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信仰叫足球 第二十三章得中國者得天下

    「不行」！！！

    這兩個字迴蕩在餐廳里。

    李喬，洛巴羅夫，李喬媽媽腦袋都嗡的一聲。

    李喬媽媽在桌子底下使勁踹李山。

    這李家是君主立憲體制，名義上是媽媽做主，其實真正到了關鍵時刻，拿主意的還是李山。

    此時的李山雖然被踹，還真是不動如山。

    說來也怪，洛巴羅夫臉上沒有任何生氣，反而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

    這洛巴羅夫是喝伏特加，吃「大列巴」長大的，和開了掛的俄羅斯人差不多，年輕時脾氣非常火爆，但是隨着年齡的增大，脾氣卻越來越好，特別是12年前有了第三個孩子——女兒「戴安娜」以後，老頭的脾氣真是變的溫潤。

    李喬媽媽以為得罪了貴客，氣氛會鬧僵，但是看見洛巴羅夫吃吃喝喝，一切如故，問了一句：「還滿意嗎」？

    「好吃，好吃，比我小女兒做的好」。

    「您女兒會做中國菜」？

    「哈哈，我最小的女兒今年12歲，和我一樣，喜愛中國文化，是個中國通」。

    說完，拿出錢包抽出一張照片遞給李喬媽媽，李喬偷瞄了一眼，是個非常美麗的烏克蘭美女。

    「令千金長的真漂亮」，

    「哈哈，謝謝」。

    「她也踢球嗎」？李喬問。

    「哦，不，她不踢球，不過她以後的願望是來中國學習」。

    「不過她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大兒子「尤金」現在在德國二級聯賽卡爾斯魯厄隊效力」。

    李山一聽很納悶，問：「為什麼貴公子沒有在您工作的球隊效力」？

    洛巴羅夫笑了笑。

    「基輔迪納摩有一套嚴格的制度，他水平不夠，所以不能進球隊，就算他是我的兒子」。

    李山感到震驚，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心想：「他不願意幫自己的兒子走後門，但是卻願意提拔李喬」。

    洛巴羅夫舉起酒杯，「能不能和大家喝一杯」。

    這麼歡快的建議，當然得到熱烈回應。

    李喬舉起空杯，示意媽媽給自己倒一杯。

    「小孩子喝可樂，不能喝酒」。

    一旁的洛巴羅夫笑嘻嘻的說：「沒事吧，我像喬這麼大的時候，就偷喝我爸爸的伏特加了」。

    李山哈哈大笑，心裏對洛巴羅夫平添了幾分好感。

    *****

    飯後，李山執意拉着洛巴羅夫要上街逛逛，臨走的時候，李媽媽特意給李山塞了一些錢，囑咐一定買一支上好的金華兩頭烏火腿送給洛巴羅夫。

    走出小區，華燈初上，秋日的浙江已經有微微的涼意。

    「中國發展的實在是太快了」，洛巴羅夫說。

    「是啊，那片樓房就是去年新蓋的」，李山指了指。

    「還有那家商場，在我小時候就是一塊草場，我還和同學一起在上面踢球」。

    「那時候隨便走幾步就是天然的足球場，真是快樂的歲月」。

    「你有過足球夢想嗎」，洛巴羅夫問。

    「當然，做夢都想，以前小時候在鄰居家的小小的黑白電視裏看見國家隊的比賽，我在想什麼時候我也能穿上國家隊的球衣，在北京工體踢一場比賽那就不白活了」。

    「那怎麼沒有堅持下去」？

    「哈哈，不是沒有堅持，是根本沒有開始，那時候吃飯都難，唯一的一個足球還是媽媽給我縫的，就這樣一個手工足球，在學校就羨慕死同學了」。

    「沒事，你的夢想以後會在喬的身上實現的」。

    終於轉入正題了，兩人反而突然沉默了。

    「洛巴羅夫先生」

    「嗯」？

    「我能不能問你，你為什麼看上我們家李喬」。

    這個洛巴羅夫不好回答，最直接的原因是機場那張報紙的一瞥，但是根本原因還是洛巴羅夫幾十年足球生涯的直覺。

    「直覺」。

    「直覺」？

    「對，直覺」。

    「但是中國像我們家李喬一樣的孩子很多」。

    「不，不，喬是我看過最有天賦的」。

    「不瞞你說，我仿佛看到了當年小時候的舍甫琴科一樣」。

    李山覺得這話太大，沒有接下去。

    「但在烏克蘭不是有更多有天賦的球員嗎，你何必來中國找」？

    「哈哈，不一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洛巴羅夫環顧四周日新月異的城市，說：「中國是未來，得中國者，得未來」。

    *****

    這句話讓李山震驚，作為一個沒有出過國的中國人，李山很難想像現在的世界是怎麼看中國的，更不知道在烏克蘭人眼裏，中國是怎麼樣的龐然大物。

    他只對中國足球一次次的失利而氣餒，他以為中國足球在世界上是抬不起頭的，其實他也想過直接送李喬出國學習足球，只不過那費用是賣了李山也還差十萬八千里的。

    但他不知道是，在足球的世界有一樣東西可以決定一切，那就是錢！！！阿布用錢可以買來切爾西，可以買來冠軍。

    中國足球在改變，特別是年輕人，中國足球慢慢的用金錢墊起了雄厚的基層，唯一欠缺的就是一點點魔粉。

    而那魔粉就是——有夢想的年輕人——就是李喬這樣的年輕人。

    在經過一番解釋之後，李山如醍醐灌頂，他感慨洛巴羅夫的眼光。

    「中國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好嗎」？

    「不，不僅僅是，中國在越來越好」，洛巴羅夫堅定的說。

    「我希望以後基輔迪納摩在中國的影響力和巴塞羅那，ac米蘭在中國的影響力一樣，而這一切也許就要靠喬了」。

    聽見自己的兒子幾乎被拔高到「救世主」的高度，李山震驚之餘，又感到受寵若驚。

    「喬的父親你的夢想沒有老，他會在喬的身上實現，我的夢想也希望在喬的身上實現」。

    *****

    實事求是的說洛巴羅夫如果不做球探，那麼他肯定是政治家，這口才和感染力可以征服一切動搖的人。

    一番夢想大轟炸下來，李山其實已經沒什麼好擔心了，別說洛巴羅夫要帶走的是李喬，就是要帶走的是他自己，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同意。他唯一的擔心就是李喬的生活。

    「這點你不需要擔心，喬可以先住我家適應一年，等他學會烏克蘭語以後，第二年再住俱樂部的訓練基地」。

    「況且我的小女兒戴安娜一直也想有個中國朋友」。

    李山嘿嘿笑了笑，「那太麻煩了，不成不成」。

    如果是一般外國人聽到這句話估計馬上火了，這樣還不成，你還想怎麼樣？

    但是洛巴羅夫是中國通，他知道這是中國人的客氣和禮貌，於是呵呵一笑。

    *****

    走着走着，到了金華的火腿一條街，這條街上都是賣火腿的。

    「怎麼說呢」？這讓李山犯難了，李山總不能說我要買條火腿送你，那人家肯定不要啊。

    「火腿」，洛巴羅夫大喊。

    「嗯」？難道這個烏克蘭老頭是個吃貨，那就好辦了。

    「烏克蘭也有火腿」？

    「當然，當然，差不多也有一條街專賣火腿的，只不過沒有這裏這麼多，和中國比，感覺烏克蘭什麼都小」。

    李山只能呵呵。

    「那我們進去看看」？

    兩人走進店裏，老闆很熱情的迎上來。

    金華火腿名揚天下，來買火腿的老外也不少，老闆一上來就一句wele。

    「我會漢語」，

    「老闆這個怎麼賣啊」？

    老闆一看，原來是行家，收起本來準備的一套對付老外的說辭，拿出本地人一套介紹起來。

    「這麼貴啊，自己吃，包裝不用這麼豪華吧」。

    李山一聽，也是一愣，心想：「這洛巴羅夫何止是中國通，真是通中國」。

    畢竟洛巴羅夫和老闆聊天的口吻已經是李山媳婦的水平了，繞了半天，侃了半天，其實就是要殺價。

    話說這殺價是一門絕學，洛巴羅夫能學會，可見對中國文化博大精深的充分了解。

    「你這老外，怎麼比金華本地人還刁」，老闆說。

    「哈哈，我也是中國人啊」，

    老闆搖搖頭說：「比我還會忽悠」。

    三人哈哈大笑，中國人就是這樣，只要一笑，生意就算成了，洛巴羅夫心滿意足的殺價完畢，準備付錢。

    「這個我來，我是東，你是客」。

    洛巴羅夫對中國所有的文化都很習慣，除了這點——搶着付錢，他覺得公共場所這樣非常尷尬。

    於是洛巴羅夫愣住了，這搶着付錢就如同二人轉一樣，需要配合，一個搶，一個推，搶的越凶，推的就要越猛。

    最後其實該付錢的還是付錢了，該不付錢的還是不付錢，但是在中國人的觀念里，不這樣推來推去，就好像少了什麼似得。

    看見洛巴羅夫愣住了，李山反而更尷尬了，這估計是他一生中最尷尬的一次買單了。

    逛完了火腿一條街，兩人往回走，上樓開門進屋，李山準備向老婆報告自己圓滿完成任務了。

    突然發現老婆神色異常，再一看，李喬不在家。

    「李喬呢」？

    「出去了」

    「這麼晚出去，是見老同學嗎」？

    「不，剛才來了一個電話」。

    「電話」？

    「是，好像說是李喬的教練，來金華了，李喬去火車站接他」。

    這一番話搞的李山，洛巴羅夫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斯坦追來了」？李山似乎感覺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