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餘孽
塵煙滾滾,紅黑點點,殺聲徹天,刀潑如雪,斬的人仰馬翻,血水象不要錢的噴泉一般,四濺的到處都是。
踩着滿地的瓦礫,無數打扮各異的人混雜着穿着鎧甲的軍人,在一截截殘垣分隔的狹小空間裏捨生忘死的廝殺,隨着一堵堵牆塵土飛揚着倒下的,常常是結團抱滾在地上,面目猙獰的糾纏死去的屍體。
僅剩半截的樓台廢墟中,還在不停咻咻的飛來箭矢,極有準頭將進攻的一方的批甲之士,一一給放倒在地。
「點子扎手啊,。用的全是和我們一般的兵器啊」
一個身上插着幾隻未剪斷的箭矢,被燎的一臉烏黑,只能摻扶着半跪在地上的隊正嘶啞着聲音說
「那些賊人的冷箭,準頭毒的很,專找脖頸這些要害的地方啊。還有火器,大排上不去,拿盾也防不住啊。」
面對部下的求援,巡城營的校尉滿臉鐵青,他已經折了一百多號人手,被抬出來士兵,中箭的部分幾乎都是從鎧甲縫隙鑽進去的。
本以為是某些勢力蓄養下的一個江湖人物的窩點,沒想到抓到大魚了,看着那隻射出來的箭,赫然與全軍通告的那起當街聚眾襲擊案中,發現那批武器編號一般。
「射生隊上。」
房頂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抬上一個個大架子。一個鳴哨聲,那些鏖戰穿甲的軍人,齊刷刷的變陣,頓如潮水一樣相互掩護着退出老大一截空間。
就箭天空一暗,嗤嗤的爆射聲,幾十架手搖盒子箭,噴吐得無尾矢,象暴雨一樣澆淋得,對方根本抬步其頭來。躲閃不及的很快被射成刺蝟,不小心露出個手掌,被射成稀爛。
領班校尉又轉過頭來,對着身後一群行裝各異漢子,開口道
「南都尉,對方似乎有不少技擊高手,眼下活口還要請你們出手了。」
那位穿着平民短裝的南都尉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象一隻矯健的豹子,飛身越入戰團,手抄一隻銀亮的鐵骨長尖槍,閃如電光暴出,所過之處,儘是叮噹爆裂處寸斷刀劍的碎片和噴血的人體,幾乎是沒有能接近他三步之內,
長安城的另一處,
健兒飛馳,猛士狂奔,隨着重重的肉體衝刺撞擊生,不時一個個人類的身體,背巨大的力量拋飛到空中,跌落在塵土飛揚中滾幾滾,馬上又加入尾追堵截的,立即撲面而來金戈鐵馬的氣息,在看台圍觀的人海中,掀起一波又一波抑揚頓挫的詠嘆調。
如果說馬球是兼顧技巧觀賞性與戰場實用性,與後世高爾夫一般的貴族化運動,畢竟一匹訓練有素的上等良馬不是誰都有錢養的起,更別說一身具裝,那這個名為斗球的橄欖球運動,就是不折不扣充滿戰鬥氣息,軍事體育性質的低門檻平民化運動,填滿棉花的防撞皮鎧和布襯圓盔,
這項起源於劍南程度的運動,自從龍武軍回到長安後,也依舊長盛不衰,成為將士們消耗多餘精力和時光的地方,還可以通過吸引觀眾來創收。更別說各種外圍衍生的賭盤、茶果零售、紀念品發售等等。
不過最近又增加了新的內容,因為巡城御史向皇帝陛下抱怨說,因為安西北庭軍等各路人馬駐紮在京畿附近的緣故,連帶京師周邊的治安情況變的複雜許多,各個體系不同歸屬的軍人,在酒樓茶肆行院之類的公眾場合,因為意氣之類的理由爭歐相鬥成風,士民身受其苦,請求換防或者調遣之,或者以龍武軍為例進行管制,雖然這個建言沒有得到皇帝的恩准,但是卻是引起了朝廷的關注。
於是,
龍武軍為主操辦的,拉了一大票贊助商的「中外軍競技大賽」火熱出爐了。工程團只是將原來的北門校閱場稍加改造,就變成可以容納上萬觀眾的露天大賽場,暫定為馬球、斗球、射術三項。
本以為只是以龍武軍為主的幾個關係戶湊一塊圖個熱鬧,結果幾乎京師附近所有的駐軍,都接到了消息而跑來詢問,其中不但包括隴右節度使、關內節度使、山南節度使等這樣比較近的藩鎮,連作為客軍的回紇兵、駐紮在蕭關的義從軍,也沒有例外,甚至連郭子儀、李光弼、陳玄禮這樣留京的中外宿將,也紛紛派出自己的親軍隊,比賽的規模像雨後的蘑菇,一下膨脹起來。
當然他們積極來的理由也很簡單,並不是主辦方多有號召力,或者有不得了的好處,許多人純粹衝着相對不菲的比賽賞金,或者是憋在軍營閒的無聊,找個理由進長安來散心發泄,也未嘗沒有抱着找個由頭一較長短,解決一下常年的積怨,或者乾脆抱着這諸如打壓一下龍武過於囂張的氣焰之類的而前來。
辦了一桌酒席,卻來了幾桌的客人,於是比賽賽程不得不更延長,開賽的日期以拖再拖,項目和環節更加細化,改造更多的場地,光是各外地代表隊安排和招待,京兆府忙的屁滾尿流。龍武、神武、神策、羽林等北衙六軍就各出一隊,然後新組建的十六衛也各出一隊,駐京就有二十二隻隊伍了,再加上周邊的駐紮的客軍和外軍,以及那些將帥們的私人隊伍。比賽隊伍達到了恐怖的一百二十一隻,可以說,除了較遠的安東之外,整個北地的軍隊,都背囊擴進來。
到了這一步,朝廷也法坐視不理了,於是兵部和禮部也相繼出面,宰輔也親自下來巡視籌辦進度,甚至有傳聞猜測,要在比賽後馬上舉行武舉式,許多人還相信,這等於是一場軍中的考揭試,可以影響到軍中的前程,。
那位李善人似乎突然人如其名的變的好脾氣起來,不但沒有設置任何障礙,還對這樁事情大為熱心,非常慷慨的從宮內省出錢出人,御史們也順應形勢盯上了每個環節,被宣傳成事一場宣揚國威,免得展現大唐軍中的士氣風貌的盛事,暴出什麼不合時宜的醜聞來。
因此到了後期反而沒龍武軍什麼事了,我純粹作為貴賓出席。
雖然因為科舉改制的事情,讓無數人恨的咬牙切齒的,朝廷內部也再次炒成一鍋粥,我卻還有空閒悠悠哉哉的來看比賽。
現在陪我在公眾場合露面的人,已經換成了張雲容,雖然平時她還是那麼副冷冷清清,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但此刻羅衫半解,嬌紅膩語的偎在我懷裏,象脫水的人魚一樣嬌喘掙扎的讓人愛不釋手,在這種萬種矚目的公眾場合搞這種東西,也格外讓人興奮,就那個薄薄得帘子,根本擋不住外面喧囂的聲浪。
最近阿蠻很忙,因為龍武軍的家屬們,迎來了第若干個嬰兒的出生高潮,作為我獨一無二的代表,她要到處奔走,給那些新生兒舉辦百日洗兒之類的群體活動,此外,由於軍隊眷屬中一下多了許多烏蠻、白蠻的女子,這些女人常年生活在溫暖潮濕的南詔,一下遷徙到相對寒冷乾燥的關內,不免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語言不通,連丈夫都只能簡單的溝通,在生活習慣和風俗上,不免鬧出不少笑話和是非來。
在以她為名義上的總聯絡人,龍武軍將官的家屬,也組成一個相對獨立的社交圈子,經常有一些類似互助會、懇談會之類的活動,需要她出面。
沈夫人最近情緒有些不對,她本來是生活優裕的妃子,逢經大變,好不容易才和小白相逢,卻無法公開身份,連兒子都自己偷偷的以求學為名來別人家相聚,又在街上遭人刺殺,明明知道丈夫傷重,卻礙於不能公開的身份,連看望都無法做到,只能托求老太監張承,以小丫頭的名義往返於府上打探消息。所以我讓蕭雪姿她們輪流陪着她。
看着伸着每一個動作,在她身體上滾動彈跳的珠串,我就是一陣得意,
誰說看到日本人,就一定要把他們全殺光的,用日本的勞力開採日本的資源,再回過頭來賺他們的錢,世上似乎再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文化和經濟侵略,有時候比武力更管用。
日本國地方官吏,對來自天朝的投資者,似乎報以很大的熱忱,自從我家在沿海開闢溫泉莊園,南邊的慕容那群淮揚背景的商團,跟風也在島國建立好些據點。
雖然沒有對金銀礦藏先知先覺的暴利,但也找到不少門路,比如島國的銅鐵礦,日本刀之所以名聞一時,與其以原料的成分,也大有干係。就地開採,鑄造成精鐵錠,輸送福、泉、明、洪、廣之地,也有不少利潤。又如島國的珠貝,島國人對近海島嶼,被唐人佔據的事實,幾乎是麻木到無知,當然這可能也與他們沒有合適的航海工具有關,又如有組織的勞務輸出,有人勾結地方官吏,大量抓賣島國的賤籍人,然後在港口集中訓練後,運到南海去。
「請軍上評個理兒。」
一陣嘈雜爭吵聲,突然壓過場上的喧囂,張雲容也乘機擺脫了我魔爪,手忙腳亂的將衣裙給拉起來。
「吵什麼哪。」
我很不爽的吼一聲
「是劉中郎他們,在爭朝廷中外軍馬球競技大會的名頭。據說本軍只有三隊的名額。」
門外等候的杜佑,用一種汗然的聲音道。
就看見一群氣吁吁的將頭們正站在,相互大眼瞪小眼的互不相讓。
「我們越騎和屯騎爭也就算了,你們都是一色胡騎營,跑來湊什麼熱鬧。」
「姓劉的,你們步軍和我們爭什麼爭。」
「姓陳的,你的選鋒營,再怎麼能跑,難道打算用兩條腿和四條競技麼。」
「嗎的,姓魚的,怎麼你們射生隊的也跑來鬧什么蛾子,,」
「斥候大隊的兄弟就別起鬨了,馬球要的是衝鋒陷陣的本事,不比是抽冷餓暗算的工夫。」
「嗎的,怎麼連車營也來了,你想鬧出人命啊。」
「神機營也在這攪什麼事,你想搞大屠殺麼。」
一個個罵走這些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我卻看見老貓站在看台的影子裏,不由心中一肅。
「有什麼消息麼
「找到了。」
他低聲耳語道
「是同羅胡。」
我有些驚訝的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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