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黑夜過去之後還是黑夜,1123號營地里,幾盞固定在訓練場地木杆上的煤油燈亮着橘黃色的火光,在這片昏暗的天地之間撕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筆神閣 bishenge.com
光亮照耀下,佈滿營地的積雪逐漸被起床的營地拾荒者清掃一空,在營地外的荒野上壘起來了一堆堆小雪山。
每個掃雪的人身上都出了一身熱汗,感覺渾身舒暢。
李新曾經的工友一隻手提溜着手裏的鐵鍬,一隻手擦着流下來的汗水,感慨萬千。
「這衣服真暖和!」他摸着厚實的衣服,體會着其中的溫暖。
在這數九寒天之中,首領帶來的防寒衣服,讓往常需要冒着極大勇氣才能做完的艱難工作,在如今變得異常容易和簡單。
清掃積雪,以前這是個送命的差事,缺乏食物提供熱量,沒有衣物進行保暖,在這滴水成冰的天氣下,還沒有等積雪清掃結束,差不多就會有幾人被凍成冰雕。
或許現在其他營地里,那些被選出來的炮灰正做着這樣的事情,在冷風中凍得瑟瑟發抖,最後成為新鮮冷藏的儲備糧,哪像他們,掃出一身汗來。
男子心滿意足看着最後一鍬雪被他的好友丟到雪堆上,笑了笑,樂呵呵地說道。
「哈哈,任務完成!」
「是啊,馬上又到吃午飯的時候了!」一個看上去有些木訥的男子露出老實憨厚的笑容憧憬的回應着。
「你看你的覺悟,再看看李新,不能光想着吃,咱倆在這裏掃雪的時候人家都成為小隊長了,我們也不能落後,要有為營地,那,廣播說的那啥!」拿着鐵鍬的男子急得只比劃。
「為營地更好發展而奉獻一切的意志和決心?」
「對,就是意志和決心!不過我覺得我們想要趕上李新為營地做貢獻,首先得先干另一件事!」拿着鐵鍬的男子悄咪咪的說道。
「什麼?」木訥男子給他的好友捧着場。
「你笨啊,是名字,當然是名字啊!李新那小子是不是自從改了名字才這麼,這麼!」
「優秀……」木訥的男子將不久之前學到的這個詞替他的好友說了出來。
「對,是優秀,今天起我們也應該有一個正式的名字,依我看……」一陣寒風吹過,他倆人的交談聲夾在漫天大雪之中,漸漸無聲。
好友,這個詞以前距離拾荒者非常遙遠,在食物不足的營地,沒有什麼友情,人和人之間若有若無的競爭才是常態。
不過,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並且有着一日復一日的學習啟蒙,不知不覺間,營地之中人與人之間的聯繫也在逐漸變得緊密起來。
當訓練場地里的厚重積雪被清掃一空之後,取代拾荒者居民佔據了這片區域的是等待了許久的營地士兵。
他們身着褐色的厚實冬裝,從點燃着爐火的營地里排着隊伍依次走出,在訓練場中拍成整整齊齊的方塊。
不久之後,在眾人的等待中,沈森也從暖和的辦公室里走了出來,他身後跟着身體挺得筆直的張庭,兩人一邊往營地的方向趕來,一邊看上去還在互相交談着什麼。
前不久荒野上有落單的流民曾經來過我們的營地?「什麼時間,我怎麼不知道?」
步履匆匆的沈森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表情之中有些驚訝疑惑。
「嗯。」張庭點點頭,表情有些慚愧。
「應該是我們前往STC工廠的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聽盧克隊長說,那天負責修繕營地防禦工事的幾名拾荒者工人將廢料搬出營地時,在距離營地不遠處看見了一個昏過去的人,走近後發現是名女性,所以他們將其帶回了營地。
只不過那名女拾荒者身體非常虛弱,已經病入膏肓,帶回來僅僅半天之後就不知道因為什麼病死去了。
這類事情,首領您以前都是交給盧隊長負責的,所以考慮到人已經死了,盧克讓他們把屍體埋了之後,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我兩人閒談時盧隊長曾經提起過這件事,還告訴我那名女性拾荒者迷迷糊糊地告訴過她自己是從一座營地中跑出來的,屬下當時一時疏忽,也沒有在意,沒想到差點誤了大事。」
「原來如此,你不必自責,你們兩人並沒有做錯什麼。」
沈森得知原因後恍然大悟,他搖搖頭,制止了張庭認錯。
「盧克的確是在按照我以前的命令處理這件事,今天我問起這個也只是事出有因罷了,不怪任何人。」
這件事追根究底還是沈森自己的原因,以前偶爾也會有逃難的零散拾荒者來到1123號營地,對此他一概的處理方法是,只要不是心懷鬼胎之人,觀察一段時間後就收留下他們。
後來他將這種瑣事交給了盧克處理,除了隔兩三個月匯報一下情況外,便不再關注。
一年的時間,能夠活着獨自找到1123號營地的人幾乎沒有幾個,實在不是什麼大事。
現在問起來,也只是因為這次的選拔行動而已。
以前由於營地實力的膨脹,他已經將周圍摸清情況的四座拾荒者營地一一兼併了,現在方圓百里就只剩下他們一家。
所以想要利用機甲士兵的選拔機會,順便圈一波人口,就必須走出舒適區,朝着周圍陌生的區域擴展。
而問題在於,在部隊不能過度分散的情況下,想要在偌大的荒原上找到一座合適的拾荒者營地,發起吞併,這猶如大海撈針一樣困難。
善戰者,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對於信息的掌握。
但在沒有地圖,更沒有衛星的情況下,交通一無所有的情況下,想要做到這一點就比較困難了。
本來沈森都已經打算開着車在荒原上展開撒網式的搜索,但沒有想到他剛才無意間向張庭提起了這件事,這麼快就有了解決的希望。
沈森皺起眉頭,借着剛才的信息再次問道。
「那位女性拾荒者有沒有說她是那個方向來的,那座營地步行的話大概離我們有幾日的路程。」
雖然他不指望從這名女性拾荒者的口中得知什麼東南西北這類準確的名詞,但按照以往的規矩,新來的拾荒者都是要接受盤問和信息登記的,其中或許有一些有用的東西。
沈森擔心的是,萬一按照那名女子的病情,還沒有來得及詢問清楚人已經死了,那意味着唯一的線索也會因此完全斷了。
「屬下自責的正是這件事。」張庭的臉上閃過一絲懊惱,他急忙補充道。
「聽盧隊長說那名逃難來的女拾荒者,口齒清晰,談吐不一般。在安排人讓那名女子吃了頓飽飯之後,她就老老實實的交代了自己的來歷,方位說的很清楚。」
不會又是什麼從地底被人偶然挖出來的前朝遺老吧?
聽完張庭的解釋,沈森心裏突然閃過這個想法。
口齒清晰加談吐不一般,不由得他懷疑這名女子是和李老頭張庭一樣的來歷。
但很可惜他那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口說無憑沒有證據,無法親自證實。
不過,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突破點,是與不是,都不會影響他順着這條線繼續摸下去,說不定會因此順利找到其他拾荒者營地,想到這裏,沈森對張庭直接吩咐道:
「你現在馬上去找一下盧克,讓他把那名女子曾經說過的再一絲不漏的陳述一遍,寫在紙上,完畢之後快點到訓練場集合。」
「是!」張庭敬禮,然後匆匆忙忙地跑去找人。
等到他再次回來時,五百名士兵已經背好了包裹,端着槍,準備好了一切。
「長官,這是我記錄下來的所有信息。」張庭小喘着氣,將一張寫滿字的紙張遞給了沈森。
沈森接過來看了一眼紙,又忍不住抬起頭用讚賞的目光看了一眼張庭。
好傢夥,不僅寫了字,還以營地為參照物,畫了一個簡易的方位地圖。
「目標在東南方!」
沈森攤開紙,對比着營地,看出來了一個大概的方位。
文字敘述的部分,似乎還有對那個女拾荒者對之前生存營地的情況介紹。
人很多,五六百人,訓練有素,火力充足。
重點還有女子的無意間的感嘆:他們很強,比你們要強的多,但是這有什麼用呢,這個世界缺少不是力量,而是知識啊。
這就有意思了,如果那名女性拾荒者所說的內容是真的,可見對面的那個營地應該發展不錯。
不過沈森倒是不怎麼怕,因為那個時候他將五百名新鮮出爐的士兵帶去了STC工廠那邊,營地里她看到的東西並不全面,這可能會導致女子判斷失誤。
不過,即使這樣營地里也剩八百多人,能讓一個談吐不凡的人認為八百人都不是五六百人的對手,那個營地肯定有一定的實力。
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沈森將這句話默念了三遍之後,心中有了權衡。
他收起紙張,對張庭下達了指令:「吩咐下去,拔營起寨,準備出發!」
「收到!」
張庭轉身,小跑到訓練場裏,他注視着肅然而立的五百名士兵,將沈森的指令傳達給所有士兵。
「長官命令,最後一次,開始整理行裝檢查武器。」
瞬間窸窸窣窣的紡織物摩擦聲響起,在片刻之後恢復了平靜。
「檢查完畢。」
「全體都有,上車出發。」說罷,張庭打開了卡車的駕駛車門,坐了上去。
沈森坐的是皮卡,車在最後面,雪太厚需要卡車開路。
他旁邊負責開車的是不久之前才學會駕駛技術的石頭,小伙子見到他最尊敬的領袖正坐在自己旁邊,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靦腆和緊張。
「不要緊張,開車要穩,注意安全。」沈森隨和地笑了笑說道。
「是!」石頭大聲喊道,想要站起來行禮,卻又是滑稽地被安全帶扯了回去。
鼓勵般的笑了笑,沈森擺了擺手,示意他無需多禮,轉而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雪變小了,但仍舊飄飄灑灑下着細碎的雪花。
這是他第二次經歷廢土的寒冬之期,不知道明年的今天又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銀裝玉砌的世界,整座營地在星光和燭火的交相照耀下閃閃發亮。那奪目的光彩,仿佛衝散了空中漆黑的夜幕。
石頭穩穩的轉動鑰匙,發動引擎,在一聲嗡嗡的響聲中,啟動了汽車。
嘀—!
嘀嘀——!
打頭的皮卡開始鳴笛,後面四輛卡車一齊呼應。
車隊開始緩緩移動,在營地眾人的注視下,向着遠方的黑暗無畏地駛去。
……
整個廢土有多大,沈森以前不知道,也無法知道。
即使是大多數本地拾荒者對於這個問題同樣也是如此,一問三不知。
在災難降臨後出生在廢土的人類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基本上就是自身周邊這片土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都是「井底之蛙」。
剛來這個世界時,沈森對這個星球一無所知,出于謹慎,他一直在1123號營地的周圍打轉,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直到將營地整合之後,殘存的奇特建築、高科技鑄就的機械外骨骼和電磁槍械,這些超出地球幾個時代的造物才引起了他對這個世界的強烈好奇。
沈森以為這裏是一個因為戰爭毀滅後的高科技廢土世界,有着可以將社會復興的遺蹟。
所以在了解部分信息後,他制定一次針對周圍的探測活動,企圖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資源武器或者是某些避難設施,希望可以幫助營地走上穩定的發展。
不過當他雄心勃勃,準備擴大地盤,對更外圍的陌生未知地區進行探索時,隨後現實的殘酷教會了他重新做人。
幾乎消失的交通道路,短缺的食物,荒野上因為冰雪消融激增的兇猛野獸,即使事先做了充分的準備,卻還是舉步維艱。
自然環境帶來的威脅甚至比他遇到的人類遊蕩者群體還要危險得多。
最終,在一次綠林的補給活動中,寒冷消融的水潭下,一隻躲藏在其中的巨大野獸,襲擊了疲憊不堪的隊伍。
在付出了幾條生命和上百發子彈的代價後,沈森宣告了那次任務的結束。
從那以後,探索計劃可以說被束之高閣,整整一年的時間他幾乎都在方圓百公里內打轉。
幸運的是,或許這裏以前環境就很好,所以才會被選擇作為某種建築所在地,在離1123號營地不遠的地方,恰好就有一處綠林。
而作為方圓屈指可數勢力中的土霸主,沈森自然是佔據着寒冬之期過後綠林的大部分產出,有了食物,實力像是滾雪球一樣,不斷發展起來,最後吞併了周圍的幾個小勢力。
上千的人口,趨於穩定的營地,讓外出冒險成為了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直到沈森得到時空之門之前,他的探索範圍依舊沒有擴大多少。
現在他最長距離的出行任務,還是前段時間帶着五百新兵浩浩蕩蕩地開車去往STC工廠的經歷。
後來有了李老頭這位前朝遺老,沈森算是終於有機會了解到關於這顆星球的大致信息。
雖然李老頭不是一個宇宙星體專家,但作為那個時代的人,他對這顆星球大體的總體認知起碼要比沈森等人清楚得多。
宇宙浩瀚無邊,其中的星體難以計數,為了準確地評估一顆星體是否適合人類生存,李老頭他們制定出了一套符合他們要求的評價系統。
為了使得這套體系更加科學合理,李老頭他們還考慮到了不同生物的評分標準,他們認為,星球的宜居度與種族本身生活習性有關。
例如對於人類,作為一個天性更喜歡生活在陸地星球的種族而言,陸地星球在他們的初始評分里就有百分之六十的宜居度,同屬濕潤型氣候的海洋陸地星球與叢林星球差不多也有着相同的宜居度。
像是地球和藍星這類行星,有着可以自我修復的生態系統。地貌多樣,大氣環境穩定,生物鏈條完整多樣,在他們看來直接可以打滿分,是達到百分之幾百宜居度且極度稀有的完美星球。
而廢土世界,按照他們的劃分標準,只是一顆評估分有着百分之七十宜居度的乾旱草原星球。
比地球略大的星球表面有氮氧大氣層存在,地貌以大片的岩石和平原為主,有些地區是一望無際的峭壁和大峽谷。
水源較少,只有短暫的雨季。陸地上除了幾種比較普遍的雜草。其它的植被主要存在於氣候更加溫和水源更多的綠林地區,那裏會生長出大片森林,也是猛獸出沒的危險地帶。
這樣的一個評分,代表着這個世界,經過改造之後勉強可以開發利用,上面數量不少的礦產資源也為其加分不少,所以最終得到了高出及格線的評價。
而現在,在如此茫茫無際的荒原上,冒着漫天大雪,想要找到飄散在四處的拾荒者營地,就意味着參加選拔的五百名營地士兵必須前往未知的陌生地區探索。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挑戰!
四輛巨大的卡車緩緩行駛在雪地中,後面緊跟着一輛皮卡,順着前方碾出來的印記,慢悠悠地滾動着輪胎。
在它們身後,五百名背着行軍背包的士兵五人一排,排成長長的一列縱隊,快步小跑,氣喘吁吁地追着前面的車隊。
最前面幾排士兵的手裏,拿着塗漆稍顯磨損的電磁步槍,而後面十幾排的隊伍依舊拿着藍星的AK步槍。
目的地是東南方向,不知道具體位置的未知營地。
營地里一百出頭數量的電磁槍械得益於先鋒者機甲的投產,讓它們同時也有了同一型號的子彈,所以原本快要退休破銅爛鐵又一次支楞了起來。
雖然是老舊的型號,但電磁槍械的性能,還是比傳統的AK火力強上幾倍。
速度,有效射程,精準度,殺傷力,就像線膛槍超越了燧發槍一樣,電磁槍械也超越了線膛槍。
不過對於脆弱的人類軀體,它們的效果相同,只需要一發子彈可以致人死地。
許久,一聲在士兵聽來比冰雪還要冷酷的聲音響起。
「五公里雪地越野結束,給你們一分鐘,所有人上車。」說着,站在車廂邊督察士兵的張庭開始掐秒計時。
「是。」呼着白氣的士兵高聲回答後,開始迅速分成四隊,以最快的速度開始上車。
選拔,這個詞貫徹人類的一生。
從小蝌蚪開始,每個人就要準備在這條漫長的路線上一直埋頭狂奔,不能停半點腳步。
無論是是原始社會還是現代社會,生存進化的本能驅使人類越來越聰明,但同時急速膨脹的人口也讓他們內部的競爭越來越加劇。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生物是自私,這無關乎道德,而是來自基因的本能,發生在人類社會的一切矛盾和戰爭歸根結底都是這種矛盾導致的。
但與其他未開化的動物相比,人類玄妙的靈魂意志遏制住了這種衝動,否則單憑他們生產出來的武器,早就可以讓他們毀滅一百遍。
廢土也存在選拔,不過這種選拔是殘酷無情的,失敗的人不是失去了一次機會,而是失去了整個人生。
任何選拔都有勝者,他不一定是最好的,但絕對是願意接受環境而做出改變,滿足現有需要的人。
既然這是一次選拔,自然不會有含情脈脈之處。
最嚴格,最複雜,最高標準的訓練從踏出營地大門的那一刻就已經悄無聲息地落在了他們身上。
機甲士兵的選拔,考慮的不是某一項能力,而是綜合素質的選拔。
作為被投射到敵人心臟位置的尖兵,他們要有足夠的能力保證自己存活,殲滅敵人完成任務,至死方休。
這是他們的使命,也是他們的命運!
沈森透過後視鏡,默默仔細的觀察着隊伍里個別突出的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細碎的雪花再次變成了鵝毛大雪,遮住了前車窗外的方向,使得車隊的速度再次慢了下來。
天很冷,雪很大。
一夜之間,整個廢土幾乎所有的地區都變成了一種顏色,哪怕是千里之外的世界。
不過生命是種頑強的存在,只要有機會,他們都會盡全力活下去。
遠方,低矮起伏連綿不斷的山丘谷地,如此高寒之所,萬徑人蹤滅千山鳥飛絕。
但是細細望去,在最低處,卻似乎有一縷突兀的灰色煙霧高高飄起,那好像是柴薪燃燒散發的餘燼。
在漫天飛雪的群山之中,自然環境下,本來不可能有如此場景出現的,既然它出現了,那就非比尋常,代表着有拾荒者在這裏盤踞。
將鏡頭拉進煙霧繚繞的山嶺,在三座聚攏起來的褐色山丘間,山腰以上已經被白色的冰雪覆蓋,只留下山腳位置露出絲絲縷縷異色,依稀間火光若隱若現。
借着點點光彩,可以看見在木板搭起來山腳寨橋之上,一名身穿着黑灰相間紋路作戰服,留着寸頭短髮的國字臉中年男子,望着被山丘遮擋起來的營地,眼神縹緲。
群山更顯天寒地凍!
然而這種程度的天氣對前世最精銳的人造戰士來說,卻幾乎不會怎麼影響他們的正常行動。
即便在這樣的環境下,俯身在雪地之中數個小時,他們也能一動不動悄無聲息,在冰天雪地的酷寒中無視那發僵的身體,用手中的子彈打死第一個出現的敵人,哪怕代價是死亡。
他們一出生就是天生的戰士,身體上下,流淌的血液和滾燙的骨髓之中都是為戰爭而準備的力量。
可惜的是,現在這個荒蕪的世界,已經沒有真正的戰爭。
「沒有戰爭……」
「那我們的意義是什麼?」
「與這個絕望的世界一起腐爛嗎?」
然而縱使肉體不畏嚴寒,但來自精神的寒意似乎更難以接受。
國字臉的中年男子眼神古井無波,如同萬年寒潭的瞳孔中閃過難以化解的壓抑。
但這些情緒很快都被他逐漸壓了下去,身為一名肩負着數百人生命的指揮官,他不能在已經搖搖欲墜的營地里露出任何一絲軟弱。
「嘎吱!嘎吱!嘎吱!」
鞋底踩踏着積雪的聲音,在寂靜的山谷間顯得格外嘹亮。
中年男子轉過身來,望着踏上寨橋的客人,面帶微笑,掩飾着疲憊。
「你來了,情況怎麼樣?」
「不怎麼好!」來客是一名女性,而且是廢土難得一見有着端莊容貌的女性。
只不過比寸頭稍微長一點的短髮,讓其少了幾分女性的柔和,多了幾分颯爽堅韌。
「我經過計算得出的結論是,即使再怎麼節省控制食物供給,大約六十天以後食物還是仍舊會出現缺口。」
「今年由於槍械子彈問題,我們減少了外出捕獵的頻率,並且為了保留下為數不多的彈藥,經常使用的粗製的冷兵器,收貨大大減少,出現短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匯報的問題很嚴重,營地面臨着困難可以說稱得上是進退維谷的絕境,但短髮女子表情一如剛才,沒有絲毫波動。
作為一名參與了人造特種士兵的科研人員,她比任何人都早預見了目前困境的發生。
身體素質越是好,對於物資的消耗便越是巨大。
人造特種士兵的基因都是經過千挑萬選,從一出生他們就比普通人發育得快,成年後都一個個堪比施瓦辛格的戰士。
高大威猛的身軀保證了他們的身體素質,但同時也代表着他們想要維持這麼高性能的身軀,就要付出比常人多出幾倍的熱量。
在一個科技發達,物資充沛的世界裏,這是優點,並不是什麼缺點。
但在食物獲取艱難,極度短缺的世界裏,這就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尋常一人份的食物普通人能夠吃飽,但給這些特種士兵,只能保證他們在儘量減少運動的情況下,勉勉強強吊着一口氣,不被餓死而已。
但是知道這些有什麼用呢?
即便她知道會變成這樣,但絲毫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
況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前期如果不是素質強悍的特種戰士,恐怕剛被人挖出來就被宰掉了,即使活下來,在這殘酷的世界裏,沒有足夠的力量,恐怕也多活不了幾天。
做什麼事情會死,不做也會死,而且會死的更快。
他們所有人都沒有選擇,無論做什麼,在現在的世界中,都只是戴着鐐銬跳舞罷了。
「六十天,六十天後寒冬之期會結束嗎?」
這個答案是否定的,中年男子問出這個問題後,不苟言笑的僵硬臉龐上扯出一絲無奈的釋然。
「實在不行,就再放一批人走吧,讓他們自尋生路!」
「這……」
女子沒有回答,她知道這已經是廢土世界中,一名文明時代的士兵做出最仁慈的選擇。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選擇只有兩個。
一:保留所有人,但為了補充食物,必須冒着大雪和未知風險外出尋獵,不過收穫難以預計。
二:不再進行軍事管制,像前幾次一樣放走一批自願離開的人,或者是將這一年營救的所有普通拾荒者驅離。
選擇前者,毫無疑問為了維持高強度的行動,資源會加速消耗,並且付出了食物的代價之後,面對如此寒冷的條件,想要尋找躲藏起來的獵物,即使他們是特種士兵,可能也會出現折損。
而選擇後者,一方面可以節省出一批食物,另一方面可以保存主力部隊的實力,只要度過這個寒冬,明年冰雪消融之後,營地會再一次恢復過來。
作為一名指揮官,選擇第二種,這個的決定無疑是正確的。
「現在願意自行離去的人恐怕不多了!」
短髮女子表情終於有所變化,有些猶豫地說道。
「呵,看來跑出去學者並沒有找到他們所說的知識!」中年男子臉上充滿着嘲諷。
「那就給那些拾荒者給三日份食物,讓那他們自行離去吧,如果他們不願意,我只能做出大家都不想看到的選擇了……」
說完這句話,兩人似乎已經無話可說,都齊齊沉默了下來,看着越下越大的雪花,往山腰的位置覆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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