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你去東莞幹什麼啊?」白梅花問道。讀字閣 www.duzige.com
「找工作。」
「那你跟我一塊兒吧,我表姐在那邊很賺錢的,都在村里蓋了大瓦房,我原本在村子裏當老師的,現在也不幹了,我可以推薦你的。」
白梅花的目光一直追隨着陸峰的臉龐,仿佛這張臉對於這個姑娘有着說不出的吸引力。
陸峰卻一直看着對面的男人,男人看不出多大年紀,臉龐消瘦,鷹鈎鼻,鬍子拉碴的,身上的皮衣有些舊,兩隻手抱在胸前,靠在位置上四處看着。
他的目光跟陸峰對視一眼,接着低下了頭。
火車轟隆隆的往前開,車廂里充斥着大江南北的口音,還有腳臭味。
對面坐着一對中年夫妻,說是去南方打工,現在去南下打工的人並不多,這兩人看上去像五十多歲,問了一下才知道,剛剛四十。
「我們莊稼人,顯得粗糙一些。」阿姨朝着陸峰笑了笑,問道:「去上學啊?」
「我也是打工!」
「你可不像打工的,細皮嫩肉的,一看就不像,倒是像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叔叔看向白梅花笑着道:「你也白淨着呢。」
「我教書的,去東莞打工,聽我表姐說掙的可多了。」白梅花笑了起來,看着窗外目光滿是希冀。
聊起天來,時間過的很快,對面的兩口子說着天南地北,隔壁的一個大叔拿出了散裝白酒,喝了兩口也加入了聊天之中。
不知不覺車廂外的天色暗了下來,陸峰發現有個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沒看見火車上的小推車啊。
以前這些小推車賣的可歡快了,什麼泡麵、水果的,今天下午上火車,一直到現在都沒看到。
「餓了吧?吃飯吧!」
對面的阿姨把編織袋拿了出來,開始翻找,沒一會兒掏出來幾個煮雞蛋,又拿出來兩個饅頭。
斜對面的男子也從懷裏掏出來火腿腸、饅頭吃了起來,陸峰看了一圈全部是自己帶飯,有人吃窩頭榨菜,還有人吃餅子。
白梅花從一個包里掏出一張餅,往上面抹點醬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她好像看出陸峰的窘迫,問道:「你是不是沒帶吃的啊?我還有幾張餅。」
「不用不用,餐車在哪兒?」陸峰問道。
這話一出,好幾個人朝陸峰看了過來,對面的夫妻看着陸峰,女人小聲說道:「小伙子,別漏白!」
陸峰有些發蒙,自己就是想去餐車吃個飯而已,怎麼就漏白了呢?
「沒事兒,我就是吃個飯而已。」陸峰站起身朝着乘務員走過去,問了一下餐車位置,現在能在火車上吃個飯,可不便宜。
一個簡單的盒飯,看樣子還是從車站拿過來的,放在泡沫箱子裏,用棉被蓋着,賣給陸峰十塊錢!
十塊錢都夠普通人下一趟館子了,在火車上的都是打工人,十塊錢吃個盒飯,確實有些奢侈了,也難怪對面的阿姨提醒陸峰別露白。
隨便巴拉了兩口盒飯,實在不怎麼好吃,陸峰坐在餐車抽着煙跟對面的一個乘車員聊了起來。
「小伙子,你就在餐車呆着吧,你那個車廂,不安寧。」對方好心提醒道。
「我也感覺出來了,有幾個賊眉鼠眼的。」陸峰抽了一口煙問道:「咱這臥鋪到底有沒有?」
「沒有,滿滿當當的。」
「那什麼時候有了,告訴我一聲啊。」陸峰站起身把面前的水喝了,準備回去。
「你回去啊?不都跟你說了嘛,那車廂不安寧。」
「他們要錢還是要命?」陸峰問道。
「要錢啊!」
「我不缺錢,還有,你明知道人群里混進了一些三隻手,你居然不抓?」陸峰搖搖頭嘆了口氣準備回去。
「抓?就怕人家沒事兒,我下崗了。」
陸峰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我們自己都不完美,也不能要求這個時代完美,邁步朝着自己車廂走去,陸峰主要是擔心白梅花,她第一次出門,萬一被人偷了錢,下車後怎麼生活呢?
回到車廂,陸峰發現人們已經吃完了飯,斜對面的男人不見了。
白梅花朝着陸峰道:「吃完了?貴不?」
「還行,十塊錢!」
白梅花瞪大眼睛,滿是震驚之色,說道:「好貴呀,我還是繼續啃餅吧!」
已經是晚上八點鐘,車廂內的溫度開始降低,不少人都拿出了外套,披在身上準備迷糊睡覺。
對面的兩口子說着自己孩子的事兒,從編織袋裏往出來拿外套,突然女人面色劇變,從裏面抽出來一個布袋子,打開后裏面是一層布,布打開後,裏面只剩下幾個毛票子。
「錢丟了!錢怎麼丟了?」女人不敢置信的叫嚷了起來。
「再找找,怎麼會丟
了呢?這可是咱倆的生活費啊!」男人也急了起來。
這邊一嚷嚷丟錢,所有人都緊張起來,第一時間把自己的包拿過來,確定自己東西在,沒一會兒乘務員走了進來。
「錢丟了,這可是我們的生活費啊!」女人說着話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就剩下幾毛錢了,我們怎麼活!」男人滿臉的痛心疾首。
「我看看,在哪兒裝着呢,所有人不要動啊,看好自己的東西。」一個乘務員走過來說道。
陸峰看到斜對面的男人回來了,像是去了廁所。
乘務員翻看了一下編織袋發現被割開了個口子,應該是割開口子用鑷子或者是線抽出去的。
這個編織袋一直都放在老兩口的面前,能靠近的只有陸峰和白梅花這兩個坐在對面的人。
「你倆過來。」乘務員把陸峰和白梅花叫到了警務室。
一個男乘警看着陸峰道:「把錢拿出來。」
「我沒偷!」陸峰無奈道,怎麼自己還成小偷了呢?
「叫什麼?」
「陸峰!」
「去哪兒?」
「東莞!」
「去幹啥?」
「跟市政領導談合作!」
「嗯?」男乘警微微皺眉道:「老實說,不許吹!」
「真沒吹,我這也是沒辦法才坐火車的,還是硬座,我就是去餐車吃了個飯,還跟你們的人聊了好半天。」
陸峰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又被搜了一遍身,沒搜到髒錢,只能放他回去。
回去的路上,陸峰心裏納悶,怎麼就被偷了,這也太神奇了吧,想了想阿姨的包一直都是她抱着,能夠接觸到的,也只有陸峰和白梅花了。
白梅花?
陸峰用手捂着臉,有些不敢置信,看她面相不像是這種人啊,不過這年頭啥人都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陸峰從警務室回到車廂,發現白梅花已經回來了,整個車廂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他,好像他是賊似的。
老兩口哭的兩眼痛紅,靠在那還在抽泣,陸峰安慰道:「咱不着急上火,下車前肯定能找到。」
乘務員又走了進來,大聲的提醒了一句注意財物。
白梅花看向陸峰小聲道:「乘警跟我說,要多注意,這裏面好多賊。」
「晚上睡覺留個心眼吧!」陸峰點頭道。
晚上九點,車廂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不少人蓋在外套入睡了,本來對面的阿姨說借給陸峰一件外套晚上蓋着點,人家現在傷心難過,也沒心思了。
四面八方縫隙里吹進來的風有些涼,陸峰拉過行李箱打開看了一眼,都是短袖,只能雙手放在胸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剛迷糊着,忽然感覺一股溫熱蓋在了身上,睜開眼看到一個花兒外套蓋在了身上。
「把你弄醒了啊?」
陸峰看向旁邊的白梅花,倆人蓋在一個外套,笑了笑道:「挺暖和的,謝謝啊,我去趟衛生間。」
陸峰站起身看向斜對面,發現那個男子又不在了,朝着左右兩頭看了一眼,沒發現人,站起身朝着廁所走去。
走到一半,廁所門打開了,男子走了出來,看到陸峰的時候,目光有幾分陰鬱,兩人面對着面走來。
第三排的位置坐着一個中年男人,將一個男士皮包掛在自己脖子上,用外套蓋着睡覺,呼嚕聲已經震天響。
倆人走到這個位置剛好需要側過身讓位置,陸峰看到他手伸出來了,手裏是那把亞光色的鑷子,很長,很鋒利。
鑷子直接把皮包劃開一個口子,順勢探了進去,捏出一個錢包來。
陸峰一伸手拍在了他的手臂上,鑷子又把錢包撞了進去,同時撞了一下熟睡的男子,對方急忙把手抽了回來,看陸峰的眼神滿是威脅。
一切都在電石火光間發生,四周根本沒人注意到,陸峰朝着廁所走了過去,男子邁步跟了上去。
前腳跟進廁所,對方緊接着跟了進來,一把掐着陸峰的脖子,手裏的鑷子頂在了胸口上。
「你想死是不是?」男子面色猙獰道:「兄弟,撈過界了,你踩盤子了,懂不懂?」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陸峰看着他道:「盜亦有道,你不能偷窮人的錢,那老兩口下了火車,連個活法都沒了。」
「你還真是善心啊,你這麼善良為什麼要偷呢?」男子盯着陸峰惡狠狠道:「下一站給我滾下去,別在我地盤活動。」
「你說什麼?我偷的那老兩口的錢?」陸峰不敢置信道。
「除了你還能有誰?我告訴你,這兩天我也收到風聲了,有人要從我手上拿走這條線,都是出來走江湖的,誰還不認識幾個人,告訴你,再惹事,小心把你手剁了!」
「我不是賊!」陸峰直搖頭。
「你不是賊?那誰是賊?」男子嗤笑一聲,像是在嘲笑陸峰這個小偷,居然不敢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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