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間之事,有備則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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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
蠱術?
還有妄圖派人混進來刺殺。
各種辦法都被攔下來以後,終於用到這種幾乎暴露自己的,空中刺殺。
你能想到,我就想不到嗎?
我們是生存保障組,專業的。
雖然我不是一個專業的鋼琴。
不過,這鋼琴什麼音色大家根本不大在意。
現場氣氛十分高。
高到仿佛要融掉。
有人站了起來,揮舞着熒光棒,淚流滿面聲嘶力竭。
周圍幾個大屏幕里在映着觀眾的畫面。
以前,我會不理解。但現在,我作為一架鋼琴都想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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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聲音讓我驚醒。
那是一句:「攔截失敗。」
沿江部隊報告,大約有一半通過了攔截火力網,請現場立即組織撤退。
原因?
「第三代無人機。」
那麼,來襲擊的人是誰已經昭然若揭。
能突破南岸邊防火力網的,這世界沒幾家。或者說,就一家。
有必要這麼認真嗎?肅正的諸位。
塵封,聯繫阿潔。
演唱會暫停。
他彈鋼琴的手一窒:「可是」
人重要。
十幾架第三代無人機衝過了火力網,半分鐘後就會出現在這舞台上空。
十幾架機槍會對準她掃射。
我們必須要暫停。
得到空中一個否定的答覆。絕不。
阿潔幾乎是喊出來的。
一把扯掉自己耳邊的麥,嘶喊出來的。
她說,絕不。
不會讓自己的演唱會,在現在停下。
戴少已經停下,對着自己的麥:「你會被機槍掃射死。」
可是,我聽到了她靈魂的聲音:「我寧可死在這個舞台。」
舞未停,節奏仍在繼續。
現場,一片的hi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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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的場景一窒。
這是?
紅月。
猩紅的月亮,在黑色的天空中顯得分外猙獰。
天罰這邊,這個時候也出手了。
那種猩紅仿佛讓這個世界都陷入一場狂熱。
音響聲仿佛被放大了許多倍,震耳欲聾。
鋼琴聲已停,應該沒人看我。
我可以恢復成人形。
塵封,救她。我上不去,你可以。
他卻搖頭。
不忍。
不忍打斷她的舞步與沙啞的歌聲。
即使四周已經血雨腥風。
空中那個血色的時空隧洞,盈滿黑血。
正在,傾倒!
阿潔,別跳了。
這是死之結界。
不光是那紅色的月亮與烏雲一般蜂擁而來的巨大蝙蝠群。
更要命的是,這空中已經佈滿死之言靈結界。
再跳下去,你會衰竭而死。
我們,需要避難。
她卻在笑。
所有的大屏幕里都能看到,她在笑。笑得很甜。
笑着舞動。
隨着那震響四空的音響聲,舞動。
戰鷹報告,無人機到達預備射程。
要,來不及了。
底下的人們依舊在歡騰。即使上方黑色與猩紅已經遍佈天空。
現場,已經達到最瘋狂。
沒有人以為這是真正的死亡來臨。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朋克,這是哥特。這是個性的宣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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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封?
我不能上前,但你可以。你是她的伴唱,你可以。
他卻一直在搖頭。
那,恕我不懂音樂與犧牲。
我的職責就是不讓她死去。
特使,防衛交給你全權指揮。
戴總,幾個據點的特種部隊全員出動,射殺周圍所有施法的人。
我,讓你殺了他們禮堂里的所有人。
我負責。
宅
女,你需要在迫不得已的時候,帶黎潔離開這個空間。
巴別塔中樞,狙擊手進入戰鬥狀態,準備點射擊落無人機。
不用管我,狙擊步槍打不進我的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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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去那個舞台,但塵封可以。
我想都沒想,一下就進入他的身體。
起飛。
銀色液體化成幾雙機械翼。
我已飛起。
伴隨着四周升起的煙花。一起飛起。
這是燦爛的時刻。
黑紅天空中的白衣與銀翼,顯得尤其亮眼。
阿潔,我來了。
一身白衣,周圍伸展着十三支銀翼。
我來了。
哪怕會被你怨恨一輩子,我也就這樣,來了。
抱住了已經癱倒的她。
四周巨大的大屏幕中,能看到,戴塵封的身體已經護在她的身邊。
十三支金屬銀翼展開,像是一層層環繞的懷抱。
先用翅膀物理防禦。
然後,寶具,七重圓環。
虛擬透明的。
子彈與煙花在這空間,在這猩紅的空間,灑出一片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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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我的胸前,在抖。
想說什麼,只是問出一句:「演唱會失敗了,是嗎?」
怎麼會?
很成功啊。
你看看這如海浪一般呼喊的人群。
芙蕾,芙蕾,芙蕾
我們把現場氣氛,吵得很熱。
用空中飛舞的魔獸和槍。
在這空中,所有聚光燈照射的空中,我們,正在閃亮。
銀色的。
閃閃發光。
我拿過她胸前別着的麥克風,輕輕咳了一下。
塵封的嗓音,有種異樣的空曠和沉穩。
還不錯。
我需要用語言,問出一聲:「親愛的朋友們,滿意這戰場一般的背景嗎?」
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到,再大聲一點。
因為,周圍的槍聲,太響。
粒子火光射在銀翼和旋轉的圓環上,一片的火花。
半天,終於能聽到下方他們的喊聲,滿意!
我來說上兩句:「滿意就好。這特效費用真是貴,貴得離譜。」
這周圍猶如戰場與魔界,才能配得上這首歌。
那麼,接下來請欣賞,芙蕾樂隊的最後一曲。
《假如我會死在這個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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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潔。
沒事,我在這裏。
你聽過你的那首《看海》。
我以為,那首才適合你的嗓音。
歌名我幫你改了。
希望你不會介意。
唱吧。
在這空中,血月之下,機槍與魔獸群的盤旋包圍中,有我的銀翼在保護你。唱吧。
她點頭:「嗯。」
那個麥克風,飄在她的面前。
我的雙手抱在她的身下。
聽到她低低的聲音,像是在絮絮叨叨。
那是,抒情的聲音。
在淡淡地訴說。
歌詞,沒有太華麗。
媽媽說,我的故鄉在海。在南方的海。
那裏有靜靜的沙洲,綠色的灣,還有一群嬉鬧的小孩。
光着腳丫,跑來跑去,跑來跑去。
可是,我不能去看海。
因為我的發,是金色的。
金髮的人們,曾經帶着槍來過這裏。
曾經嚇壞這些小孩。
所以,我只能染黑了頭髮,戴上墨鏡。去看海。
帶着同伴,跳着街舞,一起去看海。
去看媽媽故鄉的海。
答應我吧。
假如我會死在這個舞台。請帶我的靈魂,去看海。
請帶我的靈魂
去看海。
`
不會。
我只會帶着完整的你,去看海。
砰。
我抓碎了一個東西。
銀色的東西。
這是信號。
特使已經準備。十幾個狙擊手在周圍樓頂,同時開始射擊。
然後,這也是小菲開扇的瞬間。
境界,西行寺之扇。
一個巨大的紫色的扇形在空中展開。
這是輔助系最大的增幅。
增幅我,也是宅女和老哥。
宅女已經將老哥的傳送定位在我的正上方。
那血色隧道的地方。
開始。
兄妹同心,其利斷金。
不過,我是在戴少的身體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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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時。
冰劍肖藍。
絕境,計都羅睺劍!
這一招是點蒼山藏劍閣極勢。
雙凶星,斬決天下。
劍光在空中閃出一個巨大的叉。
這一劍斬出,有破空碎月之勢。
那空中所有的猩紅,被這一劍從中間撕裂,斬開。他一劍,可以斬破幻境。
肖銀瓏。
絕境,江南。逆轉之風。
在小菲的增幅下,江南的威力已經到達極致。
但,我不能讓那些血霧落到觀眾席上去。
所以,是逆風。
朝上之風。
四周,銀色細雨如絲。
龍捲風一般的無柄之刃,從下方直衝而上。
伴着周圍的狙擊,無人機一個個碎在空中,幾乎在一瞬間。
和他們一起的,是那些被斬碎的魔物。
血霧一瞬間爆裂而出,遮蔽了整個天空。
所有的無人機和魔物在刃雨中同時爆裂,何其壯觀。
觀眾席上方,這一圈飛起的是桃園的長老。
十幾位同時浮起,白衣飄飄。
淡藍的魔法光陣照得四周猶如白晝。
他們是善於淨化的。
空中在嗡嗡響動的淡藍透明光陣,已經磨合了許多年。
嗯,我們好像有點過於重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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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潔就浮在光陣正上方。
包裹着我們的十三支銀翼如花瓣一樣展開,每支有十幾米,在這白光中顯得有種虛幻的亮。
阿潔有點軟了。
她癱在我的懷中。
我就這麼抱着她,揮翼飛在空中。這個大演唱會的正中。
終曲已經結束。
現在,是謝幕。
我們已經完滿結束。
謝謝大家。
我要帶着主唱走了哦。
銀翼展開,直直朝上。背上的噴射器讓我像是一顆向上的流星。直衝天際。
這種離場,還算灑脫。
轉瞬之間,我們已在雲端。大鬥技場在腳下,像一個發着閃爍亮光的正圓。
那晃動的熒光棒,像是風吹的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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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潔徹底軟了。
她渾身是汗,貼在我身上。
戴少這個身體,也已經虛弱到幾乎無法支撐。
只是,我們兩個人都在笑着。
演唱會很成功。我們也終於,能夠鬆一口氣。
這個熱情的是,吻
她已顧不得自己的癱軟,強撐着吻了上來。
沒有太久。
好像,只是感謝。
輕啄了一下,便離開。
看到我愣在那裏,她還笑了一下:「不要讓肖兒知道。」
讓我,不要讓我自己知道?
這個要求,難度有點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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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月夜,零落的星。
月亮太亮的話,星星會很少。
我在後仰躺着。她伏在我身前。
風很大。
兩個人不要感冒了才好。
於是,我從戴少的身體裏出來,在還沒有墜落之前,已經幻化成了一艘小飛船。
銀色的小飛船。
阿潔,睡吧。
你看塵封躺在艙里,睡得多熟。
我們今晚,要不去學校吧。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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