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隊駐地西北方向
四具龐大的陰影遮蔽了天空。
陰影之上,立着一個渾身遍佈金鱗,黑衣黑髮、頭上挽着黑龍髮簪,約三十而立的年紀,卻有些靦腆氣質的男人。
若只看這幾分靦腆氣質,或許會有人覺得男人窩囊好欺負,但跟在他身旁的妖卻知,這男人靦腆歸靦腆,處死下屬的時候卻絲毫不含糊。
這四具龐大的陰影緩緩於空中飄浮,仿佛不急着趕路,只管在沿路遊山玩水般悠閒。
「距離前線還有多遠?」
那男人打了個哈欠,對身旁的妖詢問道。
「稟報龍王,我也不知道。」
一旁的妖恭恭敬敬地答道。
「……」
雲鴻志登時就迷了。
這話堵得難受。
一口槽堵在嘴邊,硬是憋不出來。
「龍王,他們是真不知道。」
一個四足長尾、魚身人頭的妖御空遊了過來:
「前線所在之處不時變化,我們身處高空,俯視地形又沒什麼有特點的地方對照,兩邊都不定,實在難以分辨距離前線還有多少里地;
「又加上大夥都是第一次乘四凶騰空,對四凶飛得有多塊實在難以判斷……」
「原來如此。」
雲鴻志點了點頭,望着那隻魚身人頭的妖問道:
「我說赤鱬尊者,你怎麼跑出來了?不是說不待在水裏渾身難受麼?」
這四足長尾、魚身人頭,正在雲鴻志身旁游來游去的,正是咕咕當日召集群妖而失約的赤鱬尊者,
由於居於深海,距離北蘆洲又遠,幾乎過着相當於與世隔絕的生活,所以當日未能感受到血脈的召喚;
在咕咕一方勢力被新妖皇勢力在整座北蘆洲範圍內排擠後,赤鱬尊者於海邊因緣巧合地與咕咕一方勢力相遇,遂為咕咕一方提供了新的棲身之所。
「我和你說過,我能藉由一些海螺法器和我的下屬聯繫,主要是剛剛聽說了一些事,來跟你說一下。」
赤鱬湊到雲鴻志耳邊,小聲嘀咕了片刻,
隨後又朝身後游去:
「我確實不待在水裏渾身難受……
「得虧這凶獸足夠龐大,能造兩個水池,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好。」
「覺得不舒服了跟我說,我讓四凶停下,給你換換水。」
雲鴻志笑了笑,說道。
「好說,好說。」
———————
運輸隊駐地
「我是誰?」
童姥朝逼近的白蓮望了一眼,不耐煩地說道:「問這個幹嘛?」
「你這樣的強者,怎麼會屈於一個無名煉丹師之下,甘做一名婢女?」
白蓮目光平穩,緊皺着眉頭:
「你跟在那煉丹師身旁,目的是什麼?」
「目的?我幫你守運輸車,幫你抓了個元嬰,你問我目的是什麼?」
童姥正煩着,聽見白蓮語氣不太像話,頓時有些不樂意了:
「我的目的是什麼,關你什麼事?」
「我身為新妖皇做下主運輸隊總督察,有義務盤查每一個混進運輸隊中的可疑人物。」
白蓮義正言辭地說道。
「雲近南不可疑嗎?安夏不可疑嗎?」
童姥虛着眼睛反問。
「安夏自然是不可疑的,跟安夏關係相近的,自然也不可疑。」
白蓮臉一紅,操着磨盤般的聲音瓮聲瓮氣地說道。
「怎麼我就不是跟安夏關係相近的?憑什麼我就可疑呀!?」
童姥有些惱火。
「雲煉丹師說,你只是一個婢女。」
白蓮環抱雙手,神情冷漠。
「呵,是,我是婢女,我可疑,怎麼,你有什麼意見?」
童姥的眼神變得有些危險,她緩緩從那一片由乾坤袋堆成的「小山」上站起,七彩的鱗片覆上了她嬌嫩的臉龐,那雙眼睛中狹小的豎瞳冷冷地望着白蓮,
隨着她的起身,白蓮身旁無數根蔓藤破土而出,張牙舞爪、仿佛耀武揚威般圍着白蓮搖晃,
這一剎那,白蓮仿佛敏銳地嗅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
即便身為強者,這一刻她也感受到了幾分恐懼。
望着近在咫尺的威脅,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起來。
「幹嘛呢!?」
突然,一個聲音猛地出現,解了白蓮的圍。
運輸隊後方,兩道身影自密林中走出,其中一道身影大步流星的跑了過來,
在白蓮震驚地目光中,那道身影直直地沖向童姥,然後抬起腳來,一腳便踹在童姥的腰上,將童姥踹得重重摔到一旁,還打了兩個滾,
仿佛這童姥根本不是什麼能「生擒元嬰」、「讓自己感覺到危險」的強者,反而倒是像一個弱柳扶風的普通妖。
「讓你守護運輸車,你跟總督察動手!?」
雲凡暴怒的在童姥的臉上又補了一腳,將那張姣好的面容印上了一臉的泥。
才剛在取「板紅根」而不得,反吃了一個癟的雲凡很惱火。
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居然在這個時候起了紕漏。
倒不是運輸車被毀這件事,儘管他看到被毀的運輸車也覺得有些頭疼,但這對他來說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問題是他萬萬沒算到,自己剛走不久,童姥居然就跟白蓮正面對上了。
他來妖族幹嘛來了?
悄悄地潛入,打槍的不要。
偽裝成一個煉丹師潛入妖族高層出沒的領域,煉丹師身後還有一個大約金丹期的保鏢——
儘管安夏似乎演砸了,展現出了不弱於元嬰的水準,但一切都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但童姥這下算什麼?
一個普普通通的煉丹師,身邊跟着兩個元嬰級別的強者,甚至其中一個能讓白蓮這樣的元嬰強者吃癟,疑似化神——
這陣容可疑不可疑?
如果說先前一名近元嬰的金丹、一名煉丹師加一名婢女的組合只是顯得有些奇怪的話,如今這強得離譜的陣容,毫無疑問會引起白蓮的警惕。
這世上愛情不是萬能的,哪怕再搬出安夏恐怕也未必好使了。
眼看着計劃有可能敗露,雲凡如何不氣?如何不惱?
加上這個已化妖的七十歲老太太似乎越發有些桀驁不馴了。
這段時日來雲凡心裏積壓的不爽頓時爆發開來,化作連綿不絕的拳打腳踢,悉數落在童姥這只不聽話的惡妖身上。
「不、不要再打了……」
白蓮這城牆般的塊頭看着這疑似六品強者被施暴的悽慘無比的景象,一時有些惶恐不安,有些忐忑、有些好似弱柳扶風的弱女子般囁嚅着:
「她、她沒跟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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