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峽之上,天色依舊。
相較於妖族一方邊境的死寂與空曠,人族這一邊,滿滿的都是煙火氣。
在臨近峽谷的不遠處,順着日月峽綿延下來,有着數不盡的兵營大帳與炊煙。
不是因為他們想要在這裏生存,而是必須要在這裏駐紮。
大部分的妖族是追尋着食物四處遊蕩,所以在這邊陲之地,少有妖族蹤跡。
但是一旦到了沒有辦法的時候,這些不長記性的妖,就會嘗試着越過那寬闊的日月峽,來到人族的邊境去狩獵,尋找吃食。
不同於人食五穀雜糧,這些妖的吃食,就是人。
而這些數以十萬的兵卒在此地駐守,為的就是身後的安寧。
但是這一日,情況不一樣了。
沒有絲毫的徵兆,不知怎的,那南方天邊的雲,一下子變的火紅。
自一開始便是有有心人注意到了,但是他們多數不過是後天先天的兵卒,寶身不存,異象不成,是很難查看清楚這其中的端倪的。
等到這一團火紅的雲氣逐漸近了,妖氣瀰漫開來的時候,讓所有的人族兵卒都停下手中的活計。
感受着那其中的壓迫感,他們大腦都近乎停止思考,只剩下一個念頭:
完了!
片刻之後,一道聲音自其中一座大帳當中喊出,緊接着便顯露出身形,釋放出一道手持長槍身披鎧甲的武人:
「我乃此地鎮關守將,偏將軍蒙越,何人冒犯我鎮南軍!」
他這話語喊完,眸子中爆發出一道煞氣,向着雲層中看去。
但緊接着他身子一晃,一身的煞氣都險些維持不住,眼看就要自天空當中跌落下來。
就在這時,雲層涌動,逐漸的顯露出幾人身形。
這不是旁人,正式鸞清流一眾。
對於這種探查,他只覺的這人大膽,冷聲低呵:
「什麼東西,也敢主動來窺視我等。」
他見着對方那十分難看的神情,並沒有去多看對方一眼,而是抬手欲重新將幾人身形遮掩。
妖,大妖,一群大妖!
自己若是阻攔,怕是渣滓都剩不下。
但若是不去阻攔......自己這些年吃的軍餉,是餵了狗嗎。
下方的蒙越見着對方又欲想着人族疆域前行,心中佈滿了一層陰霾,硬着頭皮開口:
「敢為是哪路妖王,來我人族邊疆所謂何事,難不成是不尊早年的兩族之約了嗎!」
鸞清流此時心境有些亂,見着自己露面之後仍然是還要阻攔,心中升起一層無名之火。
「聒噪!」
他冷哼一聲,抬手便是聚攏起一縷火星,便是向着下方彈去。
這火星在脫手之後,便是逐漸的變大,遇到什麼點燃什麼,將下方的雲氣帶起火焰,向着下方落去,眨眼間的功夫便是已經至了數百丈。
簡直要了命了!
下方的偏將見着這樣一道攻擊,已經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不過是統領千人的偏將軍,自己也只有涅槃初期境界,就算是自己形成軍陣,統御萬人,這樣一擊,自己都有可能接不下!
就在這道攻擊將要落下的時候,竟不知何故,自己一點點消散了。
那偏將本以為是自家大將到了,但是卻發現那雲層之上,有一人坐在鸞鳳車輦上,看了自己一眼。
這不是旁人,正是紅雲。
他此時已經將鸞鳥一族的事情全然安排妥當,帶着兩名蝶變,百名涅槃大妖,向着自己的目標趕去。
他輕而易舉的將這攻擊攔下,瞥了鸞清流一眼:
「正事要緊,不要妄生事端。」
見着對方應承下來不去反駁,心中也是十分滿意,向着下方看去:
「我等與涌月宗有舊怨,今日至此,不過是想着去問幾件事情,此番借道鎮南軍,自是不會傷一兵一卒;
自事成之後自會打道回府,也還請傳達。」
這話說完,他又是重新老神在在的躺回了鸞鳳車輦之上:
「張開陣勢好了,只要是識相,自然是不會上來阻攔的。」
鸞清流聽了這話,看向了身旁的鸞清山。
見此他微微點頭,抬手間揮了揮手中羽扇,遮掩散去,露出了一眾妖族身影:
除了兩位蝶變和少數幾位涅槃巔峰的鸞鳳之外,其餘的鸞鳥鸞鳳,皆是化作真身,在這雲團上嬉戲。
那下方的偏將見此,一時間渾身發冷,心都涼透了。
他就算是見識再淺,也認得那千百年來從未進犯過人族邊境的鸞鳥一族。
要出大事了。
他在心中這樣想着。
見着對方已經是離了此地想着北方移動,他毫不猶豫的駕馭煞雲,將一身的煞氣都燃燒起來,向着中軍帳的方向趕去。
他們的確是有傳訊手段,堪比尋常涅槃的速度,但是哪有他全力趕路來的快。
......
涌月宗宗門所處之所,乃是一處絕佳的觀月地。
從外向里看去,平平無奇,但是紅雲憑藉宿主的記憶卻是知曉,那裏是一處類似洞天的存在。
這群人一邊守護着邊境,一邊冷眼看着明月的起起落落。
雖說心向明月,但是時間長了,總會生出不少的污穢和蛀蟲。
在沒有阻攔之後,紅雲一行的速度便快了不少。
他們身下這塊紅色的雲彩,乃是當初一待鸞皇的鳥巢。
當初他為了征戰叛亂,曾舉族出動。
時隔了不知多少歲月,這件大殺器,又是被鸞鳥一族重新抬了出來。
「主人,快要到了,還有大約九千里。」
鸞清流看着下方的景致作比對,與腦海當中的地圖相重合之後,便是向着紅雲匯報:
「如今我等趕路一十七日,日月兼程之下,已經是至了涌月宗陣法的最外圍區域。
當年涌月宗皇者曾經藉助月華布下大陣,籠罩着涌月宗方圓萬里的範圍;只不過因為與嘯月狼族相搏,陣法被打殘了一圈,時至今日,只能夠發揮籠罩至此。」
紅雲聽了這話,緩緩的睜開眸子,看着此地的景致,眼中滿是漠然:
「既然是這樣,那就先不要再向前走了,就在此地停留好了。」
他是洪荒的紅雲老祖,並不是寶瓶界的涌月宗棄徒趙竟成,如今伴隨着自己煉化劫氣越多,一身原本屬於宿主的一切,都在默默摒棄。
至此,不過是為了將那其中的執念完成罷了。
而最好的辦法,便是以勢壓人。
今日他借鸞鳥一族之力前來逼問,倒是真的不相信,自己會找不出其中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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