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盡洗甲兵長不用8
時正夏末,遼闊的法拉瓦日河原野已見不到半點綠色,被踐踏成褐黃色的大地上,一個個黑色的方陣正在成形,一排排平端的彎刀明亮如雪,森林般的長矛在朝陽下閃爍着金屬的寒光。有風吹過,如雲的旌旗獵獵展動,旗下披甲戰士沉穩如山,只有雙眼偶爾閃出種野獸一樣的厲芒。一片寂靜中除了不時傳來陣陣戰馬的嘶鳴外,就只有風聲在呼呼的響。
他們如最濃重的陰雲一樣,一塊塊填滿原野中的間隙,只在隊列中留出一條曠達的大道。
隨着遠處鐵甲鏗鏘,千餘名錦衣金飾的騎士緩緩馳來,一面黃綢為底,邊緣裝飾着九簇白色羽毛,上面繡着頭巨大淡青龍紋的大纛在風中飄舞,旗面上滿天金紅色的火焰,那頭龍就高踞在中央,碩大頭顱的以一種渺然萬物的姿態,足踏着着代表天空、海洋和大地紋路。
隨着這面大纛的出現,一聲巨大的呼號聲裂天而起:「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音猶如驚濤拍岸、久久不息。無數的鼓號亦同時奏響,雄壯的軍樂聲划過長空,迴蕩在草原上。
每喊一聲,這些河中士兵的士氣和鬥志,就像堤壩下狂瀉不止水流,許多人手中的武器,已經毫無知覺的跌落在地上,更有坐騎驚慌不安的,頓時將想努力安撫它們的主人給掀翻下來,這像是一個信號一般。
又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般,引起一串連鎖反應,像是瘟疫般在這些隊列里擴散,最終一個龐然大物出現在天際下。
於是,戰爭出乎意料的結束了,
第二天早晨,卡德拉已經站在等候覲見的序列里,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無獨有偶他這次想攻打的宿敵,泰拉家族的首領頭髮半白的禰加.泰拉,就站在他對面,眼觀口鼻,雙手垂胯,似乎根本忽視了他的存在。
因為作為最大的靠山,烏奈特家族已經不復存在了,大家都恢復到同一條起跑線上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大軍,烏奈特家族領導的聯盟中,曾有人試圖退入城市堅守,再與之交涉取得有利條件,但這些賽里斯人,僅僅推出了幾輛輛大車,就讓他們的期望徹底落空。
他們將一隻碩大的中空鐵柱放倒,對城牆噴出火焰和灰煙,晴空震耳欲聾的雷霆,當場就讓許多人直接從馬背上被驚摔在地上,硝煙散盡後賴以為安全的城牆直接出現了一個碩大的破洞,並隨着坍塌的磚石,泰拉家族用了好幾代人建設起來的城市護牆,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崩出一個大缺口。
然後城市裏的人鼓起最後的英勇,想衝出來做最後的死戰,結果連那些護衛兩翼的騎兵都沒有出動,僅僅是在絲竹金鼓的軍樂聲中,齊步出列一個團賽里斯弩手,扇形列陣的急促輪射,就讓那些打前陣最精銳的披甲武士,全部變成橫七豎八擁堵在缺口裏的箭豬,而牆上居高臨下的弓箭手,甚至還沒等到敵人進入射程,就一窩蜂散去了。
然後,狂熱叫囂起來的附庸軍隊,像潮水一樣的踩踏着這些還未完全斷氣的屍體湧入城市,將城內其餘抵抗者斬殺肆虐,將剩下的人像牲口一樣成群結隊的用繩子穿起來的抓到了軍營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為自己繳納足夠分量的贖身金或是成為賣到遠方的奴隸,將是他們唯一的結果。
一時間很多德赫乾的信念也動搖了,他們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家族的城堡,能夠在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面堅持多久。
作為河中的大小貴族封臣及其名下的采邑武士們,他們世代以營造的城堡為根基,一邊經營繁衍,一邊相互征戰廝殺,由於土地的肥沃滋養了繁密的人口,而豐富的物產資源和處於東西方大陸公路周邊,從商業貿易上所獲得財富和技術,讓他們對西方或是東方的戰術和裝備,同樣具有很好的學習和兼容性。
但通常情況下,只要作為根據地的城堡沒有被擊破,無論失敗多少次,都有可能捲土重來的機會,更多時候是長期的圍困後,獲得割地賠款降服附庸等體面的代價而退走,但是這些賽里斯人用事實打破了他們堅守的這種傳統和慣例。
河中地區最不缺乏的就是這種大大小小據險而立的城塞堡寨,如果真要去一個個攻克,有多少火藥和物資都不夠用的,好在都聚集在這裏有個展示的舞台,直接來了個下馬威,就簡單多了。
解散大部分士兵回家,只有較為精銳的家族武士才留了下來,加入到賽里斯人的附庸部隊中去,於是上下法拉瓦日河平定,開始奔赴下一個地區。
據說塞里斯人這次帶來了十萬大軍,而數量一旦達到一定程度,就讓人麻木的沒有感覺了,如海洋一樣流淌過地面的軍隊,足以讓任何人不知量力的野心和**,變成深沉入骨的絕望。
「覲見取消了。。」
每天都會聚集在這裏,等候覲見的許可,但至今為止,還沒有人真正見過統帥這隻大軍的那位上位者。只有一些來對方身邊的搭理人,分別傳達一些徵集物資和採買牲畜,協助通過地方之類的指令。
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眺望着,簇擁在左近的軍隊方陣,層層疊疊不見邊沿,他們頭頂的紫纓、披風和流蘇,像是流動漂浮在錚亮甲衣匯集成銀色海洋上的花瓣,
我忽然可以理解,當年隋煬帝以觀風行殿,**板城,巡遊在大草原上的感覺了,那種空曠無野,氣吞域內的雄渾豪情,油然而生。
前呼後擁數十里,威懾之,當地人驚呼國中後援已至,號稱十萬大軍,其實只有五六萬,其中大半都是尾隨的商人和隨軍遷徙部落。
餘下的還有很大一部分是越過祁連山,新近前來匯合的蘇毗、吐谷渾、党項等青海部眾和西羌雜部,由小楊帶領,實際上核心戰鬥力是我的左近扈衛,加上派來護送的安西軍,也不過兩萬餘人,
又得到當地突騎師人中,原屬哥舒舊部的追隨,至少他們至少聚集數千多部帳,願意隨我西遷,帶着牛羊和親眷去前往那傳說中的水草富美之地。
成分雖然雜了些,但是兵種卻是十分齊全,擺開陣勢也能唬住大多數人。
作為我出現的排場,高達六層,用上百架軍用大廂車串接為基座的活動宮殿,也是移動的城壘,需要專人驅使六十匹戰馬同時發力,才能拉得動。所過之處,直接碾壓踐踏出一條寬闊無比的大道來。
作為底層的會見大廳,自然也是極盡寬廣,並通過合理利用內部空間的陳設擺佈的分隔,營造出幽深宏偉的錯覺來。
這也是天朝上國的體面,雖然按照這種狀態,行進不快也跑不遠,但我只要在構件勞損到真正散架前的這段時間,充分理由現有條件做足姿態,讓這些外域自卑到自大的土鱉,體會和意識到天朝上國無所不能的假象就好。
除了缺乏真正的宮女和太監之外,作為一座臨時唐式宮殿,該有的都有了。
最頂端是數百名手持強弩勁弓的射生軍,他們每一個放到草原上,都是可汗近衛射鵰手的水準。四角分別有一具用木盤轉動的石炮和可以俯角下射的十六架聯裝車弩。
插着代表瀛洲公的旗幟,一隻憨厚渾圓的紅眼白兔子,和一隻長牙咧嘴的刀牙黑兔子,一體兩面的出現在一面旗幟上,出現在這個域外,算是我對那個時代的最後一點懷念情節吧。
我正在頂上的涼棚里,看私信,
小東西回書了,除了說在疏勒鎮,好吃好喝好折騰,沒人敢招惹,光這個大唐天子嫡親幼妹的身份,大家都把她當菩薩供着,期待夫君武功昌盛,早去早歸之外,還打包送來一個東西,說我一定會用的上。
放在車廂里,打開一看卻是被綵帶捆綁成一團的銀髮侍女伊利亞,纏繞的縛繩帶小心的繞過了那些可能傷害到她身體或是影響血脈暢通的地方,她全身敏感的地方還被小心翼翼的打上繩結,最後在背後還充滿惡意趣味的,繞出一個碩大的彩色蝴蝶結來,湖綠的眸子淚汪汪,可憐兮兮的望着我,就像是離家出走多年的小貓小狗一般的。
由於是被裝在車廂里快遞過來的,因此一路上的疾馳顛簸,哪怕有厚實的被褥做墊子,也讓她震滾的暈頭轉向七葷八素的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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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克王國的劍拔弩張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境外的各種勢力反而一下消停了下來。
看到先夫的王國在兒子們的手裏被削弱了,查理曼和卡洛曼共同的母親貝爾特拉達深為焦慮,奔走於兩王國之間,但是收效甚微。
卡洛曼已經佔據了塞勒河畔的古城梅斯,前東法蘭克王國,即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首都。這也是丕平大王,為自己凃聖油,帶上鐵王冠的發祥之地,作為對查理曼在行宮稱王繼位的對應舉動,在刀劍和金錢的威逼利誘下,當地的梅斯大主教阿里夫,再次為卡洛曼也戴上了代表法蘭克國王的冠冕,
開始以此作為根據地和政治中心,正式向國內的貴族們發出徵召令。
曾經被祖父查理馬特統一的奧斯特拉西亞王國和紐斯特里亞王國的兩大貴族支系,再次因為各自的地緣和立場,站在了對立的陣營里,而來自阿奎丹、阿爾賓根等眾多新征服地區的貴族首領們,也謹慎的開始選擇效忠的對象。
大量來自境外部落或是王國外圍附庸勢力的戰士,也作為僱傭軍,成群結隊的湧入法蘭克王國的腹地,尋找金錢和功名的機遇。
御膳官艾吉哈爾德、新任宮廷伯爵安塞姆、已經帶着七千名名士兵進入巴黎城加強防禦,而查理曼集結的王宮衛隊,王室常備軍,王家直屬領地的眾多封臣及其附庸騎士,宣誓效忠的十一位大伯爵及其麾下的地方貴族,再加上來自國內外的日耳曼尼亞、威斯特法倫、奧斯特法倫、恩格爾恩等地僱傭軍,近五萬人,則沿着塞納河平原紮營佈陣,等待前來的最終決戰。
此外查理曼還藉助了他妻子,倫巴第女王的名義,從阿爾比斯山南部沿海地區,召集了數千名倫巴第軍隊。
作為傳統的慣性,卡洛曼的軍隊更雜一些,除了選擇他陣營這些相近的部分外,地方教會領主武裝比例更大一些,還多了北方的薩克森人,長期作為王國附庸的阿奎丹公爵等這些境外勢力,因此也更加人多勢眾一些,除了沿途留下駐守的士兵外,他聚集起來的軍隊幾乎達到了七萬人,此外他還有一隻來自海上的外援。
按照查理馬特奠定的傳統,王國的各伯爵管區的伯爵和各地的總督,即公爵們,戰時都有義務指揮和徵集軍隊。
各采邑,城鎮,村莊各自要按照一定數目提供士兵:12個分租地(30-40英畝)出一名全副盔甲的騎士,其餘士兵不配盔甲,但是每個士兵都要配備長把的方型盾牌、戰斧、長矛和劍,弓箭手的箭筒里至少要有12隻箭。
同時,提供部隊的地區要為士兵提供至少6個月的軍糧(小麥和其他給養),一年裏其餘的時間就由國王來提供。無論是徒步還是乘馬的法蘭克軍人都應該以鋼盔和鎧甲保護自己。
攻城時,法蘭克人的軍隊使用羊頭攻城錘,弩炮,龜甲盾陣以及羅馬人使用的大部分攻城武器,只是不會使用羅馬軍團的大型土木工事。
但這種軍隊體系中包含了很高比例的基本沒有訓練和裝備極差的農民兵,以及一定數量的裝備較好並在多數情況下是技能熟練的步兵和騎兵。在進行遠程作戰時,國王和領主們僅召喚那些裝備較好並能勝任的兵員,也就是那些職業軍人,農民兵僅僅用於境內抵抗入侵。
而由於這次內戰中,這些農兵也前所未有的被動員和武裝起來起來,構成十萬人規模的大對決,這在法蘭克王國,乃至整個歐羅巴,甚至整個基督教世界,也是前所未聞的史詩之戰。
與此同時,
正在進行信仰——騎士道征伐的羅蘭,率領一萬多名軍隊包圍了西北邊境的山地重鎮——潘普洛納,卡洛曼留守在比利牛斯山脈以南,最資深的親信,副伯爵厄德,也是最後最頑固的據點。
作為僱傭軍的巴斯克人送來了緊急的消息,預料中的敵人終於動了,康塔布里亞公爵阿方索聚集了王國大部分軍隊,並僱傭了同樣是彪悍山民的加斯科尼亞人,出現在騎士團後方的下加泰羅尼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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