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道乾坤 第二百八十一章先天混元道光
彭禹躺在床上，鳳皇在他兩邊不斷撲騰。
一會兒跳到左邊，一會兒蹦到右側，時不時啄他兩下，再把腦袋鑽被褥里。
因為鳳皇在邊上溜達，太醫們動作遲疑，生怕驚擾這尊鎮國神鳥。他們想要請鳳皇離開，但一個個又不敢開口，擔心鳳皇震怒。
見狀，彭禹把鳳皇抱在懷裏：「你們繼續，我看着祂。」
鳳皇象徵性叫了兩聲，乖乖趴在彭禹胸口。
嗯，姑且老實點。反正那傢伙答應回頭給我飯吃。
鳳皇閉上眼，頭一歪，直接裝死去了。
感受胸口傳來的暖暖熱力，彭禹氣色好了不少。
太醫們檢查一番後，沒發現什麼大問題，出門跟神皇復命。
昆烈搬來龍椅，撐起華蓋，坐在院子親自盯看。
聽聞太醫回復，他面色緩和：「這麼說，朕帶他出去轉，沒大礙？」
「沒，就是氣血激盪，殿下有點太激動。」王簡一邊回稟，心中犯嘀咕：你這當爹的到底幹了啥，讓他心跳加速，血液流動那麼快？
瞧着不遠處走過來的雲陽侯，王簡告辭回殿內繼續研究解毒藥。
「戰場清掃完了？」
「已經打掃完畢。」雲陽侯苦笑，有什麼可打掃的。你親自出手把燕氏夷為平地，你兒子又沖他們射了一箭，引爆時空亂流。如今燕氏還有活人嗎？
「金吾衛如何？」
「陣亡二十五人，重傷一百零八人，輕傷三萬八千二百三十三人。」
「哼，這就是一個教訓。回頭讓他們乖乖練武排陣。你讓顓雲盯着，算算時間，他也該去金吾衛走一遭了。」
雲陽侯盯着宮殿問：「如果殿下這次脫險，陛下要不要也讓他去金吾衛？」
「還沒成年，有點早了。」
是你不肯放權，防着兒子吧？
雲陽侯心中冷哼，負手站在一側。
你怎麼還不走？
昆烈很奇怪地看了一眼雲陽侯，雲陽侯權當看不到，閉目站在太陽底下。
很快，外頭傳來通報，說是天后回宮。
見天后風塵僕僕從造化宗歸來，而造化宗主並不在側，神皇心中有譜。再扭頭看向雲陽侯，他眼眉舒展，嘴角泛起笑意。
哼，你這小子是巴不得我兒子死，是吧？
神皇暗怒，沒好氣沖天後道：「怎麼，宗主不肯來？」
見雲陽侯在側，天后心中把這攪屎棍罵了千百遍，可面上仍是一派恭謹賢良的姿態：「宗主閉死關，不證道果誓不出關。妾身去請，連人就沒見到。」
「那就可惜了，朕本想跟他商量商量造化遺蛻的處置。既然他不出關，那就燒了吧。」
造化遺蛻？
天后小心臟砰砰直跳。
她知道大昆在彌羅天帝塔得到造化道人的一尊遺蛻。如果培養得當，或者將遺蛻復活，相當於上古道人復生，對造化宗的勢力增長……
「咳咳……妾身願早跑一趟，請陛下稍等。」
天后再度離開，雲陽侯睜開眼：「陛下打算讓造化道人復活？」
「你說，上古道人天尊能救昊兒嗎？」
這還真不好說，但云陽侯不相信，神皇為了救兒子，肯復活一個大威脅。
造化道人作為上古最大反派，他活過來，這是給大昆找罪受呢？
雲陽侯面色一動，低聲問：「顓陽提及的那個方法，陛下考慮過嗎？」
「不考慮，小孩子們不懂事，你我還不明白？」
去靈皇宮尋找帝屍，首先要打開封印的靈皇宮，消除高陽王泥偶遺留的力量。
得知這個「解毒辦法」後，神皇和雲陽侯立刻醒悟：地衣樓主背後站着長生鬼帝！
這是鬼帝的試探。
「如果我們強開靈皇宮，那麼就相當於輸了。朕不信，不開靈皇宮，就不能把昊兒救回來！」
「但造化道人也不可復活。」雲陽侯提醒道：「這件事背後，未必沒有牽扯到他。」
……
東海，趙妃嫣和造化道人罷手。
越過造化道人，她看向更後方的赤龍，以及坐在赤龍頭頂的鬼帝。
「看來這次的事，是兩位聯手所為？」
她用心鏡天輪推算，恍然大悟：「為了造化遺蛻和靈皇宮嗎？」
造化道人落在赤龍頭上，站在鬼帝身邊。
鬼帝笑道：「丫頭，這上古道人實力如何？你和他交手後，若再跟朕交手，可還有勝算？」
趙妃嫣不理他的挑釁，只是笑吟吟回道：「陛下何等風采，如今竟然連自己的帝墓都不能進，只能用這等下三濫手段。」
「不過很可惜，他的性格斷然不會開啟靈皇宮。一個兒子的生死，哪比得上江山社稷？」
說罷，趙妃嫣化作一陣陰風瀟灑離開。
她剛一離開，造化道人再也忍不住，開始大口大口吐血。天魔邪氣在他體內亂竄，皮膚不斷脫落。
「這小娘們的手段跟太玄一樣陰毒。」
鬼帝揮揮手，幽冥鬼氣纏繞在他身上，為他逼出天魔氣。
「怎麼，知道後輩不好對付了？一個她，一個昆烈，有他二人在，你還是安分些吧。」
造化道人閉口不語，默默療傷。
趙妃嫣招招狠辣奪命，要不是他的大道最擅療傷修復，怕是又要體驗上古慣例——被人打死了。
過了一會兒，造化道人慢吞吞問：「你說神皇是會解封靈皇宮，還是利用我的遺蛻？」
「不清楚。」鬼帝遙望天象，卻對彭禹中毒之事的未來看不清晰。
因為這件事涉及到神皇，昆烈的態度，他到底用哪一種辦法，都會影響未來。
解封靈皇宮，自己即可殺死靈心證道。
復活一尊造化道人，自己身邊的造化殭屍可以根據連鎖，將其他道人遺蛻一一拉出來，屆時造化九身齊出，直接恢復上古道人風姿。
「你說，咱們倆聯手能不能殺入靈皇宮，強行打破封印？」
鬼帝瞥了他一眼，幽幽道：「如今的你我可打不過昆烈。」
尤其是得到彌羅天帝塔。
想到這，鬼帝就頭疼，把那混小子罵了個半死。要不是他胡亂折騰，天帝塔怎麼會突然現世？
對彭禹下毒，也是給他一個教訓，讓他安分些。
「虎落平陽被犬欺啊。」造化道人感嘆道：「若是貧道處於全盛期，區區一個偽天尊，有十幾種方法玩死他。」
「首先，我不是虎，而是鳳。其次，他也不是犬，是鳳雛。」
鬼帝輕輕一拍，神龍劃破巨浪，回顧鬼國。
「慢慢等吧，想救人，他總要付出代價。」
……
乾元殿，造化宗主風塵僕僕趕來。
神皇一臉驚詫：「宗主竟然出關了？你不是在閉死關嗎？朕看你，眼下還沒突破嘛？」
「咳咳……」造化宗主義正言辭道：「貧道和昭王小友頗有交情，驚聞他出事，立刻趕來援手。前番……前番只是我家門童不敢稟報，直接把天后攔在門外罷了。」
造化宗主的話，神皇一個字也不信。
但關乎兒子的情況，示意造化宗主入內診治。
來之前，宗主想過很多可能：那小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或者面容憔悴，滿臉病態。
可進到寢室才發現，昭王面色雖略帶蒼白，可他抱着一隻神鳥和旁邊兩個太醫說笑，全然看不出快死的模樣。
「呦——宗主也來了？想不到小王中毒竟然動靜如此之大，勞駕宗主趕來救治。」
彭禹沖造化宗主招手，宗主緩步走過來。
看到彭禹懷中的神鳥，他目光有一瞬間的失神。
在鳳皇身上，他看到神禽類的進化極致。祂的翎羽、絨毛都是最頂級的煉器材料，僅僅一根羽毛的生機造化，就足以媲美武聖。
造化宗主暗忖：要是能取得鳳皇之羽，或許可以祭煉頂級仙寶？
鳳皇不滿叫了兩聲，造化宗主訕笑着幫彭禹號脈。
王簡站在邊上，忍不住道：「宗主，我們都檢查過了，有相關脈案，你要不要直接瞧一瞧？」
「不必。」造化宗主瞥了一眼王簡，心下不屑。
王簡的仙術來自羅天六宮，也有部分傳承造化宗。在造化宗主眼裏，這些太醫都是偷學自家道法的小偷，而且學藝不精。指望他們的脈案，還不如自己檢查。
「本宗主自有手段。」
造化宗主號脈後，又示意彭禹張開嘴巴，然後掀開眼皮。
一番檢查後，造化宗主沉思起來。
一位太醫譏笑：「怎麼，宗主也沒辦法？您可是堂堂造化大道的傳人。」
宗主掃了一眼，沒有理會。
這時，神皇從外面走進來。
「宗主檢查的如何？」
宗主起身行禮，稟報道：「靈皇陛下無愧三千年來的仙道第一人。他的絕神酒不僅僅是一種毒，更是一種道。」
「這種神毒本身，是一種迥異於本方宇宙的異類大道法則。」
彭禹陷入沉思。
的確，靈皇本命乾坤界的毒，的的確確是異種大道。
「在這種法則驅使下，殿下被施加類似於詛咒的毒性狀態。任何解毒藥劑都無法中和這種毒，只能憑藉自身的免疫力進行對抗。」
「這種中毒狀態類似於我們家的死咒。我們的死咒，是剝奪生靈體內的造化，造成『死亡』的概念。而靈皇的絕神酒，是以源源不斷的毒素削弱生命。其最終結果，也就是死亡。」
「我可以確定，靈皇製作這種毒，絕對參考了我們造化宗的仙術理念。」
接着，宗主開始長篇大論講述「絕神酒」原理。
神皇聽得頭疼，直接打斷：「你就說，能不能治，怎麼治？」
「以道施毒，自然要以道化解。」看到太醫們準備的各式各樣藥材原液，造化宗主面帶不屑：「陛下，不要讓太醫們白費功夫了。他們製造不出解藥，這種東西，需要一種特殊的力量。」
忽然，一道光輝從殿外亮起。
隆隆天音迴蕩，先天混元大道的光輝照入乾元殿。
當那光輝觸及彭禹，他感覺自己身上的神毒仿佛碰到克星一般，開始潰散。
造化宗主往外看了看，喃喃道：「難怪不見雲嶺子不出面，原來他已經開始『做藥』了嗎？」
昆烈看着外面的道光，神情十分詫異，轉頭問造化宗主：「這是仙君證道？雲嶺子晉升了？」
「對。」造化宗主認真道：「他正在晉升仙君道果。而仙君證道之時的不朽道光，正是救助殿下的唯一良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