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不滅……」蘇黎輕聲自語。
「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塊血肉,也許隱藏着那不生不滅的秘密……」大法神有些激動的說着,他也早已活過千年,年事已高,雖不至於立刻壽終正寢,但對於神聖來說,他所餘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此刻突然發現這塊血肉也許隱藏着不生不滅的秘密,他如何不激動?
面現猶豫,大法神有些遲疑的道:「蘇黎,這血肉……能否分一點給我?」
對於諸神來說,天地之間,再也沒有什麼比永恆的生命更誘人了,否則以大法神的身份地位,如何能夠拉下這個臉來討要。
蘇黎點點頭道:「當然可以,前輩你要多少,儘管取。」心裏想的卻是這塊血肉在自己的不朽神爐里煉化到了十天,也只是將其中一部分原本就不屬於它的其它物質給煉化掉了,血肉本身,絲毫沒有損耗,大法神雖然實力強大,也未必能夠切割得開這塊血肉。
大法神長吁出一口氣道:「只需一點點夠研究就行。」
一邊說一邊揮手,伸出指甲對着這血肉邊緣一划,出乎蘇黎意料,這血肉就像豆腐,輕鬆就被大法神的指甲給順着邊緣削下了極小一點。
大法神不貪心,只切了黃豆粒大小,對他來說,重要的是這塊血肉不生不滅的原因,只需要研究透徹就行,多少都不重要。
蘇黎看着大法神這麼輕鬆就將這塊血肉切割開來,很是詫異,自己也伸手嘗試了一下,卻發覺無法將這塊血肉分割開來。
大法神這麼厲害,只用指甲就切割開來?知己卻不行?心頭微動,蘇黎道:「前輩能否再幫我切下一點,我也想做些不同研究。」
大法神點頭,再次伸出指甲切割,這一次,卻未能將血肉切割開來。
「嗯?」大法神錯愕,那指頭上立刻射出一道薄光,切割在血肉上,發出嗤嗤聲響,但這塊血肉承受着他的力量,毫髮無傷。
「這是怎麼回事?」大法神驚異了,他剛剛隨手就切割下了一小塊,現在用盡了力量,都不能損傷這塊血肉分毫。
蘇黎沒有再說話,祭起不朽神爐,將這塊血肉收了起來,這才開口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它聽懂了一點我們的意思,所以前輩剛剛能切割開來,是它自願而已……」
他一邊說一邊盯着面前這隻余黃豆大小的一點血肉,緩緩道:「我說得對嗎?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可惜面前這一點血肉,並沒有任何反應。
蘇黎抬頭看着大法神,道:「前輩,我總覺得這玩意古怪,你最好小心點。」
大法神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右手一伸,一道道符紋出現,就將這隻有黃豆大小的血肉包裹起來,形成一個符紋小球,收進體內,道:「放心吧,任它再怪異,終究也只是一點血肉。我決定好好研究,將它分析透徹,看看這血肉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有所收穫,到時再與你詳談。」
之後兩人又聊了幾句,蘇黎見大法神急着想要研究那血肉,便起身告辭離去。
對於這血肉的來歷,算是初步有了一個認知。
重新返回聖法殿,蘇黎進入自己專用的秘室,決定在這兩天內破境,晉升為二十四級的巔峰級聖。
只要能夠再升一級,那時候類似天絕神這樣的巔峰神應該就可以碾壓。
正在這時,司招神來報,卻是天絕神求見。
「天絕神想見我?」
蘇黎眉頭一皺,正想開口說不見,想了想後道:「讓他進來。」
走出秘室,來到大殿,他剛剛坐下,天絕神走了進來。
只短短十來天沒見,天絕神顯得蒼老了很多,蘇黎看了出來,他這些天日子肯定不好過。
「參見聖法神。」天絕神身為陪審團長老,地位不在聖法神之下,但此刻卻以下屬之禮參拜。
蘇黎坐在上首沒動,只是看着一臉恭恭敬敬走進來的天絕神,然後微微揮手,讓司招神退下。
司招神看了一眼天絕神,沒想到眼高於頂,不可一世的天絕神,今天來這裏,對着蘇黎竟然如此恭敬。
「這位蘇黎大人,估計是有史以來最厲害的一位聖法神了。」
司招神感覺面子上也有幾分光彩,畢竟誰不願跟一個厲害的主子。
嚴格來說,聖法神在九法神中的權力並不大,只排在了第七位,只能管到各族的聖,權力地位和和地法神、民法神相當,所以之前天絕神以前寧願當陪審團長老,也不屑於爭奪聖法神的位置,後來是為了針對蘇黎才出手。
但隨着蘇黎當上了聖法神後,這情況顯然在改變。
遺忘人族一事,讓諸族神聖這才明白,原來聖法神還有這麼大權力。
司招神退下後,蘇黎才開口道:「天絕神,聽說你要見我?」
以天絕神的地位,他來這裏,蘇黎應該親自迎出去,也該請他落座,不過蘇黎都沒有,在他看來,天絕神和天人族,就像遺忘人族一樣,都是屬於將要打擊的對象,對方在神聖塔朝着自己出手的事,他可沒忘記。
那次要不是自己命大,早就死了,哪裏還有機會坐在這裏。
天絕神臉上神色有些尷尬。
他是個很傲慢的人,眼高於頂,就算是九法神中,能夠被他看進眼裏的也只有前幾位。
但目睹了遺忘人族的下場,再加上那人界之外未知存在的誘惑讓他觸動不小,天絕神思考了很久,突然明白,現在的天人族和自己,幾乎沒有了出路,蘇黎太年輕了,只要不夭折,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就算千百年後晉升為法神王,成為人界至尊,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自己做得最錯的就是未能認清大勢,一直對自己太過自信,自認為一定可以輕易扼殺蘇黎,這才導致目前的局面。
「現在的蘇黎,已經成長了,他又獲得了舊人族初祖血肉,還會變得更強大,再不把握最後一次機會,天人族就將真的萬劫不復。」
「為了保全天人族,我天絕神就算丟盡了這張老臉,那又如何?」他最終暗暗下定決心,來找蘇黎。
雖然遭到蘇黎冷遇,但天絕神對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他這一次來,就是來認錯,求得蘇黎諒解,一定要想辦法化解天人族和舊人族的仇怨,替天人族換來一線生機。
天絕神恭恭敬敬的道:「聖法神大人,我獲得了一條消息,人界之外,有人想要對付你,所以忙着趕了過來。」
聽得天絕神的話,再看他這恭敬模樣,蘇黎立刻明白了,他這是想要討好自己,化解之前的仇恨?
蘇黎不置可否,只是哦了一聲。
天絕神也沒有再多話,左手一翻,取出一個黑色小匣子,當他開啟這黑匣後,裏面出現一道道的光,這光在兩人面前的空間渲染開來,很快就出現了天絕神盤膝而坐的模樣,如同真實。
現在蘇黎已經知道了這種黑匣存在,可以記錄各種影像,類似以前的監控,各大種族的一些重要區域,都有悄悄設置,以記錄一些重要信息。
當日天絕神和那來自人界之外的某位存在的對話,被這黑匣完整記錄了下來,天絕神為了取信蘇黎,直接就將這一段對話完整給放了出來。
以蘇黎現在的修為境界,第三天賦一掃便明白,這一段黑匣里放出來的記錄和對話並非偽造,而是真實的。
開始他還不以為意,一直聽到最後,天絕神斷然拒絕了對方的提議和誘惑,寧願天人族最終沒落,也不願為了兩族的仇怨,而損害整個人界利益,這倒是讓他對眼前的天絕神,有些刮目相看。
至少這傢伙還有點底線,沒有壞得透徹。
天絕神放完了這一段記錄後,突然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沉聲道:「以前天人族對大人多有得罪,天絕神上次更是冒犯了大人,不求大人諒解,只希望大人能夠高抬貴手,能夠放過天人族,我可以保證,從今往後,天人族將永遠以大人馬首是瞻,絕不敢再有二心。」
蘇黎也沒想到天絕神能夠做得這麼絕,天絕神,這名字果然沒叫錯。
堂堂一位活了上千年的上代神,可以絲毫不顧及顏面,直接就朝着自己跪拜下去。
蘇黎忙着站了起來,連聲道:「趕緊起來,這如何敢擔?」一邊說一邊揮手,一股力量涌了過去,隔空想要將天絕神扶起來。
天絕神卻抗拒着他的力量,死死的跪拜在地上,道:「大人如果不原諒我們曾經犯下的過錯,天絕神今天就一直跪在這裏。」
蘇黎有些哭笑不得了,這樹不要皮得死,人不要皮無敵,這神如果不要臉該如何?
皺着眉頭,蘇黎臉色沉了下去,道:「先起來再說。」
聽得蘇黎這麼說,天絕神心頭一喜,知道蘇黎有些動搖了,看來有希望了,果然只要拼着不要臉皮,就沒什麼辦不成的事,這才順着蘇黎的力量,順勢爬了起來,恭敬的道:「這麼說大人原諒我們了?」
蘇黎擺擺手,不提這事,轉移話題道:「你知道那人界之外想要誘惑你打開通天柱的是誰嗎?是煉獄界或黑暗世界的人?」
天絕神恭聲道:「我開始也是這麼認為,但後來經過調查後,還是被我捕捉到了一絲蛛絲馬跡。」
他接着道:「對方能夠在人界之外將聲音送進我的耳邊,這能力的確是匪夷所思,但再強大的存在,想要在人界外將聲音送進來,需要動用力量是難以想像的,只要運用了力量,而且還是如此強大的力量,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正好我族中有一位聖掌握着一種特殊能力,雖然他實力一般,但在空氣中捕捉殘留能量氣息的能力卻是我也比不上的。」
「我通過他,真的捕捉到了一絲殘留能量,只是這能量太稀薄了,連我都被瞞過,要不是因為他的特殊能力,我也無法發覺。」
「根據他的提煉,我觀察到這能量,既不屬於黑暗世界,也不是煉獄界,而是天界。」
「天界?」蘇黎神色微微凜然。
「對,我親自查看,不會有錯,這能量充滿光輝,疑似天界光明族。」
天絕神說到這裏,放低了聲音,變得謹慎了很多,輕聲道:「我覺得這事很重要,所以知道結果後,忙着趕了過來。」
天界光明族,蘇黎腦海里第一個閃過的就是光明王的影子,只是光明王連有極大可能性登頂的闇星宇都沒有出手阻止和傷害,更不可能會對付自己才是。
難道是光明族中的其他人?
蘇黎腦海里再次浮現了當日地府,那囚禁了巨大女子的一群存在,這些以十字為標誌的人掌握着的能量同樣充滿光輝,難道說,這誘惑天絕神的實際就是這一群人?
越想越覺得可能,以這些恐怖存在,完全有能力可以在人界之外將聲音送進天絕神耳邊,這麼看來,這些人終於還是盯上自己了嗎?
「大人,雖然我拒絕了這人的誘惑,但並不代表所有人都能經受得住他的誘惑,就怕他會繼續誘惑別的神聖,總之,大人一定要小心,而且還需要加派人手,看管通天柱,以防有意外。」
微微點頭,這個消息對蘇黎來說,的確很重要,緩緩道:「知道了,天絕神,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這是下了逐客令,天絕神嘴巴微動,還想說什麼,但看蘇黎已經低下頭,不再說話的模樣,明白自己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黯然一嘆,自己能做的也都做了,如果蘇黎終究還是不願意放過自己和天人族,那也只能魚死網破,就算明白不敵,也只能拼一拼了。
看蘇黎現在這樣的態度,天絕神心裏明白,十有八九,他並不願意原諒天人族,看來,他終究還是要整倒天人族。
天絕神有些失魂落魄的轉身離去,剛剛要走出聖法殿,突然蘇黎的聲音遠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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