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刺殺回家真相
外面乒乒乓乓正打得熱鬧,血肉肢體被兵器割裂,和垂死掙扎的慘叫聲,象是很遙遠的事情,被厚厚的廂壁隔的只剩下一些隱隱約約。
我坐在車上,看檢討靜邊之戰得失的公文和私信,分別來自軍隊外部和內部,將領、士官、士兵代表乃至助戰的義從首領等多個渠道和角度的看法和建議,我最關心的,還是隨軍的總材官,對幾種新兵器的運用,提出的改良意見。
每天午飯後,捷迅營都會從長安通政司加急送來最新的朝報,朝中又外放官員了,為新朝加開的恩科騰位子;
回紇新汗會盟秋狩的大軍,還在北邊草原幾條大河上游轉悠,回紇使者和禮部的陪員則在關內打轉,目前正在對回紇交涉的全權經略大使——敦煌王李承彩的府上,接受前代回紇可汗的妹妹,毗伽大公主的招待。
宮內重建了三班五仗,選諸親貴和宗室子,以相貌端正魁偉,善有勇力者為優先;天寶年間的宮內內營也恢復,對應北衙八軍變成龍驤、龍翔、虎賁、虎標、神彪、熊貔、常捷、上林等八團,主要容納那些大內武供奉和某些特殊背景的護衛,平時配於宿衛的南北軍中,以輪值要害;其次是五坊小兒也低調的重建了,不過是隸屬於宮市使這個差遣官名下,專門為皇家籌辦一些稀罕物。
隨着時間的流逝,
外面的嘈雜和喧鬧,漸漸平息下去,透過望遠鏡,我看着昨夜留宿的莊子裏,那些在軍隊驅趕圍殺下,狼奔豕突的刺客們,嘆了口氣,這個技術含量也太低了,簡直就是一場鬧劇。
或者說就是可以安排好的一場鬧劇,乃是主持過察事廳西北房的那位曹泰升,送上來的投名狀,
因為地緣的關係,西北武林中,有大批江湖好手,為了功名利祿,秘密投奔了閹黨,名為爪牙暗為驅策,於是他們背後的師門,也上了黑名單。
官軍直接包圍,乃至強行鎮壓他們的門派駐地,雪山派,重霄派、飛馬幫、什麼的西北江湖道中舉足輕重的存在,因為與關係太過密切,就這麼完蛋了,但是畢竟是在地方多年的經營,少不得一些漏網之魚。
根據無數革命劇言情劇悲情劇時代劇,要說在殘害自己人方面,能夠比敵人更兇狠的,就只有叛徒了。
也是那位曹泰升出了陰損的主意,派出他收編那些西北房的舊日手下暗中牽線,以復仇為名,將這些門派逃亡在外的殘餘分子,糾集起來組織一次大規模的針對性暗殺行動,說是讓某某喪心病狂的權貴,領教一下匹夫之怒的代價。順便也藉以把殘餘的敵對勢力一網打盡。
我身家尊貴,自然不可能以身犯險去做這個餌了,唯一有點風險的是小紅線,她作為我形影不離的標誌,要在適當的時機,擋住針對我那位替身的刺殺,以免太早露餡。
雖然其中不乏當世的好手,但是在有所準備的軍隊面前,也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的渣。
「顧幫,順幫,靈武門,駝龍會,駱刀門。」
一些戴着頭罩的人,正在拿着本名冊過目清點屍體,然後報送到魚同手上。
看來西北江湖道上,又要刷新了。比較客氣的說法叫做,江山代代有人出啊,不客氣說白了這些江湖人士,就是割不完的韭菜,拔了一茬又一茬,這世上永遠不缺少學藝然會追求功名的人,
好消息是。
經過一番搏殺,在那些刺客飛蛾撲火式的扎堆圍攻下,小紅線升級了,用這個時代的話說,就是在劍技上取得了突破,可以出師了,倒在她守護的地方,足足有十幾號人,都是死不瞑目的表情。
她原本就是附庸薛氏某些秘密存在之後,當年薛嵩的父親薛楚玉為平盧節度使時,利用主角的影響力和權勢,在襁褓中被送到天池劍宗去學藝,從小按照量身打造的暗殺劍訓練出來,兼長追蹤潛行刺殺之技。最後只有她一個出師,
到了我家後開始在大內供奉懷石老太監手下,學習古老養體和練氣法,將原屬刺殺劍那種一往無前的決絕和殺意包斂的不露痕跡,也將早年殘酷的訓練和生存經歷,對身體發育造成的影響,一點點修復過來,。
又向公孫大娘學了劍器舞之道,讓劍擊變成更加輕靈跳脫,無跡可尋,再加上同樣出身天池劍宗的金求德公公,和劍舞技上更資深的月蘭之劍兩口子的指點。劍道上的領悟已經達到大成,而她最後一個老師就是那位隱居在我家的柳先生,這位已經達到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傳奇高手,也不得不成人,無意間培養了一個可以和他正面對抗的對手,雖然支撐的不會太久。
我家的鎮家之寶有兩個,一個號稱活動武庫,全身上下,伸手可及的範圍皆武器的懷石老公公。一位就是這位一人一劍,追着一波比一波更強悍的對手,當街殺的血流成河的柳先生,
當然使用條件限制很多,象懷石公從不出門,也只負責我家周圍,而柳先生,只是給他提供相應的信息,要不要出手,什麼時候出手由他高興,因此,這兩位都是屬貓的,雖然極少出手,但出手一次什麼都神秘的很,不曉得什麼時候不聲不響的就消失,然後我家附近就有身份可疑的人暴斃在僻巷裏,由負責善後的外圍清理掉。
其中清一色是某些江湖極富盛名、大有來頭的存在。雖然不可能不免一些誤傷,但是你一江湖人沒事偷偷跑來權貴府上幹嘛。
作為我家戰略級別的武器,那位無名的柳先生,在閹黨覆滅後,其實已經完成了約定,只是目前沒有去處,還暫留在我家,也有了新的目標,從哪些少年男女們中挑選一些看得上眼的,把自己的劍道傳承下去。
小紅線雖然與他的路子不同,卻是最優秀的一個,但是有些東西還是無法替代的,比如實戰的經歷和反應,這次把她拉出來引怪,還有另一個目的。
「主人。」
一個身影從魚同身邊,一躍上車緊緊抱住我,象小貓一樣囈語。
「死了好多人。」
遠遠看了眼滿地的血腥狼藉,抱着小紅線微微戰戰的輕盈身體,我忽然有些意興闌珊,有些想家了。
幾天後回到家裏,正是午後。
洗去一身風塵,我躡手躡腳的走進為宋堇瑜安養,而特意按照她的喜好,新整出來的那片園子裏,就看見草皮上鋪了一大片的駝毛毯子,那些女人聚在一起,針線簸籮布料什麼堆了一堆,就像一幅讓人熟悉而溫情畫卷。
這是我為了打發她們的時間,說是讓每個人給將來出世的孩子,做一件小衣當做見面禮。順便也出資在門下的各處成衣坊,舉辦一起嬰兒服裝設計大賽,重金懸賞各色優秀創意和式樣,算是一種內部活動。
秋高氣爽下,阿蠻她們也似乎暫時放下各自的心情,或是低低的交頭接耳,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不知名的話題,或是專心致志的很面前的糾纏成一團的針線做鬥爭。
幾個年紀較小又比較貪睡的雨棠兒、阿汶什麼,面前的樣品根本沒有動多少,就像太陽下的貓一樣,正在懶洋洋的享受着日光,穿着輕薄的夏裳,伸展着美好身段,不是打出一個可愛的哈欠。
作為,新人宋堇瑜懷孕帶來的後遺症,我那些女人們也不免多少有些想法,變着花樣在閨房中爭寵不說,還有些鬱郁形於色或是強顏歡笑什麼的味道,偏偏我又不能對她們解釋真正的原因。
老子雖然初步實現了美女軍團和和諧後宮的願望,但是某些身為女人的天性是沒法抹殺的,為此我不得不身體力行安慰她們安慰的精疲力盡,這也是我跑出去巡視加休養,晚上睡軍營被一大堆如臨大敵的彪悍漢子環繞中,只能抱着小紅線過下癮的緣故之一。
我也不打擾她們,直接繞過花蔭樹叢,對藏身其中的少年親事打嗝招呼,直接進了宋堇瑜所在的居所。
「大人回來了。」
初晴靜悄悄的站在我身邊,遞上一份東西。
「這是乳母的名冊。」
「這麼多」
我看了下,抬起頭來,裏面詳細具列了數十名同期懷孕的女子,據說都是從龍武軍體系內,千挑萬選出來,再經過那些部屬臣僚,通過軍隊內部的保育院推薦給我家的,後面還附註有身高體重年齡生育經驗之類的東西。
「會不會太早了了。」
「不會早,大伙兒可都是早就備下了。」
我還沒來得及感嘆,權貴人家就是奢侈,找個備用的乳母就像選秀一樣還要搞海選。就聽見熟悉的聲音
「快生把生把。」
卻是小丫頭在旁,津津有味的啃着為她準備的各色梅子,口齒不清卻惟恐天下不亂的起鬨道。
「生了我就有得玩了。」
聽着話讓人宛爾,赫然把孩子給當成了件好玩的東西,連宋堇瑜也給她弄出一分哭笑不得的表情來。
但隨後她的眼神卻被,初晴領進來的一個人給吸引住了。
「阿娘。」
一個穿粉色裙的小小女孩兒小心的退了一步,緊緊抓住初晴的手,仔細辨認了下容貌和衣着都大變樣的宋堇瑜,有些不確定的喊道。
相比其他女人,宋堇瑜剛到我家,多少有些落落寡歡的不合群,看到這個小姑娘,她的眼神才仿佛鮮活了過來,籠上一層霧氣。驚喜、愧疚、難以置信的表情從她面容上綻放開來。
「娘娘不好。把寶兒丟了。」
看着抱頭痛哭一團的母女兩,我暗嘆一聲。
把小姑娘弄過來,到不是我同情心過剩什麼,只是為了給她和肚子裏的孩子創造一個相對開朗的心情,再說如果不是初晴提醒,我差點漏了這個可能成為隱患的小細節,這麼一個流落在外的養女,可能在將來成為要挾她的把柄,或者介入我府內的不安定因素,還不如接管過來,按照自己的想法觀察和教養。
小姑娘有些瘦巴巴的,與那些氣色良好的家養蘿莉們,形成鮮明的對照,顯然是沒有得到很好的照看,畢竟不是名正言順的骨肉,身份比較尷尬,很快就隨着宋堇瑜改嫁被遺忘了,沒有餓死就算好了。
「這是喜事兒啊。」
讓她們真情流露傾訴好一會,才有初晴開口道。
「大號的日子,堇娘可別哭累了身子就不好了。」
宋堇瑜這才想到什麼,收起眼淚,卻眼紅紅的看了我一眼,有些期盼有些擔心,
「別理他。」
小丫頭倒是笑嘻嘻的滿不在乎的樣子,先攬住小小女孩兒,
「先叫個阿母來聽聽。」
我突然一眼看見老貓站在牆垣的背光處,心中不由掠過一陣陰雲。
作為我家資格最老的老家人之一,專門為張承獨居,是北角隔出來的一個小院裏,
他現在已經是半退養的階段,但是府里涉及小丫頭有關的大小事務,初晴還是會送一份備忘錄到他那裏過目,偶爾也對關於宮廷和官場上的諮詢,提出一些個人獨到的意見。
與兼帶受徒的懷石老太監不同,他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整理我抄出來的那些宮廷秘案要檔文書什麼。
「大人已經發現了啊。」
我走進來的時候,他正泡了一壺茶,自斟自飲,對我的到來,並沒有太多意外的顏色。
「為什麼。」
我表情複雜的看着這位從小侍奉小丫頭到我家的老公公,不知道是惱怒,憤怨還是惋惜。
「駙馬可知殿下生母楊選侍的事兒。」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張承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他卻沒有理會我的表情,自顧自得的說起來。
相比那些兄姐妹,小丫頭的生母楊選侍,並不算什麼有來頭的人物,出身也很普通,只是知書達理,相貌也不算出色,端莊嫻靜而已,屬於宮內省掖庭局賜到東宮服侍的采女。
據說當年,玄宗皇帝突然臨幸東宮,發現太子生活簡樸,廷宇不汛掃,樂器塵蠹,左右無嬪侍,乃詔選京兆良家子五人虞侍太子,有三人為太子幸,楊選侍就是其中之一。
當年楊選侍懷着她的時候,正好是玄宗老皇帝開元年號改元天寶的最後一年帝,正是太子亨,也就是肅宗皇帝,受李林甫等權臣內外煎迫最難熬的時光,再加上他已經兒女成群,因此對這個孩子的處事並不上心,以至於「誤服」了不宜孕期的大補之藥,變成瀕危早產。
當時大家都說整個孩子已經保全不了了,但是那是的太子亨不知道為什麼想起自己的出身,同樣是是宰相張說,從一碗藥湯里保全下來的,特地召喚了大內資深的太醫來會診,用了幾個方子,才順利降世。
但是楊氏卻選擇了保留孩子,而雪崩而死,因為是同樣出身液庭的小白生母,追封為章敬皇后的吳氏宮人,憫其年幼失母代為撫養,由此與這個小白這個長兄也特別親近。
很小就見識了宮廷的冷暖百態,也變得機靈乖巧懂事,或者說是早熟和城府起來,對當時內外交困的太子亨來說,相比那些較大的兒子們,顯然這個一個小女兒更容易承歡膝下,也不太用謹言慎行,因此很容易得手寵護。
由於玄宗皇帝特別賞識小白這個皇太孫,因此連帶也注意上,這個總跟在皇太孫背後的小尾巴。
「軍上可知道殿下早年。落下的根子」
說到這裏張承嘆了口氣。
就像所有的影視里演繹的一樣,美好的事物總是容易受到破壞。
最為天下權利鬥爭最集中的皇家,宮廷中總是不會缺少齷齪的陰私,這個一個看起來很無害的小人兒也無法倖免,因為能夠得到玄宗老皇帝的歡心,這也導致她遭受了她母親一樣的意外,「誤服」了某個獻給玄宗皇帝的丹方,結果差點死掉,被震怒異常的皇帝,勒令太醫手忙腳亂的用了各種手段,才搶了回來,
據說後來杜良娣的失寵,也與此有關。這個意外,也逐漸讓她進一步學會用天真可愛來保護自己,用知識和聰慧來固寵。但是這次也留下一個尾巴,根據太醫的說法,因為用了多種藥物造成難以意料的反應,殘留的作用將會使她生機遲緩,直到成年才有可能會逐漸消退。
聽到這裏,我的心重重的抽痛了起來,有些喘不過氣來的錯覺,難怪小東西這些年變化不大,看起來還是那麼蘿莉,又對我府上那些女人們的身材,那麼在意和敏感,我還以為是天生如此的遺傳。
「還要感謝軍上,很久沒見過殿下這麼放開心懷的。」
「既然殿下垂愛軍上,軍上才學見識也足為世上罕有,老奴就守護殿下的幸福又如何。」
「只是候府的子嗣,必須出自皇家。梁氏嫡長,必須是殿下所出,這是老奴把守的底線。」
說到這裏,他臉上的皺紋像是花瓣一樣舒展開來。
「老奴效忠的只有殿下。」
「這些都是老奴一身的主張,與殿下無干。」
說到這裏,老太監張承,滿臉都皺了起來,咳嗽了兩聲。
「願憑大人處置,在此之前,老奴切不會自斷殘軀,而陷殿下與不義。」
「都有誰參與了,宮中秘藥的方子和原料,可不是你這個已經分府的內官,可以搞得到的。」
我心中糾結的突然開口道。
「當年是中宮派人送來的東西。以防萬一」
「老奴只是知情不報,卻斷然沒有出賣本家的,畢竟,殿下早與大人榮辱一體。」
我輕輕噓了口氣,不知道是為了能夠接受這個相對合理的解釋而慶幸,還是不用再深究到皇家內部而放下一塊石頭,或者說別的什麼心情。
絕人宗嗣是一件很惡毒的事情,況且還發生在朝廷重臣的身上,不管在哪朝那代都是巨大的醜聞。真的捅出來,那就是我和皇帝小白之間的一道難以消弭的裂痕和鴻溝了。
好在河馬一件證實,這個方子只是針對女性,經過無數次改良,副作用被減到最小,只是暫時禁絕了生育,停藥後一段時間調養,就可以恢復過來。
這也算是個不幸中的萬幸了。
長安北郊,持盈苑,華燈初上,正是高朋滿座,杯盤橫錯,
這裏乃是玉真大長公主的別邸之一,玉真公主經常雲遊,她在王屋等山,擁有多處道觀,在長安洛陽等大城市,還有別館、山莊、舊居等等。
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用處,象她常駐修行的玉真館周圍,就是方士和文人時常出沒的所在,蓬萊、瀛州、方丈三座仙山的璇台館,則是她會宴女性宗室和結好的女眷的,而曲江邊上的玉榭台,則是她調教私家伎樂班子,調樂譜曲的地方。還有射獵行游落腳的寶象寺,珍龕園
而持盈苑,則是她眾多有名分和沒名份的跟班隨扈,聚會活動的地方。
誰都知道這位多次守寡,乾脆在家修道的女冠公主,最喜歡的是美少年,特便是那些美少年中的少年才俊,雖然未必真的會發生點什麼,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做入幕之賓,但是作為當事人的,還是相當享受這種環繞在少年人中緋聞和曖昧的感覺。
對那些少年人來說,與這麼一位具有大能的宗室公主出雙入對,不但無損主角的名聲,還能極大滿足富貴榮華的虛榮心,如果能夠想王維那些人一般,得到舉薦,在仕途上也是個重要的資本。
主人早已經離席,隨着暢飲正酣情致高漲,也越發的形骸放浪起來,角落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些糾纏在一起身影,隨着緯帳後飄蕩起,驚鴻一現的那抹白皙光致肉色生香,
突然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跌跌撞撞的象無頭蒼蠅一樣,撞進室內,打斷了某些蠢蠢欲動的好事,結結巴巴的說
「闖。闖進來了。」
「崔九你又發什麼瘋。」
有人認出他是工部郎中崔宣的小兒子,不由笑罵道。
話音未落,內宅的雕花門楹,重重的被掀開。
一行人長驅直入,為首的少年人正是他所熟悉的,一度長期出入這裏,登堂入室的羽林郎韋皋,穿的是正七品下,金吾中候的服色,帶着禁街使的袖標。
在這一片雞飛狗跳中,他嘴角噙一線冷笑,掃視了一圈,微微一示意,就見一些人被從角落裏拖出來按在地上。
還有一些試圖逃跑或者抵抗的,被快發弩機射傷手腳,釘在地上,紛紛叫罵道。
「韋十四,你發什麼瘋。」
「天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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