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麟用茶盅的蓋撫着霧氣。
至少這個時候,他心情還不錯。
看來,人們總是喜歡褒獎之詞的。不能免俗。
他甚至還用桌面構築出一個三維立體的大地圖,講了一句:「說下。」
雲姐臉上一掃剛才的陰霾:「終於能幫到你了。」
其實,總覺得她比較適合穿這種桃園裏的古風裙子。淡色俠衣,如薄霧飄飄。
宮裝對她來講,太過於束縛。
我和阿晴對望一眼。
現在,我們身前這個人已經是陽光四射,整個人都如沐春風的樣子。
啊不,是秋風。
阿晴點了下頭:「嗯。那是幸福。」
幸福的小女人。
大陸的沙盤地圖大約是一個飯桌那麼大,上面模擬着山川與河流。
南北對峙。
中間一條大江,就是最大的天險。
江南的馬奇諾防線固若金湯。
其實,我一直想吐槽唐麟起的這個名字,晦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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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麟看了看我。
我卻搖了搖頭。
以我一個學生,沒有大放厥詞的立場。雲姐來就好。
她立起來,用一根銀棒在指着河的沿岸。
沿河重兵設防。
東聯龍城,北據強敵,加緊練兵。
南朝民心穩固,可以守。
她是寧家的俠女,出身武林世家。自小熟讀兵書,還是有點道理的。
民心向背是天下大事,她的見解很在理。
我們是窮一點,差一點,但是心齊。
好像是想到什麼,她略略皺了下眉,咬了咬嘴唇。
最後,像是終於下定決心,深躬一禮。半天,沒有起來。
唐麟問了一下:「有事?」
她回答:「雲兒想進諫兩件事。」
唐麟距離很遠,用氣扶了她一下:「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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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一下子就冷凝起來。
她講得很慢,很慎重。
第一,還請宗主不要與戴家太過親近。
我們可以戰死,絕不投降。
唐麟苦笑了一下,答應了她:「好。」
她猶豫了半天:「第二,是關於禍國公主,嬴烈陽。」
那嬴烈陽號稱一笑傾城,國色天香。
世人都說,男人只要一見她便會失了魂。
還請宗主痛下決心,不能因美色而忘大義。
二十年之約已到,把這妲己送去南方,禍害方家吧。
囧。
這都什麼跟什麼?
不對。
唐麟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整個人已經冷下來了。
那種冷冰冰的感覺一丈以外都能明顯感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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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我一口茶就噴了出來。
凝氣聚力,直朝着他正面而去。
他正沉吟不悅,看到這一團茶霧,手輕輕揮了一下。
嗯。
我們兩個相距有點遠。他這一拂,淡淡化去了。
那稍等,我離近了再噴。
我端了個茶盞,讓我先喝一口
好吧,不好玩。
還沒端到嘴邊呢,他二指一划。那股水流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十分精準地落到茶桶里。
杯里沒水了。
那我噴什麼?
大宗主,你功夫深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
他苦笑着:「倒打一耙。你故意的?」
當然,這不明顯的嗎?
說正事。
世人都說,忠言逆耳。
宗主你應該多聽忠義的話。
不要沉醉於我這種諂媚小人的阿諛奉承之言。
他的嘴角抽動了兩下,有點哭笑不得:「意思是,你剛才都是諂媚之言。拍馬屁?」
對。舒服吧?
`
他好像被我鬧了一下,心情還不錯。
收起那地圖,還問了我一下:「陪我打一把?」
好啊。
你想活
動筋骨,我可以配合一下。
阿晴,要不你和雲姐先去休息?
他卻笑了下:「一起來吧。」
哦?
那證明,他不會太用力。
以他的全力,我都會被擊碎。周圍人會被震出內傷。
帶人出去的意思是,他就隨意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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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寧不同,他不是純召喚。
一般人並不知道,他十分全面。
現在用的是寧家排雲掌,鬥氣類。
其實和戴家的金色龍柱很像,整個氣力像是一個柱狀直衝而來。
他並不是刻意成型,而是直接的勁力。
一揮之後,幾股掌風先在側邊滯空一下,先後次序而到。
先緩後急。
整個掌法像是彈幕。
剛開始疏,而後疊加起來,像是長空劍陣一樣。
我這邊是成勢。
六道凝氣拳很順手。
這個,其實我作弊。
拳風雖然不如他的掌風密集,奈何拳面寬大。
即使護在身前不動,以他只是點到為止的掌風,傷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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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異時空結界中,鬥氣撞擊的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急。
從剛開始的砰砰砰砰,到後來的如暴雨一般。
再到後來,他確實也像是在揮灑心中的不舒服,是直接的掌擊。
雙臂揮動,氣勁將他那休閒的古衫帶起,顯得神采飄飄。
成熟而有儒風的男子,讓人激賞。
他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身前:「有破綻。」
哎呀。
切磋時候分心,確實不好。
六道凝氣拳在施展的時候,正身前會有一個狹長的三角區域攻擊不到。
他一個幻身已到我身前。
滄州八極拳,猛虎硬爬山。
起勁貫通,直中胸前。
啪地一聲,整個人被他打飛了。
這掌很重,他知道我身體素質好,沒有留手。
我撞在緩衝結界上,嵌進去好半天。
阿晴,沒事。我別的不行,挨打屬第一。
`
他用氣勁扶起我:「在想什麼?」
想你好帥。
他挑眉:「還拍?」
當然。
你舒服了我才能去南方,不是嗎?萬一你反悔,那我豈不是很虧?
拍馬屁也需要鍥而不捨的精神。
心情好一點沒有?
他已坐下:「好多了。」
阿晴,你這沒有眼色啊。讓你剛才把雲姐帶下去,你還跑來看打拳。
唐麟卻笑了下:「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感慨一下,雲兒雖好,不知我心。」
嗯。
那是我小題大做了?
他還安慰了一下雲姐:「你的第二條諫言,我已經做了。晚幾天,她自己會去南方。」
雲姐鬆了口氣。
不過,她好像是想起什麼,忽然開口:「宗主,我想見下烈陽公主。」
嗯?
她聲音低低地:「宗主在定國宮半月不回。雲兒想看下,什麼樣的驚世美人能讓宗主如此魂牽夢繞。」
我倒
唐麟撫着自己的額頭,無可奈何。
他對我揮了下手。
哦。
`
雲姐,你起身。
然後,照着大宗主的姿勢做,就好了。
唐麟已經站起身。右手撫左胸,朝我躬身。
他的聲音還有點淡而縹緲:「烈陽公主,願你此去南方,能平安歸來。」
多謝。
我以自己的銀髮往前,做一個扶的姿勢。
不用碰到,這是宮廷禮儀。
烈陽公主是誰,你知曉了?
不用這麼張大嘴。因為,我只是一個傀儡,一個吉祥物。
怎麼呆了?
她愣了半天回神,輕輕講了一句:「我們以後,怎麼辦啊。」
嗯?
雲姐,你是不是產生了什麼不好的誤會?
好像是因為太尷尬,阿晴竟然出聲問了一句:「宗主,以後有什麼安排?」
看了下她的眼神,不對。
淡藍色的雙眼。
這是冰之使徒。
冰靈和唐麟很少照面。
這次出來,是有什麼想法麼?
唐麟卻不在意,只是說了一句:「我只是在按公主的計策執行而已。」
冰靈,不用看我。
我不知道。
他沒有說太多,看着我,說了四個字:「趙奢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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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對望了一段時間。
互相帶着笑。
我有自己的堅持。非熟知者,不輕言國事。
幹什麼,就幹什麼。
比方說我就是救人。
我和特使蘇文沐就是一個專業的救人團體。
特使是主帥,我是先鋒。
配合得還不錯。
所以,我並不想對我不知道的事指手畫腳。也不能。
他笑了下:「那你還堅持南下?自相矛盾。」
沒有。
我是反恐特攻組長。對天罰這個恐怖組織擁有最高決定權。
我現在判定天罰和龍城有勾結。
所以,是去捉妖。不是送死。
他們最大的失誤就是,不知道我是誰。
雲姐這個時候愣愣地問:「不是烈陽公主嗎?」
對。
那麼,烈陽公主是誰,他們需要見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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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把南下上升到反恐這個高度就是理直氣壯是吧?
我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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