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四百四十四章 責檢與反思

    第四百四十四章 責檢與反思

    「樞密大人,您怎麼親自來的。」

    「你媽這些狗才,還不起來,樞密大人。」

    殷切的招呼聲和罵罵咧咧的叫喊聲中

    一群軍將,如臨大敵的簇擁着我,走進關押俘虜的臨時營地中,正是一天兩次用餐的時間,空氣中飄散着烹煮的香味。

    民夫是大盆裝的烤土豆,配菜是醬豆泥,管夠管添。士兵們則除了麥飯,還有肉皮炒干豆角和煎鹹魚兩個葷菜,士官有罐頭醃肉煮豆腐,軍官們則多個滷煮雜碎,湯主要主要是肺片和腸頭做的滋味湯。

    「瓜葛沓子,叫你們敢打莊上的主意,吃吃,撐死你個瓜娃子。」

    不是還有類似的抱怨聲傳來。

    「就是他們麼。」

    我看着滿眼席地而坐,埋頭狼吞虎咽的俘虜,心中多少有些驚訝,那些人是怎麼找到這麼多活寶的,所謂的南衙五府三衛,由宰相直接過問和監管,長安城中規模最大的一隻武裝力量,怎麼多半是這種面黃肌瘦的貨色。與其說是軍隊,不如說是一群饑民。

    「這些就是把我逼的一度狼狽不堪的那些叛軍。」

    或者說,

    這也是傳統軍隊的另一大弊端,一旦失去了主心骨和精神支柱,就很難維持軍人的榮譽與尊嚴,許多人被宣佈為叛逆之後,表現出來的絕望和自暴自棄,讓人髮指和咂舌。

    同樣的問題也多少出現在龍武軍中,但是由於士兵受教育的層面廣泛一些,還不是那麼嚴重,相比龍武軍的問題,那些曾經出身河西、朔方的外軍就更加嚴重了,這些在定難平叛中戰功赫赫的勁旅,墮落敗壞的速度,簡直令人髮指。

    包括關內道,隴右道在內,除了本將的親兵營團,幾乎沒有編制是不吃空餉的,一些駐留地方的士兵,很明顯的長期營養不良,身上的甲備兵器也配不全,因為都被主官以物耗為名,倒賣出去。一些部隊進京的過程中,就是一種抓丁充人頭的過程,

    一些駐京部隊好一些,但是也有半年多沒有檢點過了,名冊上的人事混亂,塗改的十分嚴重,大量地痞無賴浪蕩子弟,為了逃避龍武軍的清理,而花錢買了名額,躲進這些軍隊中。

    「已經統計過了。大本分都是青壯」

    看守統計俘虜的兵曹,大聲回答道。

    「嗯,那就好辦了。」

    雖然還有營養不良等問題,好歹也是個全勞力,可以做很多事情。

    按照事先的約定,他們中的火長以上將官將被單獨挑出來,按照手下士兵的檢舉和投票,決定處置去留,而剩下的士卒將在適當整編後,移交給南衙的宰相們。經過相互檢舉後,這些人很難再和士兵形成足夠的信任感,這對試圖煽動作亂的人來說,等於是釜底抽薪。

    「李輔國還沒找到麼。」

    看了一圈回來,我走到一顆樹下突然問道

    「沒有。」

    站在樹蔭里的老貓回答道,他今天難得多說了幾句

    「我們的人手嚴重不足,地方上的混亂還在清理,許多眼線和暗樁,都沒法派上用場」

    這就是京華社的叛變帶來的一個惡果,雖然其中以小部分的逆亂,卻癱瘓了這個京城中最大的幫會組織的作用,連帶的還有對那些江湖背景的外圍組織的信任危機,以至於為了重新清理和甄別這些潛在的隱患,在新的替代建立之前,已經沒有多少可靠的人手,可以執行追查任務。

    這件事背後,還暴露出另一個問題,就是龍軍及我個人名下的各種信息渠道雖然眾多,擁有大量的外圍和人員,卻也過於鬆散和繁雜,以至於許多跡象其實已經有所卯端,但是分散到各個渠道中,就變成簡單而缺少意義的個例,直接淹沒在對方刻意營造出的海量信息的亢余中。

    同時我的幕僚班子看似足夠強大了,但其實也缺少足夠專業的情報分析力量,許多重要的東西和實效性,被延遲在轉遞和處理的程序中。

    隨後,我又視察不遠的地方,大大被擴編的童子軍新營地,從今天開始,他們將作為正式的預備役,擁有自己的營地和番號。

    戰後,同樣需要重整的還有龍武軍的內部,長期積累和被各種原因隱藏的內部問題,也因為外部的壓力,似乎一下子顯現出來。久居長安繁華盛地的精神懈怠和紀律鬆散風氣,戰後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盲目樂觀情節,將士熱衷做生意更甚於對日常操練的興趣。

    一些久經沙場資深老兵的反應也很讓人失望,或者說他們已經被安逸的生活消磨了意志,當聽到被宣佈為叛逆後,某些人首先想得不是固守原地,或與上級取得聯繫和對策,而是偷偷從營房裏丟下兵器和值守崗位,易裝跑回家去,甚至是以同鄉為單位,從駐守的據點開始小規模的逃亡不知所蹤,面對突如其來的圍剿,戰鬥意志和表現也反而不如那些初出茅廬的學軍和少年兵。

    反而是受過軍事專業教育和榮譽忠誠之類的思想輸灌的原因,因此在動亂中損失和傷亡最大的也是那些學軍和我府上的少年親事,我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把他們培養出來,結果前赴後繼的倒在圍攻之下,他們鮮血被毫無意義的耗費在內亂當中,讓人十分的痛心又無奈。

    由本部擴編左右龍武軍、左右金吾衛;衛伯玉的鐵拔軍改編的左神策軍;還有兩次安東軍派遣軍中,由薛嵩的安東討擊軍就地改編而來的右威衛,羅先的游擊軍改編成的左領軍衛,嚴武的商州義勇和糧院營;隨營軍校,學兵營、士官團、武學風紀大隊,擴編成的樞密院教導軍;再加上團練改編同州、華州十幾個守捉營,一下多了老大一堆編制出來。龍武軍的實力大大被分散,短期內戰鬥力不升反降了,

    重整龍武軍,從二三級預備役大量吸納新血,補充兵員的同時,我所轄的兩府也痛下決心,力排眾議大量破格提拔這些新生力量,以逐漸取代那些傳統思想的軍人階層。

    在新編的體制下,除了我繼續直轄的左龍武軍,同時還以行宮都部署總宿衛使的名義,檢校由副手韋韜以將軍領銜右龍武軍,衛伯玉以將軍領銜的左神策軍。同時兼以樞密院身份,轄制高適以將軍領銜的左金吾軍,郭石頭以中郎將領銜的右金吾軍,以及正在外戍的右威衛、左領軍衛、同州、華州團練等編制。

    象這一次倖存下來的少年親事,見習虞侯,學兵隊等,都將提前結束在我身邊的實習期,直接進入軍隊作為最基層的士官開始服役。雖然這未免有些拔苗助長的嫌疑,但是我實在是已經有些等不及了,經驗不足,教育不到位,資歷太年輕,都不是問題,可以慢慢一邊服役一邊學習,用時間來補全。

    樞密院教導軍的成立,就是為了這個需要而存在,除了一些忠誠可靠的退役老兵作為教導官,其他主要由兩學三附在校的學兵、士官生、短期速成班的將校們組成,入學第一期開始,就必須分段入營執勤累計一個月,期間表現作為考績的內容之一,以後逐年遞增。每年考評出突出的若干名,將直接選入我身邊見習一段時間,可以拿正規軍一樣的勤務津貼。

    同時,作為與京學、吏目學堂、百工學堂等掛鈎的勤工儉學項目,除了推薦實習以外,那些貧寒學子還可以利用閒暇時間,優先申請到龍武軍附屬單位和各種關係產業中,兼職一些文書案牘會計帳薄之類的工作,以補貼日用。

    如果不是太監們發動的這場政變,我也不會忽然意識到,我其實要面對的是一整個階級和巨大的傳統利益群體,不論我主觀願意與否,我創造的這些東西,已經不知不覺的威脅到他們存立的根基。我急切的需要利用我現有身份地位所擁有和控制的資源,團結一切可以運用的力量,用各種手段為紐帶緊緊的綁在身邊,才會有若許的安全感。

    一一的褒獎,授旗,賜號,學着某個時空的小鬍子,對這些小屁孩發表一些「少年強則國家強」「明天將屬於你們」之類,捎帶梁式軍國主義色彩演講,享受一番山呼海嘯感激涕零的歡呼雀躍。

    一起吃大鍋飯的時候,一輛軍車駛入,卻杜佑給我帶來時下的公文,作為隨着我門下水漲船高的一員,他現在也是行走樞密院典史。由於宮城裏的樞密院相關建築還在建設,金吾衛衙門被燒了,龍武軍衙門太狹小侷促,所以我還得四處一邊巡視一邊辦公。

    「張中丞已經冊發河南都督了。」

    坐在臨時用馬車圍搭出來的中軍大帳里,我點了點頭。

    兵變雖然結束,但是後續的佈局還在繼續,一些親近和傾向本家的政治勢力,也得到了好處,隨着原河南節度使御史大夫張鎬卸職回京,拜門下省首長——侍中,富有人望的守城專家,自然就轉正了。

    「來(滇)軍帥,奉命移鎮淮北都督。」

    顏真卿晉中書令,賀蘭進明署尚書左丞,來滇復出為一道之首,河北四柱臣,除了身死在宮變中的虢王,可以說是都功德圓滿了。

    「河南尹許遠,以本職兼領都畿道採訪處置使。」

    「東都留守姚誾,轉任河北轉運使。」

    「對了,既然李泌做了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那淮南、淮北、河南、河北諸道並通的漕工水利項目,現在是誰在負責。」


    我轉頭過來。

    「據說已經以尚書左僕射李揆李相公領河北採訪處置大使主持,以司農卿同中書門下平章第五相公為輔。公文不日即發」

    「聖上還敕發召回當年陝州案流罷諸人,敕獨孤及為寶符郎,皇甫曾為中書舍人,鮑防為東宮左春坊庶事,錢伯倫為翰林檢校。」

    這些都是最早一批投奔我的當代士人,他們之中的有的放任一方,如劉長卿已經監臨一道,另一些人則被舉薦給了太子小白,雖然其中有些波折,現在也收到豐碩的成果了。

    「署內知事魚朝恩為樞密院承事。」

    我楞了一下,這位怎麼跑樞密院來了。

    「那現在誰領內侍監。」

    「據說是以內從事董廷秀暫代事務。」

    我搖搖頭,這個名字似乎沒聽說過,恐怕也是小白府邸里的私人。

    「陛下已經敕書,故太后張氏追諡懿安,越王追諡惠昭。嗣吳王邸,嗣虢王巨追諡獻平、憲定,但是不襲爵」

    「追就追了。」

    我點點頭,好歹是皇家內部的醜聞,現在是多事之秋,就不要再多這麼一樁了。這也是一種姿態,或許可以看出小白姑念舊情和為尊者諱的一面,那些踹喘不安擔心牽連太廣的廣大臣子們,也多少可以安心。

    「已經確認六皇子兗王僩,十四皇子定王桐,在宮亂中一併死難了」

    兗王僩是因為,太監們選中的皇位候補,居然是這位不怎麼昭顯的老六,所以他一開始就必須死。定王桐則是張皇后所出不足三歲的小皇子,是在襁褓中被活活嚇死的。

    而負責看護小皇子的,卻是越王的人,看來這對臨時的母子搭檔,也不像想像的那麼和衷共計啊,這就是天家人的悲哀,既要聯手,又要防着對方一手。

    「署河東都兵馬使白孝德為河東軍留後,同安東副都督。河東左虞侯軍使李懷光為平盧副都督。朔方右戰前軍使渾釋之為朔方軍節度留後,署河北副都督。」

    「拓揭軍已經奪回被靜邊党項佔據的安海城,正在請糧。」

    樞密院掌軍國機務、兵防、邊備、戎馬之政令,出納密命,以佐邦治。凡侍衛諸班直、內外禁兵招募、閱試、遷補、屯戍、賞罰之事,皆掌之。以升揀、廢置揭帖兵籍;有調發更戍,則遣使給降兵符。大事則稟奏,其付授者用宣;小事則擬進,其付授者用扎。

    「要多少。」

    我頭也沒抬道。

    本朝的軍、城、鎮、戍四級邊軍體系中,除了那些傳統世襲的軍戶外,還有一種另冊的編制,直接是從開國時的絳戶和傍邊健兒沿襲下來的,以藩附部落組成的附從軍隊,一個大部落往往就是一個軍州,平時作為防備邊境的緩衝,戰時按照需要徵發他們配合官軍作戰,只提供一定的口糧即可,所有戰利品歸自己所有。

    象拓跋党項的靜邊軍,吐谷渾慕容的安樂州、河西雜胡組成的拓揭軍等,都是屬於這種範疇。

    「大約五萬石,此外還有三千頭羊作為犒賞,因為拓揭軍中多是河西雜胡。」

    「撥給。」

    我回答的也很爽快。

    現在大部分與龍武軍有關的屯點,都已經推廣了地瓜土豆等高產作物,關中的種植區常與玉米、大豆、馬鈴薯等輪作。在麥類、豌豆、油菜等冬季作物收穫後栽插,來年春夏收穫,以二年三熟為主,而在劍南、山南等地,丘陵山地在麥類、豆類收穫後栽插,以一年二熟最為普遍。平原則與水稻的輪作,二年四熟,而且四季皆可種。

    要知道,在我那個世代,按照國家優選的品種,在水肥條件良好和控制病蟲害的情況下,種植4個月的平均畝產鮮薯最高可達2~3噸。就算古代的水準下,能達到產量的一半,已經是很可怕的事情了,要知道當年英國人直接從美洲引進土豆原生種子,根本沒有怎麼改良和培育,僅僅推廣了一代人,就使得每個家庭可以養活的人口,增加了數倍。

    因此現在關中、山南、劍南、南平等大部分地區都已經夏收過了,倉房裏的儲備相當充裕,只是朝廷還沒有建立針對新作物的稅賦征管計收體系,再加上這些主要以軍屯點為主,因此實際統一交納的標準還是按照稻麥之類的傳統作物產量來計算,所以在朝廷的夏糧入帳上,增長的相對有限。龍武軍的產業體系內卻有大量的剩餘產品,被加工成各種易於貯存耐霉變便攜的軍用民用食品。所以朝廷缺糧,但是龍武軍的名下卻充裕的很,儘管可以放開肚皮吃,甚至還有足夠的副產品和加工下腳料,可以用來餵養大量的牲畜。

    因此無論是提供長安南城受災的居民一個月賑濟,還是應付眼前眾多的叛軍俘虜,從各個軍屯莊裏的庫房中調集出來大量原本作為飼料加工用的土豆和大豆,直接過水一煮或者火烤烤,就可以輕易搞定了。

    朝廷缺糧,不等於龍武軍也缺糧。當然為了避免落人口實,在這個情況下不適合炫耀龍武軍如何富足充裕的,因此這些都是作為山南、劍南等廣大愛國商人的名義,採買後再有組織的捐出來的。

    現在

    作為樞密院重建後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重新組織討平靜邊軍党項拓拔之亂,因為那些閹黨的矯詔,原本調遣去征伐叛藩,和彈壓附藩的軍隊,被大量消耗在內亂中,上層的將官們,也多牽連進內亂,需要重整。

    廢同華諸州防禦使,改守捉使,團練使。清理長安附近諸多的番號,該撤併的撤併,該遣回的遣回,該分駐的分駐,該整編的整編。無論是軍隊還是官方,一些從逆者和跟風的人要受到清算,一些牆頭草要受到懲罰,中立和觀望者也要得到適當安撫,堅定的盟友要予以鼓勵和補償。

    以現有左龍武軍為基礎擴編,恢復左右龍武軍之制,以金吾軍為基礎吸收整變的外軍精幹,重建左右金吾衛,改編鐵拔軍為神策左軍,軍屬十數營團練,改編同州、華州的守捉兵,大型軍屯點的義勇,將就地直接改編成預備役性質的府兵,同時保留隸屬遞進增補關係。

    其它鎮京的監門衛、千牛衛、五府三衛等,依由宰相們主導,保持在南北衙相峙之勢。羽林軍、神武軍、神策左衛的班底,也另起爐灶。

    其它中軍外十二衛雖然也重建,但就沒這麼好待遇了,全部被打散混編。鑑於原本重建的十六衛在長安之亂的表現,僅僅的將主個人的命令,大部分士兵就毫不猶豫的投入到對京都的劫掠和破壞當中,因此不再允許他們保留完整建制的整編

    這也是傳統以親族家將部曲為紐帶的古代軍隊最大的弊病,因人成事,因人而亡,一隻驍勇善戰的軍隊,也往往因為主將的個人魅力和才幹,打上鮮明的山頭烙印,一當這種個人色彩,與朝廷掌控軍隊的需要產生衝突,這也是這種軍隊重新淪為平庸的開始。

    此外還有一個暴露出來的問題也相當嚴重,就是那些內官通過監軍和宣慰的機會,對中外軍的滲透和影響,相當的觸目驚心,他們的觸角直接繞過那些資深的將帥藩鎮,而延伸進他們的部將當中,只要一個導火索,或者一個契機,就可能產生巨大的破壞力,使事情迅速脫出這些藩將節帥的掌握。

    不過這種原本是配合朝廷的分化手段,用來限制和解決藩鎮問題的底牌,卻被大張旗鼓的用來對付我的龍武軍,我真不知道該是悲哀還是榮幸。

    要知道整個長安附近周邊的駐軍,幾乎被捲入這場針對龍武軍的動亂中,兩大領兵的宗王,兩鎮節度使,南北衙,駐留城外的外鎮軍在內,十幾支軍一級的部隊,幾乎遭到了毀滅性打擊,作為朝廷直屬中軍十六衛里,勢力最完好的七個衛的編制徹底消失。同時還有大量的朝臣和官吏的家宅,被亂兵劫掠或搗毀,

    但是很奇怪的一個事情,雖然那些閹黨是因為陛下病危才臨機發動的,但是那些外軍卻象是早有默契一般,按照遠近的距離,幾乎是同時發兵攻入長安,但是進了長安後的表現,卻讓人大跌眼鏡,這些軍隊徹底失去了有效的控制。

    然後是重新評定這些軍隊的戰備等級和規模戰鬥力,以決定相應的配給制度和待遇級別,以及去留撤併還是整編。

    在整頓的同時,也籍以在朝廷中軍,在朝廷直屬的中軍,和關內駐軍中,進行龍武軍特色的三差一選一材制度的拓展試點,推行龍武軍中沿用相對成熟的軍勛等階制度,以區於別外軍,形成軍職銜爵的雙軌制度。職務和軍銜徹底分開管理,薪餉和津貼、犒賞、年賜、月供、衣料等名目也徹底區分開來,以減少過手的環節和層次。

    所謂三差制度,在營以上由中軍派遣隨行參軍,以備參佐;在團以上由法曹派遣的軍法虞侯,以糾檢風紀;在隊上差遣以武學出身的見習士官為領副。

    一選就是,在火以下,讓士兵自選管理飲食的專人,比同火副算是半個官,也算是小小的自治精神,龍武軍的食料和餉錢是分開管理的,中間儘量減少過手的環節。

    一材,就是材官制度,顧名思義就司材之官,鑑於龍武軍的新式裝備名目繁多,在戰場上的軍械消耗很大,而產生一些兵備保養不善的問題,而特地創立的,相當於後世的槍炮軍士,由軍器監派遣或培訓專門的人員,在團、隊一級,對各種器械的使用維護包養修繕,進行指導。平時軍屬的匠戶營所轄修造所進行管理。

    三差一選一材的體制,在長安的亂戰中發揮了難以想像的作用,由於是突然襲擊,許多營團直接被突如其來的敵人,分割成若干各小集團各自為戰,一些主官校尉接戰沒多久就戰死,這時候副尉繼續指揮,副尉也陣亡,由軍法官按照序列接替指揮,軍法官陣亡後,參佐官繼續指揮,參佐官陣亡,材官接任,團屬主官、差遣官、材官全部戰死,則由次一級的首席老兵隊隊正接手。

    因此,哪怕損失了幾乎所有負責指揮的軍頭,殘餘的部隊還能夠忙而不亂的繼續戰鬥上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脫離戰鬥,因此大多數建制都得以保存下來。

    在外軍,則推行五兵輪邊制度,但凡設計邊防關要之所在,由定期輪換的少量禁軍、部分衛軍,配合本地邊軍進行協守,在節度使的本鎮治所,則由節鎮的牙兵,衛軍、地方守捉或團練兵,構成三級戰備層次,以達到相互檢視的目的,減少變亂或是尾大不掉的風險。

    相對中軍的大換血,除了被整頓的關內和隴右兩大節度使,其他大部分外軍還是沿襲了傳統的監軍制度,只不過變成內官、御史的雙軌制,內官負責與朝廷的聯絡,和定期報告將領的言行,隨軍御史又稱察官,則負責糾檢軍中風紀。不過隨着由武學培訓各道推薦來的將校士官,陸續發還本鎮後,其中某些人還將當負起眼線和報告的任務。

    至少在加強對軍隊的控制,或是削弱外軍中個人色彩和山頭主義的影響,加強朝廷的中央集權上,無論是新天子還是列位宰輔,對我在大多數措施的態度上,多是比較接近的贊同態度或者是默許的立場,所差別的知識行事的態度和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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