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萊恩傳 第五十二章 滅族（二）

    風鵬氏族族長埃爾維斯卑恭屈膝的站在雷的面前，他的身後幾百米的地方就是風鵬的營地，獸人築城的水平遠遠不如人類，在北塔倫大草原上也很難採集到條石，修建高高的石制城牆，因此風鵬氏族的營地的構造還是以木材為主，整個營地的外圍被圍上一人高的硬木柵欄。

    雷眼睛看着埃爾維斯，嘴邊不冷不熱的問：「族長大人，獸皇的命令已經下達一個多月，你為何還不執行？」

    埃爾維斯連忙回答說：「尊貴的軍團長大人，我已經派我的兒子率領三萬戰士趕赴獸血堡，供獸皇大人差遣。」

    雷嘴邊哼了一聲，繼續追問道：「那我怎麼聽說你還留下兩千少年在營地內？」

    埃爾維斯聽到這話心裏一驚，心想：「幸好我讓他們連夜出發，此刻應該到了幾百里外了吧。難道讓雷聽到了什麼消息？」

    雷見埃爾維斯沉默不語，語氣立刻變得陰森：「怎麼,難道這件事情是真的？」

    「冤枉啊！軍團長大人！」埃爾維斯不愧老奸巨滑，聞言臉色不變，可嘴裏已經開始了辯解：「我族裏絕對沒有什麼少年了，不信的話大人可以詳查。」

    「哼，你以為我不敢嗎？」雷的臉上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神情，他想了想，面有得色的繼續說：「不過我才不會傻到一間帳篷一間帳篷的去翻。埃爾維斯，讓你的族人自己出來站在那邊，然後找個子最高的那部分出來量一下就明白了。」

    埃爾維斯聽到這句話猶豫了一下，他心中暗中盤算，覺得現在族中精銳盡出，只剩下老人、孩子和婦女，若是和雷頂撞未免當場吃虧，反正他們也不可能找到什麼把柄，不如裝做順從先應付過去。這一次獸皇決定遠征雷神要塞，風鵬氏族的射手一般不可能上去攻堅，損失不會太慘，自己又留有後手，等到蠻熊損兵折將，幸許就是風鵬崛起的契機。

    這些心思說起來挺長，但在埃爾維斯腦海里也不過轉上那麼一轉。權衡之下，埃爾維斯轉身下達了命令，讓族人慢慢的走出來，在營地外的大片空地上站成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營地外頓時熱鬧了起來，老人、孩子、婦女在族長的命令下，一戶一戶的走了出來，折騰了好一會，風鵬氏族留守的族人才都走了出來，亂糟糟的站成一片。

    反觀猛獁軍團，即便風鵬氏族亂成一團，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仍然是一片安靜。沒有得到軍團長雷的命令，整整兩萬五千人就那麼直挺挺的豎立，仿佛一尊尊沒有生命的石像。

    埃爾維斯眼望着自己的族人，又看了看猛獁軍團的戰士，心裏很是羨慕，如此的紀律，難怪猛獁軍團威名遠播，他打定主意，等到這次遠徵結束，自己一定也要訓練一支這樣的隊伍。

    好容易等營地裏面的獸人都出來了，雷面無表情的揮了揮手，從他身後每一輛戰車上都跳下一名手持巨斧的獸人戰士。每輛猛獁戰車有一人駕駛，兩名射手攻擊遠處，兩名巨斧戰士負責保護戰車兩側。因此五千戰車共有兩萬五千人，全部都是蠻熊氏族的戰士。

    「三千人進營地，檢查是否有人躲藏不出，剩下的去檢查外面的人，帶個子高的出來比較。」說到這裏，雷用手指了指腳下佈滿尖刺的戰車車輪：「獸皇的命令，如有氏族暗藏比車輪高的男子，按通敵罪處置！」

    「尊命！」5000名獸人巨斧戰士齊聲答應，在雷的命令下，他們開始分頭行動。負責搜索營地的立刻一路小跑衝進寨門，而另一群則飛快的開始檢查站在外面的風鵬族，時不時的帶出個子稍微高一點，身體稍微強狀一點的獸人，將他們帶到另一個方向，慢條斯理的在一輛戰車的車輪旁比量着他們的身高。

    族長並不擔心雷會從他們當中找到身高違禁的男子，畢竟他自己已經事先做好了準備，可是雷手下這些戰士的效率卻和之前他們表現出的軍容完全不符，這一點倒是讓埃爾維斯奇怪不已。

    那些搜索營地的戰士，就只扛着巨斧在寨口附近迫徊，檢查身高的戰士倒是拉出了七八千人，不過竟然只用一輛戰車來比量。按照這個速度，只怕再等三天三夜也弄不完。

    眼看已經過了中午，埃爾維斯看到自己的族人大多又飢又渴，站在那邊的人群都有些騷動了，若不是畏懼猛獁軍團，只怕光憑着他族長的威嚴根本就壓制不住，早就一轟而散了。

    「總不能就這樣一直站下去把？」　埃爾維斯暗中盤算：「這要到什麼時候才算完啊？難道……」埃爾維斯心中隱隱浮起一個不祥的念頭，但他立刻將之拋到腦後，他根本不相信獸皇會這樣做。

    雷仍然一動不動的站在猛獁戰車的車廂上，他眼看自己的手下已經控制了風鵬氏族，心知時機已經差不多了，可以繼續獸皇和先知埃文的計劃的下一步了。

    獸人全民皆兵，縱然都是老弱病殘，若是據營地死守，也可堅持數日。一旦這件事情擴散出去，很難控制其他氏族的行動，若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肯定要影響到此次的遠征。再說就算強攻下來，己方損失太大，雷可一直都企盼着和神聖騎士一戰，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在此之前損兵折將。

    現在在先知埃文的計劃下，雷利用埃爾維斯的僥倖心理，步步緊逼卻又不涉及他的底線，讓他無可抗拒，終於完全控制了局面：三千巨斧戰士牢牢守住寨門，防止風鵬氏族在外面的族人奪回營寨，據險而守；而兩千巨斧戰士不但將風鵬氏族戰力較強的男子都團團圍住，還檢查了其他族人，確認他們基本都沒攜帶武器。

    現在已經過了中午，猛獁軍團在空曠的草原上，面對一群手無武器、老弱病殘、又飢又餓、還無險可守的敵人，若不能完勝，雷也就不是獸皇手下最得力的軍團長，猛獁軍團還談什麼與神聖騎士較量？

    「埃爾維斯，有一個人不知道你認識嗎?」雷的臉上露出了掌控一切的笑容，淡淡的對埃爾維斯說。

    沒等埃爾維斯有所反應，雷衝着身後揮了揮手，一個被綁的結結實實，口中塞滿亞麻布的年輕獸人被人丟在族長面前。埃爾維斯頓時大吃一驚，因為這個年輕獸人正是他第二個兒子。

    埃爾維斯他懷着僥倖心理，用顫抖的手拿出兒子弗瑞德嘴裏的亞麻布，後者立刻泣不成聲：「父親，一萬人啊，都被他們殺光了！」

    埃爾維斯的心開始下沉，剛才被拋之腦後的念頭立刻浮現在腦海里，一一對應之下，雷的手下種種不合理的行徑都變得十分明了。

    埃爾維斯當機立斷，他立刻跪倒在地上，衝着雷大聲求饒：「軍團長大人，這件事情是我不對，求您給我，給風鵬氏族一個機會。從今往後，風鵬氏族將是蠻熊氏族最卑微的奴隸和最忠誠的戰士！」

    雷的嘴角掛着一絲蔑視，他跳下戰車，幾步走到族長面前，小聲的對腳下的埃爾維斯說：「埃爾維斯，這話聽起來不錯，可為什麼不是我蠻熊氏族用風鵬的克爾柯西來牧場培養自己的戰士呢？現在不過是缺少一個理由！」

    說完這句話，雷一把抓起躺在埃爾維斯身邊的弗瑞德，手臂用力，將他灌向戰車。

    「噗哧」一聲，弗瑞德的頭部撞到了猛獁戰車車廂側身，一個與車輪等高的尖刺從他的鼻子處冒了出來。弗瑞德手腳被困住，根本不可能掙扎，他渾身抽搐了幾下，身體就軟綿綿的垂了下來。鮮血不停的從弗瑞德的頭部湧出，沿着他的屍體向下流淌，很快就染紅了腳下一大片土地，而弗瑞德的雙腳，則拖在地上。

    「不！」眼看兒子死在自己面前，埃爾維斯全身都失去了力量，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

    「獸皇有令，凡青壯男子身高過猛獁戰車車輪而不參加獸人聖戰者，以通敵處決！」雷用手指着掛着猛獁戰車上的弗瑞德的屍體，高聲喊出了獸皇的命令。

    弗瑞德的頭部超過了車輪的上部，而腳則拖在地上，完全可以說明他的身高超過了車輪高度。

    「埃爾維斯，你也不必傷心，你的族人很快都會去陪你。」

    「你就不怕我長子特倫斯知道嗎？他手下可是有三萬……」

    話沒說完，一顆人頭就被丟在面前埃爾維斯，正是族長的大兒子特倫斯的。

    雷的眼中露出了血紅色：「五日前他已經先走一步了。」

    「不可能！三萬精銳……」

    「在你看來是精銳，但我猛獁軍團卻幾乎沒有人傷亡！」

    埃爾維斯撫着兒子特倫斯首級流出悔恨的淚水，他現在終於明白了，其實一開始獸皇的心裏就已經做好了趕盡殺決的準備，可笑自己一直以為可以把對手戲耍，卻不知自己所做一切都在別人算計當中。而猛獁軍團的實力也遠遠超出事先估計，風鵬氏族三萬戰士竟然沒對它造成什麼損失。

    雷轉身走上戰車，五天以前全殲風鵬的三萬戰士，其實主要還是依靠獸皇的人類盟友所提供的一個藥物的配方，凡是參加征戰的獸人軍隊，都由蠻熊氏族負責給養，要想在食物上做點手腳，簡直太簡單了。那三萬戰士食用了混入這藥物的食物，絕大多數身體麻軟，喪失了戰鬥力。

    一萬身批青銅鎖甲，擅長近戰的巨斧戰士，如果在黑夜突襲中不能完勝大多數已經喪失戰鬥力，剩下小部分又不擅長近戰的射手，那才奇怪呢。

    原本信奉「以力敵力」的雷在埃文的計謀下取得輝煌效果，雖然外表一應如常，可他的內心也是非常震撼的，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　以零傷亡完勝對手。至於屠盡風鵬氏族，導致獸人遠征軍少了三萬射手的事情，倒也不影響大局。獸皇的那個人類盟友所提供的幾種攻城武器圖紙足以彌補了。

    望着開始騷亂的風鵬族人，雷下達了命令：「滅族！」

    猛獁戰車緩緩駛動，一場血腥的殺戮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