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最擅長的一件事便是遺忘,這些天過去,聯邦似乎又恢復了平靜。黑色蟲霧的源頭被滅了,軍區在清掃感染者,星獸也在防護線之外,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在極寒賽場沒有搜尋到任何東西的軍隊全部回去復命,第一軍區高層也早從自我禁閉中出來,重新掌控局面。
「辛苦了,身體好了點嗎?」姬元德坐在辦公桌前,對應星決道,「衛三的事誰也沒想到,你不要自責。」
除了達摩克利斯軍校四人,還有一個半知半解的宗政越人,其他人都以為衛三是和黑色蟲霧源頭自爆同歸於盡。
「另外,現在聯邦處於重建時期,你和初雨兩人就留在第一軍區幫忙。」姬元德嘆了一口氣,「過些天,13區的那些人可能會過來,為衛三討勳章。可惜了,衛三那孩子,實力強悍,本來該是聯邦一大助力。」
姬初雨朝應星決看去,這段時間他和帝國軍校其他幾個人一直留在學校,為檢測感染者一事維持秩序,連他也未想到衛三會折損在極寒賽場。
「元帥,南飛竹一直被羈押在第一軍區,我想去看看他。」應星決沒有接關於衛三的話,而是提了另外一件事。
姬元德一愣:「你還不知道?」
應星決抬眼:「知道什麼?」
「南飛竹在牢獄中自殺身亡。」旁邊姬初雨主動解釋,「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他屍體已經火化了。」「什麼時候的事?」應星決問。
「南飛竹數次想要引誘守衛,最後只能將他單獨關閉在全封牢獄中,每天固定的營養液通過窗口送過去,在你們離開一周後,他便自殺了。」姬元德搖頭,「半點有用的消息都未問出來,沒能幫的上你們忙。不過,星決為什麼忽然想要見他?」
「黑色蟲霧源頭被除,現在只有南飛竹一人,本想問他有沒有辦法除去普通人身上的黑色蟲霧。」應星決平靜道,「既然他已經死了,現在只有除去所有感染者,那些普通人不被觸發,便不會出事。」
「快了。」姬元德對應星決道,「星決,我和初雨還有些事要談。」
應星決點了點頭,轉身出去,走到門口,站定側臉停留片刻,最後抬步離開。
「元帥?」姬初雨站在辦公桌前,看着姬元德,不清楚他單獨留下自己,有什麼事。
「這裏沒有外人,不用喊元帥。」姬元德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來。
姬初雨坐下來:「大伯,您留我有什麼事?」
「衛三之前做的3s級機甲運到第五區了,加上應星決畢業後會去幻夜星,他又是超3s級指揮,以後星獸防護線至少能牢固百年。」姬元德臉上透出一絲柔和,「大伯也慢慢老了,以後你留在第一軍區,替我做事。」
「大伯。」姬初雨側身望着姬元德,捏住自己的機甲戒指,認真道,「我想去戰場,我是一個單兵。」
「保護民眾不只有斬殺星獸這一條路,大伯也在第一軍區呆了這麼多年。」姬元德聽到姬初雨說這話,難得不生氣,「大伯知道你是好孩子,但軍區這些指揮心思太過活絡,我擔心第一軍區需要一個鐵血領袖。」
「我只是3s級單兵,山宮波刃還有山宮勇男都是超3s級單兵,他們還有衛三構建設計的超3s級機甲,第一軍區需要實力高的單兵,應該從他們兩個人中選。」姬初雨低頭道。
「初雨,怎麼回事?」姬元德皺眉,「一個沒有比完的大賽,把你的銳氣全磨完了。當初你大伯在那些人當中也不是最強的,誰能想到我們姬家會走到現在的地位?只要初雨你想,大伯我自然能把你推上去,更何況星獸在進化,我們人類的感知也一定會發生進化。」
「大伯!」姬初雨突然站起來,「我們不是感染者,再者吉爾·伍德進化是因為獨立軍對她做了黑色蟲霧的實驗,現在她的感知是3s級,但將來產生什麼後果還不知道。」
「你不用這麼激動。」姬元德望着姬初雨,「自然規律,一方進化,另一方不被滅絕,一定也會產生相應的進化。我只是闡述事實,人類不可能這麼滅絕。」
「那也是下一代,下下一代的事。」姬初雨低頭,「輪不到我。」
「算了,你先回去。」姬元德按着太陽穴,惱道,「這件事以後再談。」
姬初雨出來,準備進飛行器離開第一軍區,發現應星決站在旁邊,他走過去:「你怎麼還在這?」
「你們在學校期間,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應星決問道。
「沒有,只發生了幾次騷亂,在檢測感染者期間。」姬初雨看着應星決,「達摩克利斯軍校那幾個人,當時也在場?」
應星決點了點頭:「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關押南飛竹的地方有監控,我想要拿到他死前一周的錄像。」
「好。」姬初雨沒問為什麼,只是在離開前問了一句,「你畢業後,會去第五軍區?」
「不清楚,畢業後的事,等畢業再說。」
望着應星決離開的背影,姬初雨忽然低聲笑了出來,原來他也會說不清楚,以前的那個應星決明明從來走一步看百步,才過去不到一年,人和事都變化這麼大。
應家。
「血液檢測、感知變化」井梯正在比對這些天的數據記錄,從藍伐媒體爆出那條新聞後,他便收到了應星決通訊消息,要他暗中來帝都星,至於應星決是怎麼聯繫上他的,井梯到現在還沒明白,反正應家人手段都多。
「怎麼樣?」應星決推門進來,問道。
「稍微等一會,我做個重合比對。」井梯正在操控大型光腦,大光幕上顯示了好幾條曲線,乍一看完全一樣,「對上了?」
@這些曲線圖完美重合在了一起。
應星決皺眉上前,不斷放大曲線,直至光幕無法再放大:「看這裏。」
井梯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重影不對,是變化,她體內在發生改變,只是太細微了。"
井梯將其他幾個數據曲線也進行對比,最後興奮道:「衛三體內的感知在緩慢增長,雖然現在處於下風,但假以時日,一定能壓制過來!她的感知太強悍了,這樣都能撐着。」
應星決望着光幕上曲線,垂落在腿側的手指鬆了松。
「不過,衛三脖子上的麻醉劑用不了幾次。」井梯道,「她身體素質太好,我估計以後麻醉劑用多了,還會產生免疫。本來你用的麻醉劑就是最強的那種,劑量也不能再加了。」
「我知道。」
井梯看着躺在那邊的衛三道:「現階段應該還能用麻醉劑,在此之前我儘量找到其他的藥劑代替。」
「這段時間麻煩井醫生了。」
「我該做的。」井梯打了一招呼,自己先回去住處,準備查資料,重新製作麻醉劑。
門一關,應星決走到床邊,看着陷入昏睡的衛三,良久指尖落在她臉側上方,最終只是偏了偏,挑開臉側上的髮絲。
在13區的人抵達帝都星前一天,應星決收到了關押南飛竹的監控,他沒有去第一軍區,而是呆在應家,看着那些監控。
監控很簡單,只有每天定時送餐,偶爾有高層過去審問,第一軍區的高層皆是集體行動,特殊時期為了避嫌。
應星決反反覆覆看着監控中南飛竹自殺的那一分鐘,監獄中的牆面包着軟件,他想撞牆都無法傷害自己,最後南飛竹躺在床上,選擇了咬舌自盡。
死因是被半截舌頭嗆住,導致窒息而亡。
應星決總有哪裏不對,他將監控發給應家技術人員,讓他們查監控有沒有被人動手腳,第二天,得到回覆,果然監控軸中一共兩處,少了十多秒。
一處是第一軍區高層進去後,少了五秒,另外一處是南飛竹自殺時,少了六秒。
應星決面無表情看着報告,果然第一軍區高層還是有問題。
「星決,你三叔醒了,快過來。」應清道打來通訊,讓應星決去前院房間。
應星決關閉光腦,起身朝前院房間走去,那間屋子原來便是應游津的房間,他離開後,應家也沒有封,不過軍區曾多次來搜查過,裏面東西受到了不少破壞。
他趕到時,應游津靠在床上,面前幾個光幕,全是各媒體的新聞,旁邊應清道也在和他說最近的事情。
「來了。」應清道第一個發現應星決到了,對他招手,「你三叔醒過來後,一直說想見你。」
「三叔。」應星決走上前,喊了一聲。
應游津笑了,不再是萬年不變的溫和笑容,甚至因為臉色蒼白,笑的太快太急,而顯得有些侷促。
「你太久沒有回家了,想吃什麼?」應清道問。
應游津點了幾樣:「大哥,我想吃這些。」
「行,我去讓廚房做,星決你留在這陪你三叔。」應清道轉身出去。
應游津靠在床上,任由幾個光幕放着:「聽說之前的炸藥,衛三沒有拆,還放在脖子上了?」
「嗯。」
應游津抬頭望着自己侄子:「炸/藥規格是我讓人做的,不可能產生那麼大的爆炸,衛三還活着?」
應星決不語。
應游津臉上閃過一絲倦色,他伸手將光幕全部關閉,想重新躺回去,應星決見狀上前,扶着他躺下。
「我累了,待會吃飯時再喊我起來。」應游津側身道。@「好。」
過了一會,應游津忽然道:「還有一個獨立軍沒有在名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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