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跟我說着一切的根源。
十年前,恩尼亞斯決戰。
烈陽公主靈魂和真身一同炸裂,碎於山河間。
這十年,他們用特殊磁鐵從廢墟中,或是潛入山澗和河底吸出銀色形體。
又用意之法陣凝聚散去的黑魂。
他還沒有失敗。
或許,現在我還是意之使徒與烈陽公主的糅合。
可是,只要他不斷努力,不斷提純。
總有一天
嗯?
怎麼,不說了?
他的聲音卻忽然悲涼:「那天,你應該就不是你了。」
哦。
我又不在意。沒感覺。
或許是收集得不夠,或許是靈魂已經炸裂,根本無法恢復。
反正,我不純。
大約可以看做是意之使徒和公主的女兒。
蘇先生還問了句:「意之使徒是男的還是女的。」
惹來顏先生的白眼:「你的思想是男的還是女的?」
他回答:「男的。」
結果,把顏先生氣得跳起來了。大喊:思想不分男女,你個傻瓜。
兩個,老頑童一般的感覺。
不過,兩人都還不算太老。頑童倒是沒錯。
`
公主提純計劃,需要資金和能源。
大宗主不批。
那天,唐麟看了我一晚上。
一直重複着一個詞,真像。
早上的時候,他問了我一句話:「你和老顏如果只能活一個」
威脅我?
會不會溫柔了一點?
他沒有說完,就看到了我的笑。
那是一種,看透一點東西的笑。
至少,他心情還不錯。
因為我像一個人。
很像。
看着這個人,他心情就會很不錯。
所以我大約能說一點東西:「要不要去跟老顏道歉?」
很奇怪?
我判定,你已經想清楚了。只是拉不下面子。
他還在驚疑:「你,讓我道歉?」
是啊。
要不要?
我不怕你的火氣,因為道歉大約會讓你心裏舒服一點。不要問我為什麼,因為我覺得。
他像是想了很久,才說出一句:「好。」
`
他真道歉了,然後,把老顏嚇趴下了。
啪地一聲,手裏的杯子打成了碎片。
老顏還有點不敢相信:「大宗主?」
唐麟聳了聳肩:「謝你自己吧。你造的這個東西,我很滿意。」
好嘛,我屬於東西類?
這就是我這個意識剛剛醒來的事。
然後
日子,過得有點平淡。
大宗主發話了,提純?不用了。現在挺好。
萬一那個藍色的意之戒完全碎掉就不好了。連現在的這個都會消失。
他不想。
總覺得,他是把我當一個雕像來看的。
還有心情開玩笑:「老顏,你的戒指要不要膠水?」
把顏先生弄得只能苦笑。
有一段時間,唐宗主經常和我在一起。
他告訴我,他想要一個女兒。
像我這樣的女兒。
哦。
他想有個人,像女兒一樣貼心。讓他少點憂傷。
好辦啊。
把所有憂傷的悲痛的事忘掉,不就好了?
老顏做得到。不過需要很長時間。
徹底重置什麼的,大約十天到十二天吧。
你有空嗎?
唐宗主卻敲了我的頭一下:「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啊?你才可以,我們不行。」
嗯?
怎麼我和其他人不一樣嗎?
`
他有時候很認真。
會認真地看着我的眼,告訴我。
從今以後,我會忘掉所有感到痛的和不舒服的記憶。
純粹的快樂。
他會看到一個純白的女孩,留在身邊。
那個,其實
我覺得,不大現實。
人哪裏有純粹的無憂無慮?
`
我現在的職責,應該是被他看着。
然後,儘量去安慰他。
因為,他告訴我,他和一個方家的因為生意上的事談崩了。
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
哦。
晚上,他只是看着我,很久。
還問了我一句:「困嗎?」
不會。
我現在知道。按照科學的觀點,我的準確職業是,液態金屬機械人。
可以持續工作,連軸轉。
他靜了很久,說了一句話:「明天,我送你去一個地方。」
不用。
我自己會去。
不用愣啊。
我知道你要送我去的地方。點蒼山,凌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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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風景很好。
遠處一片白雲。群山在身後,飛瀑的聲音就在身邊。
自然,我就坐在瀑佈下的石頭邊上。
飛澗,白石。
一切如舊。
怎麼感覺自己是石猴,被壓在花果山下五百年。
啊不對,我是一隻可以蹦來蹦去的石猴。
唐麟經常過來,我們就坐在那個仿佛懸空的白石上,看着外面日出日落,雲捲雲舒。
他的年齡,大約像是三十多歲。
感覺成熟,穩重。
他有時候會輕輕地說着:「我喜歡看到這麼輕鬆的你。」
嗯。
你也放鬆點。
我也喜歡看到輕鬆的你。
不過很難。
他有很多事,十分不輕鬆。
老顏,你怎麼也被發配邊疆了?點蒼往西就是原始森林。
我一身銀色,他一身黑色。
兩個人坐在巨石上,看白雲飛鳥。
他有時候會看着我說:「你一直在騙他?」
嗯?
顏老師,你問我?
我是機械人。所有記憶,包括人格包括性格,不都是你們在調嗎?
要騙也是你騙。
你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小心再挨一掌。會死人的。
他苦笑着:「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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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原來方家不是生意人。
而是,我們的世仇。
其實,顏正廷先生本是方家幕僚,後來辭官在中原做了老師。
他撇了一下嘴:「你對大宗主那麼好,就喜歡揭我傷疤?我方家出身這個標籤洗不掉了是吧?」
我是一個趨炎附勢的機械人,不行啊?
對大宗主好對我有利,對你也有好處的。笨。
至於世仇,一般人以為唐家與方家是意氣之爭。
他卻認為不是,而是利益分配不均。
有的東西,很正常。
中原土地肥沃,交通便利,到底是比南疆要富庶很多。地域也大一半。
方家想分一杯羹是不可能的。
援助可以,割讓不行。
哦?
東南三省想多一省嗎?
顏老師長嘆了一口氣:「所以,他們把算盤打到你頭上來了。」
嗯?
我不就是個木偶嗎?阿不,水銀人偶。
烈陽和月華公主是孿生姐妹,我現在默認塑形就她們那樣。
但,大家都知道,我不是。
大約是相當於女兒。
方家一口咬定說是。
他們四處散佈謠言。說是,只要我死了,那個血咒就會解。
很多世家在向索南王宮施加壓力。
但,我不是。
我只是,代主。
顏老師扭頭看了我一下:「你以後會是。」
額,你加油。
現在純度多少來着?
另外,靈魂確定可以提純?我都以為你在騙人。沒人信的。
他一下子就給惱起來了:「我是意之使徒傳承。我能再造你,就能提純。」
安啦。
不要這麼激動。
他卻忽然嚴肅:「公主恕罪。我衝撞了。」
怎麼變得這麼快?我有點跟不上你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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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喃喃地自語:「已經超過百分之五十,也該叫你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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