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血與沙
伊迪爾城,因為全城主要是用白土燒制的火磚建成,其中也包括了羅馬人留下眾多林立的塔樓,因此也被稱為白塔之城,作為城市的標誌性建築,在裏海畔的茫茫大草原上,遠遠就能望見,一些被包金和鑲嵌以珠寶的塔樓裝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但這一刻,註定他們在天邊看到只有密集的渺渺煙柱,眾塔之白城被煙火熏成了代表破敗的灰黑色。
紛紛揚揚雪再次開始下,但是堆撒在街道上卻很快被染成了粉紅色和泥濘的黑灰色,氣溫下降的寒冷,絲毫不能降低人心中的暴虐與殘忍,反而讓某些人變得歇斯底里的更加瘋狂起來。
隨着大門坍塌的聲響,所有的士兵眼睛被奪門而出的金色光芒照的無法睜開,但是他們很快紛紛睜大了眼珠,看着裏面堆積如山的財寶和金塊,癲狂了!
「這夠我們十輩子的了!」決堤的潮水嘩地沖入了寬廣的大廳之中,不少倒霉的士兵被擠翻在地,生生被後來者踩得骨折腸出,污血和肉泥塗滿了地板和金子混在了一起,不少軍官騎馬站在了國庫門口將旗子插在了地上,用劍和弓來招呼着後面趕來的隊伍,一時間許多原本同一部落的武士齊齊操刀火併了起來。
接着大批大批的騎兵盡情在伊迪爾縱橫大道上奔馳,在箭頭上綁上了自己部族的標誌,射入了任何見到的豪宅和花園屋頂上,一陣興奮的號叫,一批批的騎兵又點着火把馳騁在街道上,挨個沖入剛才自己插標的屋子中,盡情搶掠**。百姓的慘叫和城中的火光迴蕩在夕陽的天際邊。
無助的人們呼喚着可汗的名字,呼喚着大伯克的名字,向上天祈禱能夠出現一個結束這場浩劫的救星。
但這個國家最至尊的人,正躺在自己的寢宮裏苟延殘喘生命就像風中的殘燭一樣飄搖不定,而執政的大伯克,連同他最親近的人,卻依舊不知所蹤。
王宮裏堆積的財富和那張寶石翡翠鑲嵌成御座所代表的權勢,在為了爭奪國庫的火併暫告一個段落後,終於夜幕再次降臨後被某些人想起。
於是剛剛火拼過的人群,在陸橋另一邊再次集合在一起。向王宮進軍的想念和呼聲,再次匯集成一股可怕的浪潮,通往王宮的路橋被明火執杖的人潮所填滿,然後在高大宮牆和鐵皮大門前被血的顏色戛然而止。
寒冷的空氣中如烈風一般發出細細索索的呼嘯聲,洶湧推動前進的人群大片大片的發出慘叫聲。
他們被突如其來居高臨下的箭雨,射成了橫七豎八爛篩子,亂轟轟的人群才似乎想起可汗昔日的權威和強勢,紛紛奪路而逃,推搡前進的人和逃跑的人擁堵在路橋上,許多人乾脆被推下了曠闊的橋面,而重重的落在堅硬的冰面上發出哀嚎和慘叫的聲音。
身着戎裝的王后獨孤雯和眾多手持弓箭的衛士,站滿了高大的牆頭,望着路橋上逐漸黯淡的火光,稍稍噓了口氣。
但這僅僅只是開始,不久之後發現王宮的反擊之後,並沒有更多舉措,襲擊者們的膽氣再次聚集起來,那些潰逃的人被砍倒,聚集起來的新一波襲擊者,踩着拌腳的石頭和滑膩的血水,重新發起了衝擊。
很快凍的硬邦邦的屍體就在王宮堆積起來,他們身體裏的血水也沒能流出多遠,就匯集起來在路橋兩旁的排水道上被寒冷的天氣凍結成一層層鮮紅的冰棱。落橋的人就算沒死,也多數爬不起來,而迅速被凍結在地上,變成一個個表情詭異的活體雕塑。
路橋上的進攻失利後,還有人試圖從橋下出發,藉助石橋的掩護,趟過凍結的冰面,衝到王宮島上的牆根下。
但是半路踩破了薄弱的冰面,而導致一堆人都順着開裂的冰面落入水中,除了極少數爬上來的幸運兒,掙扎的變成凍僵的屍體。
城頭上鼓舞士氣的王后獨孤雯也得到一個壞消息
「我們已經沒有多少箭只了。。」
臉色蒼白的侍衛長,用咬着牙齒的聲音道。
「我們的人數畢竟是有限的。。」
在他視線的末端,那些襲擊者,已經用屍體在宮門下堆出了一個陡峭的斜坡,清理過的路橋上簡易的撞縋被推了過來。
「那就讓宮廷里的宦官和奴隸也站上城頭吧。。」
女人的聲音,在刺骨的風中一閃而逝。
在無所不在的哀求掙扎嘶喊聲中,新興的塞利斯人住宅區,依靠翻到的大車和貨架堆砌的簡單街壘,也已經不知道擊退了多少波劫掠者,而成為這片***和暴行的汪洋大海中的一片孤礁。
來自東土的商人和他們護衛無一例外的被聚集在一起,男人和女人都拿起武器,老人和幼童則負責收集和輸送物資。
但真正成為他們主心骨的,卻是宦官馬前卒帶進來的六百多名訓練有素的精銳軍人,他們也被意外滯留在這裏。
他們和更多塞里斯商人護衛,被編成一隻千人的武裝,準備出發,卻得到一個突然起來的消息。
「什麼,王后拒絕離開宮城。。」
「還要我們前去匯合。。」
馬前卒臉色鐵青的望着冒死衝出來送信的人,仿佛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都這個關口了,這個女人腦子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啊。
同一個時間。
之前在貴族會議上被人彈劾和質疑不已,又在***中千呼萬喚始終沒有露面的大伯克,正在城外一座重重守護的莊園裏,與自己的親信一起聆聽着來自城中的各種動靜。
作為控制和掌握事態的保障,無論城中如何***,距離這裏最近兩處城門,依然牢牢掌握在他的親信,喀吧克部族出身城防將領手中,以確保隨時介入的可能性和時機。
而在他的下首,來自附近草原幾個大部落的王公們,帶着親信侍衛,恭首聆聽者為執政者的訓示。
「長久的安逸生活,和那些希伯來人的影響,已經讓王族的血脈以及城中大部分貴族,變成墮落和惰化,。。」
「他們滿足與商貿帶來的厚利,喜歡玩弄金錢收買的遊戲,卻忘記了血脈中祖先的武勇和顯赫。。」
「而歷年的挫敗和賠款,已經讓黑狼的子孫蒙羞不已,但那些為高權重的人,還沾沾自喜於金錢交涉的成果。。」
「我們祖先是用刀箭和馬蹄,建立並守護這個國家。。。阿史那氏家族如果不能勝任這個頭狼的領袖之位」
「那喀吧克家族願意承擔起這個重任,被貴人之血澆沃清洗過的黑狼之旗,將會更加強大」
「願追隨您偉大的白鹿旗下。。」
在場眾人紛紛起身表態道。
「讓我們首先解決城外,那隻近衛軍和塞利斯人的問題吧。。」
大伯克滿懷豪情的舉起金炳短仗。
「庫蘭將軍及其家眷,正在被送出城來了。。」
。。。。。。。。。。。。。
伊比利亞半島上,羅蘭正在巡視自己的轄區,加泰羅尼亞的冬天,除了下雨的日子外,還是相當令人舒適的,因此羅馬人一度在這裏建立起不少療養和度假的莊園別墅。
道路被重行清理和夯實過,重新修補起來的城牆,讓他覺得有些安心,不過法蘭克王國本身從羅馬的遺產中繼承到的實在太少,因此這些法蘭克工匠缺乏將城牆基本復原的手段,為了彌補建築技術上的不足,只能將這段地方額外的加厚加高。
因此修補起來的城壕,與周圍羅馬時代沿襲下來,簡樸沉厚的古城牆顯得格格不入。
繁瑣的事務和被棄置後方的現實,並沒能使年輕的羅蘭消沉或是沮喪,反而他覺得得到一個施展手腳和想法的機會。作為歷史悠久,並由羅馬人殖民過得開化地區,加泰羅尼亞本身基礎遠要比法蘭克國內好得多,一片殘敗的地方,也讓他得到重新描繪規劃藍圖的空間。
雖然他只是這片土地上暫時的管理者而已。相比燒掠的征服快感,他更喜歡建設的成就感。
他現在領兵在外,父親的身體卻在一天天的衰弱,時間拖的越久,領地內的人心和傾向,發生一些不可預料變故的可能性也在增加。
法蘭克王國的繼承傳統也沿襲了野蠻人氏族的一些遺風,如果不能通過父子以較為正常的繼承交接的話,多個自認為擁有繼承權並且擁有實力的血親之間的血腥競爭,也是一定範圍內被允許的。
王國只需確認最後的勝利者,並且有條件的承認新繼承者的地位和權益,如果繼任者的勢力和威望都不夠,他就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和妥協,來保住自己王國中的名分和地位。
如果幾個血親相持不下,那更好,王國的樞要廳會通過貴族議會的形式,通過一番幕後交易和妥協從中選出一個繼承家族的名號和地位,但是領地和財產勢必被重新瓜分,變成若干更小的從屬貴族。
乃至被王國中樞,以違反傳統和貴族律令的理由,剝奪領地和封臣,變成王室直轄的例子也不是沒有。
就如他被俘虜之後,有人並不希望他能夠活着重新歸來一般,一個失去直系繼承人的大貴族家庭,王國可以以倫理和法統的名義介入指定一個,並收取足夠豐厚的權益。
與那些直接由王國分封的新興貴族不同,作為加洛林王朝之前就已經存在的古老貴族勢力,再加上處於王國統治邊緣的重要邊境封臣,一直是王室羈縻和倚重的對象。
但只有真正接觸後,才會發現家族的現狀對羅蘭的理想來說,也是何等困難的事情。
如果羅蘭繼承家業後,想要在領地內效法進行大刀闊斧的改變和革新,首先觸動王國中樞的神經,大封臣的異動是要受到密切關注的,到時候來自王室的監察官和各種探子會變得活躍。
還要顧及周邊貴族勢力的反應,作為布列塔尼亞地方貴族領袖,任何過於叛經離道或是駭世驚俗的舉動,都會引來他們的反彈或是變成挑起紛爭的藉口。
然後家族領地內堅持傳統的保守勢力,大幅度的改變現狀,讓人們適應新的變化和不可預料的未來,如果沒有足夠的強勢手段,以及補償和妥協措施,是很難推行下去的。
而作為一個以土地為基本的古老貴族,雖有龐大的領土和眾多封臣屬民,但是大部分財產的價值都在土地本身的產出上,真正掌握的實質財富只是其中有限小部分,而這些財富中,又有大半都是作為倉房裏收取穀物、油脂、皮毛、木材等大宗實物存在,要想變現並不是那麼容易還得打個折扣,而很容易因為不易保管或是保藏不善而貶值。
剩下真正作為通貨存在,只有侯爵及其家人小金庫里錢幣和珠寶,那是為了滿足日常奢侈品消費的需求,而專門從哪些商人身上獲取的,雖然也是很大一筆財富,但對稍大一點的變革來說,確實遠遠不夠。
更別說羅蘭現在只是繼承人而已,還沒能掌握家業,手中的財富和產業、扈從等資源也是相當有限的。
唯一一隻衛隊,還是在回歸的路上遭遇了莫測的風險後,才由痛定思痛的侯爵劃撥士兵和田莊,為了這次隨軍出征是積累經驗和閱歷的過程,而擴編起來的。
三百名擁有鏈甲和馬的武裝扈從,還有擁有完整防護的八百名家族步兵,這是他名下維持直屬力量的極限。
因此他格外需要錢,來實踐自己的想法和擴大在部下中影響,作為穩定後方的留守長官,他無疑比別人更有機會。
卡洛曼王子的兩路大軍在安達盧西亞戰事中,都遭到了新的困境。
首先進攻西部阿拉貢地區的法蘭克軍隊,在無法展開騎兵的縱橫複雜山溝和河谷中,受到當地彪悍山民和艾穆哈軍隊的頻繁襲擊,而讓進軍的進程舉步維艱,士氣和物資都消耗很大。
而由王子親率攻進華倫西亞地區的軍隊,也因為冬季的困擾不得不放緩腳步,但是當地守軍的拼死抵抗,卻得因為到海路源源不絕的支持,而讓法蘭克軍隊傷亡加劇,其中一位前線督戰的卡洛曼王子副官倒在艾穆哈人的弩弓下,而讓戰局暫時陷入僵持。。
因此這位負責後方的輜重官,似乎變得重要起來,由於他善於籌集和協調的名聲,在巴塞羅那附近,各種公開和暗中的黑市交易也變得頻繁起來。
隨着三三兩兩的居民,小心翼翼的從躲藏的居所內,窺探着巡遊在街道上羅蘭的一行,隨着冬季的來臨和地方的平靜下來,那些逃亡外地的居民,也慢慢地回到城市中,掩埋親人的屍體,收拾殘破的房屋和財產,作為港口城市的簡單商業活動,也開始有些許復甦的跡象。
這片土地上畢竟還是***徒居多,
此外這次出戰回去後,按照家裏的計劃將會幫他迎娶一位足夠匹配的貴族小姐作為新娘,具體對象暫定為阿奎丹公爵家的千金,既有足夠對等地門戶,也是布列塔尼亞人比鄰的另一支地方貴族首領,足以構成某種利大於弊的地方政治互利和溝通的紐帶。
雖然只是公爵(或者說諸伯爵之長)家次女,但也足夠帶來一筆豐厚無比的嫁妝,以及部分土地的所有權,只有在結婚後,他才會被承認擁有領土和封臣的成年貴族,之前都不過是代行總督和侯爵的權威而已。
海港中咸腥的海風依舊,只是原本擁擠的港口,因為大量的本地船隻渡海逃亡,而變得冷冷清清,只有一些附近的漁民,為了生計冒險駕駛小型橫帆船,進入港口進行交易。
海面上露出幾隻尖尖的帆影,然後是與眾不同的大型船身,比法蘭克人在當地見過的任何一種海船都要大的多,這也是他今天親自迎接的重頭戲,來自俘虜過她的那些塞里斯人試探性質的臨時貿易往來。
他是通過身邊的特殊顧問,與那些塞里斯船團搭上的聯繫,這些希臘人請來的外援,在擊敗了法蘭克王國僅有的一點海軍後,幾乎是在法蘭克王國的沿海地區橫行無忌,如果沒有他們的准許,稍大一些的船隻很難越過安達盧西亞海,到達這裏的。
雖然被頻繁寇略沿海的法蘭克王國,已經向北方那些彪悍的海上遊民派出帶着大量財寶和委任狀的使者,以求獲得更多的海上僱傭軍,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法蘭克王國還是無力在海上與他們一較長短的。
當然,為了掩人耳目,打的是法蘭克王國名下一個附庸的自治港口城市,莫納克人的旗號和標記,這其實並不是什麼新聞,雖然王國和拜占庭衝突不斷,但是拜占庭商人乃至撒拉遜人帶來各種奢侈品和大宗物產,還是總能及時的出現在包括王室在內法蘭克貴族的生活中。
小心和謹慎對待這種新事物,總是沒有錯的。隨着幾隻小船被劃上岸邊,他拉了拉斗篷還是站在原地,僅僅是站在高處觀察自己的代表和那些人完成最初的交易,並沒有任何動靜之後,才虛了口氣。
大堆的貨物,通過簡單修復的棧橋,出現在港口中。這些外援為羅蘭運來了軍隊所需的糧食、鹽、酒類、布匹和鐵器,運走金銀器物和香料等貴重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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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呼羅珊人來說,這是一個充滿痛苦和煎熬,格外難過的冬天, 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
無數旗幟顏色的遊牧民族與遊牧民族,無所不在的角逐廝殺在一起,高喊着安拉和長生天的,撕裂對方的身體,或是打落馬下在踐踏成爛泥。
但無論是誰,對當地的人民來說都是巨大的災難,無論是勝利者還是失敗者,他們都是最好的洗劫目標。
「敵人在哪裏?我的面前全是敵人,他們似乎無所不在,如泛濫潮水到處肆虐。。」
一名傷痕累累的千夫長對自己的上司派來的傳令兵怒吼道
「吐火羅人,突厥人、拔那汗人,布哈拉人,那些敵人究竟趕過來了多少部族,他們是帶着遷徙的大車、牲畜和帳篷一起越過沙漠,湧進這片土地的。」
木鹿城中的一名逃亡商人對盤問的軍官哭訴道
「作為主力的塞里斯軍團的蹤跡似乎再次消失了,因為到處都在告警和求援,每一個回來的信使都信誓旦旦的說,他們面對的就是敵人最猛烈的攻勢。」
總督官邸秘書的***員在記事日誌里寫道
「木鹿城裏再也無法遏制如洪水一般流散的謠言和惡聞,今天塞里斯人摧毀了xx城,明天塞里斯人屠滅了xx地,人心象秋季在風中飄搖的成熟蘆葦花一樣了浮動着。」
「在呼羅珊的土地上,從花剌子模到沙赫里,從巴里黑到奈曼,男人們最先被驅趕出來,然後進行分類,先是血統尊貴的阿巴斯貴族及其附庸族群的後裔,然後是阿拉比亞出身的穆斯林,接着是非阿拉比亞穆斯林,最後是非穆斯林的當地人,
每次地方上都有一些帶着頭套的人出來指認這些人群的差別,這些侵略者相當善於利用族群和宗教上的矛盾,從而驅使這些內心懦弱意志不夠堅定的可憐人,充當他們的奸細和叛徒。
不同族群和信仰的未婚年輕人被按照比例抽取出來,搭配在一起遷移到另一個城市承擔繁重的勞役,他們將之稱為血賦。
對於自發的反抗和抵制,他們也有足夠的辦法,如果那個勞役小組不能很好的配合,完成當日的最低工作進度,則會受到最低程度也是禁食和鞭笞的懲罰,直到身體無法支撐下去,變成荒野上堆積起來的屍骨。
告密和相互揭發是被鼓勵的,因為他們可以得到被告發對象的配給份額,並獲得短暫的休息空隙。因此勞役工地外的荒野里,成群結隊的兀鷲和野狗總是不缺乏食物的。
但另一方面,那些監管者卻又允許他們家人的探望,僅限於女性及其身上所能攜帶的物品,這被看做空前寬容或者說不智的措施,其實是一種更深遠的陰謀,
對於殘存下來的百姓,他們並採用連座擔保的方式,讓非穆斯林監視穆斯林家庭,讓非阿拉比亞人監視阿拉比亞人,讓異教徒來監視所有的穆斯林。而那些隨他們遷徙而來的附庸民族,則負責監視大部分本地人。
那些遊牧人得以放縱的為所欲為,據說他們無一例外被賦予了一項特別的任務,就是搗毀和焚掠視線中所能見到的一切清真寺和相關宗教場所,於是無數信徒們用虔誠和慷慨,營造出來的宏偉或古老的殿堂,在火焰與塵煙中***,就算聖者的陵墓也無法逃脫被挖掘和破壞的命運。
雖然小規模的抵抗從踏入開始就沒有斷絕過,但是經過一次次如割草一般的連坐殺戮後,對信仰和民族的堅持,不再被強調和提起。
雖然至高至大的子民中永遠不缺乏虔誠的信徒,但是相對呼羅珊本地眾多的人口基數,他們的比例卻是相對的有限。
至少在表面上,至高至大的子民流血犧牲,用了無數歲月傳播下的信仰和虔誠的種子,被侵略野蠻殘暴的策略和手段,一口氣倒退到許多年前。
那些潛藏的異教徒則紛紛從陰影和縫隙中鑽了出來,在鼠目寸光的一點利益面前,為侵略者而歡呼,僅僅因為他們殺戮之後的寬容和保全身家的虛偽承諾。」
《災劫之日,呼羅珊日記》,當著名學者阿普羅罕,在官邸斷斷續續寫下如此文字的時候
全身戎裝的呼羅珊總督卡塔赫,正面無表情的站在木鹿城頭,西南方重新的偉大開拓者古太白的陵墓建築上,正在冒出黑煙,那是一小股意外衝到木鹿城附近的遊牧騎兵的傑作。
雖然只有不到五十人,除了刀和弓箭外,連鎧甲都沒能配全的遊牧騎兵,雖然總督的奇兵隊,很快驅逐了他們,並留下二十一個首級作為戰利品,但也足以讓木鹿城中的軍民百姓,感同身受一番戰火迫在眉睫的光景。
但更讓這位總督憂心的是,以強勢出現在大平原上的塞里斯軍團主力的下落。他們巧妙的利用眾多附庸勢力和僕從部族的軍隊,四處燒掠所製造的煙霧,將自己的動向變得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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