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嘯風峻酷剛毅的面容添上一抹黑沉之色,譏嘲地開口:「青姑娘這是承認了?」
「不打算否認。勈収顔」絡青衣淡淡的笑了笑,很是不以為意,清灩絕倫的容色上更沒有這幾人聽見消息時的震驚。
「青姑娘果然…」
「果然什麼?」絡青衣立即接話,搖頭笑着:「這消息既然能從京都傳到鑄劍城,便說明我已沒了辯駁的機會,更能說明散佈這消息的人不容我辯駁!」
「你就不怕?」扶嘯風面色更沉,語氣極低,偷偷看了眼輕笑依舊的墨彧軒,心底十分訝異,為何九皇子聽見這消息會毫無反應?莫非他們不信?
「怕什麼?」絡青衣反問,餘光瞥着門口,將屋內眾人的反應收盡眼底,隨後微低下頭,嘴角輕勾,她只怕會給墨彧軒招來禍端,曾經一無所有,她不怕什麼,可如今心裏多了個人,終究是不一樣了。
「皇上派了三千雪隱暗衛抓你回宮,並準備以欺君之罪以及魅惑皇子之名擇日問斬,你就不怕被認作是妖怪,受世人的詬病?」他就不信這個女人不怕,在他眼裏女人都是無用,沒事只是哭哭啼啼惹人厭煩。
「我沒想到莊主連這樣的傳言也信,你可以好好看看,我絡青衣活生生的坐在這裏,若我是妖怪,只怕此時這屋裏的人無一能活!」絡青衣鎮定的掃着四周,當看見清流微黯的面色時眸光一頓,眉頭輕皺,之後不着痕跡的移開視線。
「青姑娘覺得荒唐?還是不肯承認?」扶嘯風哼笑,心裏嘲諷,不止他信,現如今整個雪月的子民都已然相信!
「我非舌燦蓮花,不能說動風雲變色,也沒什麼能夠本事力挽狂瀾,若我承認那豈非這名頭坐的更實了?到時怕是大羅神仙也與我避的遠遠的。勈収顔」
「原來是青姑娘不肯承認。」扶嘯風眼底露出幾分鄙夷,「若不是怕你耽誤了九皇子的前程,又看在你是九皇子侍妾的份上,扶某斷不會在鑄劍城外攔住你們!」
「侍妾?」絡青衣還沒開口,便聽墨彧軒冷冷出聲,他斜睨着扶嘯風,手中筷子垂在半空,手腕一翻,兩隻筷子直直飛了出去,打向門口偷聽偷看的兩個人。
楚雲和修懷被筷子打在腿上,兩人撲通一聲趴倒在門口,一人疊着另一人,而楚雲的手還被修懷握在手中,痛呼聲此起彼伏。
墨彧軒冷眼瞥着他們,嘴角微揚,聲線頗冷,「這麼多年都不知反醒!爺還要不要放過你們?」
「求爺饒命。」楚雲與修懷跪趴在地上求饒,尤其是楚雲,渾身顫抖的不像話,好像已經與地面貼合成一體似的。
「清流。」墨彧軒聲線慵懶,即使僅僅只叫了清流名字,可這話里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清流撫平袖口的褶皺,從椅子站起身,面上笑意優雅,邁着緩慢的步子走近,在與兩人五尺之外站定,手掌剛抬,凝結出像是天羅地網般黃色的絲線,還未罩在兩人身上,便聽扶嘯風阻攔,「且慢!」
清流沒停手,笑意悠悠,雋永欣長的身材看起來那般芝蘭玉樹,而那襲淺綠的衣衫更是襯得他古雅風儀,他手裏做的這事更是不帶有半絲感情!
扶嘯風把着桌角站起身,掌心快速凝起一道綠色玄氣,擊破了清流掌心運出的網罩絲線,發疼的小腿肚令他身子輕顫,可卻憑着那股子硬氣站的筆直。
「九皇子。」扶嘯風看向墨彧軒,「這兩人都是你送予我的,嘯風還沒開口,九皇子便不能決定他們的生死。勈収顔雜書網」
「不能?」墨彧軒紫眸一深,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極其狂妄道:「扶莊主,別以為你為爺鑄造了一把劍,爺便要一輩子記着你的恩情!天下間還沒有什麼是爺不能的,也沒什麼是爺做不到的!至於他們的生死,呵呵,他們出自醉璃苑,即便人是你的,可他們的魂始終歸於醉璃苑,就是死了,也不會死在你鑄劍山莊!」
「九皇子這是存心跟嘯風過不去了?嘯風可是賣了九皇子一個人情!」扶嘯風緩緩坐下,面上不露半分疼痛的模樣,可惜額角沁出的汗彰顯着他站直身子的吃力。
「人情?」墨彧軒牽着絡青衣的手站起身,紫眸內幽深不已,森寒遍佈,他輕笑,笑意寒涼,「原來爺的女人在你們眼裏不過是個卑賤的侍妾!爺今日便為小青衣正名,此生只此一人,九皇子妃的身份也只有她才配得上!若非到了必要,就算是讓爺嫁與她又何妨!」
扶嘯風驚駭的再次站起身,幾步是不能置信的看着他,眼底流出深切的悲痛,就連那炙熱的黑眸也暗淡了幾分。
「你…你說嫁給她?一個女人?」扶嘯風神色震驚,面上萬分痛苦,墨彧軒是什麼身份,他要嫁給一名一無是處的女人,他是瘋了麼!
「女人?」墨彧軒笑了笑,將絡青衣的小手握緊,嗤道:「天下女人算得什麼?爺看重的不過是此時握在手心就不會放手的這個女人!嫁娶本就平常事兒,爺嫁給她又如何?總歸是她的人,只要成了她的人,即便是失了身份,棄了醉璃,亦無反悔之心!」
「九皇子…」扶嘯風眼神呆滯,想上前走兩步,卻邁不開道,他聽見了什麼?墨彧軒這話…不是開玩笑?他是雪月的九皇子!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墨彧軒瞥了他一眼,牽着絡青衣起身,眸光掃向還趴在地上的楚雲與修懷,冷聲吩咐:「把他倆給爺帶走,想死,魂也要歸於醉璃!待回京後在送兩名美貌的男伶便是。」
「是。」清流點頭,緩緩收回手心溢出的玄氣,他的爺既然能為了絡青衣不顧生死,說出這番話自然也就沒什麼好驚訝的,至少,他做足了心理準備。
無妙驚呆了,墨彧軒真帥呀!這小話說的,想必那女人此時心裏應該是樂開了花!連他聽了都有些感動,心裏開始接受墨彧軒,那女人愛他也不要命,自然更感動!
無妙偷偷看着絡青衣,見她面色如常,並沒什麼太大感動的神色,他訝異的挑眉,難不成是他想錯了?
奕風面上隱隱有着激動,令他膈應的扶莊主終於傷心的說不出話來了,看他以後還會不會對爺再有非分之想,傷不死他!
淺憶與淺蔥跟扶嘯風的神色沒什麼兩樣,爺再怎麼張狂無忌,再怎麼傲然不羈,也沒見他說過這般驚駭世俗的話,爺是天之驕子,是醉璃苑的主子,竟然肯為了絡青衣放棄他一手建立起來的醉璃苑,肯放棄他們……
「多謝扶莊主盛情,爺還需繼續趕路,便不多留了,告辭!」墨彧軒牽着絡青衣抬步便走,眸光掃過淺憶淺蔥,淺憶淺蔥立即站起來,跟在他身後。
「且慢!」扶嘯風瘸着腿走出幾步,急聲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散佈這消息的幕後人是誰嗎?若嘯風說有辦法助青姑娘遠離這場風波,平息言論,你…會不會在鑄劍山莊多留幾日?」
墨彧軒腳步未停,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話都未回,直接領着絡青衣出了大門。
扶嘯風急了,一隻腿腳使力,把着屋裏的桌椅追出去,大聲喊道:「你就沒想過你自己嗎?現如今天下人都知你要迎娶青姑娘的消息,你就沒想過這對你會產生何後果?你就沒想過皇上豈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這些事還不勞煩扶莊主操心!」墨彧軒冷冷回着,將絡青衣送上了停靠在門外的馬車,隨後轉頭看向扶着大門半彎着身的扶嘯風,紫眸一眯,「爺不管你在城門口攔下爺的原因,也不會深究你心裏打的什麼主意,只要莊主不將主意打到小青衣身上,一切,爺都不會放在心上!此去一別,還望莊主珍重!」
扶嘯風眼中一痛,神色極為受傷,此去一別後,應是還有一句話,墨彧軒是在說與他再不相見了嗎?!
墨彧軒撂着錦袍上了馬車,見絡青衣寡言的靠在車壁上,胳膊一伸,將她抱在懷裏,並將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溫柔道:「等到了下個城鎮,我們在吃點好的。」
「嗯。」絡青衣點頭笑笑,她知道今天這頓飯誰都沒吃好,也知道今後的日子再不會平靜,更知道許多麻煩將要來臨,何不在能快活的日子裏盡情享受一把呢!
扶嘯風看着被淺憶抓上馬背的修懷,眼神與他對視,眼底划過一抹他人讀不懂的交流。
扶嘯風看着他們絕塵而去,臉上浮起獰笑,眼底充滿了厲色,叫來身旁不敢扶他的男寵,聲音一沉,「去,給皇上傳信!就說九皇子領着絡青衣已經在回京的路上,請皇上無需擔心,修懷已被九皇子帶走。」
「是!」那名男寵的手剛搭在他的胳膊上,便轉身跑去傳信了。
馬車內溫馨融融,絡青衣從墨彧軒的懷中抬頭,不知在想着什麼,仔細的看着他溫柔的眉眼,手指輕輕撫上,倏地一笑,半晌,輕聲道:「墨彧軒,你真的不怕嗎?我活了兩世自是不怕的,難道你也不怕麼?」
墨彧軒伸手覆住她的小手,拿在唇邊輕吻了下,將她緊緊抱在懷裏,柔聲道:「呵…怕什麼?怕世人詬病還是怕父皇驅逐?你該知道,爺只怕你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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