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絡青衣帶着太醫院的全部御醫回到九霄宮後,便看見華欣然哭哭啼啼的露出胳膊上的守宮砂,以示她的清白。
宇文婉婉也在一旁啜泣着,她身有宮寒,為何從前並沒檢查出來,此時她巴不得華欣然不是個處子,既然九皇子側妃的位置輪不到自己,也絕不能便宜了華欣然!
「眾位御醫,前來瞧瞧兩位千金的身子可有不妥之處?」墨泓說的委婉,坐在龍椅之上,沉靜如水的面色上看不出喜怒。
「是!」眾御醫挨個給宇文婉婉和華欣然把脈,絡青衣站在一邊,冷眼看着宇文婉婉的不甘與華欣然的哭泣,心底哼着,她們就這麼想嫁給墨彧軒?也要看她絡青衣同不同意!
一炷香的過後。
「回皇上,宇文小姐身子虛,需好生調養,兩年內不宜要子嗣。」
「回皇上,華小姐這守宮砂像是…像是後點上去的,實際華小姐已非處子。」
宇文婉婉身子一晃,險些站不穩,竟然…她竟然真有宮寒,原本心底僅存的那一點僥倖也隨之破碎,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就這麼飛了?她還真是不甘心,終有一日可以站在墨彧軒的面前,卻這是這樣的打擊!
華欣然更慘,面色白的毫無血色,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難道她此生與墨彧軒無緣?可她…她明明是清白的身子,為何,為何這幫老傢伙兒會這麼說!讓她華家落個欺君的罪名!
「你…說,你是故意的,我華欣然本就是清白的!」華欣然猙獰的看着離自己最近的御醫,染了豆蔻的指甲抓住他的衣擺,兇狠的怒瞪着他。
那御醫拽着自己的衣服,一臉惶恐,「雖然老臣的醫術不是華佗在世,可這點還是能斷定的,更何況其他御醫也說了,華小姐怎麼能無理取鬧?」
「你說誰無理取鬧?」華欣然越來越猙獰,拽着他的衣擺站起身,突然從頭上拔下一根髮釵,睜大了圓眸向御醫扎去。
「放肆!」墨泓揮出一道紫色的氣線,將她定在原地,手中的釵落地摔碎,「把兩位千金帶出宮去!念在華大人為雪月之獻,姑且饒恕華欣然欲行刺御醫與欺瞞朕之罪,將其由從三品光祿寺卿貶為從五品鹽運司副使,調去郾城。」
「是。」絡青衣給門口的侍衛甩了個眼神,侍衛們面無表情進來將華欣然與宇文婉婉帶了出去。
宇文婉婉被人從地上抓起來,大手箍在她腰上,牽制着走出去。
「老臣告退。」眾御醫在那場虛驚之中回神,對着墨泓拱手作輯。
「去吧。」墨泓對着他們揮手,卻唯獨留下了絡青衣,「青總管,你等一下。」
絡青衣笑着轉身,「皇上。」
「你說若是朕直接下旨賜婚,那麼軒兒…」
絡青衣剛要開口阻止,便見南常喘着粗氣從外面跑了進來,急聲說着:「皇上,不好了,九皇子離開皇宮了。」
墨泓倏地從龍椅中坐起,面色一沉,「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因何離開?」
絡青衣面色有着輕微的變化,暗暗揣測着莫不是她今日又惹惱了他?直接鬧成離家出走了?想了想又覺得不像,那混蛋要是生氣必然會讓她知道,不然這氣白生了他也撈不到半分好處。
他可是從不做無利之事!
「九皇子說…他說既然兩名千金都不符合做他皇子妃的要求,那可敢情好了,巧的是他在京都外又看上了一個男人,等他…」南常的聲音弱了下去,偷着瞅了眼臉色越發黑沉的墨泓,小聲道:「等他帶回來給您瞧瞧。」
「叭——」墨泓硬生生掰斷了桌案一角,舊傷未好似乎又添了心傷,眼中怒焰燃燒,沉沉的怒意在英俊卻略顯蒼白的面上泛濫,周身環繞着紫色與黑色相互纏繞的氣線。從內而外的憤怒欲噴薄而出,突然靜謐下來的寢殿變得十分壓抑。
半晌,滿臉怒容的墨泓看向絡青衣,字字鈧鏘,句句冷硬,「叫展赫即刻帶人封了醉璃苑,將醉璃苑裡的男寵以迷惑皇子之名盡數壓入天牢,擇後問斬!」
絡青衣一驚,問斬?要動他一手創建的醉璃苑?那混蛋會不會趕回來…
「青總管!」墨泓冷着聲喊了她一聲。
絡青衣立刻回神,低頭應聲,「奴才遵旨。」
「等等。」南常小聲地開口,拉住轉身的絡青衣,對着墨泓繼續說道:「九皇子說,要是您敢動一下他的醉璃,他便此生不回來了。」
「這個孽障!」墨泓大罵了一聲,雙手捏的青筋爆現,咯吱作響,「他若不想回來,這輩子就別想再踏進京都一步!」
「可…」南常開始抖着腿,「可九皇子也會說了,他要是不回來便領着手下人以皇子之名攻了鸞焰,在鸞焰自立為王。」
「這畜生是在跟朕抗衡!」墨泓氣的身體直顫,有些搖搖欲墜的架勢,「派一千雪隱暗衛,即刻將九皇子墨彧軒抓回來,待朕處置!」
「青總管,你可聽見了?」墨泓大聲逼問,令眼眶有些濕潤的絡青衣頭垂的更低,低聲回着:「奴才聽見了,這就下去吩咐。」
墨泓大手一揮,連袖袍之風也帶着薄薄的怒氣。
南常與絡青衣紛紛走出九霄宮,絡青衣將此事交代下去,孤身一人回了房間,孤寂的身影被夕陽無限拉長,腳步走的愈發沉重。
「主人,你回來了?怎麼,沒讓那混蛋扒了你的皮?」絡青衣一打開門,沐羽就蹦蹦跳跳進她懷裏,手中舔着一根紅艷艷的糖葫蘆,對着她甜甜一笑,「剛才奕風哥哥來過了。」
絡青衣將門關好,拉着沐羽軟軟的小手坐在椅子中,摸着他的頭髮問道:「他可有說什麼?」
「說什麼?」沐羽舔了一口糖葫蘆,歪着頭想着,忽然看向絡青衣,「主人,你在擔心那個混蛋?」他可是感知到了,主人的心底有着說不出的悲傷,濃濃的,重重的,都來源於那個混蛋,是不是那個混蛋又對主人做什麼了?
「嗯,擔心。」絡青衣點頭,毫不避諱的承認着,出了這十名千金的事,墨彧軒怕皇上找她的麻煩,便將矛頭直指自己,並以此來抗衡皇帝自己絕不要那些個女人的決心。
一千隱衛,他真的打得過嗎?
沐羽趴在她胸口上,撅着小嘴兒,哼道:「擔心他做什麼!他怎麼就打不過了?有幾個能打得過他的?」主人你還不如多擔心一下小沐沐,這根糖葫蘆就要吃完了,他還沒吃夠呢!
絡青衣笑了笑,順着他軟軟的髮絲,隔空喊了聲,「奕風,在嗎?」
話落,窗外的樹枝無聲而動,絡青衣眼前一晃,便飛進了一個人來,奕風拱手,「青總管。」
絡青衣將沐羽放在地上,對他擺了擺手,「不用這麼客套,我就想問問,他走前和你說了什麼?不是過兩天嗎?怎麼今天就走了?」她還想着今天給爺點福利,這可是墨小賤自己不珍惜。
奕風低下頭,語氣恭敬地道:「爺只讓屬下給您帶句話,讓您這些天老實些,別瞎亂蹦躂,等爺回來,不然怕您哭的時候都找不着調!」
「就這些?」絡青衣挑眉,行啊!讓她哭的找不着調,墨小賤這話撂的狠啊,她要是不多蹦躂蹦躂就太對不起他了!
「嗯,就這些。」奕風點頭,抿了抿唇,他總不能說爺是因為控制不住天玄之境的作亂才會提早了日程,總不能說爺這一趟炎獄之行有多兇險,所以,就這些。
絡青衣面上聚攏的擔憂與愁雲消散了大半,什麼都比不得這混蛋的相安無事,如此,她放心的多了。
「下去吧。」絡青衣笑的有些開懷,指了指沐羽,「把他也帶走。」
奕風點頭,牽着沐羽的小手消失在她眼前。
絡青衣走到窗前站定,眸光落在天邊那抹殘陽之上,紅如火的殘陽肆意盛放着最後的艷彩,灼燙了一聲長嘆。
她是不再擔心了,可這心底泛起的思念,亦是無法遏制。
芳華樓
灩芳華亦是看着那如血的殘陽在天邊猶掛,絕美艷麗的容顏上挑起一抹淡笑,方才,她看見一抹白如雪,淡如霧的身影,那是墨彧軒吧?方向像是…
「灩姐姐。」沁顏笑着走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美麗的臉上泛着幾朵紅暈,清淡的酒香隨風而來。
灩芳華輕輕轉身,淡笑着看她,「你是喝了多少?先回房歇息會。」
沁顏搖頭,向前走着,瞥了眼樓下,掩唇笑道:「下面來了位客人,還真是一擲千金,妹妹我為了芳華樓能多進幾比賬,便陪着喝了兩杯。」
「還真是辛苦你了。」灩芳華笑着走回桌邊,親自倒了杯茶遞給她,沁顏笑嘻嘻的接過,將茶水喝盡,指了指窗外,「你一直在看什麼?目不轉睛的,有什麼東西這麼吸引你?」
「沒什麼。」灩芳華搖頭,「這一身的酒氣,還說喝了兩杯?快回去歇會,要是明日頭疼了可別來找我。」
沁顏嘿嘿一笑,腳步剛抬,便被一名衝進來的女子撞到,轉了一圈,剛要做怒,便見到女子一臉急色地開口:「灩姐姐,九皇子出京了。」
沁顏一愣,扶着桌邊站穩,看了看灩芳華的神色。
「灩姐姐,這可是我們接應青丫頭出皇宮最好的時機!」
沁顏也跟着點頭,熏熏的眸子一亮,「這的確是。」
「可知道去哪了?」灩芳華問着,她只是怕青丫頭在不願出宮。
「炎獄。」女子話一落,灩芳華不禁變了臉色,就連沁顏也驚呼出聲,意識到門時敞着的,忙捂上唇,指間露出一點縫隙,話音飄了出來,「他去炎獄做什麼?」
「不知。」女子搖頭,看着灩芳華,「灩姐姐,要不要我們將他攔在炎獄之外?」
待灩芳華面上恢復正常,搖了搖頭,「讓他去,你順便給丫頭傳個信,問她是否願意在此時出宮。」
「什麼願不願的,那丫頭早就想出來了,又怎麼會不願?你就直接問問丫頭想哪天出來,想必墨彧軒出來多久她最清楚。」沁顏連忙指揮着,天賜良機,要是等墨彧軒回來這一切就晚了。
灩芳華瞥了着急的沁顏一眼,對女子道:「你就去問問,要是丫頭不願意出宮,便讓她留在宮裏。派人回炎獄一趟,查清墨彧軒此行為何。」
「是。」女子點頭,看了眼沁顏,轉身離開了。
「灩姐姐,你怎麼能…你一定要攔住墨彧軒!」沁顏跺了跺腳,嬌聲說着。
「攔他做什麼?」灩芳華淡若一笑,除了芳華樓的姐妹們,便無人再知炎獄的尊主是她,灩芳華!若她想攔,墨彧軒必定不能過暗獄蓮火!
「他去炎獄必定有目的,萬一不利於我們,不利於丫頭呢?你不能放他進去。」
灩芳華眼波流轉,將沁顏喝過的那個杯子用茶水洗滌乾淨,放回茶桌上,這才道:「所以我才讓人查清,恐怕是你想多了。」
「灩姐姐…」沁顏不甘的又跺了跺腳。
「回去吧,好好休息,省得明早起來你會頭疼。」灩芳華對她擺了擺手,語氣堅定。
沁顏哼着轉身,還是替她將門掩上,憤憤的走到拐角處突然停下,眼眸一斂,沉聲道:「花憐。」
「尊者。」花憐如一抹黑影出現在沁顏身後,恭敬地單膝跪地,等待她的吩咐。
沁顏語氣不好地開口:「速回炎獄,攔住墨彧軒!炎獄之外的結界可還在?」
「還在。」
「好!加固封印,將墨彧軒困在結界之內!」沁顏眼底充滿沉色,銀牙暗咬。
「是!」
「速去!」沁顏對花憐揮手,花憐點頭,剛要化作一團光霧,卻聽沁顏叫道:「等等!」
「尊者請說。」花憐化為半透明的身子一停,將靈術壓下。
「此事必須保密,不准讓灩姐姐知道,否則我饒不了你!」沁顏看着她,轉身就走,「你知道我的手段。」
花憐低下頭,口中念念有詞,倏地化為一團黃色的霧氣,消失不見。
沁顏走回房中,剛門半闔,眸光盯着對面的那道門上,嘴角獰笑一聲,將門關上,遮掩一室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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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郾(yan)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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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祝福大墨都收到了,謝謝親們,很感動,愛你們麼噠!
大墨會以此為前進的動力,將盛世恩寵進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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