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對引水渠工程的視察之後,艾格隆帶着海黛一起又回到了約阿尼納城中。
對於海黛來說,她已經完成了陛下交付給她的「工作」,現在可以安心休息了,而對艾格隆來說,屬於他的工作還有很多很多,他必須馬不停蹄地繼續做下去。
不過,在吃完晚餐之後,他收到了一個驚喜禮物。
當時他正在書房當中準備批閱文件,而他的秘書萊昂,走到了他的身邊,然後向他報告。「陛下,基督山伯爵的報告送過來了。隨信奉上的還有一份特殊的禮物。」
「特殊的禮物?」艾格隆看到他神秘兮兮的樣子頓時就來了興趣,於是他就點了點頭,「那好,一起都拿過來吧。」
很快,就有人拿着一個大箱子走了過來,接着打開了箱子。
艾格隆定睛一看,裏面居然是一個畫框——因為上面蒙着紗布,所以他看不清到底畫了什麼。
「怎麼,我們可敬的基督山伯爵大人在巴黎被腐蝕了嗎?居然沾染上了藝術氣息?」艾格隆一邊笑着開了個玩笑,一邊做手勢命令人打開紗布。
紗布被緩緩打開了,在明亮的燭光下,艾格隆慢慢地看清了畫布上的圖畫。
他首先發現,這是一副人物畫,而且有四個人——都是女性,三個成年的,一個看上去還是嬰兒。成年的女子風姿各異,年紀也大不相同,但是都畫得挺美,無論是服裝還是容貌都畫得栩栩如生。
「嗯?」很快,他就發現了,裏面有兩個人他認識。
「這不是愛麗絲和艾格妮絲嗎?」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他腦子有些混亂,不太明白為什麼埃德蒙-唐泰斯會特意送這樣一幅畫給他,漸漸地,他的目光往愛麗絲姐妹兩個之外的那個女性移動,仔細觀察了她。
這個女子,大概接近四十歲的年紀,容貌姣好,但是態度高傲,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
看上去她是個普通而又傲慢的貴婦人,但是他覺得在模模糊糊當中好像對她又有點印象。
片刻之間,他的耳畔又好像響起了那一晚在米蘭大教堂上所聽到的雷鳴。
「比昂卡!」他大叫了一聲。
隨着這個讓他恨意滿滿的名字被叫不出來,他的左肩膀的傷口好像又在隱隱作痛,提醒他那一晚他曾經何等接近死亡。
他一直都是個記仇的人,從重傷之後醒來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沒有忘記過那一晚的憤怒和恥辱,他早就暗暗發誓,一定要報仇雪恨不可。
是她,就是她我找到你了!他的心裏在吶喊。
不過,憤怒和喜悅都沒有沖昏他的頭腦,他心裏在好奇,埃德蒙怎麼會搞出這樣的東西來跟自己報告。
他又仔細看了看畫作,除了三個成年女子之外,那個嬰兒金髮碧眼非常可愛,容貌也類似於愛麗絲,看來應該是夏露無疑了。
確實是挺可愛的孩子,不得不說,埃德加雖然個人品行和能力差,但是他的基因着實不錯,再配合上愛麗絲也是個大美女,兩相結合,生下來的女兒肯定也不會丑。
也就是說,這是埃德加畫的畫?艾格隆一瞬間,突然摸清楚了思路。
帶着一絲好奇,他讓人拿過來了埃德蒙放在箱子裏的信件,然後拆開了仔細看了下去。
果然,他的疑惑在信中都得到了解釋——埃德蒙-唐泰斯詳細地描述了比昂卡拜訪特雷維爾侯爵一家、然後被侯爵誆騙之下畫了這幅畫的經過;還報告了自己拜訪比昂卡的詳細經過,以及自己對比昂卡總結出的一些情報。另外,隨信還附上了比昂卡在巴黎的寓所周圍的草圖。
對這封信,艾格隆如獲至寶,甚至比收到了什麼重寶還要開心。
首先,他確認了比昂卡沒有說謊,她就是艾格妮絲的老師,世上也真的存在這個人——這樣,他就有人可以報仇了,總好過被人報了個假名,想要報仇卻一無所獲。
其次,比昂卡既然在巴黎活動,而且可以出入王宮,那麼就說明她跟巴黎的權貴肯定有來往,幕後指使她來刺殺自己的人,肯定就在其中。
這兩點結合起來,就等於給他指明了方向。
一想到自己報仇的對象已經被鎖定了,艾格隆的心情變得極好。
這時候,他放下了那些情緒,單純以欣賞的眼光又仔細看着畫作。
不得不說,埃德加確實是個極有天賦的畫師,而且久經風月之後畫人物的技法已經爐火純青——畫中的三個成年女子,艾格隆都見過,所以他反而驚嘆於埃德加居
然畫得如此惟妙惟肖,各具風韻。
愛麗絲的溫婉嫵媚,艾格妮絲的嬌俏機靈,還有比昂卡的傲慢冷漠,三個人的氣質都被他把握得極為準確,在畫中散發出各自的魅力,簡直就像是本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樣。
——不過,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也只有這三個美人齊聚一堂,埃德加才有能耐捕捉到她們的風韻,然後才會下筆如神,在畫布當中還原出她們本人來吧。
艾格隆畢竟從小接受過皇室教育,雖然對藝術沒有什麼興趣但是也具有不錯的鑑賞水平,所以對這幅畫越看越是投入——又有誰不喜歡看美人們呢?
一邊看,艾格隆一邊回憶起自己和艾格妮絲接觸時的點點滴滴,不知道為什麼,艾格妮絲被他捉弄或者欺負之後那種氣鼓鼓想要痛揍他一頓的樣子,居然是他最為懷戀的樣子。
而愛麗絲,比昂卡,也很不錯都很漂亮,也都有各自的魅力,哪怕一個是已經結婚的人妻;一個是試圖想要殺死自己的仇人,但容貌和風韻是不會因此而改變的。
如果只是單放在一起,可能不會有什麼,但是把她們三個人同框,再加上埃德加妙筆生花,那種魅力幾乎就撲面而來。
對於旁邊的萊昂來說,精神衝擊可能沒那麼大,因為他只是在看畫中的美人而已,但見識過她們真人的艾格隆感觸良多。
正是她們真人如此優秀、如此脫群,才會讓他無限遐思。
等自己回到法國,要是哪天真的把她們三個人一起放到一起讓自己看看就好了
艾格隆看着看着,突然感覺自己「立直」了。
糟糕艾格隆心裏頓時慌了。
周圍都是自己的手下,而且都在注意着自己,可不能在他們面前丟人。
他的目光慌忙卻又戀戀不捨地從她們身上移開了,落到了正下方的夏露身上,而此時的夏露,正手捧着花束笑語盈盈地看着自己,跟個小天使一樣可愛。
感覺夏露也很好看呢他發現血管中涌動火焰並未熄滅。
停下!不能再想了,這已經就要擊穿人類的下限了!
艾格隆連忙咬了咬嘴唇,總算讓自己維持住了沒有失態。
他暗罵自己居然這麼不爭氣,估計是最近憋的火氣有點大。
就在這時,夏奈爾好奇地走了進來,她剛剛聽到了艾格隆喊出比昂卡的名字,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於是過來瞧熱鬧了。
如果是旁人,門外的衛兵不會允許隨意進出,但是夏奈爾雖然只是一介女僕,卻在艾格隆這裏有着不需要通傳的特權,輕易地就來到了房間當中。
一進來,她就發現艾格隆在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的畫作。
「陛下您怎麼了?」夏奈爾好奇地問。
艾格隆被打斷了思緒,總算鎮定了下來,他轉頭看向了夏奈爾。「夏奈爾,我收到了埃德蒙送過來的禮物,準確來說,是埃德加畫的一幅畫。」
「埃德加先生?」夏奈爾更加好奇了,她忍不住湊到了艾格隆的旁邊,然後也目不轉睛地看了起來。
「呀!這不是愛麗絲夫人和艾格妮絲小姐嗎?那麼這個小孩兒肯定是夏露小姐了?真的好漂亮好可愛呀!」她一邊看,一邊發出評論,「對了,這位夫人是誰呢?」
「是比昂卡。」艾格隆小聲回答。「艾格妮絲的師傅比昂卡。」
「嗯?!」夏奈爾顯然想到了這個回答意味着什麼,於是發出了一聲驚叫。
「原來就是她?」她睜大了眼睛,目光當中充滿了仇恨,仔細地看着畫中比昂卡的像,似乎想要把這個人銘記在靈魂的深處。
比昂卡刺殺過陛下,所以對夏奈爾來說,她比自己的殺父仇人還要可恨,如果比昂卡此時在她面前的話,怕是直接提刀就要衝上去了。
看着她咬牙切齒的樣子,艾格隆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所有其他人都出去。
萊昂會意,立刻帶着人走了出去,還關上了門。
「夏奈爾,埃德蒙做得很不錯,不光找到了這個人,畫下了她的樣子讓我來確認,他還找出了她在巴黎的落腳點。」艾格隆一邊說,一邊把埃德蒙的信給夏奈爾看了。
對夏奈爾他不需要保密。
「太好了,陛下!」夏奈爾興奮地點了點頭,「這是上帝的旨意上帝是絕不會允許對您如此卑鄙的冒犯的,她必須受到最為嚴厲的懲罰!」
艾格隆皺了皺眉頭,「怎樣懲罰她,其實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畢竟,她是艾格妮絲的老師
」
夏奈爾停了下來,看着艾格隆,沒有說話。
「埃德蒙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在字裏行間,我能夠看得出來,他是很不希望我們跟艾格妮絲決裂的,他對艾格妮絲的印象很好。」艾格隆繼續解釋。
「恐怕對您也是如此吧,陛下」夏奈爾一針見血地說出了艾格隆的潛台詞。
艾格隆並沒有臉紅,反而點了點頭,「艾格妮絲和比昂卡的情誼很深,如果我真的處死了比昂卡,哪怕事出有因,艾格妮絲也肯定會恨上我的,我不想這樣。」
「那現在她就不恨您了嗎?您可是幾次冒犯了她呢。」夏奈爾再次吐槽。
「那種恨是小事,誰也不會放在心上的,可是比昂卡就不一樣了——」艾格隆搖了搖頭,「比方來說,我手上無辜者的鮮血我自己都已經數不清了,但是某天有個苦主來找我報仇想要殺我,你會覺得這應該嗎?你會允許那個人苦主殺我嗎,哪怕他只是正義的復仇而已?」
夏奈爾默然。她也知道艾格隆這個比方對自己意味着什麼。
「那您打算怎麼處置比昂卡呢?就這麼放過她嗎?」夏奈爾反問。
「不,那肯定不行,她不僅僅是在謀害我的身體,更是在玷污波拿巴家族的英名,不為此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艾格隆皺了皺眉頭,「把她關起來怎麼樣?永久拘禁,直到我消氣了為止。」
「我當然沒有意見了,陛下。」夏奈爾別開了臉,然後小聲回答,「只怕到時候艾格妮絲小姐又跟您求情,然後您一心軟,結果又寬恕比昂卡了——哎,您該不會是盼着這樣的結果吧?這樣您就可以名正言順地」
「咳」艾格隆連忙打算了夏奈爾的話。
「夏奈爾,你怎麼突然對我冷嘲熱諷了?」他不滿地問。
「陛下,我怎麼敢對您冷嘲熱諷呢?」夏奈爾委屈巴巴地看着艾格隆,「我只是說出我心中所想而已呀,難道您覺得我應該對您隱瞞嗎?」
「那你有什麼不滿?」艾格隆追問。
「我沒有對您的意見什麼不滿的,您的意志對我來說就是應該執行的金科玉律。」夏奈爾咬了咬嘴唇,「但是,我覺得,對於一個妄圖謀害您、甚至還讓您重傷過的人,不應該如此寬容,哪怕哪怕她的艾格妮絲小姐的至親,您也不應該如此,您對艾格妮絲小姐的情意是好事,但您不應該在原則問題上退讓。」
艾格隆沉吟不語。
雖然夏奈爾的意見對他來說僅供參考,但是他早已經把夏奈爾當成了自己的親人,所以他也不可能不顧及夏奈爾的感受。
再說了,其他人也有不少知情的,如果他們知道自己輕易放過了比昂卡,他們會怎麼想?
和埃德蒙一樣,艾格隆略微有些頭疼。
算了,先放下這事吧,反正比昂卡還沒有落到自己手裏。
他的注意力又重新放在了畫上,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做。
「好吧,夏奈爾,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議。」他曖昧地問。「現在,我們休息下?」
「對我您不必詢問什麼意見的。」夏奈爾羞紅了臉,然後垂首回答。「不過現在嗎?呀!」
就在她驚叫聲當中,艾格隆一把將她抄了起來。
「夏奈爾,不用嫉妒她,你是我的親人,如果你有什麼人希望我赦免,哪怕是我的仇人,我也會同意的。」
說完之後,艾格隆直接用力一掃,把上面的文件和紙筆通通地掃落在地上,騰出了空間,然後順手把她放到了自己的書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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