的人越來越多，特別是那些長期在南洋，南洲與土著接觸的一類人，因為他在發現短髮比長發更好，更適應南洋氣候，也更方便打理，於是有一部分人自發的理髮，剪髮，但是因為土著，異民都會統一，強制理髮，故而漢人理髮會被其他人視為捨棄漢人身份，自甘墮落，然而那劉建對此似乎並未阻止，只是順其自然，任由其發展」

    王文龍又說道。

    「好了，他們如何，朕可不管，朕關心的是那劉建對於會盟究竟是怎麼想的，為何會忽然提出會盟，難道僅僅只是因為要進攻大漠了，才與我大明會盟，會獵山海關不成」

    朱祁鎮聽得一陣頭疼，打斷了王文龍所言，向眾人問道。

    「陛下，此事也只能會盟開始後，方可得知，不過屬下以為，八成就是其打算進軍大漠，想提前與我大明修盟而已，這也算合乎古禮也」

    陳循拜道。

    「陛下，我大明自前年開始便已準備北上大漠，如今過去年余，那華漢國不可能不知道，那劉建野心雄厚，對我大明早已心懷不軌，屬下覺得其既然想進兵大漠，就不可能再想與我大明分享，怕是其必會阻止我大明北上，故微臣建議，如今既然已經準備妥當，那就提前出兵，哪怕小股部隊突襲也好，至少也讓那華漢國和劉建看看，我大明也不是好欺負的」

    于謙拜道。

    「好了此事容後再議，如今關鍵還是與其會盟之事」

    朱祁鎮搖頭說道。

    于謙見此，暗嘆一聲。

    機會難得，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