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面具人也沒提及關於自己的事。
隨便用一個天宮怪談把彭禹打發:「天宮怪談之四,求子樹。這個怪談,那些後宮妃嬪很了解。」
彭禹表面上把注意力轉移到怪談,但當面具人離開後,露出沉思之態,思考面具人的狀況。
「他的情況,跟我以前認為的,似乎都不一樣。」
時空波動瞞不了人,這傢伙不在天宮,絕對跑出去了。而根據異種元氣的推測,這傢伙或許離開大昆世界,跑到其他宇宙。
瞬移到前堂,來到時空裂縫消失的地方。
左手對空氣輕輕一抓,若隱若現的坐標出現。但下一刻,又被時空自身的修復力毀滅。
到底是時間錯過了。
要是在面具人穿越回歸的瞬間固定坐標,或許能探知那個宇宙的情況。
「不過,他的時空穿越天賦很強啊。」
目光落在趙貴妃的巫術手稿,又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這個宇宙在時空側的技術很發達。上古乾坤宗的仙人各個宇宙亂跑。而這三千年來,也不斷有外來存在降臨。
「那麼,到底是他們母子中的誰,把我拉過來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母子聯手,設局欺瞞神皇。
「值得慶幸的是,我這些年從始至終沒把自己當做『昆昊』,想要抽身並不難。」
要是穿越之初,他就傻乎乎認為自己是昆昊。並以昆昊的身份勾搭女孩,建立基業。那麼,自己幾十年的真心付出,相當於把一個巨大的把柄送到貴妃母子手中。
只要他們揭發,自己必然被神皇處死,相關的親近人員都逃不過。為確保自己和身邊人的安全,自己必須乖乖聽從他們母子的安排。
而現在,自己修成元神,可以隨時抽身。之所以不走,只是欠着因果,打算找機會還債。如果他們母子逼迫急了,自己可以馬上抽身。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是一個任由面具人母子差使的傀儡,而是一個被動的合作者。
他不了解對方的計劃,但可以不合作,不摻和。
「眼下,也要先敲打一下你。」
想到面具人對玫瑰花田的憤怒,彭禹走過去提起蝴蝶籠。
將一隻蝴蝶攥在手心,輕輕吹口氣。
時空轉移,蝴蝶離開天宮,出現在蒙天閣。
顓雲正在辦公室規整地底改造計劃,看到蝴蝶落在面前,先是一驚,隨後醒悟。
「當年的蝴蝶籠,他還留着?」
蝴蝶落在顓雲面前,傳出一句話:「赤焱軍團前往紫宸郡焚毀玫瑰花田,不要讓顓雷去。」
聽聞玫瑰花田,顓雲皺起眉頭。
他雖然從雲陽侯府出來,斷絕和雲陽侯的往來。但許多情報網絡依舊是雙方共用。更別說,消息是顓陽傳回來的。
因此,早在彭禹得知消息之前,他就知道相關情況。
「天宮竟是打算讓老二出手?」顓雲冷笑,「這是要借天外魔尊之手,削弱我們家的勢力嗎?」
不僅是顓雷,赤焱軍團眼下好不容易又多了幾個自家的中層軍官,可不能丟在這荒誕無稽的事情上。
但顓雲轉念一想,又明白天宮方面的立場。
「如果僅僅是為表態,那麼不需要打架,只要讓對方默許燒毀花田即可。雖然難,但不是不能操作。」
將地下城圖紙推到一邊,顓雲先給顓雷寫信傳書。
等起身把信送出,他看到桌子上已經死掉的蝴蝶。
站着沉默了一會兒,目光盯着蝴蝶,越發深邃。
在這件事中,他的立場更耐人尋味了。
「調動赤焱軍團的令,應該是他下的,但他並非自願……」顓雲都能想像得到,他一個人勢單力孤,在昆吾氏和三位天師的壓力下,被迫讓赤焱軍團去送死。
「之所以選擇敖行烈,也是因為敖行烈是神皇心腹。必然會為神皇顏面出頭,縱然失敗,也不會怨恨天宮眾人。」
沉思良久,顓雲突然去隔壁拿來一套標本工具,親手把蝴蝶製作為標本。
「不論如何,這個人情我承了。」
……
兩日後,紫宸郡花田焚毀的消息傳到天宮。
此時,彭禹帶着元騏、方驥,站在一顆蒼天古木下。
這棵樹高有十丈,老根如虬,枝似青碧。隨着清風吹過,樹冠發出沙沙聲響。
「殿下,這就是後宮傳聞的求子樹。傳說,在樹根部埋一塊玉,九九八十一日之後,玉化人形。再拿回去供奉三年零六個月,便可誕下麟兒。」
「聽上去,已經是巫蠱之術,難道父皇沒有禁止?」
元騏指着大樹周圍的紅柵欄:「這樹的傳聞很早了,據說景皇時期便已存在。後來先帝時,就命人鎖了神樹,施加封印。明令禁止後宮神妃用這種祭祀求子之術。」
若非彭禹刻意詢問,元騏也想不起「求子樹」的傳聞。
「所以,已經被禁多年?」
「是。」
彭禹盯着柵欄內的古樹,眼神很是奇怪。
至於為什麼不把這棵樹挪走?
彭禹站在樹下,已經想起來了。
貌似這是靈皇和高陽王兒時種下的神木,沒人敢動。
再看附近的幾座大殿,彭禹喃喃道:「這個位置,我記得就在鏡宮門口。」
但當下順着大樹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幾條交錯的大道和花園。
這時,前朝送來消息,說閻天花田已然損毀。
「毀了?怎麼可能!」
他故意透露消息給顓雲,一方面是給自己留下退路。縱然顓雷出了事,回頭顓陽遷怒,自己用這個小舉動也能撇清關係。
而另一方面,是故意向面具人示威。告訴他,自己跟他不是一路。自己不在意貴妃娘娘是否再婚。想要讓自己幫忙,加價!
轉身拿起奏摺,此乃敖行烈親筆。
上面說花田已經損毀,且沒有和閻天魔尊起衝突。
「那魔尊脾氣這麼好嗎?」
自語嘀咕兩句,彭禹心中明白幾分:怕不是顓雲暗中做了什麼工作?
但花田毀不毀,跟彭禹關係不大,他很快就把這個消息拋之腦後,重新走到樹下。
轉了兩圈,問旁邊人:「那麼,如果有人靠近這棵樹,柵欄會自動示警?」
「是。」
並非元騏,而是附近巡查的侍衛過來回稟。
「這棵樹在先帝時便由天玄宮的仙人施加禁法,一切後宮妃嬪都無法靠近。」
彭禹隨手甩出一道法力。
柵欄驀然亮起赤光,密密麻麻的符光形成壁壘。
「不論縱天遁地,都無法靠近這棵樹?」
「是。」
「拿鑰匙打開柵欄。」
侍衛沒有行動,滿臉為難:「殿下,此樹是先帝時禁鎖的。您要不要,先請來上聖天后的懿旨?」
「若驚動祖母,發現有人繞過柵欄施求子之法,你們這些人的腦袋還能保住?」
「什麼?」侍衛滿臉驚愕,「有人進入過?」
「你們自己挖吧,這樹底下有東西。算算時間,後宮諸位娘娘入元君殿不久,說不得便有人動手。」
雖然禁法屏障密不透風,但彭禹能感覺出,有人最近出入過禁法。
伸手摸索符文牆壁,彭禹自語:「應該是讓自身融入封印,因此沒有引起警報。那人的封印術很高明?而且封印自身沒有破損,再過兩天,我都無法察覺這個痕跡了。」
侍衛們面色蒼白,腦子裏瞬間想到一個詞:後宮爭鬥!
昭王刻意把我們叫過來,就是讓我們當證人,針對後宮神妃。莫非……莫非他要給天后娘娘弄一個「巫蠱大罪」?
侍衛面色為難:「殿下,這樹的鑰匙不在我們手中,應該在萬福閣。」
換言之,在老天后手裏。
微微皺眉,彭禹示意方驥。
方驥馬上去請旨。
元騏偷偷問:「殿下,真的有那個嗎?」
「不知道,但有人進入過。如果不是動手腳,難道是過來爬樹玩嗎?去把顓雲找來。」
「現在?殿下,讓他來這裏,不好吧?」
「當下後宮又沒有宮妃,就說孤讓他過來探查巫蠱之術。他是得道的仙君,應該會有一些看法。」
元騏只得派人去請。
彭禹坐在一邊,紫婷命人撐開華蓋金傘,還讓人備上瓜果茶水。
老天后無心管理後宮諸事,也沒多問,直接讓人送來鑰匙。
顓雲本就在白塔和天師們商量地下城的事,很快趕到天宮。
看到侍衛們挖樹根,顓雲很詫異。
「殿下,您這是?」
「隨便瞧瞧。
「找到了」
那邊傳來侍衛們的驚呼,彭禹拽着顓雲過去。
神木挖開後的根系十分龐大。在地下兩丈之地,有一塊化出小人頭的青玉。
看到青玉,彭禹面色一沉。
「來人,給祖母送過去。」
「不必了。」
章端天后帶着幾個宮女趕過來。
看到青玉,先看了一眼顓雲,然後老天后示意心腹下去拿。
她親自檢查後,才讓人遞給顓雲。
「既然昆昊找你來,你就看看吧。」
顓雲拿手絹托着青玉,小心翼翼檢查上面的土壤,然後研究青玉本身。過了一會兒,對眾人道:「這玉應該是兩個月前埋的。」
老天后沒吭聲,默默沉思:一開始,她懷疑是昆昊故意施為,想要對付某位妃嬪。
但檢查後發現,這是兩個月前的東西。而那時,昭王根本不在天宮。
所以,僅僅是巧合。的確是宮妃施法,被他撞上了?
「下面還有東西!」
很快,侍衛們又有發現。
在樹根深處,糾纏着一個瓷罐,上面貼着一道符籙,龍飛鳳舞寫着一個大大的「禁」字。
看到字跡,彭禹瞳孔微縮,顓雲略微琢磨,也想到了字跡主人。
「拿出來。」
老天后下令,侍衛們斬斷樹根,想要把瓷罐取出。
忽然,異變發生。
瓷罐腹部有一道裂縫噴出黑霧,樹根受到控制,密密麻麻的根莖刺穿幾個侍衛。
「啊」
發出慘叫的同時,侍衛們揮刀自救。但體內精氣不斷向樹根流逝,根本無法反抗。
就在眾人即將殞命之時,突然白光一閃,他們瞬移到地面。
老天后見彭禹出手救人,也出手將侍衛們的傷勢治癒。
顓雲迅速刺出鴻蒙劍氣,將老根一一斬斷,把瓷罐奪走。
斷裂的老根化作一條條小木龍撲向顓雲。
叮
乾坤圈一動,把木龍統統收走。
三位仙人在側,區區一個古樹,自然翻不起浪花,很快便被鎮壓。
顓雲點亮瓷罐,神色古怪。沒遞給祖孫二人,而是託付旁邊的一個侍衛。
「這是骨灰,你小心了。」
骨灰?
彭禹和老天后眼神微妙。
靈皇親自寫下的封印,說明這個瓷罐跟他有關。
那麼,他封印誰的骨灰?
總不能是女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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