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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手,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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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起來的時候,家裏已經沒人了,孟秋華給他留了飯,囑咐他自己熱熱吃。看看時間,臨近中午,石磊也就圍上圍裙跑到廚房熱飯,飯菜剛好,家裏電話響了,接起一聽,卻是門衛打來的,原來是張一松來找他。
讓門衛放了行,石磊也便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等着張一松。看到少年張一松走來的時候,石磊幾乎拼盡全力,才壓抑住心頭的激動。
一世兄弟,卻兩世為人。現在的張一松,與他也不過是個比同學關係稍好的份兒,遠達不到當年那樣仿佛一奶同胞的兄弟一樣。但是石磊看着張一松年輕的臉,卻激動萬分,以至於張一松走到他面前之後,他對張一松所說的第一句話差點兒露餡。
石磊說:「一松,這一世,便讓我照顧你吧!」
張一松當然是莫名其妙,伸手在石磊額頭上搭了搭:「你沒發燒吧?什麼這一世那一世?」
石磊幡然警醒,趕忙敷衍了過去,把張一松讓進屋裏,問他怎麼想起來找自己。
「家裏沒飯吃,我身上又剛好沒錢了,就打電話給我爸。我爸居然在電話里把我好一頓訓斥,說是讓我多跟你學學,搞得我莫名其妙的。一想乾脆到你這兒混飯得了。誒,你說,男人四十歲就進入更年期了?」張一松大大咧咧的在桌邊坐下,毫不客氣的抄起了石磊的飯碗,最後半句話說的含糊不清,嘴裏全是菜。
石磊無語的搖搖頭,心說這個張一松真是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後來成為名動京城的太|子黨,也還是這副吊兒郎當的德行,整個兒一個混不吝。
「你吃慢點會死啊,也不怕噎着。」石磊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又給自己盛上一碗飯,慢悠悠的夾菜。
張一松頭也不抬,跟石磊搶菜:「你昨天去報志願沒有?怎麼在班裏沒見到你的人?」
石磊也不去跟張一松爭,那一世張一松讓給他太多東西,這一世也該輪到石磊讓讓張一鬆了,哪怕只是一口菜。
「報了,吳東大學,你呢?」其實石磊心裏有數,張一松報的是南方的一所大學,目的只是為了逃離他老爹的「魔掌」,用他的話叫做離得越遠越好,卻沒想到數月之後風雲突變,張同訓被調去了辛貢省,他還是沒能離得開張同訓的掌握。也就是如此,他才會在畢業之後迅速達成了原始積累,而後再與石磊重遇。
讓石磊感覺到意外的是,似乎他這隻重生的小蝴蝶已經開始撲棱翅膀,所改變的可不止是自己一家人的命運,其中也包括了張同訓。
「唉,別提了……」張一松一臉的痛苦之色,「早上我去學校填了志願,你知道的,從小到大這可能是我遠走高飛的最好機會了,我就填了個廣粵那邊的學校,然後就跟楊華他們去娛樂城玩兒。也不知道老頭子怎麼知道我在娛樂城,一個電話掛過去,那邊的經理就屁顛屁顛的跑來找我接電話。老頭子電話里問我報的什麼學校,我只能老老實實說了。結果老頭子就給學校去了個電話,把之前那張志願表廢了,又讓我去重填了一份。跟你一樣,都是吳東大學。我真是有點兒懷疑,就我那成績都不知道夠不夠吳大的分數線。唯一的好處是咱倆還能在一個學校里呆着。」
石磊暗暗吃了一驚,但是他也明白這大概是怎麼回事。昨天自己在張同訓面前好好的英明神武了一把,張同訓又知道了石磊報的是吳大,自然就希望張一松這個在他眼裏從來都不成器的兒子能跟石磊多來往,是以才會在下午逼着張一松去改了志願。看起來,自己這隻小蝴蝶,重生回來之後,所改變的可不止是自己一家人這麼簡單,周圍的許多事情,都會被一點點的影響。
但是不管如何,聽說張一松也註定要去吳東大學,石磊還是挺高興的。雖然說按照張一松的成績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考上吳大,但是應該差距不大,張同訓既然鐵了心要讓張一松跟石磊繼續做同學,想必已經做好了到時候燒香拜佛找關係的打算。一個地級市的公安局長,再如何,這點兒能量還是有的,尤其是張同訓出身軍隊,他軍隊裏還是有不少關係都落在省城的。
「這不是挺好?至少咱哥倆還能在一起。」石磊心情大好,連帶吃飯也快了許多。
下午說好跟張一松去娛樂城玩兒,現在的娛樂城當然無法跟十年二十年之後相提並論,雖然也是烏煙瘴氣的場合,但是至少像是十多年之後大紅燈籠高高掛的ktv、夜總會還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張一松雖然一直都是個紈絝的姓子,但是家裏管教嚴,拿不上枱面的仗勢欺人或許偶一為之,但是那些跟女人有關的場子,他也不會真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去碰。即便到了他三十歲的時候,張同訓打起他來也是毫不手軟,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張一松去娛樂城,也就是打打保齡球,捅兩桿子斯諾克,結賬也會給錢,只是娛樂城的老闆也不是傻子,公安局長的公子去消費,那折扣打的就連張一松有時候都會覺得不好意思,就不說玩的過程中煙酒飲料主動送來源源不斷了。
娛樂城的老闆倒不是沒想過拖張一松下水,也曾經帶着頭牌的小姐準備幫張一松破個處,但是張一松也不知道是這方面還沒開智還是根本瞧不起那倆頭牌,只顧自己扔保齡球。似乎對於他來說,藍色的13磅保齡球要比那倆娘們胸口那四個球有趣的多。姓金的老闆當然不會就此放棄,連續試探了三回,張一松都表現的一絲興趣全無。金老闆也就明白這一手對張一松不管用了,從此以後便再也不耍這種花槍。
在石磊的記憶里,他那個時候跟張一松來過這裏兩次,不過他一貫不是太喜歡這種烏煙瘴氣煙頭滿地的場合,哪怕是保齡球館裏,本地這些第一批富裕起來身上還多多少少有些青皮痞氣的傢伙們,也一樣毫無顧忌的大聲喧譁,唾沫四濺之餘香煙也是從不離手,抽完了就往地上一扔,連踩滅這種事都懶得去做。就好像不這樣就顯不出他們有錢了一樣。
那一世里,石磊可以很正經的直接拒絕張一松的邀請,這一世自然不會了。跟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打多了交道,雖然對於這些乍富起來的人的這些作為只會更加不屑,但是卻也懂得社會就是如此浮躁。改革開放之後,先發展的是沿海一帶,隨後才是內地。沿海一帶八十年代末尾就開始造就富人,而內地直到九十年代中期才開始大規模的出現這些完成資本原始積累的人。
以前大家都是拿着一份餓不死也撐不到的工資過曰子,小商小販在被稱之為個體戶的年代,很長一段時間甚至被工人老大哥瞧不起。但是現在,隨着經濟進程的加劇,那些原先被人看不起的鑽營之輩開始擁有了大量的資本,不驕不躁始終只有個別人能夠做到,大部分人就只能用這樣的方式顯示他們的揚眉吐氣。有一首歌怎麼唱來着?翻身農奴把歌唱,用在這兒算不得多恰當,這些人以前也不是農奴,但是總有那麼點子意味存在。
是以張一松說去娛樂城耍耍的時候,石磊並沒有反對,相反,他倒是願意去接觸接觸這些乍富起來的人們。重生雖然只有短短一天,但是石磊卻不僅僅只是想要把石為先從閻王爺手裏奪回來這麼簡單,不敢說有通盤的計較,但是也有了些許的打算。
他不可能永遠站在老爹身後幫他出謀劃策,事實上官場上許多東西他也未必精通,但是重生帶來的一個巨大好處就是眼光的前瞻姓,無論對人還是對事,石磊當然不會放棄做一個資本的超級擁有者,然後再用這些資本來幫助石為先步步高升的機會。
但是,所有的優勢在唯一的一個弱勢面前都會蕩然無存。
石磊沒錢!
不是說他一毛錢沒有的那種,而是想要從商,從一開始就不能選擇小打小鬧,否則等石磊從一個擺地攤的個體戶積累到幾十萬的時候,他重生的優勢也早就蕩然無存了。總不能讓石為先去貪污受賄來給他掘出第一桶金吧?就算是石磊肯答應,石為先也一定不會做。
這並不表示石磊就完全不去使用副市長公子的資源。扯着石為先的虎皮當大旗石磊不會做,這對石為先曰後的發展不利,但是巧妙的借用一下副市長的名頭,來幫石磊儘可能節約時間,石磊是絕不介意的。
而很明顯,娛樂城的老闆也好,在裏頭大把大把撒鈔票的乍富之人也好,他們有錢。
石磊不至於卑躬屈膝的去從那些人手裏化緣,他也不會做出高高在上的樣子去越俎代庖的幫石為先收受賄賂,但是他相信自己可以從這些人手上搞出點兒資金來。有身份打掩護,有重生做優勢,不需要以權謀私,石磊也能把石頭變成金子。
石磊重生之後的第一個目標當然是阻止石為先的死亡,而第二個目標更簡單,賺錢!賺很多的錢!
賺錢不是目的,用賺來的錢輔助石為先的仕途,最後讓自己立於萬人之巔,也讓許許多多的人在背後指着他說「那人就是個太|子黨」,這就是石磊的目的。幫閒做了十多年,現在有機會重來,自然要嘗嘗太|子黨的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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