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汀走到手術台前,她看着暴露在手術台上的一條有些血肉模糊的雙腿,黛眉微蹙,情況確實有些棘手。
不過她卻很有信心,在隔離山五年的磨練,她什麼樣的突發狀況沒有遇到過,甚至再難的她都不怕。
她對身邊的一個護士道,「去把我腰包里的手術刀和縫合線拿進來,消毒就行。」
護士有些為難,畢竟醫院有明確的規定:不是本醫院提供的醫療設備是不能進入手術室的。
可是仔細想想,醫院都能同意一個沒有醫生執照的人來操刀手術,還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護士點點頭,立刻就去辦。
三分鐘之後,護士將她需要的東西拿來,全部消毒完畢擺放整齊在托盤中。
其中一個醫生在看見托盤中的手術刀的時候,微微地發出驚訝的聲音。
禾汀沒有理會,神情專注,她拿起手術刀和鑷子開始清理,雙腿上的碎片大多數都是汽車殘骸和玻璃碎片。
之前的醫生已經給病人做過止血處理,因此暫時不會出現失血過多引起的生命危險。
禾汀的專業素養並不輸這裏的任何一個有經驗的醫生,她動作快准狠,而且在清理的時候完全不會觸碰到神經線等脆弱的地方,實在是嘆為觀止。
之前負責主刀的醫生,更是從隔壁拿來攝像機,記錄下了手術過程,希望回去好好研究。
雙腿清理完畢,接着就是腿骨的重新連接。
醫生給出的方案就是截肢,原本是神經線壞事,就算留着雙腿後期也會發生感染。
禾汀卻非常大膽的說道:「我們需要用鐵板將腿骨聯合。」
「那不行,整塊的鐵板會阻隔神經,無效。」醫生說道。
禾汀淡淡的搖着頭,「不用整塊鐵板,就像是房屋出現了裂痕一樣,用小塊的鐵板粘合就行了。」
她仔細檢查着,徐莉莉的雙腿的這段情況並不嚴重,不需要大塊的鐵板來固定。
但是在現場的醫生的眼中,禾汀的辦法簡直就像是在開玩笑,完全是在挑戰醫學的嚴謹性。
禾汀知道他們不看好自己,她冷眸如冰,沉聲道:「手術不能拖。」
她的一句話提醒了醫生,醫生看了看掛在一旁的鐘表,無奈的一嘆,反正自己已經准許了那麼多的無理要求,這才就死馬當成活馬醫吧,點頭准許了。
兩名護士趕忙按照禾汀的要求,準備了東西。
接骨對禾汀來說更是駕輕就熟,隔離山那些人斷胳膊斷腿的哪一個不是找她來接,真正難的地方是神經線的連接,這非常的考驗技術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看着,生怕錯漏一眼。
然而,禾汀的手法爐火純青,絲毫不見生澀。
在她經歷了五個小時的手術後,長舒一口氣,然後將最後皮肉的縫合的工作交給了別人。
這期間,之前那個發出驚嘆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甚至想要將她看穿。
禾汀沒有理會這些,她有些疲倦的走出手術室,冷君池和徐逸都坐在外面等候着。
「我女兒怎麼樣?」徐逸情緒激動的問道。
禾汀輕輕擺手,語氣有些倦怠,「我若是想要救一個人,就不會讓她有死的危險,安心,她很好,腿只要好好恢復,半年後就能健步如飛。」
徐逸聽禾汀這麼說,稍稍的放寬了心思。
「好了,現在你該履行自己的承諾了。」禾汀心中有些擔心,是否能在規定的時間趕回去。
不過就算來不及,只要能讓冷老爺子醒過來,冷濤他們也無話可說。
「手串在l城的機場存包處,密碼是我女兒的生日。」徐逸果然是說話算話,他驀地雙眸一暗,沉聲道:「至於是誰指使我的,我也不知道。我那個時候需要錢,忽然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他說會有人來找我看風水。我只需要在每次見他的時候在他的茶水裏下毒就行了。」
「陌生人?!」禾汀與冷君池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神色諱莫如深。
之前柳靜軒死的時候也曾經說過,是有一個陌生人讓他這麼做的,可是到底是誰呢?
能夠算準備冷老爺子會去找徐逸看風水,這說明他就是冷老爺子的身邊人或者是他推薦把徐逸推薦給冷老爺子的。
徐逸見冷君池和禾汀都是沉默不語,以為他們是不相信他的話。
他有些着急,急于澄清道:「我可以用我女兒的生命發誓,我沒有說謊!」
禾汀倒是相信徐逸的話,「你在這裏等你確定自己的女兒沒事了就回l城,我還有些細節要問你。」
但是現在他們必須要趕回去救人。
「好吧。」徐逸退回到椅子上,有些頹敗的坐在那裏,頭垂得很低很低。
冷君池和禾汀再次原路折返,冷君池給向烈打了電話,讓他去機場去東西然後去醫院等他們。
冷君池駕駛着飛機,穿行於黑夜中。
窗外是整片m國的夜景,燈火璀璨,遠遠望去就像是電子板一樣,城市規劃整齊,看起來賞心悅目。
飛機是直接停在醫院屋頂的停機坪上的,進過了三個小時的飛行,他們終於又回到了l城。
來到病房,向烈第一時間交出手串,禾汀接過手串,直接借用了醫院的化驗室。
徐逸的這串手串,一共一百零八顆珠子,卻有一顆是用毒藥做成的,這也是為何這手串的香味這麼大的原因。
每次徐逸去拜見冷老爺子或者冷老爺子見他,他都會偷偷的用這顆珠子在冷老爺子喝的水中攪拌一下,然後冷老爺子在不知不覺中就中了慢性毒藥。
慢性毒藥並不好解,因為長期服用已經有損五臟六腑,這是不可逆的,至於能不能康復還要看後期的調理。
禾汀的解藥更是大膽,她準備以毒攻毒,已經化驗出的毒藥的成分,接下來只要在之前配製的解藥劑里再加上一味毒藥就夠了。
——
禾汀拿着解毒劑出現在病房的門口,冷濤等人早就在此等候了。
冷濤瞥了一眼腕錶,冷笑道:「還有五分鐘。」
禾汀沒有理會他,徑直的走到冷老爺子的身邊,發現他還睜着雙眼,雙瞳沒有什麼變化。
她舉起手裏的針管,針管內是紫色的藥劑。
紫色的藥劑在燈光下閃過着詭異的光澤,禾汀將手中的針管緩緩靠近冷老爺子骨瘦如柴的手臂,驀地一頓,「請你們都出去,我不喜歡有人在這裏看着,人沒事了我自然會叫你們進來。」
冷濤微微蹙眉,可是卻沒有多說什麼。
如果禾汀真的把冷老爺子給折騰死了,他倒是還要感謝她。
這樣自己還省去了一些麻煩,到時候直接拿着冷老爺子的遺囑做文章了。
冷濤漠然的走出病房,冷墨豪也跟着離去,宋雙雙因為在照看冷霜要一會兒才能過來,而冷家的其餘的人都不願意趟這趟渾水。
冷君池將病房的門輕輕關上,他走到禾汀的身邊,有些按耐不住的問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我的握把是百分之百,冷君池你對我有多大把握?」禾汀雙瞳幽暗,解毒的過程其實會有些殘忍,如果可以,她本想讓冷君池也出去。
可是她也擔心出現意外,讓冷君池留在這裏,自己也能安心一些。
「我信你!」冷君池對禾汀一如既往的信任,只為她曾經救過自己的命,就算有幾次被整了,可是他還是相信着她。
冷君池的信任無疑是對禾汀最大的支持。
禾汀給冷老爺子手臂消毒,而後將解毒劑緩緩推入他的體內。
她的眼睛一順不順的盯着冷老爺子,眸光凜然,等待着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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