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邊動上手了,酒吧的服務員和保安也就過來了,像是剛才那種程度的爭吵,酒吧里天天都能看見,服務員和保安也是見怪不怪,可是動上手了,他們還是必須來管一管的。
要說劉長平心裏頭沒有一點兒懼意,那也是胡掰。雖然這些人在她眼裏真的就跟草芥沒什麼區別,她認為自己一個電話就能把這幫人全都拘起來,可是她哪怕是個女人也懂得什麼叫做好漢不吃眼前虧,事後能量再大,當下挨打的肯定還是她。
兩巴掌已經把劉長平打懵了,但是等到服務員和保安來了之後,擋在他們中間,劉長平就悄悄的鬆了口氣。
酒吧里所有鬧事的過程基本相似,雙方都會表現出不依不饒的姿態,而酒吧的服務員和保安就左右為難只能攔着不讓雙方動手。
回過神來的劉長平迅速也恢復了頤指氣使的模樣,在有人提到報警二字的時候,她也終於醒過味兒來,掏出手機就給朝陽區分局的局長打了個電話。
時間還不算太晚,那位局長大人也還沒來得及睡覺,看到劉長平的電話,就知道這麼晚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兒。聽電話里劉長平說她在三里屯的酒吧被人打了,這位副廳級的局長也是二話不說就從書房裏搖了個電話到局裏,局裏甚至都沒有通知三里屯派出所,而是直接由當晚的值班領導,帶着人就火速趕往三里屯。
在劉長平的電話剛掛的時候,對方兩個被潑了酒的人還並沒有太多的擔心,他們那桌的另外一個人還冷笑着說了一句:「你有人我就沒人麼?」自然也是拼命打電話。在平京這塊地界上,不敢說隨便抓個人就有都跟高官沾親帶故,但是曲折拐彎的想要有點兒關係也的確並不是特別難,但是顯然,在這方面,劉長平的資源顯然要比對方管用,朝陽分局的領導到場了,附近的三里屯派出所的警員還沒有趕到,也多虧沒趕到,否則真要是幫着那兩個男人為難了劉長平,這事兒就更不容易收場。
「劉總……」分局的人一進來,就認出了劉長平,畢竟是在公眾場合,分局的人也不至於太過點頭哈腰,可是這份親昵勁兒也早就都落入周圍所有人的眼中了。
這時候,那桌人才意識到,他們可能真的惹上了不該惹的人,但是事已至此,認慫恐怕都沒什麼用,不如梗着脖子犟到底,他們畢竟是占理的一方,劉長平就算關係再如何兇猛,總歸也要考慮到影響問題吧。
劉長平此刻怒火大於理智,實際上她一直都是個怒火大於理智的人,眼見對方已經有退縮之意,再加上分局的人對自己客氣有加,就越發頤指氣使的指揮着那些警察:「把他們都銬起來,不得了了,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人!你們這分局是擺設麼?怎麼能容忍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存在?」
這句話,一下子就把酒吧也繞進去了,酒吧的工作人員心裏縱然也有些打鼓,不清楚這個劉長平是個什麼來路,可是總也不能就因此無辜受累,還被稱為什麼藏污納垢的場所,以後到底還要不要營業了?
於是酒吧的經理便站了出來,態度倒是不錯,先給分局的人遞煙,對方拒收之後,他才陪着笑臉說道:「幾位警察同志,我們這兒可是老老實實營業的,這位女士來了之後似乎是想帶她女兒回家,可是母女倆之間發生了爭吵,然後她就把酒潑到這兩位身上了。雙方爭執了起來,這位女士竟然還從其他桌上拿了酒,之前那次還算是無意,可是後邊這次就是故意潑的,雙方這才吵得比較凶,這跟我們酒吧可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啊!」
那位分局的領導聽了這話,也不由得犯難起來,心說姑奶奶你鬧事兒也低調點兒啊,這周圍的客人們都低聲議論着,你讓我們怎麼幫你?
「吵得比較凶?這不是動了手麼?」為今之計,似乎也只有從動手這一點上來說事兒了,只是這位領導,他哪裏曉得,就連動手也是劉長平先動的手。
他的話剛說完,沒等那位經理解釋什麼,旁邊就有看不過眼的客人橫刺里說了一句:「那也是這個女的先動的手,她拿酒潑完人就想走,人家拉住她讓她道歉,結果她抬手就給人一嘴巴。警察同志,我們可都真真的看着呢!」
「就是!有人了不起麼?她老公就算是市局的局長,也得講道理啊!」
「這年頭,有人的才是大爺!什麼人民警察,還不都是這些達官貴人的狗腿子……」
議論聲紛紛擾擾,因為都是插嘴的,也分不出都是誰說的話,而且就算分得清楚,總不能把串閒話的人都帶回局子裏吧。
聽到周圍這些聲音,那位領導也着實犯難,只能小聲跟劉長平商量:「劉總,這……」
眼見着打自己的正主兒甚至都沒說話,自己似乎就已經引起公憤了,劉長平就算再沒有理智似乎此刻唯一的選擇也只有是眼下這口氣,可是這臉丟不起啊!
正猶豫着呢,外頭又有警察走了進來,這次是三里屯派出所的人,也是那桌的人喊來幫忙的朋友。
可是派出所的警員沒進來之前就看見分局的車,心裏早就有了數了,進門之後先找的當然是分局的人,然後自然就看到分局那位領導略微有些難堪的站在劉長平旁邊。這些小警員不會認識劉長平,可是用屁股想也知道劉長平肯定是什麼大人物,再看看自己的朋友,就衝着他們使勁兒搖頭,意思是讓他們別鬧了。這事兒不管有理沒理,你遇到有權的人你只能認慫,進門的時候倒是聽見周圍人的議論,可是這頂個什麼用呢?這些人也就只能當場議論一下,事後誰能幫得了他們?真要是把這事兒走上了程序,他那幾個朋友絕對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份兒。
一個警員趕忙上前跟分局的人打了個招呼,然後也跟酒吧的經理打了個招呼,管的就是這片兒的,酒吧里的管理人員肯定都是熟面孔。
事情經過也不需要了解了,先把人疏散了再說,這周圍一直這麼公憤下去,只會讓局面越來越難解決。
「今晚別營業了吧?損失就損失點兒,先把人都請出去。」派出所的警員小聲跟酒吧經理商量。
酒吧經理苦笑兩聲:「哥哥,我就是個替人看場子的,一晚上的損失我倒是交待的過去,可是這位……真要是人都走了,這位再矯情一下,那哥倆非得掉層皮不可。」
那個警員聽了,也是皺着眉頭,居然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事兒了。
要說還得是分局的領導有魄力,他先讓手底下的警員跟那兩個被潑了一身酒的男人了解情況,又讓其他的警員去安撫周圍圍觀群眾的情緒,自己則是拉着劉長平走到了一旁。
「劉總,您是什麼身份地位?跟這些沒溜兒的小子們計較也實在是不值當的。關鍵是您看,這周圍的議論……唉……我們總不能做的太過分……」這話意思很明顯,雖然沒明說,可是實際上就是在說這事兒的確是你劉長平理虧,關鍵是激起公憤了,我們公安局也不能不講道理到這種地步吧?生把人拘走了,這明兒一傳出去,事兒可就鬧大了。這年頭誰還沒點兒七大姑八大姨的?就算人家後台不如你硬,可是真要鬧大了,媒體再一曝光,打的可就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臉了。總而言之,不宜戀戰。
其實到這份上了,劉長平就算再混賬也清醒過來了,理虧是沒的說的,真要如此仗勢欺人,劉長平倒不是做不出來,可是的確,影響啊……劉長平可是必須要注意影響的。
心裏雖然依舊火大,可是劉長平卻也只能說了一句:「讓他們給我道歉,這事兒我不追究!」
那位分局的領導一聽,心說得,這位也是軸脾氣,從頭到尾人家都沒錯,你是女人怎麼了?是女人也不能給人一耳光還不讓人還手吧。可是他又能如何呢?頂頭上司都惹不起這位姑奶奶,他又算哪根蔥?現在能把這事兒和平解決了,就算是萬事大吉。
「您稍坐會兒,我這就跟他們說去。」分局的領導心裏嘆着氣,心說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但是卻也只能走到那桌人面前,這一路上,周圍全都是議論之聲,一句比一句難聽,可是他也只能裝作充耳不聞了。
跟自己一個手下的警員說了幾句,那個警員拖着派出所的警員一起走到那兩個被潑了一身酒的男人面前,把劉長平的要求說了一遍。
「兄弟,你們都是我哥們兒,按說我就算扔了這身老虎皮,今晚也該幫你們討點兒公道。可是剛才我問過了,那位是通天的人物,別說我們,就算是我們所長,分局局長在她面前也是大氣不敢出。我知道,她明着理虧卻還讓你們給道歉,這是他媽不是滋味兒,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們也沒什麼損失,回家換身衣服而已。算了,咱要不跟人道個歉唄!」
這些話,是派出所那個警員說的,這桌剛才給他打電話的人是他發小,同時他們派出所副所長是那人的親舅舅,這桌人平時也沒少跟三里屯派出所的這些警員打交道,經常一塊兒吃飯喝酒什麼的,也算的上哥們兒了。所以這時候說這種話,也只有這人比較合適一些。
其實那哥倆也早就知道劉長平不簡單了,分局的那些人,一進門就亮明了身份,打頭的那個還是個主任什麼的,可是還不是對着那個劉長平點頭哈腰的,一切不言中了。年輕人火氣肯定有,但是真遇到硬茬了,傻子才雞蛋碰石頭硬碰到底呢。況且他們也都明白,這要不是因為周圍這些客人們以及酒吧的人都幫着他們說話,這會兒他們早就被拘到局子裏去了。一旦進了炮局,這事兒是黑是白就真是任平對方怎麼說了,現在能脫身,雖然丟了點兒面子,可是也就忍了。
他們對了對眼,答應下來,這邊派出所和分局的警員自然都是喜出望外,誰想牽扯到這種破事兒裏頭來?正常人也不想為虎作倀,只不過不由得他們不謹慎對待而已。現在既然有人願意讓步,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可是這事兒討厭也就討厭在圍觀者太多上,聽到其中一個男人居然跑去給劉長平道歉,那些陰陽怪氣的腔調就又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就冒了出來。而且,一個聲音起來之後,很快就變成了大合唱,七嘴八舌的,說什麼的都有,主題卻只有一個,那就是數落這幫警察為虎作倀,然後又說皇親國戚了不起,欺負完了人還得逼着人家道歉,反正平京人麼,嘴皮子一個個利索的都能當發動機使了,擱到台上就是個相聲演員,這從他們嘴裏冒出來的市井俚語,就根本不是劉長平這種人能聽得下去的。
場面又僵在了那裏,那哥倆其實心裏也在抱怨,心說各路英雄好漢,求求你們別他媽說了,哥們兒我們現在只想脫身啊。你們這是伸張正義了,可是保不齊最後倒霉的還是我們倆……但是這也只能想想,總不能真的怪那些圍觀群眾,可是再想道歉,似乎也沒了當時那股子忍氣吞聲的氣勢。
劉長平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事兒大概是好不了了,分局的那個領導也是為難至極,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跟劉長平去磨合,只得看着劉長平,心說姑奶奶您高抬貴手主動走人行不行?您非得讓他們道個歉是能多長一塊肉還是怎麼地?
「算了!」到了這種時刻,劉長平也只能選擇放棄,「你們派人送我出去。」
分局的人一看,心說阿彌陀佛,趕緊把這位姑奶奶送走了才是正理兒。二話不說,那位領導親自送着劉長平就離開了酒吧,酒吧裏頭的那些警察,也都紛紛鬆了口氣。
出門找到自己的車之後,劉長平劈頭蓋臉把司機罵了一頓,大意是讓你呆在車裏等,你還就真的死等啊?這裏都快趕上[***]的升旗儀式那麼熱鬧了,你就不會進去看一眼?
司機也無語,老老實實開車,反正被劉長平這麼無緣無故的痛罵也不是第一回了,早就皮厚肉糙的習慣了。
窩了一肚子火的劉長平,回到家裏之後沒看到宋小眉,卻看到宋思軍半死不活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自然又引發了一場家庭大戰,夫妻倆吵得不可開交,宋思軍氣不過,乾脆披上衣服出了門,丟下一句:「懶得跟你這個瘋婆娘吵,這半年來,你給我惹得麻煩還不夠多麼?」
雖然是搞得一通雞飛狗跳的,而且她一天之內飛申浦又飛回來的目的也半點都沒達到,可是劉長平也真沒覺得這件事能對她有什麼影響,獨自在家氣了許久之後,也就洗洗睡了。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到,就這麼點兒小事,卻很快傳到了石磊的耳朵里。
倒不是石磊神通廣大,而是這年頭喜歡串閒話,尤其是串達官貴人閒話的人太多。八卦人人愛,某高官家屬在酒吧蠻不講理,欺負完人還要逼得對方道歉,公安局派出所卻還對此人點頭哈腰這種段子,傳播起來的速度實在是非同凡響。而且要知道,三里屯、後海這種地方,那就是方曉的根據地啊,少有酒吧的老闆和經理不知道二哥大名的,三里屯派出所的所有警員,也都和方二哥相當熟悉,是以這事兒甚至都沒過夜,就傳到在另一個酒吧享受太平景象的方曉的耳朵里了。
傳到方曉耳朵里的時候,這事兒已經走樣的不像話,方曉本身就是個散仙級別的人物,有八卦總是要弄弄清楚內幕的。於是乎一個電話就搖到了三里屯派出所,問了問之後,也只是得知事情的大概經過以及對方是個牛|逼到死的女人。這裏頭當然也有誇張的成分,方二哥耳朵里也不帶過濾器,就越發對這事兒感興趣了。
方二哥號稱散仙,但是並不真的象神仙一樣能掐會算,有了感興趣的八卦當然就要刨根問底。於是這電話就又打去了朝陽分局,好歹現在方二哥也是下頭一個小派出所的領導了,同一個系統內的人還是相當給面子的。接到方二哥的電話,對方立刻開始給方二哥爆了猛料,方二哥頓時知道了在酒吧大鬧天宮的女人姓甚名誰。等到聽完整個八卦,方二哥的政治智慧頓時凸顯無疑,直接告訴分局那邊的人,讓他們沒事兒就串閒話去,把這事兒能串多廣就串多廣。對方當然也明白事理,知道這是方二哥要整人了,他們也都知道方二哥家裏什麼來頭,有方二哥一句話,那還不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更何況串閒話本來就是我國勞動人民最為質樸的美德。
安排好串閒話的人之後,方二哥一個電話就打給了石磊。
「石石,有個事兒,你聽了准樂!」方二哥故作神秘,石磊知道,肯定沒好事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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