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道乾坤 第一百八十一章劍聖之戰

    不論高台上如何忙活，隨着時間推移，兩位劍聖彼此牽制的氣機漸漸攀升。

    嘭——轟——

    莫雲天和神劍老人之間的水波炸開。

    劍主率先出手，墨色氣流攪動湖水。霎時間，清澈無比的湖水染作濃墨，繼而飛入空中。

    玄龜正在水底趴着，突然它感覺自己身上的湖水統統消失。

    抬頭一看，整座天月湖的湖水被莫雲天的劍氣驅使，拉到空中形成滾滾烏雲。

    烏雲綿延千里，恐怖的毀滅氣息逐漸壓向四面八方。

    玄龜能感受到，自己背上的世界樹在不斷晃動。

    神松射出一道道光輝，空中雲氣接踵而下，形成一環環龍形雲保護世界樹。

    雲州垂淌下無數霞光，好似珠簾帷幔將山城攏起。

    高台方向，彭禹三人所在的那一層，七盞寶蓋一一亮起。五色雲氣涌動，頂蓋金枝招展，瓊花綻放毫光，映出一輪輪日月。

    七對日月相合，宣洩而出的日月神罡將高台牢牢護住。

    「日月七寶屏。」

    看到自己頭頂的寶蓋，昆昂和七公主露出一絲羨慕。

    彭禹這套寶蓋，乃神王儀仗之一。昆吾氏取日月精華，打造百年而成的神器。出行之時，好似七對日月相伴，十分璀璨奪目。

    哪怕在茫茫烏雲之際，這裏閃耀的日月光輝也不遜劍聖烏雲。

    神劍老人靜靜望着頭頂烏雲。

    相較於世界樹和高台的光彩，他身邊沒有絲毫明亮。僅穿着一襲青袍的他，猶如風雨中搖搖欲墜的茅草。

    烏雲裂開，急促而豪邁的驟雨轟向神劍老人。

    一滴水珠，一道劍氣。劍氣呈墨色，也映得水滴猶如濃墨。

    玄龜趴在湖坑底部，幾滴黃豆大小的雨滴打在身上。讓它渾身顫抖，露出驚恐之色。

    每滴雨珠蘊含的劍氣，都足以轟殺神通武者。

    玄龜心生恐懼，連忙縮入龜殼，不敢再露面。

    它是龍皇血脈，龜殼堅硬無比，甚至可以抵抗幾下武聖攻擊。可在狂風暴雨間，龜殼出現無數道細小白痕。

    彭禹看不過去，將身邊的一支扇翣拔起，扔向天月湖。

    扇翣迎風變大，閃耀着五色光彩插在玄龜身邊。一重重玄風升起，每當雨珠想要靠近玄龜，都被扇翣擋下，甩到神劍老人和莫雲天身邊。

    「看來，昭王殿下很不滿我們波及無辜。」面對急驟而來的劍雨，神劍老人不慌不忙，甚至有閒情托起水滴，觀察裏面的劍氣。

    「你的劍道有所突破，很好，很好。」

    神劍老人右手併攏，以指為劍，衝着劍雨隨意一划。

    須臾間雲開霧散，指劍劈開虛空，劍雨湧入空間裂縫，徹底湮滅。

    看到他的手法，聶景元目光幽邃，仿佛在確認什麼。

    「這就是《裂天劍道》？」

    雲嶺子忽然從天都出來：「已經開始了嗎？」

    「嗯，剛剛開始。」望着莫雲天，聶景元問：「師兄，我們真不用告訴他消息嗎？」

    「不用。」今日的莫雲天，和一個月前的狀態截然不同。

    冷酷、嚴肅，曾經的感情在這一刻似乎全部消失。

    「他目前進入劍境狀態，不方便告訴他。」

    如果知道羅昕沒死，境界再度跌落，神劍老人恐怕這次真要殺人了。

    「不過師弟，你準備好，屆時趕緊救人。」

    「明白。」

    噹——

    莫雲天瞬現在神劍老人面前，刺出的絕殺一劍被老人以左手擋下。

    男子冷冰冰道：「你還不用劍嗎？」

    「老朽以身為劍，不假外物。」說着，神劍老人頭頂噴出萬道劍芒。煌煌劍氣如山如海，最終化作一口無比龐大的巨劍。

    那是一座劍的墳墓，萬劍的歸處，獨屬於劍的世界。

    雷劍、火劍、冰劍、木劍……各式各樣的劍器匯聚於此。

    隨着神劍老人催動，世界猶如出鞘的利劍緩緩升起光亮。

    「莫雲天，來吧，亮出你的本命劍界。你我以罡界為劍，好好較量一番！」

    不等莫雲天選擇，神劍老人強行御使劍道，逼出莫雲天的劍界。

    那是一片漆黑無比的世界，誰也看不清世界的真容。隨着萬劍世界的光亮照去，黑色世界表面湧出無邊黑氣，變作一口纏繞黑霧的萬里巨劍轟向萬劍世界。

    兩口界劍在空中交戰，僅激盪而出的餘波，便把天壁重新震碎。

    造化宗主對羅天王笑道：「如何，我就說了。提前補天有什麼用？反正都要碎。」

    百里程雲等人也在暗暗慶幸：若非雲州和世界樹融合，僅僅兩位劍聖的鬥法餘波，就能讓我們全軍覆沒。

    萬劍世界輕輕一划，優美曲線在空中撥開，一重重時空裂縫噴出烈火、洪水、天雷、玄風。各式各樣的自然元素從空間裂縫出現，化作無窮無盡的劍芒，施展數不盡的劍訣。

    玄火十二劍、大鴻六式、千鶴劍經、天陽七十二路劍訣、水靈劍譜……

    神劍老人心神分化萬千，驅使無數種劍訣。最終這些劍訣合成一道洪流。

    那是先天劍道凝聚的長河，無始無終，貫徹整座天空撲向黑色劍界。

    黑色劍界微微一頓，墨色霧氣再度噴出，規模媲美天柱的鐵蹄一腳踏碎劍河！

    世界樹下，一頭玉麒麟打起精神，死死盯着那個世界。

    在那裏，他感受到同族但敵對的氣息。

    麒麟，那是一頭墨麒麟，和玉麒麟相剋。

    ……

    玉麟城，魔妃和冬妃娘娘坐在一起喝茶，也在關注這一戰。

    看着空中震盪的劍氣餘波，冬妃怒瞪她：「這等戰鬥，你確定讓我去救人？」

    「本宮相信，你能辦到。」魔妃笑着點評：「神劍老人一心致力於開創劍道，糅合古今劍法，從天武神道真正獨立。他的劍道博覽萬道，以一門《裂天劍經》為核心，重重空間疊加萬千劍意。劍界動輒間萬劍齊出，所向睥睨。」

    「莫雲天一脈，講究寄情於劍，舍劍之外再無他物。他的劍道在開闢劍界後，劍魂已然化作麒麟之相。」

    「單論劍術，莫雲天不如神劍老人。可神劍老人縱有萬劍加身，每一柄劍器、每一部劍訣的個體實力遠遠不如墨麟劍道。」

    「所以，最終他會施展自己的本命劍訣。那一刻，莫雲天勢必敗北，你趁他失敗的空蕩將他救走。至於神劍老人的攻擊，不用擔心。本宮在呢。」

    魔妃望着空中戰鬥的兩柄巨劍，喃喃道：「不過他的萬劍世界即將破滅，若劍界毀滅，寶劍出鞘，或許也算是證道了吧？」

    冬妃好奇望着魔妃。

    但魔妃沒有繼續解釋。

    境界不到，就算解釋給她聽，她也聽不懂。

    ……

    高台上，羅天王和造化宗主交頭接耳，也在討論神劍老人的修為。

    「這老頭真不簡單。上古神劍宗道統在他手中大放異彩。而且看他的修為，怕是已經琢磨出那一步了。」

    宗主點頭，眼神帶着幾分複雜。

    上古中三宗，造化、彌羅和神劍。他、羅天王以及神劍老人，都修行了天武神道。但他二人的本命仙道尚且處於第四重。可神劍老人另闢蹊徑，放棄上古劍仙傳承，以劍聖這個境界另走一脈，即將摸到「劍皇」層次。

    造化宗主心道：劍冢匯聚萬千劍氣，仍走在劍氣開界的路上。這一點，就證明他們這些劍聖仍屬武道。什麼時候，他們不需要辟界證道。僅僅用一把劍印證大道，就可以將劍道真正獨立出來了。

    而對於神劍老人，就是自我突破，將自己的劍界從內部打碎。

    那一刻，神劍出鞘，利指天下，便是證道之刻。

    造化宗主心中一動：「或許這一次鬥劍本身，就是神劍老人假借莫雲天之手，助他破碎劍界束縛？」

    ……

    黑色劍界中的巨獸探出腦袋，對着萬劍世界狠狠一吼。無數毀滅洪流從口中爆發，宛如毀天滅地的絕對凶神，衝垮萬劍世界疊加的一重重空間。

    無邊璀璨的劍道世界受毀滅洪水沖刷，一座又一座劍氣世界消失，好似斑斑鏽跡佈滿劍身。

    雲嶺子詫異道：「竟然是莫雲天佔據上風？」

    「一時的上風罷了。」顓陽從下面跳上來，晃了晃手中賬本：「諸位，要下注嗎？」

    看到少年背後扛着的錢袋，羅天王、雲嶺子等陷入沉思。

    聶景元下意識往頭頂看了一眼。

    哎，我這徒兒真會使喚人。可憐顓陽堂堂一個世家公子，居然要幹這種荷官的活。

    他哪知道，顓陽之所以這麼熱情幹活。完全是因為這幾年兜里沒錢了。

    在天都時，他故態復萌，又開始玩武器和盔甲。這幾年外界封閉，他沒辦法從家裏拿錢，只能可憐巴巴從彭禹這邊賺取零花錢。

    這次劍聖賭注，彭禹承諾分他三成利。所以顓陽對此很上心，在下面幾層張羅時，還用自己的武道天賦和劍道修為，專門幫下面幾層的人解析兩位劍聖的理念和招式。

    在場道聖們見多識廣，自然不需要顓陽幫忙講解。看出來是彭禹默許，他們或多或少押了幾注。

    因李聖不在，顓陽隨意掃過那幾個僕人，轉身跳到頂樓。

    接着，他跟彭禹一唱一和，又逼得昆昂和七公主下注，買了幾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